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蒂！放开！你是……谁……”林楚言转头一看，带走他的人竟然是画家。
“你甩的我胳膊好痛！”
“你竟然为了那种蠢小孩甩我的胳膊！”
“不是，你把我带走了，她怎么办？”
“你还要想着她！凭她那个蠢样子，怎么可能跑的出去，好啊，你去陪着她送死啊。”画家气的爆炸，转头恶狠狠道：“她死了，我给她厚葬够不够。”
“你……”林楚言被气的说不出话，深呼吸几口平复了一下情绪，心里默念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不过这家伙说话也太毒了，气人还真有一套。林楚言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对的，这么大的地方，布莱伦想找他们也容易，他们跑不了多远，除了正面对决，他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
“你也是魔法师？监察部的？”
画家抱臂仰着头不说话。
“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想你最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不然我很难信任你。”
“你干嘛要信任我？”画家有点诧异，听上去完全没有用的样子。“想个办法把他们杀了，你所有的问题不都解决了。”
“等等，我不想杀他们……”林楚言懵了一下，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哈，那你是来干嘛的，旅游吗？”
“不是啊，布莱伦想骗他们去摩瑞亚，我想把他们带回来。”
“他们所有人？”
“对啊。”林楚言傻傻的点点头。
“包括布莱伦吗？”
“呃，这操作起来有点难度吧。”
“就是说你还考虑过要把他也带回来吗？”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画家无语半晌只能吐出一句：“你是傻子吗？”
“那……我把我的东西拿回来，顺便把他们带出去，这也不冲突啊。”他被画家吼的有点没信心，声音弱弱道。
“等等，差点被你拐进去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从袖口的装饰上拔出一根装饰用的银针抵在画家颈侧威胁道。
“试试看，杀了我。”
画家握住他的手朝针尖撞去，林楚言一着急，猛地把手抽回来，虚张声势一瞬间被戳穿，让他感觉有点丢脸，顶端吊着的一块宝石嵌进手心，他无措的往后推了一步。
“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画家抵着门板大笑起来，良久后才擦擦眼泪道：“关于你的事，我全都知道，因为是你告诉我的啊。”
“是我告诉你的？不对，我根本不认识你……”他是卡特公爵的小儿子，家族仅剩的继承人，他从布莱伦手里买下了一块人鱼肉，据说吃了它就可以永生，不……他是人鱼，他就是死在布莱伦手上的那条人鱼，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记忆断断续续的，混乱的拼接在一起，林楚言抱着头看着黑洞洞的小窗口，外面的风雨声敲打着门板，浪越来越大，掀的船身止不住乱晃，“这不是我，我到底是谁？”
林楚言掀起杂物间里化妆镜上盖着的白布，抬手点燃旁边烧了一半的旧蜡烛，双手抵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细润的粉尘摩擦着他的掌心，他扯开衣领，手指轻擦过锁骨，不痛，也没有被拔去鳞片的伤痕，稍长的白金色发丝从脖颈处垂下来，他捂住暗红的右眼，另一只眼睛像在黑暗里褪了色，一瞬间摄取了周围微薄的光，只是那眼睛在他身上并无半分阴郁，只有含着雾气般的迷茫。
这不是他，他是怎么活过来的，这三十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一转眼，他竟然已经死了三十年，心声像老旧的碟片播出嘶哑无意义的噪音，那噪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淹没。
“吵死了，给我安静点！”他捂住头，风浪瞬间平息，只有噪音窸窸窣窣的不肯离去，不止是他的声音，他想他还听到了很多，对了，那是月亮的声音，那声音指引着他追逐月亮游到岸上，灯火辉煌的码头上传来粗犷的歌声，唱歌的是个醉酒的水手，水手一边哼着歌，一边醉醺醺关了码头前破屋的灯，随着灯光熄灭，歌声戛然而止。
怎么没有了？Mazr一甩尾巴，灯又亮了起来，倒在床板上的水手揉揉眼睛，又起来关灯，刚把它按灭，他又一甩尾巴，一瞬间，整个岸边的灯都亮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唱呀。”
“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窗外的海里隐约有个人影，水手跌跌撞撞跑出去踏进冰冷的海水里，他的尾巴在水里焦躁的划来划去，好像对他戛然而止的歌声有点不满。
“我是Mazr。”人鱼的眼睛从码头上的灯塔一直移到远方的城市里，海底也有光，但跟这不同，这里的光看上去很吵。
他就这样住在了水手家附近的海域，偶尔看着他在岸边喝的酩酊大醉，讲述自己在海上的故事，水手邀请他去他家做客，木板搭成的小餐桌对面坐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男人，也许是因为灯光下他的发丝有黄金一样的光芒，也许是因为他镶嵌宝石的纽扣，戒指和胸针，粗糙的木凳跟尾巴上鳞片的摩擦声有些刺耳，他把尾巴变成双腿，脚刚触地就被地板上的木刺划了一下，他缩回双腿又变回尾巴，人类是因为没有鳞片，脚上才有那个奇怪东西的吗？
“你会魔法？”男人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的动作。
“什么是魔法？”
“少爷，您看，您还满意吗？”水手卑微的低着头讨好道。
“他不是你的东西吧，你凭什么拿他做交易？”被打断对话的男人端起Mazr桌前的水慢慢倒在地上，水手的脸色骤然灰败，跪下来攥住他的衣角祈求的望向他：“那我的赌债……”
“我对你很感兴趣，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听不懂你的话。”是想让他离开的意思吗？如果是这样，他看了看水手，心想是不是该拒绝。
“我不……”
“求你了Mazr，答应他吧，我们不是朋友吗？帮帮我，求你帮帮我，不然他们就要砍了我一条胳膊。”水手跪在地上转头开始恳求他，那张被风雕刻出沧桑纹路的脸由于用力变了形，扭曲着不住的嘶吼，他被吓了一跳，人类的脸看上去好丑……
“你是鱼吗？为什么不用腮呼吸，你说你来自海底，那是什么地方？”
“摩瑞亚。”跟Mazr一样，这不是他的名字，这是从摩瑞亚诞生的每个人鱼的名字。
“那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反正就在海底呀。”布莱伦推着他坐在轮椅上逛街，街边的店铺里有座漂亮的鱼缸，鱼缸里有一条银灰色的鱼在游动，他按住轮子，眼睛死死盯着鱼缸，基于生物热衷筑巢的天性，Mazr有点挪不动尾巴。
“你想要那个？”布莱伦看出了他的心思，把他放在店门口道：“等等我，我叫他们改天来我家给你做一个。”
“嗯嗯。”他应了两声，等了一会，又无聊的打了个响指，魔力驱动着轮椅在街上乱窜，玩的正起劲，轮椅猛的撞上一个街头画家，画家手上的棕色颜料星星点点的泼上他的衣领，白金色的发丝飘在他脸上，有点痒。
“你……”画家刚想骂人，看见他时愕然开口道：“是你啊。”
“什么？”那句话很小声，他没有听清楚。
“我说，能不能借我一把剪刀。”画家把刚才那句话咽下去，扭转话题道。
“好啊。”他从手臂上顺下一片脱落的鳞片。
画家看了他一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接过鳞片裁下刚刚完成的画，把画递给Mazr，“送你的。”
“呃，谢，谢谢你。”说这句话没错吧，他正思量着，人已经走了。他托起那张纸片，画上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血色一块一块堆叠在一起。
“你甩的我胳膊好痛！”
“你竟然为了那种蠢小孩甩我的胳膊！”
“不是，你把我带走了，她怎么办？”
“你还要想着她！凭她那个蠢样子，怎么可能跑的出去，好啊，你去陪着她送死啊。”画家气的爆炸，转头恶狠狠道：“她死了，我给她厚葬够不够。”
“你……”林楚言被气的说不出话，深呼吸几口平复了一下情绪，心里默念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不过这家伙说话也太毒了，气人还真有一套。林楚言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对的，这么大的地方，布莱伦想找他们也容易，他们跑不了多远，除了正面对决，他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
“你也是魔法师？监察部的？”
画家抱臂仰着头不说话。
“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想你最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不然我很难信任你。”
“你干嘛要信任我？”画家有点诧异，听上去完全没有用的样子。“想个办法把他们杀了，你所有的问题不都解决了。”
“等等，我不想杀他们……”林楚言懵了一下，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哈，那你是来干嘛的，旅游吗？”
“不是啊，布莱伦想骗他们去摩瑞亚，我想把他们带回来。”
“他们所有人？”
“对啊。”林楚言傻傻的点点头。
“包括布莱伦吗？”
“呃，这操作起来有点难度吧。”
“就是说你还考虑过要把他也带回来吗？”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画家无语半晌只能吐出一句：“你是傻子吗？”
“那……我把我的东西拿回来，顺便把他们带出去，这也不冲突啊。”他被画家吼的有点没信心，声音弱弱道。
“等等，差点被你拐进去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从袖口的装饰上拔出一根装饰用的银针抵在画家颈侧威胁道。
“试试看，杀了我。”
画家握住他的手朝针尖撞去，林楚言一着急，猛地把手抽回来，虚张声势一瞬间被戳穿，让他感觉有点丢脸，顶端吊着的一块宝石嵌进手心，他无措的往后推了一步。
“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画家抵着门板大笑起来，良久后才擦擦眼泪道：“关于你的事，我全都知道，因为是你告诉我的啊。”
“是我告诉你的？不对，我根本不认识你……”他是卡特公爵的小儿子，家族仅剩的继承人，他从布莱伦手里买下了一块人鱼肉，据说吃了它就可以永生，不……他是人鱼，他就是死在布莱伦手上的那条人鱼，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记忆断断续续的，混乱的拼接在一起，林楚言抱着头看着黑洞洞的小窗口，外面的风雨声敲打着门板，浪越来越大，掀的船身止不住乱晃，“这不是我，我到底是谁？”
林楚言掀起杂物间里化妆镜上盖着的白布，抬手点燃旁边烧了一半的旧蜡烛，双手抵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细润的粉尘摩擦着他的掌心，他扯开衣领，手指轻擦过锁骨，不痛，也没有被拔去鳞片的伤痕，稍长的白金色发丝从脖颈处垂下来，他捂住暗红的右眼，另一只眼睛像在黑暗里褪了色，一瞬间摄取了周围微薄的光，只是那眼睛在他身上并无半分阴郁，只有含着雾气般的迷茫。
这不是他，他是怎么活过来的，这三十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一转眼，他竟然已经死了三十年，心声像老旧的碟片播出嘶哑无意义的噪音，那噪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淹没。
“吵死了，给我安静点！”他捂住头，风浪瞬间平息，只有噪音窸窸窣窣的不肯离去，不止是他的声音，他想他还听到了很多，对了，那是月亮的声音，那声音指引着他追逐月亮游到岸上，灯火辉煌的码头上传来粗犷的歌声，唱歌的是个醉酒的水手，水手一边哼着歌，一边醉醺醺关了码头前破屋的灯，随着灯光熄灭，歌声戛然而止。
怎么没有了？Mazr一甩尾巴，灯又亮了起来，倒在床板上的水手揉揉眼睛，又起来关灯，刚把它按灭，他又一甩尾巴，一瞬间，整个岸边的灯都亮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唱呀。”
“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窗外的海里隐约有个人影，水手跌跌撞撞跑出去踏进冰冷的海水里，他的尾巴在水里焦躁的划来划去，好像对他戛然而止的歌声有点不满。
“我是Mazr。”人鱼的眼睛从码头上的灯塔一直移到远方的城市里，海底也有光，但跟这不同，这里的光看上去很吵。
他就这样住在了水手家附近的海域，偶尔看着他在岸边喝的酩酊大醉，讲述自己在海上的故事，水手邀请他去他家做客，木板搭成的小餐桌对面坐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男人，也许是因为灯光下他的发丝有黄金一样的光芒，也许是因为他镶嵌宝石的纽扣，戒指和胸针，粗糙的木凳跟尾巴上鳞片的摩擦声有些刺耳，他把尾巴变成双腿，脚刚触地就被地板上的木刺划了一下，他缩回双腿又变回尾巴，人类是因为没有鳞片，脚上才有那个奇怪东西的吗？
“你会魔法？”男人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的动作。
“什么是魔法？”
“少爷，您看，您还满意吗？”水手卑微的低着头讨好道。
“他不是你的东西吧，你凭什么拿他做交易？”被打断对话的男人端起Mazr桌前的水慢慢倒在地上，水手的脸色骤然灰败，跪下来攥住他的衣角祈求的望向他：“那我的赌债……”
“我对你很感兴趣，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听不懂你的话。”是想让他离开的意思吗？如果是这样，他看了看水手，心想是不是该拒绝。
“我不……”
“求你了Mazr，答应他吧，我们不是朋友吗？帮帮我，求你帮帮我，不然他们就要砍了我一条胳膊。”水手跪在地上转头开始恳求他，那张被风雕刻出沧桑纹路的脸由于用力变了形，扭曲着不住的嘶吼，他被吓了一跳，人类的脸看上去好丑……
“你是鱼吗？为什么不用腮呼吸，你说你来自海底，那是什么地方？”
“摩瑞亚。”跟Mazr一样，这不是他的名字，这是从摩瑞亚诞生的每个人鱼的名字。
“那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反正就在海底呀。”布莱伦推着他坐在轮椅上逛街，街边的店铺里有座漂亮的鱼缸，鱼缸里有一条银灰色的鱼在游动，他按住轮子，眼睛死死盯着鱼缸，基于生物热衷筑巢的天性，Mazr有点挪不动尾巴。
“你想要那个？”布莱伦看出了他的心思，把他放在店门口道：“等等我，我叫他们改天来我家给你做一个。”
“嗯嗯。”他应了两声，等了一会，又无聊的打了个响指，魔力驱动着轮椅在街上乱窜，玩的正起劲，轮椅猛的撞上一个街头画家，画家手上的棕色颜料星星点点的泼上他的衣领，白金色的发丝飘在他脸上，有点痒。
“你……”画家刚想骂人，看见他时愕然开口道：“是你啊。”
“什么？”那句话很小声，他没有听清楚。
“我说，能不能借我一把剪刀。”画家把刚才那句话咽下去，扭转话题道。
“好啊。”他从手臂上顺下一片脱落的鳞片。
画家看了他一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接过鳞片裁下刚刚完成的画，把画递给Mazr，“送你的。”
“呃，谢，谢谢你。”说这句话没错吧，他正思量着，人已经走了。他托起那张纸片，画上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血色一块一块堆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