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才已经大二了,对于大学生来说这是个最好的阶段,没有大一的懵懂青涩,也少了大三大四对于未来的焦虑。

    苏佑才爱好的运动很多,但最常玩的是足球,他每周五下课后都要跟朋友约一场。

    哈城已经入春,球场绿草茵茵,那是一个普通且平常的周五。

    这场比拼已经进入下半场,分数虽然已经落下对手,但距离并没有拉开,被汗水浸湿的球衣贴在身上,随着跑动与肌肤分分合合。

    球就在脚下,小跑,绕过,时机到了!踢出!

    球擦过球门边框,滚过了边线,滚到了跑道边,带着他遇到了她。

    一见钟情,原来如此。

    他还没来得及拉住她聊两句,女生就走开了。

    夜深人静,滴答...滴答...,不知道是哪个寝室水龙头没关好。

    苏佑才从梦中惊醒,他伸进被子里摸了摸,满手濡湿。

    学生宿舍的床又窄又小,一翻身就有咯吱的声响,他轻手轻脚像做贼一样下床进了卫生间。

    梦境刚消,一切还很明朗,如水中月清晰映衬在脑海里。

    半夜明明微凉,他却觉得浑身潮热,皮肤表层凝了细密的汗珠,随着身体的动作,慢慢滑下来,去向不明。

    好像回到了操场,一脚射门没掌握好力度球冲出场地,足球咕噜噜的向前滚,擦过一双双脚。

    球鞋...然后是运动鞋...板鞋...碰到了一双白色的布鞋上,还待改变方向继续运动,那只脚踩住了它,鞋很干净。往上是纤细的脚腕,跟鞋面一个色,但多了光泽鲜活生动,微鼓的脚踝边能看到毛细血管,青绿色的裙摆在旁边晃动,若隐若现。

    视线上移,女生微笑了一下,璀璨若繁星,惶惶不敢逼视,她指了指耳旁的电话转过身。

    由爱生欲,由欲生爱。

    苏佑才作为有钱有颜有操守的青年,从来就不缺女生追,但他有个毛病,就是宁缺毋滥,眼睛长在头顶上。

    大学以前是没开窍,开窍后又上了座男生占比70%以上的工科学校,所以已经大二的他,收到过的表白挺多,但自己还没表过白。

    那次操场惊艳初见后,他就时常梦到她,想起她,随着时间推移越发频繁,他很想再见见她,靠近她,拥有她,他从未如此思念过谁。

    在又一次梦到那个女生时,他觉得自己要有所行动了。

    爱情让人坐立难安,于是他联系了自己的死党张兵兵,他是最会追女生的。

    马末明最大的心愿是看到苏佑才栽坑里,管它什么坑,栽了才是真理。

    这个简单的愿望到今天都还没能实现,都快1000天了!

    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乒乓球三个字在跳动。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这是国际漫游。”他加重了国际两个字。

    “老马,有才栽了。”响亮的嗓门余音绕耳,还带点颤音。

    “what!”马未明差点摔了手机。

    “我凌晨两点接到他电话,这大兄弟蹲wc里问我怎么追女人,真是有才啊。”兵乓球感慨万千。

    “photo、name、place of origin...。”

    啪!通话中断。

    马末明第一次痛恨自己嘴快,马上回拨电话。

    “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马末明隔着电话陪笑。

    “说人话。”兵乓球气势很足,果然有依仗了,腰板都格外硬。

    “照片,姓名,籍贯,爱好...最好还有生辰八字。”

    “有才都不知道,你问我?”

    “wh...今天不是愚人节吧。”马末明觉得自己被耍了。

    “我要有这些你还用等着我打电话?我妹早就踢飞了你的门,对了,我妹还好吧。”

    “张女侠吃的香睡的好,你现在主要任务是搞到一手情报,懂?”马末明觉得兵乓球不太靠谱,但他隔着太平洋,实在是爱莫能助。

    “得咧,您老就等着吧。”兵乓球挂了电话。

    马末明一边幸灾乐祸,一边给他妈发消息,让他妈帮忙还愿,叮嘱多烧两根香。

    苏佑才小时候叫苏有才,后来懂事了觉得有损他男子气概,缠了他妈半个多月改了名。

    此人从小就是个闹腾的性子。

    小学时带着他们撵猫摸狗,上树下河,家门口的花园被摧残的就没长出过草。

    上初中了开始带着他们逃课上网,偶尔还打群架,被他妈追过三条街,鞋底子都跑掉。

    到躁动的高中了,他妈开始担心,他那天带回个奶娃娃管她叫奶奶。

    但苏佑才觉得自己长大了成熟了,一身精力就放在了校园里,他闲不住,于是篮球、足球、游泳等各类运动全是他的身影,他个子从小就蹿的特别快,人还越长越精神,操场边全是为他尖叫的啦啦队。

    马末明和张兵兵喜欢的女生喜欢他,不喜欢的女生还是喜欢他。

    但最关键的是,他自从把精力分给了学习,成绩也跟坐了火箭似的一飞冲天,本来每次考试都一起按批的哥们,变成了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这滋味让两人都崩溃了,表示要跟他断交。

    断交还没成功,苏佑才就表示,女生太可怕惹不起只能有多远躲多远。

    个中缘由还得从张滨滨说起。

    张兵兵有个一胎出的妹妹叫张滨滨,从小跟在苏佑才屁股后头作威作福,她不想小名叫“尔尔”就逼着张兵兵改了小名,她哥兵乓球的外号由此得来。

    张滨滨小时候跟着她的有才哥爬墙,长大了就去爬有才哥的“床”,本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美好的开头。

    暑假某个炎热的中午,苏佑才正在自己房间里观赏某部岛国爱情片,心驰神往着呢,耳边突然响起了尖尖细细的声音“有才哥,我宣你。”转头一看,他当妹的小丫头画着夸张妆容,捏着嗓子在对他发嗲。

    据说,他当场起跳拿了鼠标就砸过去“有鬼啊~”

    张滨滨“爬床”事件后就被送出了国,2年后高考不理想的马末明也跟着去了。

    后来马末明才明白都是借口,他就是眼光高,看不上!

    繁忙的一周终于过去,吃晚饭时夏小满跟徐静仔细商讨了一下去哪放松放松,市内的景点已经去过几次,新鲜感褪去,留下的就是人多吵闹还麻烦的感觉,最终就决定校内逛逛。

    天气已经回暖,夏小满穿了件长袖连衣裙,走到窗边感受了一下,有点冷,她又加了件针织背心。

    “我好了。”夏小满穿好鞋后探头给旁边的室友说到。

    “马上,马上哈。”徐静匆匆回了手机里的消息,挑了两支口红斟酌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子仔细的涂好。

    5月的哈城冰雪尽消,满眼都是蓬勃的春意,粉紫色的晚霞布满天空,足球场边夏小满一边散步一边用手梳理自己半干的长发,风从发丝和手指间穿寻而过,带走水气带来了凉意。

    夏小满紧了紧外套,看向球场上只穿球衣的男生在跑动,一个个汗水淋漓,活力无限。

    身体真好,她不无羡慕的想。

    正欣赏间,一根小麦色的手臂拦在她面前,身边响起了男生粗沉的嗓音。

    “同学,你的饭卡掉了。”

    夏小满觉得这个搭讪方式挺老土的,不过她还是不失礼貌的拆穿道“谢谢,不过我没带饭卡。”

    她抬头看过去。

    好高,这是夏小满对苏佑才的第一印象,她不得不微微仰头去看他。

    男生可能有点混血基因,眉眼异常深邃,轮廓清晰,头发很短就像一层密集的胡茬覆盖在头顶,这就更显出了他五官的优越,本来是一副桀骜张扬的外表,但他红透的耳朵让他有了点娇羞的感觉。

    夏小满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端正的帅哥,唔,还有肌肉。

    “可我看到好像就是你掉的。”苏佑才没想到第一步就折戟,但看着眼前的女生,心脏鼓动加快,血液流转中手掌开始冒汗,他硬着头皮继续。

    “同学,看到跟好像语义错误了。”夏小满无奈的提了提自己的外衣,没兜。

    她每次逛操场都是吃完饭洗了澡再出门,所以只带手机在身边,后来手机她都放徐静的随身小挎包里了。

    所以,掉饭卡是一个不存在的伪命题。

    拦住她的男生应该有点紧张,他左手紧握成拳垂在身边。

    “你上两周帮我捡过球,所以就想着找机会谢谢你,不过上周好像没看到你。”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夏小满很迷茫,才两周她不至于记不起来,况且她来足球场的时间并不多。

    “就...上上周五,当时你好像在打电话。”苏佑才紧张的口舌都没有平时灵敏。

    夏小满想起来了,当时她在接奶奶的电话,心情很好,看到滚过来的足球抬脚就踩住了,根本没注意到跑过来捡球的人。

    自己这算是“举脚之劳”?

    见她漏出恍然的神情,苏佑才雀跃了起来,看来她想起自己了。

    徐静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过去,小满又被搭讪了,还好这次看着是个帅哥。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再见。”夏小满说完颇为心虚的拉着朋友转身走了,步伐比平时快了许多。

    像一盆冰水迎头浇下,高涨亢奋的情绪一下就被浇灭,苏佑才心底酸胀难言,回过神来对着走远的女生喊“同学,你叫啥?”

    空气中只远远的飘来了一股浅香,是她头发上的气味。

    “佑哥,来一场?”李浩用手肘碰了碰呆立的男人,然后看向他喊话的方向。

    嘿,遇到同学了。

    苏佑才看了眼这个学弟,左边锋,那个系来着?他不想搭理人。

    “那不是夏小满吗。”

    “你认识?”苏佑才低头问。

    李浩笑了笑“你应该问我们系谁不认识。”

    哦,想起来了,机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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