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回来，这场表演就要提前谢幕了。”画家拉住他的手把他从帘幕前拽回来跳下阳台，大雨中的月光逐渐暗淡，恢复清明的布莱伦冲进卧室，卧室里只剩下一扇大开着的阳台门和轮椅上转头望向他的人鱼。
“哇，好险好险，差点就大结局了。”
“是你？三流画家。”
“这样说话就太过分了吧，我可是认认真真画了很久的。”画家作伤心状，又把画册举过头顶，扯着他躲进离他们最近的储物间。
“你为什么会在这，你知道些什么？你是奥利菲斯的人？”
“你猜猜……”
“算了，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什么故事？”画家想了一会，恍然道：“美人鱼的故事你没听过吗？”
“什么？”
“就是小美人鱼的故事啊。爱上王子的人鱼用歌□□换双腿来到陆地上，女巫说，如果得不到王子真心的爱，她就会在晨光来临时变成泡沫，人鱼的姐姐用头发为她换来一把匕首，用它杀死王子，把王子的血洒在双腿上，小美人鱼就能重新回到海里。后来他没有杀死王子，也没有得到爱，变成泡沫消失在了海上。”
“为什么得不到爱就会死？”
“摩瑞亚的海精灵本来就是一从泡沫，只有追逐月光的你才是你。”画家推开储藏室的门打算离开，没有摩瑞亚的月光，异化也消失了。“顺带一提，追错了。”
“错了……”
“你看到的不是月亮，也不是灯塔的光，Mazr，人鱼的爱在大海里。”
他从摩瑞亚的母巢里苏醒，黑暗中一轮月光降落在头顶，于是他追逐着月光浮出深海，他还记得月亮离海面很远，他朝着月亮的方向游去，远方的灯塔照在海平面上，那是与海底截然不同的新世界，被灯光，美食和歌舞填满的陆地像个被塞满的珠宝盒，每一块闪光的宝石都在诱惑着他伸手抓一把，他想把这些珍宝放进什么地方，这一刻他理解了追逐月光的意义，他想，他应该是要从这月光里得到些什么。
他的意识是从此诞生的吗，还是从更遥远的上古时期，摩瑞亚还未毁灭的时候，每一个消失在海上，又最终回归母巢的人鱼在千百年轮回中留下的记忆的集合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林，你在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如果你听到了，就来宴会厅。”纸鹤扑扑翅膀，落在林楚言手里。
宴会厅……那些吃了他的身体人一定会被他的魔力诅咒，所以他们才会被布莱伦忽悠来摩瑞亚，现在母巢的共鸣已经让异化加深了，即使没有被诅咒影响，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宴会厅里会变成什么样。他抬头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又拔腿冲向宴会厅，大厅内一片狼藉，有几具死状可怖的尸体倒在地上，宴会厅的其他人也东倒西歪的扒着桌椅慢慢爬起来，他们尖叫着从那一堆皮肉里扒出他认得出的物品，那是他们的家人，死去的三个人像一堆融化的颜料，完全辨认不出人类的模样，这状况未免太凄惨了些，九个人里一下子死了四个，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这不是个好时机，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救我，谁来救救我，拜托了，父亲，母亲，奥利，林……你们在哪！”赫蒂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鳞片，耳朵变成了鳍状，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呼吸不进空气，大张着嘴拼命想要汲取氧气，眼睛因为惊恐睁的很大，看上去真的很像一条搁浅的鱼。
“赫蒂！等等，深呼吸。”林楚言划开手腕把血喂进赫蒂嘴里，她还是毫无反应，难道这不是他的身体？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还是一团迷雾，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人鱼。”
“什么？”林楚言一愣，怎么人人都知道他？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吗？只是她受影响未免太深了。
“所以早就叫你不要来了。”林楚言的魔力连通母巢，他打了个响指驱散了血雾的影响，眼前一花，布莱伦的脸近在咫尺，他吓了一跳，瞳孔只微微一震，就立刻收敛了表情，布莱伦的脸消失了，这是什么情况，血雾不至于连他都能影响到吧。
“对不起。”布莱伦的话从耳边响起，“原谅我，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林……”
“听我说，林！我刚刚看到了他，我知道，我知道布莱伦为什么要把大家聚集到这来了，他的冤魂正游荡在船上，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冤魂本人无奈道：“你慢慢说，别着急。说清楚一点，你知道什么了。”
“人鱼，我看到了人鱼。”
“好吧，你说的人鱼，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那时候很黑，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只能感觉到有什么潮湿粘稠的东西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觉得很难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躁动感，我躲在角落里，只感觉呼吸被抽离了。”她又开始掐住脖子试图把呼吸按进胸腔里，林楚言打了个响指，她惊恐的抬起头，身后有个浑身湿答答的银发人鱼垂着头，发丝像海藻一样攀上她的背，他看了一眼，心里真有千言万语想吐槽出来，他是人鱼，不是水鬼，大可不必把他的形象塑造的这么糟糕……
“林，我们得快点离开这，我怀疑这一切都是执政官的阴谋……”她强撑着站起来，背靠墙面望着窗外的大雨，雨太大了，什么也看不清，她甚至不知道船还有没有在前进，这种天气恐怕也走不了多远吧，现在回去可能还来得及，她找不到奥利弗，只能先把情况解释给林楚言听，“你知道吗，布莱伦是前任执政官家的长子，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有一天他从一个倾家荡产的水手手里赢回了一条人鱼，他杀了那条人鱼，把它的肉分割开送进了黑市。在那之后的几年，他设计了一场谋杀，杀死了自己年仅十岁的弟弟和继母，老执政官也疯了，可他没有被定罪，反倒在一众元老的支持下接任了下一任执政官。这场暴风雨，人鱼和大海，还有这一船的魔法师，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赫蒂。”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一个残忍的真相，“邀请你来到这艘船上的人是谁。”
“是……我父亲……”赫蒂愣住了。邀请函是发给她父亲的，她是父亲携带的家眷，为什么不带哥哥和姐姐，只带她一个人来，赫蒂不敢深想，颤抖的眼神从人群里撤离出来，生怕下一秒就看到父亲的脸，如果是父亲带她来的……不……不可能……父亲没有理由害她……
“没关系，有些事现在不必深想，不管这是谁的阴谋，我都会带你们走出去，只要你记住，永远不要恐惧大海。”
“哇，好险好险，差点就大结局了。”
“是你？三流画家。”
“这样说话就太过分了吧，我可是认认真真画了很久的。”画家作伤心状，又把画册举过头顶，扯着他躲进离他们最近的储物间。
“你为什么会在这，你知道些什么？你是奥利菲斯的人？”
“你猜猜……”
“算了，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什么故事？”画家想了一会，恍然道：“美人鱼的故事你没听过吗？”
“什么？”
“就是小美人鱼的故事啊。爱上王子的人鱼用歌□□换双腿来到陆地上，女巫说，如果得不到王子真心的爱，她就会在晨光来临时变成泡沫，人鱼的姐姐用头发为她换来一把匕首，用它杀死王子，把王子的血洒在双腿上，小美人鱼就能重新回到海里。后来他没有杀死王子，也没有得到爱，变成泡沫消失在了海上。”
“为什么得不到爱就会死？”
“摩瑞亚的海精灵本来就是一从泡沫，只有追逐月光的你才是你。”画家推开储藏室的门打算离开，没有摩瑞亚的月光，异化也消失了。“顺带一提，追错了。”
“错了……”
“你看到的不是月亮，也不是灯塔的光，Mazr，人鱼的爱在大海里。”
他从摩瑞亚的母巢里苏醒，黑暗中一轮月光降落在头顶，于是他追逐着月光浮出深海，他还记得月亮离海面很远，他朝着月亮的方向游去，远方的灯塔照在海平面上，那是与海底截然不同的新世界，被灯光，美食和歌舞填满的陆地像个被塞满的珠宝盒，每一块闪光的宝石都在诱惑着他伸手抓一把，他想把这些珍宝放进什么地方，这一刻他理解了追逐月光的意义，他想，他应该是要从这月光里得到些什么。
他的意识是从此诞生的吗，还是从更遥远的上古时期，摩瑞亚还未毁灭的时候，每一个消失在海上，又最终回归母巢的人鱼在千百年轮回中留下的记忆的集合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林，你在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如果你听到了，就来宴会厅。”纸鹤扑扑翅膀，落在林楚言手里。
宴会厅……那些吃了他的身体人一定会被他的魔力诅咒，所以他们才会被布莱伦忽悠来摩瑞亚，现在母巢的共鸣已经让异化加深了，即使没有被诅咒影响，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宴会厅里会变成什么样。他抬头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又拔腿冲向宴会厅，大厅内一片狼藉，有几具死状可怖的尸体倒在地上，宴会厅的其他人也东倒西歪的扒着桌椅慢慢爬起来，他们尖叫着从那一堆皮肉里扒出他认得出的物品，那是他们的家人，死去的三个人像一堆融化的颜料，完全辨认不出人类的模样，这状况未免太凄惨了些，九个人里一下子死了四个，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这不是个好时机，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救我，谁来救救我，拜托了，父亲，母亲，奥利，林……你们在哪！”赫蒂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鳞片，耳朵变成了鳍状，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呼吸不进空气，大张着嘴拼命想要汲取氧气，眼睛因为惊恐睁的很大，看上去真的很像一条搁浅的鱼。
“赫蒂！等等，深呼吸。”林楚言划开手腕把血喂进赫蒂嘴里，她还是毫无反应，难道这不是他的身体？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还是一团迷雾，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人鱼。”
“什么？”林楚言一愣，怎么人人都知道他？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吗？只是她受影响未免太深了。
“所以早就叫你不要来了。”林楚言的魔力连通母巢，他打了个响指驱散了血雾的影响，眼前一花，布莱伦的脸近在咫尺，他吓了一跳，瞳孔只微微一震，就立刻收敛了表情，布莱伦的脸消失了，这是什么情况，血雾不至于连他都能影响到吧。
“对不起。”布莱伦的话从耳边响起，“原谅我，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林……”
“听我说，林！我刚刚看到了他，我知道，我知道布莱伦为什么要把大家聚集到这来了，他的冤魂正游荡在船上，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冤魂本人无奈道：“你慢慢说，别着急。说清楚一点，你知道什么了。”
“人鱼，我看到了人鱼。”
“好吧，你说的人鱼，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那时候很黑，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只能感觉到有什么潮湿粘稠的东西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觉得很难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躁动感，我躲在角落里，只感觉呼吸被抽离了。”她又开始掐住脖子试图把呼吸按进胸腔里，林楚言打了个响指，她惊恐的抬起头，身后有个浑身湿答答的银发人鱼垂着头，发丝像海藻一样攀上她的背，他看了一眼，心里真有千言万语想吐槽出来，他是人鱼，不是水鬼，大可不必把他的形象塑造的这么糟糕……
“林，我们得快点离开这，我怀疑这一切都是执政官的阴谋……”她强撑着站起来，背靠墙面望着窗外的大雨，雨太大了，什么也看不清，她甚至不知道船还有没有在前进，这种天气恐怕也走不了多远吧，现在回去可能还来得及，她找不到奥利弗，只能先把情况解释给林楚言听，“你知道吗，布莱伦是前任执政官家的长子，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有一天他从一个倾家荡产的水手手里赢回了一条人鱼，他杀了那条人鱼，把它的肉分割开送进了黑市。在那之后的几年，他设计了一场谋杀，杀死了自己年仅十岁的弟弟和继母，老执政官也疯了，可他没有被定罪，反倒在一众元老的支持下接任了下一任执政官。这场暴风雨，人鱼和大海，还有这一船的魔法师，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赫蒂。”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一个残忍的真相，“邀请你来到这艘船上的人是谁。”
“是……我父亲……”赫蒂愣住了。邀请函是发给她父亲的，她是父亲携带的家眷，为什么不带哥哥和姐姐，只带她一个人来，赫蒂不敢深想，颤抖的眼神从人群里撤离出来，生怕下一秒就看到父亲的脸，如果是父亲带她来的……不……不可能……父亲没有理由害她……
“没关系，有些事现在不必深想，不管这是谁的阴谋，我都会带你们走出去，只要你记住，永远不要恐惧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