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系统只负责提供经营有关辅助,不负责为宿主提供他人隐私。】

    柳月蓉据理力争,“这怎么能叫他人隐私呢?我想拉他合伙做生意,不知道对方身份哪行。”

    系统有些动摇,【那,等你拉来投资,我就把他的底细透给你?】

    柳月蓉狂点头:成交!

    一旁的柳越耀已拉了唐继明进店,“这位大哥哥,我们家墨宝斋原先虽不算经营有道,尚还能糊口。不知大哥哥可有好的见解,我和阿姐感激不尽。”

    柳月蓉跟在二人身后,与柳越耀一唱一和,“不瞒公子,小女父亲昨晚托梦给小女,已相授机宜。若公子有兴趣投资本店,小女可分给公子最大的利益。”

    托梦么?爹苦求多年,也未曾得到娘的托梦。原先以为托梦只是心理安慰,却不料世间当真存在此等神异。

    唐继明眼中迸发出希望的火星,一把抓住柳月蓉手腕,“你知道如何令逝去之人托梦?”

    柳月蓉嘶了一声,蹙眉望向逐渐泛红的手腕,“公子自重,您弄疼小女了。托梦一事须有机缘,如何可以强求呢?”

    被柳月蓉这么一叫,唐继明理智回笼。或许娘是真的怨怪爹,才不肯相见吧。

    他虽有心像父亲一样,假作纨绔之态,到底不愿为难眼前一个弱女子。方才自己大抵是糊涂了。

    “不慎令姑娘受惊,是在下的不是,烦请姑娘宽宥。不瞒姑娘说,父亲苦寻娘亲魂魄而不得,我这做儿女的看着也不好受。姑娘当真没有法子么?”

    唐继明眼中光彩褪去的一瞬,一点不落地投射进柳月蓉的视线。

    柳月蓉心下一叹,托梦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活着的人用来寻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经历过穿越一事,柳月蓉对于鬼神之说持保留态度。如今寻做借口,也是出于保险起见,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奇遇。

    可如今令他人失意至此,柳月蓉也有些过意不去。

    “小女并非能通神之辈,也不敢为了功名利禄欺瞒于公子。”

    清风拂面,唐继明微红的眼眶也好受了些许。他吸了吸鼻子,“抱歉让姑娘见笑了。不知令尊所授方法为何?”

    柳月蓉神色中显出几分郑重其事,“这制作方子实在是不传之秘,不能告知公子。公子若不放心,可稍待几日,小女必呈上成品来。”

    小姑娘明明长了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容貌,行事言语间一板一眼却颇有些道理。

    左右他在外打马游街不务正业惯了,唐继明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拿钱投资此店,为爹的大事助力也好。

    唐继明盘算一番,方开口询问,“我不懂其中门道,却不知三日之期,可够姑娘准备的?”

    柳月蓉言辞恳切,信誓旦旦,“多谢公子,小女自当不负所望。便以三日为期,三日后此时,墨宝斋不见不散。”

    唐继明伸出手掌示意,柳月蓉面露不解,“这是要干嘛?”

    唐继明比划道,“击掌为誓。”

    柳月蓉受到对方和煦笑容的感染,也回以微笑,“击掌为誓。”

    回家的路上,一想到解决的这件大事,柳月蓉忍不住心中欢娱,哼唱起小曲儿。

    柳越耀扯了扯姐姐的衣衫,“阿姐,为什么爹爹只给你托梦,不给我托梦啊?是不是他看我不好好听话,害阿姐受伤,生我的气了。”

    柳月蓉蹲下身,摸摸柳越耀的小脑袋瓜,“阿姐受伤怎么能是你的错呢?爹爹给阿姐托梦,是因为阿姐比你年长,是家里的大孩子。阿耀自然是好孩子,托梦之事顺其自然。”

    柳越耀疑惑地皱起眉,“不对呀,阿姐,今日那个大哥哥瞧着比阿姐还大,为何他就没有收到逝去之人的托梦?可见阿姐见我人小,欺瞒我才是真。”

    柳月蓉不禁扶额叹息,古代的小孩子都这么…难骗吗?

    她企图强行解释,“阿姐不是也说了?这种事急不得,全是凭借机缘巧合。或许你入睡前多念叨几句阿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说不准。”

    哄好了小朋友,柳月蓉又一次召唤出系统。“你不是说我拉来投资告诉我对方底细的吗?资料在哪?”

    【宿主,你拉来投资了吗?钱呢,钱在哪里?】

    柳月蓉一时噎住。

    【宿主也莫要灰心丧气,毕竟这位公子看起来很有意向哦!】

    柳月蓉:我且信你一次。

    “娘,孩儿今日遇见一个姑娘,自称接收到已故父亲的托梦。孩儿其实是不信的,前代故事中,多有当权者为装神弄鬼之人所蒙蔽,以致天下动乱。

    但孩儿不知怎么回事,竟也没有如从前般当面驳斥。大概是,期待娘也能入孩儿的梦境。娘,爹整日醉生梦死,您若当真泉下有知,便替孩儿劝劝他吧。

    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

    秦王府侧院,王长子唐继明跪坐在生母灵位之前,无声与慈母诉说心事。

    来侧院拜祭,是王府里秦王和王长子每日必做的事,几乎成了王府内人人心照不宣的常例。

    唐继明的诉说似乎还没有结束。

    “娘,您知道孩儿的,孩儿并非真正是荒唐之人,行为举止也有意掌握分寸。孩儿不敢叫人说,娘生出的儿子是个孬种,上梁不正下梁歪。

    走街串巷之时,孩儿有心了解民生民情。如今商户盈利颇多,而皇祖父并不收取商税,实为剥削农人之举。

    若要有所作为,非九五至尊不可成。如今东宫独木难支,孩儿权衡利弊之下,多有放纵,还望娘宽宥。”

    唐继明起身,出门前望向母亲的牌位,一步三回头,同时下定决心。

    娘,总有一日,儿子要为您正名,让您和父亲生死同穴。

    另一头,柳家庄的柳月蓉也没有闲下来,吩咐弟弟提来几缸水,手里攥紧捡来的树枝。

    树枝中的木料被一次次粉碎,磨成细小的颗粒,又加入系统提供的漂白聚沉之物。柳月蓉不厌其烦,将一双本来白皙干净的手伸入水中,不停地翻搅木料。

    半个时辰过去,柳月蓉手上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越来越迟缓,累得气喘吁吁。

    柳越耀从树后探出来脑袋,“阿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柳月蓉温柔一笑,“阿姐在做纸呀。”

    “纸?那是什么呀?”柳越耀表示不解,转瞬又跃跃欲试,“阿姐好厉害呀!居然会做阿耀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我也来帮阿姐吧。”

    提到专业相关的领域,柳月蓉便打开了话匣子,“纸呢,是一种比竹简轻便、成本更低的书写材料。制作纸张,可谓益处多多。对了,阿耀不是一直想念书吗,等阿姐的纸推广出去,阿耀就可以实现愿望啦。”

    柳越耀眼中焕发出神奇的光彩,“真的吗阿姐?”

    得到柳月蓉坚定的回答,柳越耀化身为姐姐的小迷弟,“阿姐就是厉害!阿姐最好啦!阿耀也要和阿姐一起!”

    多了一个小帮手,柳月蓉颇为愉悦。先拿来农忙时晒谷物的簸箕,暂时充作滤网。而此时水中的木料在聚沉剂的作用下渐渐聚集,白皙的纸张初露雏形。

    次日,柳月蓉急急忙忙跑来。经过一夜不停歇的生化反应,纸张漂浮在水面上。

    柳月蓉抄起水盆,将盆中材料全数倾倒在簸箕上。少量木渣随水流一起倾泻下去,积聚在黄土大地上。伴随日光升起,簸箕上完完整整摊开了一张纸。

    沐浴在阳光下的初版纸张,也染上了太阳的光辉色彩,柳越耀险些看痴了。

    “哇!阿姐,这就是你说的纸吗?太神奇了!”柳越耀毫不吝惜对柳月蓉的赞美。

    制法很粗糙,柳月蓉清楚。好在这个时代所用的书写材料,还是笨重不方便携带的竹简。竹子取材不易,写字的面积更小,因而没什么农人读的起书。

    大功告成!柳月蓉长出了一口气,眉目间染上了欢快的颜色。

    又经过了两天的风干,柳月蓉牌自制纸张现在已经不含多少水分,目测可以正常书写了。

    柳月蓉有心想要试笔,又顾虑成品稀缺,犹豫半晌方才放下念头。

    距离约定的那日已过了三天,柳月蓉迫不及待,是时候让他眼前一亮了。

    “公子久等。”柳月蓉一路风尘仆仆,却还是慢了唐继明一步。

    唐继明摆摆手,“无妨,事不宜迟,姑娘可带来成品了?”

    柳月蓉俏皮地眨眨眼,呈上自制的纸张,“材料工具不足,其实还有许多改进空间,请公子过目。”

    唐继明双手接过以示重视,拇指按在纸上,微微搓动几分,并不见有丝毫破损。

    唐继明满意地点点头,生性谨慎的他还需要再次确认,“可能试笔?”

    柳月蓉一福身,“这便为公子取来。”

    不多时,柳月蓉取出一套文房四宝,让了唐继明进内,“公子有心试笔,不妨立于此桌案之侧。”

    写什么字好呢?唐继明不假思索,笔随心动,“窈窕淑女”四个大字笔走龙蛇,落在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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