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莫尤在锁妖塔内例行视察,发现一个小姑娘奔走逃命,身后化为魂魄的恶灵凶猛追赶她,她一边跑一边哭,莫尤觉得奇怪,这个小姑娘既然入了锁妖塔,竟然还能保得住真身,遂把她抓起来,交给临镜茯琴审问。

    小姑娘自称紫苮,体内有一颗灵石护体,才使她能够从锁妖塔全身而退,问其缘由,她只说:“来太洛宫,找左魂。”

    在她昏迷的那几日,茯琴告诉我,紫苮自称是我旧友,但那时,她尚未修成人形,只是云虚山上一朵紫苮花。

    茯琴曾问她何时与我相识,她说最后一次见我时,我在她身旁从夕阳坐到天光将隐,离开时,将一颗灵石赐予她,从此再也没有回过云虚山。她说紫苮花十年一开花,十年一凋谢,花开花落五百次,是以万年不曾见过我了。

    与我料想中一样,我的确丢失了一段记忆,一段万年以前的记忆。

    两三日,紫苮醒来。

    那时我正在桌案上写画,她推门闯入,茯琴跟在她身后,看来慌慌忙忙追了她好一阵了。

    小姑娘一闯进来,也不说话,怔怔站在门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只管看着我。

    我站起来,只能率先发问:“你自称是我旧友?”

    谁知她哭起来,梨花带雨,冲过来便扑进我怀里。

    茯琴和我都看傻了眼,等她哭了好一阵,才缓缓抬起头来,脸红了,后退半步,又看向我,说我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她能感知到是我,因她体内那颗护她性命的灵石是我所赐。

    我急切问她:“紫苮,告诉我,过去的我是谁。”

    她只喃喃说道:“你不光忘了我,还忘了你自己……”

    茯琴在场,我不愿透露秘事,只说:“我活得太久了,很多事情都会忘记。”

    紫苮知道的事情有限,她原是云虚山后山一朵灵花,据她所说,那时的我常去后山照料她,骤风暴雨时为她搭建花棚,冰天雪地时生火与她取暖。至于云虚山在何处,她则说不清了。

    她刚成人形时,在山中遇到一只狐妖,那狐妖是寻着灵气找上她的。她虽无半点修为法术,但凭借那颗灵石,也让她体内拥有了万年的灵气。狐妖诱骗她说:“要找左魂也并不难,化身为恶灵,进入太洛宫,左魂就在那里。”

    紫苮听信,受狐妖蛊惑而杀了一个凡间善人,而后被狐妖吸走灵气,推下悬崖,是以进入锁妖塔内轮回。

    我差茯琴陪她下凡,日日寻找云虚山,四方打听也无果。

    凡间是我常去的,但“云虚山”的名号闻所未闻,料想是一处偏僻之所。可即便找到云虚山,或许对我的记忆也并无助益,她二人整日辛苦寻觅,我权衡再三,准备将紫苮收做第四个徒弟。

    那日,紫苮跪在座下拜师,她是一朵灵花,所以对神族的规矩和礼节丝毫不懂,茯琴一一教她。看得出来,我这个二徒弟对她很是喜欢。

    紫苮跟着他们叫我一声师尊,我将前些日子在南海捕获的一只小金牛当做礼物送与她。那只小金牛装在一个葫芦里,我告诉紫苮,修行之时带着小金牛一同采灵汲精,用不了多久,它就能从葫芦里成型了。

    太洛宫新收徒弟,在九重天里也算得上大事一桩,人人都只在背后议论,唯有渊虹携礼来访,他一到便诉苦,说在半路遇到了公主蒲灵儿,追问他去何处,他只能如实相告。

    渊虹对我说:“蒲灵儿知道你收了新徒弟,恨得牙痒痒,看着吧,她总要来找你麻烦。”

    蒲灵儿曾想拜我为师,我因顾虑与辰黄的关系,几次回绝了她,她为此不高兴好一阵,后来散了兴致,才不了了之。她是个好热闹的人,若要因此找上我,免不了又被她闹腾一阵,不过现下她已成年,也不敢随意来我太洛宫,若真来闹,安排渊虹去敷衍便是。

    渊虹也对云虚山的事情感兴趣,或者说,他是对月神感兴趣,那日在月神殿前听了紫苮的话,他无端相信,总问紫苮:“你当真认识月神吗?”

    此事紫苮向我交代过,她说那日被月神冷艳绝美的容貌惊到了,不知怎的感觉在哪里见到过。

    渊虹问她,她不答话,前些日子收她为徒时,教诲过她,在九重天里,切忌与旁人多言是非。

    渊虹无奈,只好拿出一些珍珠糕与她吃,紫苮喜欢,却也总敷衍他的问话,还说:“师尊说过了,不能和九重天里的神仙走得太近,他们都是坏的。”

    渊虹笑道:“那是其他神仙嘛,我不一样呀,我和左魂那是数千年的老朋友了,不能算在其中的。”

    紫苮:“我也是这样和他说的。”

    渊虹:“那……他怎么说?”

    紫苮:“他说,你,更要时刻提防,最好一句话都不要和你说。”

    渊虹恼怒:“嘿,这个没良心。”又说:“他只是同你说笑罢了,无需当真。”

    紫苮便不再理他了。

    渊虹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死心眼,只好另寻门路:“紫苮,你可知,你吃的是什么。”

    紫苮:“珍珠糕呀。”

    渊虹:“是珍珠糕没错,但这里面,可加了我侍星首府特有的断肠粉,你可知这断肠粉是何物。”

    紫苮听后立刻停下来,一脸惊恐的问是什么。

    渊虹:“这断肠粉,只用在那些不老实招供的犯人身上,他们吃了断肠粉,若是对所问之事有何隐瞒,或是回了谎话,便会内脏糜烂,七窍流血,在痛苦中死去。”

    紫苮赶紧丢掉了手中剩余,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继续说:“不过也不必担心,对那些乖乖听话,全盘招供的犯人,我们都会给他解药的。所以,要不要对我说实话,你再考虑一下?”

    话音未落,紫苮便放声大哭,声音响彻整个太洛宫。

    渊虹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招架。

    我倒是见过紫苮这般嚎哭的,渊虹乱了分寸,跑来与我说:“你怎么收了一个小哭包做徒弟!”

    茯琴骂他没个正经,渊虹难堪:“我逗她玩呢,哪知道她这么经不起逗,好家伙,这哭的……”

    茯琴怒:“你这是什么臭德行,老是招惹小姑娘。”

    渊虹辩解:“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罢了。”

    茯琴也不和他多言,搂着紫苮便进殿里了。

    渊虹向我告辞,我也不留他,独自往殿前那小桌旁坐下,天光昏暗,想必凡间落了大雨。

    这些时间我一直在回想紫苮所说的那只狐妖。

    很多年前,我的斩魂刀下确实放生过这样一只妖怪。

    那时候的我还耐不住寂寞,常常无趣,便找法子取乐。

    锁妖塔内的恶灵,在穿越轮回之门时,总有那么几个想要偷跑。以往,莫尤会将它们除得灰飞烟灭干干净净,后来我告诉莫尤,这世间的善与恶总要维持均衡。是以有些运气不错的恶灵,能顺利回到凡间,为祸一方。

    无聊之时我会唤出斩魂刀,那些不走运的恶灵能死在斩魂刀下也不枉此生,可它们终究是太弱了,有时,我会亲传它们法力,使它们能有一二还手之力。

    有只狐妖,便幸运的从我斩魂刀下溜走了。

    我尚记得,那狐妖聪慧灵敏,受了我的法力,如脱胎换骨,几番从刀下逃脱,末时,还跑来我脚边,用皮毛轻轻蹭我。

    我打算放过它,莫尤劝我,说这狐妖本就凶猛,如今又受了我的法力,若去人间,必然掀起腥风血雨。

    我思索再三,终归还是放过它。若有一日它当真为祸人间,我再收了它的性命也不迟。

    我想,当年那只狐妖会否就是诱骗紫苮的那只,若真是,我该是能寻到它的。一是它体内尚有我所授法力,静心感知,倒也有机会寻到。二来它既然吸光了紫苮体内的万年灵气,想必修为大有长进,在凡间可当一方妖王。找到狐妖,便能找到云虚山,虽不知那山有何机密,总归还是要去找的。

    正筹备此事,后一夜,太洛宫竟不太平了。

    我正在居和殿闭目养神,忽听闻茯琴在呼叫。

    她说:“紫苮被抓走了。”

    详细询问才知,茯琴前脚刚从紫苮屋子离开,后脚便听见一阵轻微风声,她顿觉有异,再推开门,紫苮果然不见了踪迹。

    茯琴说:“我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一点踪影都没留下。”她焦急起来:“紫苮师妹虽有灵石护体,但修为浅薄……”

    临镜安慰道:“别担心,对方既然如此高强,若是想要伤她性命,在屋里便动手了,也不用费力将她抓走。可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茯琴:“本领如此高强的,在九重天里屈指可数!”

    这倒是句实话,寻常毛神绝没有胆子敢来我太洛宫抓人。九重天里能被称为上仙的,也的确屈指可数。广目神君向来不惹是非,与太洛宫无冤无仇,不大可能。然甄上仙,只顾炼丹问药,也不会做这种事情。至于渊虹,更不用多说了,他对紫苮的身世感兴趣,但绝不会用这种手段。这样看来,只有天机处的嫌疑最大。蔺炎虽与我无甚纠纷,但他听命于辰黄,总归是与我太洛宫对立的。

    茯琴与临镜也这样认为,我顿感怒火中烧,望着帝皇宫的方向,想来我与辰黄之间该当算一算账了。

    茯琴临镜看出我起了杀心,当即劝我:“师尊,眼下只是推测,也不排除是魔族之人所为。”

    他二人向来不希望太洛宫当真与天帝兵戈相向。

    殿前,黑色枯叶从那棵老树上缓缓掉落,起了微风,西天一阵阴云浩荡飘过之后,月亮从云层中穿了出来,它的光芒有着千万年的宁静,我突然想到另一个答案,对他二人说:“方才细数九重天诸神,为师此刻才想起,还有一位,被我们忽略了。”

    茯琴临镜对视一眼,问我:“还有一位?”

    我望向那轮皎月:“她神位尊贵却少有露面,这才让我们忽略了她的存在。”

    茯琴恍然:“月神?”

    “月神?这……真有可能吗?”临镜疑问道。

    茯琴也说:“师尊,月神千万年来,连露面的时机都少之又少,又怎么会抓走紫苮呢?”

    那日我在月神殿招惹了她,想必她怀恨在心,况且,他们说过,紫苮也冒昧得罪了她。再加上茯琴和临镜与她动了手,甚至召唤出斩魂刀。我太洛宫五人,其中之四都与她有过节,如此推断,临镜仍觉不可思议:“可是,我还是不相信,这件事情会是月神所为……”

    我这大徒儿一向优柔寡断,我烦他:“是与不是,前去一看便知。”

    正要动身,却听得渊虹哼着小调来了,见我们师徒三人正站立崖前,便摇晃着手中的酒壶小跑过来。

    他叫道:“茯琴妹妹,你看,我从疯老鬼那儿搞来了一壶美酒,怎么样,赏脸喝几杯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我小木桌旁坐下,又对我说:“左魂,看什么呢,快坐快坐,这酒可真难得。”

    他自顾自的倒满一杯,凑近鼻前轻嗅,一脸满足,而后轻抿了一小口,吧唧着嘴回味酒香。

    我问:“你今夜怎么有兴致到我这里来。”

    渊虹:“上次约你饮酒你不肯,怎么样?今晚陪我喝几杯。”

    我不多搭理他,只说道:“你自己在这儿喝吧,我还有要事要办,茯琴临镜,速随我来!”

    渊虹急迫呼叫:“怎么了怎么了?什么要事啊?出什么事了?”

    茯琴告诉他:“紫苮师妹被人抓走了。”

    渊虹:“啊?还有这事?被谁抓走了?”

    茯琴:“师尊怀疑是……是月神所为,现在要去寻找月神殿了。”

    渊虹手中还拎着的酒壶从掌心滑落,咣叽碎在地上。也顾不得此,不解问我:“怎么会怀疑到月神头上呢?”

    我全然不理会他,纵身而起,往那茫茫月光中去了。留他在身后喊道:“哎呀呀!真是疯了疯了,哎,你们等等我,我也去。”

    ……

    我四人在西天施法除云,那团团暗云像气泡一般破碎消散,寻了好些功夫,月神殿终于出现。

    一落到殿前,茯琴便上前喊问:“紫苮,紫苮,你在这里吗?”

    只听见紫苮高声回应:“茯琴姐姐,我在!快救我出去!”

    听见紫苮呼救,我也顾不得其他,作法将月神殿门破开,一阵隆隆声响,殿门轰然倒地,月光散布开来,清冷的寒气从殿内飘出来。

    紫苮迅速飞奔出来,一头扎进我怀中啜泣,就像第一次见到她那日一样。

    月光洒进殿内,慢慢钻了光,我得见殿中的月神,从石阶上站起身来,而后独自从石阶上迈步而下,她那副威严又庄重的样子如有寒气逼人,九重天里大大小小的神仙,从未有人带给我这样的感觉。

    无论如何,她既然欺负到我太洛宫的头上,不管她是何尊神,这面子一定是给不得的。我只低头轻言细语问:“紫苮,她可曾伤到你?”

    紫苮低泣道:“屋子里好黑,我好害怕,我不想待在这里,你带我走吧。”

    听她如此说,我便让茯琴照看了她,而后转过身去面对月神,质问道:“月神,为何抓走我徒儿?”

    她又上前了几步,在门前站定道:“我只是找她来闲谈几句而已。”

    我不禁冷笑:“闲谈?堂堂月神,怎会找我小徒儿闲谈?又怎会谈得我徒儿啜泣不止!”

    月神也冷淡的说:“哼,我也想知道她为何哭成这样,或许你该去问问她。”

    我恼怒道:“你可知,我敬你是月神,才站在这里和你多说几句,要是换作别人,早就成为我刀下亡魂了。”

    月神回道:“好,那就让我看看这传说中无法无天的死神左魂,到底有何能耐。”

    我心中突然有些兴奋:“既然如此,咱们新仇旧账今日就一起算吧。”

    ……

    此时的看客中,渊虹心里大概最为焦急,想来他本想着找机会劝和,却没料到我两人都是暴脾气,还没说几句话就要动起手来。

    我只觉得痛快,在以往,从未有人敢与我当面叫板,也从未有人值得我与之斗上一斗。千万年来,九重天众多毛神遇我避之不及,魔族倒有能战之人,夜魔布丹,曾与我大战于平铊,历时三天三夜,被我降服,如今关押在锁妖塔内。从那以后,遍寻天地间,也寻不出一个能与我过过招的对手。

    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月神袭默,一个传说中的神,我倒也曾听闻,日月双神这两个神位,非神力、修为、天赋顶尖者不可继位。这位外表看似娇弱的女子,实则有着深不可测的修为和法力,我自知不可大意,待到殿前对峙而立,我却忽的感觉有些不自在了。

    那时月神殿外一圈围满了看戏的人,这可比祭典那日热闹多了,一听说我要与他们敬仰的月神动手,一个个面容狰狞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与她站在一大片宽阔的平台,张铺着暗灰色石板,端头老树末枝随风轻摆好似摇旗助威。

    我只觉得那棵老树与我太洛宫殿前的老树形似。

    老远看见月神面色依旧如霜般冰冷,她气场坚定,毫不慌张,似乎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想我左魂千万年来叱咤九重天,何时受过这种冷漠,我太洛宫门徒又何时遭过此等委屈,我本该唤出斩魂刀,全力以赴与她分个高下,却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滋生出来,让我对面前的这名身着银色纱衣的女子生不出怒气来,甚至连方才破门的那丝气力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这是自己约的架,万般不适也要打完,狠话都放出去了,不见点血光如何收场。

    就在刚刚过去的片刻里,九重天三十二座大宫,七十四座府邸,各路毛神几乎倾巢而出,一时间,蜂蛹似的将月神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料想他们都是来看我如何栽跟头的,我听见身旁议论声此起彼伏,怕是让他们等得着急了。

    若在平日里,我只管召唤斩魂刀一招毙命,可此刻我自知,即便是唤出斩魂刀,也是破绽百出,因为我根本没起杀心。

    倒是月神那边,见我迟迟没有动静,干脆自己率先发难,她腾空而起,双手作法,双袖如长龙一般延伸,又如利剑般穿插而来。

    这种普通招式我轻易便能躲开,几回合下来,我自知无趣,便化身一抹红光,向她刺去。

    她作法盾来隔挡,闪转腾挪,也轻松应付下来,只是苦了周遭观战的一众毛神,看不到什么精彩了。

    如此僵持一阵,我自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暗自定神,逼迫自己忘记对手,而后强起杀心,红光四起,斩魂刀呼啸而出,一片血云笼罩在月神殿上空。

    我全力汇集剑刃,斩魂刀散布着血红光波疾驰而去。临近她时,却见她仍未作法子抵挡,我不免心生疑虑,又恐此一击当真重伤了她,好在下一秒,我见她左手扣起无名指,立于额前,眉宇间似乎亮起一抹白光,像是弯月图案。那如月般皎洁的白光飞速散开,最终汇聚成一把形状特别的刀刃。

    我听见旁人惊叫道:“那就是传说中的新月之刃!”

    我的斩魂刀被称作神族第一法器,这项排名实则并不严谨,因为所选法器都是世人见过的,而有些终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法器,长久没有实际参考,所以并没有排进来。新月之刃便是如此,据说那是第一代月神的贴身兵刃,而后传给了袭默,因为年代久远,又加之二代月神万年不曾露面,所以它更不在排名当中。

    新月之刃一出,我这实打实的对手竟也不免惊叹,原本被血红暗云笼罩的西天,此刻被那白得刺眼的光芒所穿透。我见月神于半空中飘定,一袭银色纱裙随风飘摆,身后便是那异常亮堂的月光,连暗斑都被遮挡不见了。

    我心里的确痛快,多年不曾这样酣畅淋漓的打斗过了。我生平好战,从未输过,即便面对月神,我也自信能立于不败之地。于是继续操控着斩魂刀,点点红光,刺进那一片片皎洁当中。

    斩魂刀与新月之刃此消彼长,撕裂共鸣,碰撞协舞,散发出的神力震惊天地万物。那帮毛神看得目瞪口呆,原本昏暗的西天此时已成为九重天最热闹的地方,交手之余,我瞥见辰黄和蔺炎也闻声赶来了,他二人默不作声,只在一旁观看,我倒有些担心,若辰黄和蔺炎此时对我出手,我必败无疑。

    我不知月神是否察觉到了我的顾虑,对峙一瞬间,她竟作法将月神殿从众人眼皮底下隐了去,如此一来,只余我和她两人单独过招了。

    我问为何,她只说:“吵吵闹闹的,令人心烦。”

    我想月神倒也真称得上豪爽之人,顿时对她没了怒火,反而生出一股子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我俩拉开架势正准备再度交手,却听见一声猫叫划破清冷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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