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救好他，或者你死。”
眼前的男子皮衣秃头，枪口对准秦悠。他的英语带有俄罗斯口音。秦悠举起手：“okok！”
深夜11点，这帮人闯进诊所。秦悠不是诊所的主人，后者已经死了。尸体就躺在离她几米处。刚才发生了一场火拼。一颗子弹穿透玻璃，打进了他的心脏，一枪毙命。
最终结果是先进来的这帮光头佬赢。
他们抬进来一名伤员，受的也是枪伤。秦悠很想解释她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医学生，为了赚学费到这里打工当助手。但看对方的样子，并不想听她多说的样子。
伤员伤得很重。这诊所开在平民区，接诊的都是一些小打小闹，没有设备，没有无菌室，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全年级第一，秦悠也没有把握能把人救活。
子弹离伤员的心脏只差几厘米。秦悠深吸口气，沉下心，一旦握住了手术刀，她整个人便发生了明显变化，更加专注，冷静。子弹取出来了，她开始缝合伤口。
伤员的呼吸变得稳定。
“可以放我走了吗？”
“不行，你，跟我们走。”
“……”
秦悠一颗心沉到谷底，她清楚对方的打算。是怕伤员后续出问题，让她跟着担责。
被胁迫着上了车。她脑海里充满了对自己悲惨未来的想象。车子一路开出城，她听到海浪声，夜色下别墅尖顶映入她眼帘。
那栋别墅就建在海边，门口守着很多凶神恶煞的人。
挟持她的人推着她进去，把她关进二楼的一间房里。
她听到说话声。
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一脸愤怒：“跟我来！”
拽着她不由分说朝楼下跑。
是伤员出了问题。情况突然恶化。秦悠尽了全力抢救，伤员的血管爆裂，溅在她脸上。
但人还是死了。
“可恶！”
有人朝她举枪，另一个人说：“别弄脏了屋子，出去解决。”
她被带到了海边。
“我给你一个机会，跳下去，生死由天定。”
秦悠看着翻滚破碎的海浪，心里骂句脏话。
神tm命由天定！
这高度，这海，她跳下去还能活吗！
但她没有选择。
冰冷的海水将她裹挟，灌入口鼻，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平静的海面上，行驶着一艘大船。甲板下的货舱内，空气污浊，两个女人互相倚靠着，更年轻的那个意识模糊。
“艾琳娜，你可别吓我。”
珍妮·格瑞斯抚摸着艾琳娜的额头，一脸担忧。因为湿热她浑身被汗水浸透，简直像是在水中刚捞出来一样。艾琳娜情况比她更糟，从昨晚开始就发起了高烧。
艾琳娜今年十六岁，长着一头灿若朝阳的金发和温暖的棕色眼睛。船上的搭船者除了她们二人，还有另外的十几个。他们都是付不起昂贵船费的穷人。
艾琳娜面色通红，高烧不退。珍妮向上帝祈祷让艾琳娜好转，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而艾琳娜真的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感谢上帝！”
珍妮惊喜道。而艾琳娜玫瑰般的脸上浮现茫然，“你是谁？”
“不好啦！海盗来了！”
有人在高喊。下一刻船身发生激烈震荡。所有人瑟瑟发抖，面上挂着恐惧。艾琳娜疑惑更深，海盗？什么意思？在演戏吗？
此刻的艾琳娜已变成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秦悠。
枪炮声不断，通往船下舱室的拉门打开，强烈的日光照射进来。几个脏兮兮浑身臭味的男人举着枪和刀钻了进来。“别想有小动作，老子的枪可不长眼。”一个瘦高个男子狞笑道，露出一口黄牙。
这里的人经过多日颠簸，个个疲惫不堪。怎会是拿着武器的海盗的对手？于是个个缩起了脖子，期望不会引起这群海盗的注意。
“把你们身上的财物都交出来。”
有人想要藏私，被海盗发现，一番殴打，人几乎半死。于是再没有人敢。
海盗走到一对夫妇面前。目光在妇人脸上流连。忽然狞笑，抓起妇人的胳膊。
“别碰她！”她丈夫怒号，想去救妻子。海盗一拳打他肚子上，男子倒地蜷缩，海盗接连踹了他好几脚。
“威尔森！”
妇人凄厉的呼号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秦悠愣住，这是什么情况？
好歹是文明社会，怎么会出现这种当众伤人的行径？秦悠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现实没给她太多思考机会，因为有个海盗到了她面前。
她的金发被包起来了，脸上也抹了煤灰。但依旧引起了海盗的注意。海盗将她和珍妮都带上了甲板。秦悠没费力气挣扎。等到了甲板上，血腥味浓得让人想吐，满地都是尸体。
已经有海鸟飞下来啄食。珍妮脸色发白，呕吐不止。押着她的那个男人似乎很享受看她害怕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
两声枪响，笑声戛然而止。
那男人脸上仍维持笑的表情，瞳孔却放大，诡异至极。他直挺挺地倒下，脑后一个血洞。
秦悠面前的那个男人也中枪了。不过中枪位置是在后背。他想抓秦悠来挡，又是一枪，打的是他的心脏，终于倒下一动不动。
“还是你的枪法更胜一筹。”
两个衣着得体的青年从遮挡物后出来。手中的火枪还冒着烟。那金发青年赞叹地对那黑发青年道。黑发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略一点头。
珍妮冲到秦悠面前，戒备而害怕地看着二人。
金发青年举起手：“二位小姐，我们没有恶意。”
这批海盗共有十七人，个个凶神恶煞嗜杀成性。而现在他们死的死，伤的伤，除了船上水手的抵抗，还有这两名青年的功劳。
他们是上层船舱的乘客。
金发青年剪裁考究的黑色大衣上，胸口处缀了枚红宝石胸针，头发长及肩，配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让人觉得轻浮，却又不反感。他先后抓起珍妮和秦悠的手施以吻手礼。刚脱离险境的珍妮松了口气，对这救了她命的青年十分感激，露出苍白的笑容。
船上风大，秦悠头疼得厉害，跟对方说了句失陪，便到了甲板底下。大家惊慌失措，秦悠告知海盗已经解决。大家欢欣鼓舞，唯有一人仍陷入巨大悲痛中，正是方才那名妻子被抓的丈夫。“我……我的妻子呢？”
秦悠垂下眼：“抱歉。”
那名女性不堪受辱，尸体就在甲板上。男子顿时哭得像个孩子，说着“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现在即使秦悠再不愿相信，也知道了这里并不是她原来的世界。她似乎来到了17世纪的英国，但这里似乎又有所不同。
秦悠上到甲板上时，看到几名男子正在清理甲板上的尸体。
海盗一律扔进海里喂鱼，而船上的人则被并排放置，一名神父正在进行祈祷超度。秦悠本来在默默偷看，突然她注意到有具尸体在动。
能动的就不会是尸体。
她冲上前。金发青年微笑：“这位美丽的小姐……”随即惊讶地看到她扒开死者的眼皮，扯开死者的衣物。一开始他以为死者是秦悠认识的人，但她如此冷静又不太像。
“这位小姐，你在做什……”
“把刀给我。”
秦悠摊开手，表情不容置疑。金发青年愣了一下，像是被操控一般真的把刀递给了她。
“有火吗？”
金发青年点头，给她一盒火柴。秦悠用刀挖出嵌在对方胸口的子弹。手法专业神态专注。金发青年终于反应过来，她是在救人。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伤者情况暂时稳定。有人把他送进船舱。秦悠起身一阵头晕目眩，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她落进一个洒着香水味的怀抱。
“小心些。”
金发青年眉眼带笑，目光深邃。“小姐是名医生？”
秦悠站直：“略懂而已。”
金发青年邀请秦悠和珍妮去上层船舱。秦悠不想去，但珍妮体质虚弱，在空气不流通的甲板下情况很不妙。
秦悠于是答应。“那就有劳了。”
金发青年名叫罗伯特·霍夫曼，他的同伴，那个有些阴郁的黑发青年，则名为詹姆斯·希尔。
罗伯特邀请秦悠到自己的房间内洗漱。秦悠浑身粘腻，重要的是她很好奇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而罗伯特的房间一定会有镜子。秦悠便答应了。
不出所料，这房间豪华得像是皇宫。秦悠照了照镜子，镜子里是名肤色苍白的金发少女。发色黯淡凌乱。一双大大的棕色眼睛。算是个清秀佳人。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得美并不是一件好事。
秦悠皱了皱眉，洗了个澡，浑身轻松。罗伯特邀请她和珍妮共进晚餐。珍妮经过洗漱后，展露出了不输艾琳娜的美貌。她的美是成熟内敛的。
秦悠和珍妮换上了罗伯特送的衣服。到了餐厅，令秦悠意外的是，詹姆斯也在。
她原本以为这人不喜交际。
罗伯特盯着秦悠目光明亮：“二位小姐真是美得像明珠一样。”
珍妮羞涩道谢，行了一个屈膝礼。
“不知两位小姐打算乘船去哪里？”罗伯特问。
这个问题秦悠也很想知道。
珍妮此刻对罗伯特十分信任，闻言立刻和盘托出。
她和艾琳娜是姑嫂关系，但最近丈夫去世，珍妮和艾琳娜两个女人很难生存，便用所有积蓄买了两张去伦敦的船票，打算投奔在伦敦一户庄园里做工的哥哥。
“是什么庄园？兴许我认得那里的主人。”
“怀特庄园。”
“啊，真是巧了，”罗伯特微笑道：“我和那里的主人杰斯·怀特是朋友。”
“不如让我送你们去吧，正好我打算去看望杰斯。”
珍妮惊喜道：“那太好了。”海盗的来袭已经让她的心里有了阴影，要是有这两位绅士在，就不必每天心惊胆战了。
“可是这不会太麻烦您吗？”珍妮怯生生道。
罗伯特：“不会。有你们二位美人同行，才是我的福气。”
秦悠挑眉：“恕我直言，霍夫曼先生为何要如此帮我们？我们和您无亲无故不是么？”
罗伯特语气温柔：“叫我罗伯特就行了。”
“其实是因为小姐您救的那个人。安德鲁·戈尔德。他是市长大人的儿子，随同管家周游世界。管家哈维尔先生让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用完餐，秦悠站在二层甲板上吹风。夜深人静。她看到下层甲板上有人冲了出来，翻越栏杆。秦悠一惊，以最快速度冲下去。那人已站在栏杆外，双手抓着栏杆，只要一放手就会落入冰冷黑暗的海中。
“等等！”
秦悠大叫。那人回过头来。她认出此人便是今日死了妻子的那个男人。
“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先过来。”
“我活不下去了，”男人满脸绝望，“没有了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悠想起他是有个孩子的。“你不管你的孩子了吗？他还那么小。”
男人眼中有一瞬犹豫，但很快化为坚定。
“没有我这样的父亲，他会活得更好。”
说完，他不给秦悠反应的机会，决绝地放手，很快被汹涌的海水吞没。
秦悠回头，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背后。
是那男人的孩子。凌乱油腻的黑发遮挡眼睛，苍白的肤色仿佛自出生起便没再晒过太阳。
他没有哭，表情麻木。
眼前的男子皮衣秃头，枪口对准秦悠。他的英语带有俄罗斯口音。秦悠举起手：“okok！”
深夜11点，这帮人闯进诊所。秦悠不是诊所的主人，后者已经死了。尸体就躺在离她几米处。刚才发生了一场火拼。一颗子弹穿透玻璃，打进了他的心脏，一枪毙命。
最终结果是先进来的这帮光头佬赢。
他们抬进来一名伤员，受的也是枪伤。秦悠很想解释她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医学生，为了赚学费到这里打工当助手。但看对方的样子，并不想听她多说的样子。
伤员伤得很重。这诊所开在平民区，接诊的都是一些小打小闹，没有设备，没有无菌室，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全年级第一，秦悠也没有把握能把人救活。
子弹离伤员的心脏只差几厘米。秦悠深吸口气，沉下心，一旦握住了手术刀，她整个人便发生了明显变化，更加专注，冷静。子弹取出来了，她开始缝合伤口。
伤员的呼吸变得稳定。
“可以放我走了吗？”
“不行，你，跟我们走。”
“……”
秦悠一颗心沉到谷底，她清楚对方的打算。是怕伤员后续出问题，让她跟着担责。
被胁迫着上了车。她脑海里充满了对自己悲惨未来的想象。车子一路开出城，她听到海浪声，夜色下别墅尖顶映入她眼帘。
那栋别墅就建在海边，门口守着很多凶神恶煞的人。
挟持她的人推着她进去，把她关进二楼的一间房里。
她听到说话声。
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一脸愤怒：“跟我来！”
拽着她不由分说朝楼下跑。
是伤员出了问题。情况突然恶化。秦悠尽了全力抢救，伤员的血管爆裂，溅在她脸上。
但人还是死了。
“可恶！”
有人朝她举枪，另一个人说：“别弄脏了屋子，出去解决。”
她被带到了海边。
“我给你一个机会，跳下去，生死由天定。”
秦悠看着翻滚破碎的海浪，心里骂句脏话。
神tm命由天定！
这高度，这海，她跳下去还能活吗！
但她没有选择。
冰冷的海水将她裹挟，灌入口鼻，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平静的海面上，行驶着一艘大船。甲板下的货舱内，空气污浊，两个女人互相倚靠着，更年轻的那个意识模糊。
“艾琳娜，你可别吓我。”
珍妮·格瑞斯抚摸着艾琳娜的额头，一脸担忧。因为湿热她浑身被汗水浸透，简直像是在水中刚捞出来一样。艾琳娜情况比她更糟，从昨晚开始就发起了高烧。
艾琳娜今年十六岁，长着一头灿若朝阳的金发和温暖的棕色眼睛。船上的搭船者除了她们二人，还有另外的十几个。他们都是付不起昂贵船费的穷人。
艾琳娜面色通红，高烧不退。珍妮向上帝祈祷让艾琳娜好转，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而艾琳娜真的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感谢上帝！”
珍妮惊喜道。而艾琳娜玫瑰般的脸上浮现茫然，“你是谁？”
“不好啦！海盗来了！”
有人在高喊。下一刻船身发生激烈震荡。所有人瑟瑟发抖，面上挂着恐惧。艾琳娜疑惑更深，海盗？什么意思？在演戏吗？
此刻的艾琳娜已变成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秦悠。
枪炮声不断，通往船下舱室的拉门打开，强烈的日光照射进来。几个脏兮兮浑身臭味的男人举着枪和刀钻了进来。“别想有小动作，老子的枪可不长眼。”一个瘦高个男子狞笑道，露出一口黄牙。
这里的人经过多日颠簸，个个疲惫不堪。怎会是拿着武器的海盗的对手？于是个个缩起了脖子，期望不会引起这群海盗的注意。
“把你们身上的财物都交出来。”
有人想要藏私，被海盗发现，一番殴打，人几乎半死。于是再没有人敢。
海盗走到一对夫妇面前。目光在妇人脸上流连。忽然狞笑，抓起妇人的胳膊。
“别碰她！”她丈夫怒号，想去救妻子。海盗一拳打他肚子上，男子倒地蜷缩，海盗接连踹了他好几脚。
“威尔森！”
妇人凄厉的呼号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秦悠愣住，这是什么情况？
好歹是文明社会，怎么会出现这种当众伤人的行径？秦悠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现实没给她太多思考机会，因为有个海盗到了她面前。
她的金发被包起来了，脸上也抹了煤灰。但依旧引起了海盗的注意。海盗将她和珍妮都带上了甲板。秦悠没费力气挣扎。等到了甲板上，血腥味浓得让人想吐，满地都是尸体。
已经有海鸟飞下来啄食。珍妮脸色发白，呕吐不止。押着她的那个男人似乎很享受看她害怕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
两声枪响，笑声戛然而止。
那男人脸上仍维持笑的表情，瞳孔却放大，诡异至极。他直挺挺地倒下，脑后一个血洞。
秦悠面前的那个男人也中枪了。不过中枪位置是在后背。他想抓秦悠来挡，又是一枪，打的是他的心脏，终于倒下一动不动。
“还是你的枪法更胜一筹。”
两个衣着得体的青年从遮挡物后出来。手中的火枪还冒着烟。那金发青年赞叹地对那黑发青年道。黑发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略一点头。
珍妮冲到秦悠面前，戒备而害怕地看着二人。
金发青年举起手：“二位小姐，我们没有恶意。”
这批海盗共有十七人，个个凶神恶煞嗜杀成性。而现在他们死的死，伤的伤，除了船上水手的抵抗，还有这两名青年的功劳。
他们是上层船舱的乘客。
金发青年剪裁考究的黑色大衣上，胸口处缀了枚红宝石胸针，头发长及肩，配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让人觉得轻浮，却又不反感。他先后抓起珍妮和秦悠的手施以吻手礼。刚脱离险境的珍妮松了口气，对这救了她命的青年十分感激，露出苍白的笑容。
船上风大，秦悠头疼得厉害，跟对方说了句失陪，便到了甲板底下。大家惊慌失措，秦悠告知海盗已经解决。大家欢欣鼓舞，唯有一人仍陷入巨大悲痛中，正是方才那名妻子被抓的丈夫。“我……我的妻子呢？”
秦悠垂下眼：“抱歉。”
那名女性不堪受辱，尸体就在甲板上。男子顿时哭得像个孩子，说着“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现在即使秦悠再不愿相信，也知道了这里并不是她原来的世界。她似乎来到了17世纪的英国，但这里似乎又有所不同。
秦悠上到甲板上时，看到几名男子正在清理甲板上的尸体。
海盗一律扔进海里喂鱼，而船上的人则被并排放置，一名神父正在进行祈祷超度。秦悠本来在默默偷看，突然她注意到有具尸体在动。
能动的就不会是尸体。
她冲上前。金发青年微笑：“这位美丽的小姐……”随即惊讶地看到她扒开死者的眼皮，扯开死者的衣物。一开始他以为死者是秦悠认识的人，但她如此冷静又不太像。
“这位小姐，你在做什……”
“把刀给我。”
秦悠摊开手，表情不容置疑。金发青年愣了一下，像是被操控一般真的把刀递给了她。
“有火吗？”
金发青年点头，给她一盒火柴。秦悠用刀挖出嵌在对方胸口的子弹。手法专业神态专注。金发青年终于反应过来，她是在救人。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伤者情况暂时稳定。有人把他送进船舱。秦悠起身一阵头晕目眩，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她落进一个洒着香水味的怀抱。
“小心些。”
金发青年眉眼带笑，目光深邃。“小姐是名医生？”
秦悠站直：“略懂而已。”
金发青年邀请秦悠和珍妮去上层船舱。秦悠不想去，但珍妮体质虚弱，在空气不流通的甲板下情况很不妙。
秦悠于是答应。“那就有劳了。”
金发青年名叫罗伯特·霍夫曼，他的同伴，那个有些阴郁的黑发青年，则名为詹姆斯·希尔。
罗伯特邀请秦悠到自己的房间内洗漱。秦悠浑身粘腻，重要的是她很好奇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而罗伯特的房间一定会有镜子。秦悠便答应了。
不出所料，这房间豪华得像是皇宫。秦悠照了照镜子，镜子里是名肤色苍白的金发少女。发色黯淡凌乱。一双大大的棕色眼睛。算是个清秀佳人。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得美并不是一件好事。
秦悠皱了皱眉，洗了个澡，浑身轻松。罗伯特邀请她和珍妮共进晚餐。珍妮经过洗漱后，展露出了不输艾琳娜的美貌。她的美是成熟内敛的。
秦悠和珍妮换上了罗伯特送的衣服。到了餐厅，令秦悠意外的是，詹姆斯也在。
她原本以为这人不喜交际。
罗伯特盯着秦悠目光明亮：“二位小姐真是美得像明珠一样。”
珍妮羞涩道谢，行了一个屈膝礼。
“不知两位小姐打算乘船去哪里？”罗伯特问。
这个问题秦悠也很想知道。
珍妮此刻对罗伯特十分信任，闻言立刻和盘托出。
她和艾琳娜是姑嫂关系，但最近丈夫去世，珍妮和艾琳娜两个女人很难生存，便用所有积蓄买了两张去伦敦的船票，打算投奔在伦敦一户庄园里做工的哥哥。
“是什么庄园？兴许我认得那里的主人。”
“怀特庄园。”
“啊，真是巧了，”罗伯特微笑道：“我和那里的主人杰斯·怀特是朋友。”
“不如让我送你们去吧，正好我打算去看望杰斯。”
珍妮惊喜道：“那太好了。”海盗的来袭已经让她的心里有了阴影，要是有这两位绅士在，就不必每天心惊胆战了。
“可是这不会太麻烦您吗？”珍妮怯生生道。
罗伯特：“不会。有你们二位美人同行，才是我的福气。”
秦悠挑眉：“恕我直言，霍夫曼先生为何要如此帮我们？我们和您无亲无故不是么？”
罗伯特语气温柔：“叫我罗伯特就行了。”
“其实是因为小姐您救的那个人。安德鲁·戈尔德。他是市长大人的儿子，随同管家周游世界。管家哈维尔先生让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用完餐，秦悠站在二层甲板上吹风。夜深人静。她看到下层甲板上有人冲了出来，翻越栏杆。秦悠一惊，以最快速度冲下去。那人已站在栏杆外，双手抓着栏杆，只要一放手就会落入冰冷黑暗的海中。
“等等！”
秦悠大叫。那人回过头来。她认出此人便是今日死了妻子的那个男人。
“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先过来。”
“我活不下去了，”男人满脸绝望，“没有了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悠想起他是有个孩子的。“你不管你的孩子了吗？他还那么小。”
男人眼中有一瞬犹豫，但很快化为坚定。
“没有我这样的父亲，他会活得更好。”
说完，他不给秦悠反应的机会，决绝地放手，很快被汹涌的海水吞没。
秦悠回头，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背后。
是那男人的孩子。凌乱油腻的黑发遮挡眼睛，苍白的肤色仿佛自出生起便没再晒过太阳。
他没有哭，表情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