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比我想象得还要快嘛各位。”

    土御门身着白色狩衣,笔挺地站在祭祀场上俯视着他们。

    黎斯化为人形,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们进来得也太容易了,土御门似乎完全没有阻拦他们的打算。

    苏墨寻左看右看,没见到夏目的身影。

    “光为影,影为界,天地不讳,己身沉沉,急急如律令!”

    黎斯一惊,用力推了苏墨寻一把,那一瞬间黑幕从他四周极速升起、包围,丝毫不留喘息的空隙,将他封死在一个黑色的正方体里!

    “反应真快,我还想着把你们一起封起来的。”

    土御门的声音穿透黑暗,逼近黎斯的耳边。虽然是被一个黑箱子关着,却完全不影响视野光线。土御门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黎斯看得清清楚楚。

    “土御门,我一点也不懂你的意思。”

    “嗯?什么意思?”

    “特意给苏墨寻留下线索,暗示我们追过来,玉佩不设结界,房屋上空也不设结界,让我们轻松地找到这里,又早就设下陷阱。把我关起来就算了,你自己还跑进来又算怎么回事?好玩吗?”

    土御门笑着答:“当然好玩了,这里可是绝佳的观众席。”

    他的右手结印,四周的黑幕缓缓落下。

    黎斯看到苏墨寻焦急地拍打结界,大叫着他的名字,即使黑幕落下也没有停止那些动作。御羲已经巨化,朝着结界的一面鲁莽冲撞。他明白过来,这层结界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情况,也可以听到声音,但从外围来看仍是一个方形的黑盒子,外面的人既看不到也听不到里面的人。

    “白泽啊,你知道什么是‘像生花’么?”

    黎斯迟疑了一会儿,才答:“过去的人为了能拥有永不凋零的花朵作为饰品,利用青铜、铁之类的金属,加以琉璃点缀,打造而成的假花。”

    “白泽果然学识渊博……所谓‘像生’,就是仿生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土御门唇角微仰,侧过身凝视前方的祭祀场,那眼神明亮温存,像是凝视着一生所爱。

    黎斯却只感到阵阵恶寒,被这无形的禁锢压得窒息。

    “不知道生命之花本身,是否也能成为‘像生花’。”

    “你是他的哥哥吧……为什么逼他做这种事?你应该知道后果……”

    “逼?这话说的不对,我一直都只是在‘建议’他而已。说到后果,清和也是清楚的,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应该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才想问你……白泽,作为神兽是不该插手人类生死的,你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不是作为‘白泽’来的……我是作为‘黎斯’来的。”

    “哦……”土御门眯起双眼,越过左肩看向黎斯,“你的意思是你是作为清和的‘朋友’来的?”

    “那到不是……”黎斯挠着头发,“他这个月的房租还没还我,他死了我还要再找个合租的人,他不在我就没办法逃掉英语社里学弟学妹们的请求,篮球部也就剩我一个人挡着,剑道也没人陪我练……麻烦的很啊!”

    土御门先是一愣,又忽而大笑,忽而露出复杂的神情:“没想到……清和……”

    他印象中,弟弟的性格从小就孤僻……也算不上孤僻,只是阴阳师的家世背景仿佛是在他心上围的一层结界,除了他所认可的人能走进去,其他人都只能被阻隔在外。但结界不是封印,被排斥在外的人仍然能与他进行接触与了解,只是始终会保有一段距离,无法走进他的内心,即使是,家人。

    父亲和母亲对家庭的观念都十分淡薄,只是单纯为了维系土御门家的血统而联姻,婚后也是奔波于各种阴阳师家族内部的建设。而他从小被冠以“天才”的名号,父母致力于对他进行各种精英教育,令他鲜少有时间度过正常人的童年,甚至连陪伴弟弟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明明每天都住在一个家里。

    迄今为止,能穿过夏目心上那道结界的,据他所知只有三个,归蝶,夏花,还有黎斯。前两者是他所熟知的,而关于黎斯,他完全无法了解到其中的缘由。不过相比起来,黎斯大概是弟弟所接触的人之中最令他满意的。

    白泽强大的力量与自身兼有的学识,一切一切都是他所追逐的目标,想抑制对黎斯的兴趣都难。夏目对归蝶和夏花的亲近才令他匪夷所思。

    “所以看这个情况,我是得强行拆了这结界了?”

    黎斯伸出右手,力量逐渐凝聚于手心。他见土御门没反应,越过他看了一眼前方的祭祀高台,神色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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