清魄怔住，看似简单的问题，她却不敢轻易作答。
这会让她想起春猎时那只巨大的雕鸟。
若说想，高长恭必死无疑，若说不想，也许会使高绍德更加坚决的杀了他。
于是她说，“生杀大权在主上手里，主上又何必问我。”
高绍德大笑，“清魄变狡猾了”，然后他侧头看她，“若朕这次真打算将选择的权利交在你手上呢？”清魄直觉的警惕起来，“那么，我需要知道代价。”
高绍德眼里光芒一闪，“你。”
“主上要清魄用自己来交换高长恭的性命？”这个交易似乎很奇怪，他应该知道答案一定是不。
高绍德却不回答她的问题，“清魄进来之前，朕一直在想，清魄心里到底有谁，朕又被清魄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清魄别过脸去，他却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对视，“清魄，告诉朕，你的心里有朕吗？”
滚烫的呼吸拂在她面上，如此近的距离令人又想起那夜的热吻，她心里一慌，朝后一退。
他的眼神像要噬人的野兽一般，一字一字的问到清魄脸上，“朕在问你话，为何不答？”她被逼得心慌意乱，倔强道，“清魄的心，主上是想将它剜出来看吗？”
他微微笑了，“你有选择吗？”我反问他，“主上给了清魄选择吗？”
“好，你要选择，朕给你，”高绍德微笑的放开她，“婚仪要不要比照封后——这样的人生大事，清魄可要快些决定呢。”
她还是没有选择。
清魄心一横，大声问他，“清魄只想知道，为何主上要命人在敌阵中将清寒射下马。”
空气顿时凝结。
她的心跳几乎停止，难道猜对了，真的是他。
他忽然笑起来，“怎么，你怀疑朕。”清魄定定的看他，“兰陵王中的那支毒箭，和清寒的坐骑所中的一支是相同的。”
“清魄是在质问朕吗？”言辞间竟然没有否认。
她以为他会否认的。
“不管怎样，我与清寒也跟了你那么久，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怎么下得了手？”她几乎是用喊的。
“对你，朕确实下不了手，但他对于朕来说什么都不是，就算他为朕做过再多也是为你，不是吗”，高绍德笑得冷漠，“别忘了，他自第一天起便只是你的附属品，朕从一开始便没想留他。”
“但，这是你和兰陵王之间的争斗，与清寒何干？”清魄只觉得心乱如麻。
“为你”，他声音很轻，但却冷得刻骨，“先是姬清寒，又有兰陵王，加一个琅琊王，还有文寿通，他们错在吸引你太多的注意，朕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剜肉剔骨，锉骨扬灰。清魄，朕倦了，朕不想再那样日夜赶路只为追逐不告而别的你，所以，朕今日便要你一个答案。”
清魄试图平静的讲道理，“清寒是我孪生哥哥，师父从小将我养大，我与他们亲近是理所应当的。至于兰陵王和琅琊王，主上的消息那么灵通，应当知道他们与清魄并无瓜葛。”
高绍德懒洋洋的拈起她肩头的一根断发捻动着，“若清魄喜爱雪莲，朕可以命人每日快马送来供你赏玩，若清魄喜爱水晶，朕也可以为你建起一座水晶的宫殿，”他微微一顿，笑了开来，“若你注定要与高家的某人纠缠一世，那人只能是朕。”
他说得越多，她越没有头绪，“那些与此事无关。”
“无关——”，他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那你老实的告诉朕，今日琅琊王从兰陵王别院出来，又爬上了谁的床！”
虽是暑天，清魄仍感觉全身发冷，面前这个男人，再也不是那个会面露孤独的寂寞男子，而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恶魔。
高绍德见她不解释也不反驳，慵懒地伸伸腰，凑到她面前轻问，“生气了，嗯？”
清魄让开少许，仍是没有说话。
他俯下身子，看进她眼底，“那么美的一双眼，让朕想起了另一个人。也怪不得兰陵王为他不惜一切了，即便是朕，也难忘他在榻上辗转□□的浪样。”
清魄终于忍无可忍的向他脸上挥去一掌。
手被他劫在半途，扭回身后，他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试着挑衅朕的忍耐，后果并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一滴。
“哭了？”他略略放松了一些力道，伸指将她眼泪拭去，“若是为了别人，清魄的眼泪可打动不了朕。”
“放了清寒，”清魄央求，“不是放他在洛阳，是放他走，远远的，天涯海角，放他走。”
“很早以前朕就不要他的，是你硬要把他带到朕的身边来”，他的样子很疑惑，“现在你又要朕让他走？”
不理他的做作，清魄渐渐平静，若没有选择，只能多争取。
“皇后尚在，大礼不能越过她去，”清魄说，高绍德无所谓的摊手，“无需在乎旁人，若你喜欢，皇后可以由你来做。”
清魄摇头，“我要进出的自由，衣饰起居也要随我的习惯”，他皱眉，“仅在禁城以内，要出内城必须经得朕的同意。”
最后，她深吸口气，“我要黑鸩的解药，主上也要答应我，放了清寒。”他大笑，“对朕来说，清寒本来便是可有可无的，但解药，必须等到大婚之后才能给你。”
清魄对他盈盈一礼，“那，还请主上早日前来迎娶。”说罢不再看他，一路狂奔出去。
清魄坐在凉亭看辟尘与定风下棋，段韶来了。
他看起来又急又怒，“听说你要嫁给陛下。”辟尘和定风毫不知情，诧异的抬头看她。
清魄冲他一笑，“对啊，他要为我造一座水晶宫殿。”
段韶低沉问，“出了什么事，是他强迫你么？”她摇头，“无关，是我自己要嫁。”
忽然想起一事，吩咐辟尘道，“你去我房里，把多宝格上的水晶匣子取来”，辟尘虽然吃惊，也很快取了过来。
清魄将匣子接在手里，递给段韶，“劳烦段候代为交还，匣子再精美，也比不过整座宫殿，琅琊王厚爱，清魄心领了……”
段韶未伸手来接，只是悲悯地看着她，“清魄，你何必故意做出这样的姿态，又何必让我传这样的话来气他，他会恨死你的。”说罢，一拂袍袖，和来时一样，飞快的走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深处，清魄忽然犹如失了力气般踉跄一步，定风咬唇扶住她，“小姐，你面色好差，不要紧吧。”
清魄摇头，“无妨，昨夜没有睡好罢了。”
辟尘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聪明如他，也看出了主家异样。
她笑了，“我这一辈子已是注定，若其他人因此能够幸福，我不会吝惜。”
回到后宅，折一笺信纸，放飞信鸽。
哥哥，我要嫁人了。
你因我而脱轨的命运，被我扳回来了。
为了我，你一定要幸福。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这会让她想起春猎时那只巨大的雕鸟。
若说想，高长恭必死无疑，若说不想，也许会使高绍德更加坚决的杀了他。
于是她说，“生杀大权在主上手里，主上又何必问我。”
高绍德大笑，“清魄变狡猾了”，然后他侧头看她，“若朕这次真打算将选择的权利交在你手上呢？”清魄直觉的警惕起来，“那么，我需要知道代价。”
高绍德眼里光芒一闪，“你。”
“主上要清魄用自己来交换高长恭的性命？”这个交易似乎很奇怪，他应该知道答案一定是不。
高绍德却不回答她的问题，“清魄进来之前，朕一直在想，清魄心里到底有谁，朕又被清魄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清魄别过脸去，他却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对视，“清魄，告诉朕，你的心里有朕吗？”
滚烫的呼吸拂在她面上，如此近的距离令人又想起那夜的热吻，她心里一慌，朝后一退。
他的眼神像要噬人的野兽一般，一字一字的问到清魄脸上，“朕在问你话，为何不答？”她被逼得心慌意乱，倔强道，“清魄的心，主上是想将它剜出来看吗？”
他微微笑了，“你有选择吗？”我反问他，“主上给了清魄选择吗？”
“好，你要选择，朕给你，”高绍德微笑的放开她，“婚仪要不要比照封后——这样的人生大事，清魄可要快些决定呢。”
她还是没有选择。
清魄心一横，大声问他，“清魄只想知道，为何主上要命人在敌阵中将清寒射下马。”
空气顿时凝结。
她的心跳几乎停止，难道猜对了，真的是他。
他忽然笑起来，“怎么，你怀疑朕。”清魄定定的看他，“兰陵王中的那支毒箭，和清寒的坐骑所中的一支是相同的。”
“清魄是在质问朕吗？”言辞间竟然没有否认。
她以为他会否认的。
“不管怎样，我与清寒也跟了你那么久，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怎么下得了手？”她几乎是用喊的。
“对你，朕确实下不了手，但他对于朕来说什么都不是，就算他为朕做过再多也是为你，不是吗”，高绍德笑得冷漠，“别忘了，他自第一天起便只是你的附属品，朕从一开始便没想留他。”
“但，这是你和兰陵王之间的争斗，与清寒何干？”清魄只觉得心乱如麻。
“为你”，他声音很轻，但却冷得刻骨，“先是姬清寒，又有兰陵王，加一个琅琊王，还有文寿通，他们错在吸引你太多的注意，朕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剜肉剔骨，锉骨扬灰。清魄，朕倦了，朕不想再那样日夜赶路只为追逐不告而别的你，所以，朕今日便要你一个答案。”
清魄试图平静的讲道理，“清寒是我孪生哥哥，师父从小将我养大，我与他们亲近是理所应当的。至于兰陵王和琅琊王，主上的消息那么灵通，应当知道他们与清魄并无瓜葛。”
高绍德懒洋洋的拈起她肩头的一根断发捻动着，“若清魄喜爱雪莲，朕可以命人每日快马送来供你赏玩，若清魄喜爱水晶，朕也可以为你建起一座水晶的宫殿，”他微微一顿，笑了开来，“若你注定要与高家的某人纠缠一世，那人只能是朕。”
他说得越多，她越没有头绪，“那些与此事无关。”
“无关——”，他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那你老实的告诉朕，今日琅琊王从兰陵王别院出来，又爬上了谁的床！”
虽是暑天，清魄仍感觉全身发冷，面前这个男人，再也不是那个会面露孤独的寂寞男子，而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恶魔。
高绍德见她不解释也不反驳，慵懒地伸伸腰，凑到她面前轻问，“生气了，嗯？”
清魄让开少许，仍是没有说话。
他俯下身子，看进她眼底，“那么美的一双眼，让朕想起了另一个人。也怪不得兰陵王为他不惜一切了，即便是朕，也难忘他在榻上辗转□□的浪样。”
清魄终于忍无可忍的向他脸上挥去一掌。
手被他劫在半途，扭回身后，他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试着挑衅朕的忍耐，后果并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一滴。
“哭了？”他略略放松了一些力道，伸指将她眼泪拭去，“若是为了别人，清魄的眼泪可打动不了朕。”
“放了清寒，”清魄央求，“不是放他在洛阳，是放他走，远远的，天涯海角，放他走。”
“很早以前朕就不要他的，是你硬要把他带到朕的身边来”，他的样子很疑惑，“现在你又要朕让他走？”
不理他的做作，清魄渐渐平静，若没有选择，只能多争取。
“皇后尚在，大礼不能越过她去，”清魄说，高绍德无所谓的摊手，“无需在乎旁人，若你喜欢，皇后可以由你来做。”
清魄摇头，“我要进出的自由，衣饰起居也要随我的习惯”，他皱眉，“仅在禁城以内，要出内城必须经得朕的同意。”
最后，她深吸口气，“我要黑鸩的解药，主上也要答应我，放了清寒。”他大笑，“对朕来说，清寒本来便是可有可无的，但解药，必须等到大婚之后才能给你。”
清魄对他盈盈一礼，“那，还请主上早日前来迎娶。”说罢不再看他，一路狂奔出去。
清魄坐在凉亭看辟尘与定风下棋，段韶来了。
他看起来又急又怒，“听说你要嫁给陛下。”辟尘和定风毫不知情，诧异的抬头看她。
清魄冲他一笑，“对啊，他要为我造一座水晶宫殿。”
段韶低沉问，“出了什么事，是他强迫你么？”她摇头，“无关，是我自己要嫁。”
忽然想起一事，吩咐辟尘道，“你去我房里，把多宝格上的水晶匣子取来”，辟尘虽然吃惊，也很快取了过来。
清魄将匣子接在手里，递给段韶，“劳烦段候代为交还，匣子再精美，也比不过整座宫殿，琅琊王厚爱，清魄心领了……”
段韶未伸手来接，只是悲悯地看着她，“清魄，你何必故意做出这样的姿态，又何必让我传这样的话来气他，他会恨死你的。”说罢，一拂袍袖，和来时一样，飞快的走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深处，清魄忽然犹如失了力气般踉跄一步，定风咬唇扶住她，“小姐，你面色好差，不要紧吧。”
清魄摇头，“无妨，昨夜没有睡好罢了。”
辟尘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聪明如他，也看出了主家异样。
她笑了，“我这一辈子已是注定，若其他人因此能够幸福，我不会吝惜。”
回到后宅，折一笺信纸，放飞信鸽。
哥哥，我要嫁人了。
你因我而脱轨的命运，被我扳回来了。
为了我，你一定要幸福。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