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那日寥寥数句交浅言深的话，使得皇后到重华阁来闲坐的次数多了起来。
闲谈间清魄问皇后，“情到底是什么？”
皇后微笑着，好像在缅怀，“情，就是让你恨不彻底，痛不彻底，甜着苦，笑着哭，抛不下，放不开，舍不得，哪怕被伤透五脏六腑，恨得咬牙切齿，某天又忽然发现，自己早已无怨无悔。”
“听起来很苦，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些似乎都没有经历过，所以清魄还是疑惑。
皇后略一思索，“若有个人能让你在第一眼见到便觉得非他不可，那也是情了。”
非他不可吗。
正在出神，听到皇后问，“你，想他吗？”
“谁？”清魄问。
她用广袖掩唇轻笑，“还有哪个，自然是琅琊王。”
心中立刻撞进一个红脸傻瓜，“高长弘？”
她笑着点头，“坊间都在猜测是怎样的女子引得琅琊王反了大齐，最近说书人最爱说的便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清魄只能苦笑，世人只将这当作了茶饭之后的谈资，哪见其中血泪。
见她不答，皇后又说，“你大礼之日，本宫已经看出他倾慕于你，却怎么都想不到，他竟能为你反了陛下，待你如此情深，令本宫好生羡慕。”说到最后一句，神情间有些黯然。
清魄终于忍不住问她，“主上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殿下可曾怨过？”
皇后却笑了笑，“哪个做皇帝的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若本宫没有这点胸襟，又怎能坐上这国母之位。”
清魄听出她言语间的躲闪，便没有再问，凉亭中一时没了声响。
忽然皇后问她，“你真的甘心在宫里呆一辈子吗？”
语音虽轻，在她耳中却如雷炸响。
午夜梦回时无数次问过自己的问题，头一次被人当面问起。
“殿下觉得呢。”她掩饰心里的激荡，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她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若就此认命，从此也就再也别想些有的没的，同本宫一起伺候好陛下，本宫必将你当亲姊妹看待。若你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本宫也愿助你离开这里。”
攥紧手里的细瓷小瓶，仿佛还能见到她闻见蜜香时因欣喜而变得晶亮的眼。
除了他的牵挂，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一颗心越悬越高，越来越焦急。
多耽搁一日，他的清魄就在那人身边多逗留一日，并非他没有信心，只是他不敢多想。
他说让她等着。
但此刻他却只束手无策，让她等到几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无望的渺茫。
咣的一声，辟尘脸色潮红地撞进门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快，邺城有人来，说有关于小姐的事情要和你当面详谈。”
三脚并作两步赶到大厅，还未站稳，便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道，“琅琊王，好久不见。”
高长弘瞳孔一缩，“不知何事，竟劳动皇后大驾。”
穆莹微笑着揭下斗篷，“必是重要之事。”
高长恭和清寒也已赶到大厅，见到皇后都是一愣。
穆莹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诸位，久违了”，眼睛扫过清寒的时候明显顿了一顿，“当日没有看清，果然与正德夫人像极。”
清寒微微一笑，“我可不认得什么正德夫人。”
穆莹笑容不改，“诸位若不想见到本宫，那本宫就告辞了。”说着，人已慢慢后退。
辟尘冷笑，“进了并州，哪还容你说走就走。”
高长恭止住辟尘，“去文先生那里要些好茶。”又对穆莹一拱手，“皇后请坐。”
做足了姿态，穆莹才含笑开口，“本宫这次来，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也不能多耽搁，所以不想浪费时间。亲自到并州，一来是表明诚意，二来只为当面要几位一句话。”
高长弘没有接口，只是定定的看她。
优雅地端起茶盏啜一口，赞一声好茶，穆莹才又开口，“若信得过本宫，便请琅琊王派人手去邺城等候，本宫会尽快将姬小姐送出来。”
高长弘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长弘必亲自前往，只是不知皇后有何条件。”
穆莹立起身，矜持道，“若说没有条件怕会显得本宫没诚意，可本宫只想让姬小姐离开邺城。”
高长弘会意，长身站起对她一揖，“那便有劳皇后费心了。只是不知到时如何联络。”
穆莹盈盈回礼，“请琅琊王在邺城最大的客栈以齐康为姓登记住店，本宫的人会主动联络”，说罢自顾自朝着门口婀娜地去了。
辟尘担忧道，“也不知是不是那狗皇帝设的圈套，你真要亲去么？”
高长弘沉沉点头，“即便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高绍德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因要与大周和谈，忙于政事的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成日的朝重华阁去，而皇后身体抱恙，一歇便是两旬，很快又便是祭月大典，重华阁的宫侍也给抽去不少，走动的人少了，本来便不热闹的重华阁更显寂寥。
清魄闲来无事去看宫女们给锦鲤投食，看一会儿仍觉得恹气，便朝新建在重华阁东侧的青莲水榭去了。
正巧遇到路过的段韶。
吃过上次的暗亏，他只是远远的站着行礼，不管她朝前走几步，他都适当的朝后退去，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清魄停了下来冷笑，“段候心虚了，见到我竟避如蛇蝎。”
段韶微微一笑，“哪里，见到夫人，臣下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最近偶感风寒，怕在夫人面前失了仪态，还是远些才好。”
清魄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无妨，我可是很怀念与段候交往亲密的日子。”
他笑容不改，“只是今非昔比，臣下已经没那个福分了。”
终于厌了这样的虚伪，她叹了一声，“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本是轻轻一句话，却让他敛了笑容，半晌才说，“是，既成事实，又何必遥想当初呢。”说完对她一礼，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他的背影有些孤单。
闲谈间清魄问皇后，“情到底是什么？”
皇后微笑着，好像在缅怀，“情，就是让你恨不彻底，痛不彻底，甜着苦，笑着哭，抛不下，放不开，舍不得，哪怕被伤透五脏六腑，恨得咬牙切齿，某天又忽然发现，自己早已无怨无悔。”
“听起来很苦，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些似乎都没有经历过，所以清魄还是疑惑。
皇后略一思索，“若有个人能让你在第一眼见到便觉得非他不可，那也是情了。”
非他不可吗。
正在出神，听到皇后问，“你，想他吗？”
“谁？”清魄问。
她用广袖掩唇轻笑，“还有哪个，自然是琅琊王。”
心中立刻撞进一个红脸傻瓜，“高长弘？”
她笑着点头，“坊间都在猜测是怎样的女子引得琅琊王反了大齐，最近说书人最爱说的便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清魄只能苦笑，世人只将这当作了茶饭之后的谈资，哪见其中血泪。
见她不答，皇后又说，“你大礼之日，本宫已经看出他倾慕于你，却怎么都想不到，他竟能为你反了陛下，待你如此情深，令本宫好生羡慕。”说到最后一句，神情间有些黯然。
清魄终于忍不住问她，“主上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殿下可曾怨过？”
皇后却笑了笑，“哪个做皇帝的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若本宫没有这点胸襟，又怎能坐上这国母之位。”
清魄听出她言语间的躲闪，便没有再问，凉亭中一时没了声响。
忽然皇后问她，“你真的甘心在宫里呆一辈子吗？”
语音虽轻，在她耳中却如雷炸响。
午夜梦回时无数次问过自己的问题，头一次被人当面问起。
“殿下觉得呢。”她掩饰心里的激荡，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她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若就此认命，从此也就再也别想些有的没的，同本宫一起伺候好陛下，本宫必将你当亲姊妹看待。若你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本宫也愿助你离开这里。”
攥紧手里的细瓷小瓶，仿佛还能见到她闻见蜜香时因欣喜而变得晶亮的眼。
除了他的牵挂，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一颗心越悬越高，越来越焦急。
多耽搁一日，他的清魄就在那人身边多逗留一日，并非他没有信心，只是他不敢多想。
他说让她等着。
但此刻他却只束手无策，让她等到几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无望的渺茫。
咣的一声，辟尘脸色潮红地撞进门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快，邺城有人来，说有关于小姐的事情要和你当面详谈。”
三脚并作两步赶到大厅，还未站稳，便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道，“琅琊王，好久不见。”
高长弘瞳孔一缩，“不知何事，竟劳动皇后大驾。”
穆莹微笑着揭下斗篷，“必是重要之事。”
高长恭和清寒也已赶到大厅，见到皇后都是一愣。
穆莹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诸位，久违了”，眼睛扫过清寒的时候明显顿了一顿，“当日没有看清，果然与正德夫人像极。”
清寒微微一笑，“我可不认得什么正德夫人。”
穆莹笑容不改，“诸位若不想见到本宫，那本宫就告辞了。”说着，人已慢慢后退。
辟尘冷笑，“进了并州，哪还容你说走就走。”
高长恭止住辟尘，“去文先生那里要些好茶。”又对穆莹一拱手，“皇后请坐。”
做足了姿态，穆莹才含笑开口，“本宫这次来，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也不能多耽搁，所以不想浪费时间。亲自到并州，一来是表明诚意，二来只为当面要几位一句话。”
高长弘没有接口，只是定定的看她。
优雅地端起茶盏啜一口，赞一声好茶，穆莹才又开口，“若信得过本宫，便请琅琊王派人手去邺城等候，本宫会尽快将姬小姐送出来。”
高长弘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长弘必亲自前往，只是不知皇后有何条件。”
穆莹立起身，矜持道，“若说没有条件怕会显得本宫没诚意，可本宫只想让姬小姐离开邺城。”
高长弘会意，长身站起对她一揖，“那便有劳皇后费心了。只是不知到时如何联络。”
穆莹盈盈回礼，“请琅琊王在邺城最大的客栈以齐康为姓登记住店，本宫的人会主动联络”，说罢自顾自朝着门口婀娜地去了。
辟尘担忧道，“也不知是不是那狗皇帝设的圈套，你真要亲去么？”
高长弘沉沉点头，“即便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高绍德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因要与大周和谈，忙于政事的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成日的朝重华阁去，而皇后身体抱恙，一歇便是两旬，很快又便是祭月大典，重华阁的宫侍也给抽去不少，走动的人少了，本来便不热闹的重华阁更显寂寥。
清魄闲来无事去看宫女们给锦鲤投食，看一会儿仍觉得恹气，便朝新建在重华阁东侧的青莲水榭去了。
正巧遇到路过的段韶。
吃过上次的暗亏，他只是远远的站着行礼，不管她朝前走几步，他都适当的朝后退去，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清魄停了下来冷笑，“段候心虚了，见到我竟避如蛇蝎。”
段韶微微一笑，“哪里，见到夫人，臣下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最近偶感风寒，怕在夫人面前失了仪态，还是远些才好。”
清魄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无妨，我可是很怀念与段候交往亲密的日子。”
他笑容不改，“只是今非昔比，臣下已经没那个福分了。”
终于厌了这样的虚伪，她叹了一声，“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本是轻轻一句话，却让他敛了笑容，半晌才说，“是，既成事实，又何必遥想当初呢。”说完对她一礼，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他的背影有些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