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这个夜晚，敬亭师兄在深夜走入了老和尚的房间。
“确认了？” 老和尚声音沙哑，显得非常疲惫。
“今天一整天的观察，可以确认了，但她似乎对过去毫无记忆。” 大师兄紧接着抱怨道，“我问她我名字好不好听，她就敷衍地说了个好听就完了，她小时候可是很喜欢我这个名字的，还总想把我名字占为己有……”
老和尚嫌他啰嗦，直接打断，“确认了就行了，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无非是自己年岁、名字，怎么被捡来的。如今战乱与否，楚地距此多远之类的。她好像很怕露馅，几次问得磕磕巴巴，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女将军的事，提了？”
“是，提了。”
老和尚长叹一口气，轻抚髯须，“还是个孩子。她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往后再问关于你我的事，或是关于朝堂、百姓、战乱等等，一律不答。切记，一律不答。” 老和尚严肃下令道。
“一律都不答了？” 大师兄很是惊讶，但也没有反对。
“对，什么都不说。教她读书识字便可了。书堂里的书，皆可用。”
“弟子明白。” 大师兄拱手道。
“希望她今后仍是我们的’小师弟’，唉，看造化了。” 老和尚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安生日子不多啦，不管她将来认不认我们，都要护好她。”
大师兄眼眶一热：“弟子遵命。我看这’小师弟’是个心善的，以后定不会辜负师父的一片心！”
老和尚摆摆手，“休息去吧。” 随即大师兄深鞠一躬，回去自己房间休息。路过楚时海房门时，小声感叹道，“师妹……不知该说你命好，还是命不好。也罢，都是造化弄人。”
……
天还未亮，楚时海就醒了过来。揉了揉自己的肚腩，无疑，是饿醒的。“天杀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每天一顿饭，神仙都要被饿死了！” 心里默默吐槽着，“原身能忍，我可忍不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干饭要紧！”
过了一会儿，大师兄果然像昨天一般，送了桶水来。楚时海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师兄啊，我饿。咱们中午就出去吃饭吧！哦不，化缘。”
师兄摇摇头，很是无情，“不可。”
“为什么！我一天一顿都吃不饱，你能吃饱？还有师父呢，也饿着？” 楚时海直截了当地反驳，以示不满。
“师弟。这是朝廷的规定，” 师兄又想了想道，“后山上有草啊，树皮之类的，要不弄点给你吃？”
“什么朝廷规定，朝廷还管你吃几顿？”
“正是，咱们属于低级寺庙，一天只能吃一顿。被官兵发现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楚时海难以理解。什么狗屁朝廷，连人吃几顿饭都要有个规定，进而问道，“低级寺庙？意思是这寺庙也分三六九等？”
大师兄点点头，又自觉拿出抹布帮小师弟擦房间的灰。“是呢，中级寺庙一天可吃两顿，高级的，那就是皇家的，自然吃多少顿都行。”
“哇！那咱们怎么进皇家寺庙啊？在哪当和尚不是当，咱们搬家吧！” 楚时海安耐不住躁动的心，已经开始幻想进皇家寺庙之后胡吃海喝的情形了。
眼前的人，头也不抬，擦灰的手一刻也不停歇，“咳咳，不行。都城里的寺庙岂能说进就进，说走就走？中级寺庙，那里面都是高官将士的亲戚，没有门路是行不通的，更别说高级寺庙了。”
楚时海哑然。这么夸张的吗？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困守这小小寺庙，靠一天一顿饭过活？
越想越不是滋味，拉起师兄，“这不行那不行，草和树皮你自己啃着吃吧。师弟我，宁死不屈。别擦了！快教我读书写字。”
“怎么突然对读书这么有兴趣了？” 大师兄边起身，边故作好奇地问道。
“是啊，觉得读书好，读书妙，读书能使人身心愉悦。”
楚时海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废话。读书？多好的借口啊！一定能问到更多东西！”
二人再一次坐在了书桌前，大师兄随意的拿起一叠纸，放到“小师弟”眼前，“喏，昨天教你的，你再过一遍吧。”
楚时海快速翻看了一下，转了转眼珠，撒娇道，“这些我都会，有什么奖励嘛？”
大师兄只觉得好笑，她的小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不屑地瞥了一眼，“你想要什么？”
“给我讲讲朝廷？” 楚时海快速答道。
“不可。”
“那讲讲师父？”
“不可。”
“那讲讲你自己？”
“不可。”
楚时海急了，扔下手中的笔，“那你能讲什么？”
大师兄轻咳一声，淡定道，“什么都不可。”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
楚时海手微微颤抖，心砰砰跳，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为什么昨天还能说，今天什么都不说了？难道是自己表现的跟原身大相径庭？他们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那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
大师兄侧头，看着她憋红的脸，猜到她估计是在怀疑自己“暴露”了，好心安抚道，“想什么呢，读书习字时不语，乃是规矩。”
楚时海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好像还能苟着。算了，先练字吧，之后再做打算。”
看着她这模样，大师兄微微一笑，心道，“果然还是个孩子，” 随即想到了什么，再也笑不出来，便专注练字了。时不时侧头看看身旁人的进度，再指点一番。
……
入夜后，楚时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什么信息都没得到——无论是练字时，还是扫地时，又或是出门讨粥时，凡是她开口问问题，必会被大师兄找借口敷衍过去，老和尚也一声不吭。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老和尚是个哑巴。
这该怎么是好？
楚时海绞尽脑汁，一夜几乎都未能眠，想了无数句话术埋在心里。
未曾想，接下来好几天都如今天一般，什么也问不出来。
楚时海很是泄气，但她实在忍不住了，一早见到大师兄便揪着他的袖口，央求地说道，“师兄，你行行好，求求你了。怎么问什么，你都不说啊。”
看着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大师兄很是无奈，“不急，以后会知道的。”
“以后会知道的？” 楚时海不满地嘟囔，松开了大师兄的袖口，心情低落地走到一旁。
大师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叹息。虽然他知道这些问题为什么不能现在回答，但看到她如此困惑和失落，心里也不是滋味。
“小师弟，” 他温和地说道，“先专心读书习字吧，这些东西将来对你有大用。”
楚时海转过身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好吧，师兄。”
渐渐地，楚时海习惯了寺庙的生活，她发现，大师兄和老和尚虽然对她的问题绝口不答，但在日常生活中对她的照顾却无微不至。每天大师兄都会主动给她挑水，城门施粥结束后，他们每次出门化缘得来的食物，她总能吃到最好的。
这天，楚时海正在书堂里练字，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她放下笔，小心地开了一条门缝，发现一群官兵骑马使进了寺庙。
“师兄，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头问正在书架旁整理书籍的大师兄。
大师兄神色凝重，放下手中的书，“听声音是官兵来巡查。你先在这里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
楚时海点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透过门缝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只见那些官兵一进门就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片刻后，老和尚和大师兄迎了上去，与领头的官兵交谈。虽然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的气氛有些紧张。
忽然，一个官兵朝书堂这边走来，楚时海赶紧回到书桌前，假装认真练字。但她的心跳得飞快，呼吸急促，手心冒汗。
那官兵推开门，扫视了一眼屋内，目光在楚时海绅士停留了片刻。“你就是这里的小师弟？” 他语气十分冷淡。
楚时海努力镇定，点了点头，“是，官爷。”
官兵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似乎对她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开了书堂。楚时海顿时松了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减轻。
不久后，大师兄回来了。他面色如常，但楚时海能看出他眼中的一丝担忧。“没事了，师弟。继续练字吧。”
“师兄，刚才那些官兵是来做什么的？” 楚时海忍不住问道。
“例行巡查。” 大师兄简短地回答，显然不愿多说。
楚时海虽然心有疑虑，但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答案，只好作罢。
那天晚上，楚时海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她隐隐感觉到，这座寺庙仿佛不如看上去那般普通，自己似乎不止是弃婴那般简单。尤其是大师兄和老和尚的态度，让她更加困惑。
“确认了？” 老和尚声音沙哑，显得非常疲惫。
“今天一整天的观察，可以确认了，但她似乎对过去毫无记忆。” 大师兄紧接着抱怨道，“我问她我名字好不好听，她就敷衍地说了个好听就完了，她小时候可是很喜欢我这个名字的，还总想把我名字占为己有……”
老和尚嫌他啰嗦，直接打断，“确认了就行了，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无非是自己年岁、名字，怎么被捡来的。如今战乱与否，楚地距此多远之类的。她好像很怕露馅，几次问得磕磕巴巴，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女将军的事，提了？”
“是，提了。”
老和尚长叹一口气，轻抚髯须，“还是个孩子。她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往后再问关于你我的事，或是关于朝堂、百姓、战乱等等，一律不答。切记，一律不答。” 老和尚严肃下令道。
“一律都不答了？” 大师兄很是惊讶，但也没有反对。
“对，什么都不说。教她读书识字便可了。书堂里的书，皆可用。”
“弟子明白。” 大师兄拱手道。
“希望她今后仍是我们的’小师弟’，唉，看造化了。” 老和尚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安生日子不多啦，不管她将来认不认我们，都要护好她。”
大师兄眼眶一热：“弟子遵命。我看这’小师弟’是个心善的，以后定不会辜负师父的一片心！”
老和尚摆摆手，“休息去吧。” 随即大师兄深鞠一躬，回去自己房间休息。路过楚时海房门时，小声感叹道，“师妹……不知该说你命好，还是命不好。也罢，都是造化弄人。”
……
天还未亮，楚时海就醒了过来。揉了揉自己的肚腩，无疑，是饿醒的。“天杀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每天一顿饭，神仙都要被饿死了！” 心里默默吐槽着，“原身能忍，我可忍不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干饭要紧！”
过了一会儿，大师兄果然像昨天一般，送了桶水来。楚时海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师兄啊，我饿。咱们中午就出去吃饭吧！哦不，化缘。”
师兄摇摇头，很是无情，“不可。”
“为什么！我一天一顿都吃不饱，你能吃饱？还有师父呢，也饿着？” 楚时海直截了当地反驳，以示不满。
“师弟。这是朝廷的规定，” 师兄又想了想道，“后山上有草啊，树皮之类的，要不弄点给你吃？”
“什么朝廷规定，朝廷还管你吃几顿？”
“正是，咱们属于低级寺庙，一天只能吃一顿。被官兵发现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楚时海难以理解。什么狗屁朝廷，连人吃几顿饭都要有个规定，进而问道，“低级寺庙？意思是这寺庙也分三六九等？”
大师兄点点头，又自觉拿出抹布帮小师弟擦房间的灰。“是呢，中级寺庙一天可吃两顿，高级的，那就是皇家的，自然吃多少顿都行。”
“哇！那咱们怎么进皇家寺庙啊？在哪当和尚不是当，咱们搬家吧！” 楚时海安耐不住躁动的心，已经开始幻想进皇家寺庙之后胡吃海喝的情形了。
眼前的人，头也不抬，擦灰的手一刻也不停歇，“咳咳，不行。都城里的寺庙岂能说进就进，说走就走？中级寺庙，那里面都是高官将士的亲戚，没有门路是行不通的，更别说高级寺庙了。”
楚时海哑然。这么夸张的吗？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困守这小小寺庙，靠一天一顿饭过活？
越想越不是滋味，拉起师兄，“这不行那不行，草和树皮你自己啃着吃吧。师弟我，宁死不屈。别擦了！快教我读书写字。”
“怎么突然对读书这么有兴趣了？” 大师兄边起身，边故作好奇地问道。
“是啊，觉得读书好，读书妙，读书能使人身心愉悦。”
楚时海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废话。读书？多好的借口啊！一定能问到更多东西！”
二人再一次坐在了书桌前，大师兄随意的拿起一叠纸，放到“小师弟”眼前，“喏，昨天教你的，你再过一遍吧。”
楚时海快速翻看了一下，转了转眼珠，撒娇道，“这些我都会，有什么奖励嘛？”
大师兄只觉得好笑，她的小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不屑地瞥了一眼，“你想要什么？”
“给我讲讲朝廷？” 楚时海快速答道。
“不可。”
“那讲讲师父？”
“不可。”
“那讲讲你自己？”
“不可。”
楚时海急了，扔下手中的笔，“那你能讲什么？”
大师兄轻咳一声，淡定道，“什么都不可。”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
楚时海手微微颤抖，心砰砰跳，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为什么昨天还能说，今天什么都不说了？难道是自己表现的跟原身大相径庭？他们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那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
大师兄侧头，看着她憋红的脸，猜到她估计是在怀疑自己“暴露”了，好心安抚道，“想什么呢，读书习字时不语，乃是规矩。”
楚时海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好像还能苟着。算了，先练字吧，之后再做打算。”
看着她这模样，大师兄微微一笑，心道，“果然还是个孩子，” 随即想到了什么，再也笑不出来，便专注练字了。时不时侧头看看身旁人的进度，再指点一番。
……
入夜后，楚时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什么信息都没得到——无论是练字时，还是扫地时，又或是出门讨粥时，凡是她开口问问题，必会被大师兄找借口敷衍过去，老和尚也一声不吭。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老和尚是个哑巴。
这该怎么是好？
楚时海绞尽脑汁，一夜几乎都未能眠，想了无数句话术埋在心里。
未曾想，接下来好几天都如今天一般，什么也问不出来。
楚时海很是泄气，但她实在忍不住了，一早见到大师兄便揪着他的袖口，央求地说道，“师兄，你行行好，求求你了。怎么问什么，你都不说啊。”
看着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大师兄很是无奈，“不急，以后会知道的。”
“以后会知道的？” 楚时海不满地嘟囔，松开了大师兄的袖口，心情低落地走到一旁。
大师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叹息。虽然他知道这些问题为什么不能现在回答，但看到她如此困惑和失落，心里也不是滋味。
“小师弟，” 他温和地说道，“先专心读书习字吧，这些东西将来对你有大用。”
楚时海转过身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好吧，师兄。”
渐渐地，楚时海习惯了寺庙的生活，她发现，大师兄和老和尚虽然对她的问题绝口不答，但在日常生活中对她的照顾却无微不至。每天大师兄都会主动给她挑水，城门施粥结束后，他们每次出门化缘得来的食物，她总能吃到最好的。
这天，楚时海正在书堂里练字，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她放下笔，小心地开了一条门缝，发现一群官兵骑马使进了寺庙。
“师兄，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头问正在书架旁整理书籍的大师兄。
大师兄神色凝重，放下手中的书，“听声音是官兵来巡查。你先在这里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
楚时海点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透过门缝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只见那些官兵一进门就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片刻后，老和尚和大师兄迎了上去，与领头的官兵交谈。虽然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的气氛有些紧张。
忽然，一个官兵朝书堂这边走来，楚时海赶紧回到书桌前，假装认真练字。但她的心跳得飞快，呼吸急促，手心冒汗。
那官兵推开门，扫视了一眼屋内，目光在楚时海绅士停留了片刻。“你就是这里的小师弟？” 他语气十分冷淡。
楚时海努力镇定，点了点头，“是，官爷。”
官兵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似乎对她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开了书堂。楚时海顿时松了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减轻。
不久后，大师兄回来了。他面色如常，但楚时海能看出他眼中的一丝担忧。“没事了，师弟。继续练字吧。”
“师兄，刚才那些官兵是来做什么的？” 楚时海忍不住问道。
“例行巡查。” 大师兄简短地回答，显然不愿多说。
楚时海虽然心有疑虑，但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答案，只好作罢。
那天晚上，楚时海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她隐隐感觉到，这座寺庙仿佛不如看上去那般普通，自己似乎不止是弃婴那般简单。尤其是大师兄和老和尚的态度，让她更加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