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的疲倦和无力全数涌上心头,什么时候才能清闲下来,真真正正的“给心灵放个假”啊。

    不过就此认输,并不是柳月蓉的行事作风。咸鱼人生大可以功成名就之后再去享受,如今可是逆风翻盘,给咸鱼人生打基础的关键时候!

    说干就干,柳月蓉盘算起目前已知的信息:家中欠了一笔巨款,要把原身送出去抵债。原身不从,一头撞在树上,这才有了柳月蓉的穿越。

    系统的奖励也随之而来。

    【恭喜宿主初步了解自身处境,并且将信息归纳,完成新手引导任务,值得表扬,原材料漂白聚沉粉发放中…】

    【原材料发放完成,原主回忆已解锁,宿主可以随时查看。】

    柳月蓉努力平复心中喜悦,面上仍努力不叫柳越耀瞧出不对,“阿耀,李婶可有说过,何时将我送到买主家里?”

    柳越耀掰起手指,“前日李婶说两天后,昨日给阿姐一说,阿姐撞了树,昏迷了一晚上,那就是今,”柳越耀被自己的结论吓到,吞了口口水,“今天?”

    柳越耀话音刚落,柴门应声倒地。

    屋内姐弟两人齐齐看向门口,只见为首壮汉膀大腰圆,手持棍棒,后面的十来个家丁也是凶神恶煞不好相与的模样。

    壮汉边剔牙边瞅柳月蓉,“我说,你就是那柳月蓉?李氏将你卖给我们主子了,和家里人告个别,准备跟我们走吧。”

    不等柳月蓉说些什么,柳越耀冲上前,挡在她身前,“我不许你们带走阿姐!”

    壮汉“嗤”一声,“小子,你说不让带走你阿姐,就不能带走了?你们家欠我们主子二百两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主子宽厚,才许你们用这女娃抵债,你要赖账不成?”

    二百两?柳月蓉回忆自己对古代为数不多的了解,《红楼梦》中刘姥姥曾说,二十两银子足够庄户人家一年的嚼用。那这是…十年?

    柳月蓉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视来人的双眼,“欠债还钱,的确天经地义。可冤有头债有主,如今并非天灾时候,爹爹又是如何欠下你们二百两银子?”

    壮汉诧异地将柳月蓉上下打量一遍,不是说这户人家只是普通小民,并不懂什么吗?莫非主子的消息有误,这丫头看出了主子们的盘算?

    “你爹自己非要经营那劳什子的墨宝斋,又不善管理,却要来问我原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莫不是你这大的也要赖账,你们一家子全是无赖?”壮汉强装镇定,冲姐弟俩连珠炮似的逼问。

    辱及全家人,柳越耀纵使人小,也将拳头攥地嘎吱嘎吱响。

    谁知柳月蓉不再纠缠于此,反而一口应下,“好啊,我这就和你们走。”

    什么?这小女娃变脸这么快?壮汉一时反应不过来,倒是身后家丁开始迫不及待要动手带人。

    “不过嘛,我这身子骨你们也知道,羸弱不堪。哦,之前还撞了树。这不,伤口还未愈合呢。想来你们主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愿不愿担个虐杀仆人的名声?”

    说出这话时,柳月蓉腿肚子都在打颤。希望这个朝代对于他们这些底层人物有些怜悯,希望上头的王老爷行事还有些顾忌。

    壮汉虎目一瞪,“你自己身子弱,还敢把脏水往我们主子身上泼?”

    柳月蓉暗道眼前人果真是纸老虎,口中却漫不经心,“那也无妨,毕竟谁人不惜命呢?你们主子若要请人为我医治,怕是又一笔支出吧?算上抵债的钱,够买好几个比我好的丫头了,我当真为你们主子可惜呀。”

    壮汉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棍棒,“废话少说!那你想如何?”

    上钩了。

    “这事么说简单也简单,请你们主子宽限我一月之期。”

    不待壮汉手中的棍棒挥舞过来,柳月蓉从容许诺,“一个月后,我必将双倍奉还所欠债务。这样一来,我得了生机,你们可以交差,你们主子也不必背上恶名,岂不美哉?”

    家丁匆匆对壮汉耳语些什么,壮汉神色一凛,“说的简单!若是你们这一月内跑路,我们弟兄又该如何?你拿什么保证,一月后便能还上债务?”

    “自然是凭,你们口中我爹经营不善的墨宝斋。”柳月蓉侃侃而谈,“我爹并非经营不善,只是这售卖的竹简质量欠了些火候。我手中已有改良之法,定能扭亏为盈。相信只要你们主子愿意,我会给他创造足够的利益。”

    “你最好不要让主子失望。”壮汉权衡过利弊,最后悻悻瞟了柳月蓉一眼,扔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警告离开。

    就在这些人唇枪舌剑,想要把她带走之时,柳月蓉已从解锁的原身记忆中,理清了当下的社会大环境。

    当今大梁王朝在位的是开国皇帝,草根出身,生平最恨贪官污吏。东宫太子是先皇后所出,少年聪慧的皇长孙和懿德垂范的太子妃又早逝,实在是东宫这一系令人扼腕叹息之事。

    而柳月蓉居住的柳家庄隶属蒲城渭阳县,在秦王的封地内。当家的秦王妃王氏有一个兄弟,人称东街一霸,大概就是针对他们墨宝斋之人,目前动机不明。

    秦王长子乃宠妾所出,如今已长到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在几年前被皇帝下令,停了世子印信的铸造。

    有传闻称,这位世子至今未有身份印信,不止是受生身父母牵连,更是因为他整日挥金如土,是个浪荡子。

    只是将墨宝斋起死回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是头疼呐。

    可到底柳月蓉是有责任心的,既接下了任务,再难也得做。

    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叫上弟弟柳越耀,两人一同向墨宝斋进发。

    话说墨宝斋距她们在柳家庄的住处并不远,也就是一刻钟的脚程。正因离村子近,附近仅有一家私塾,却有好几家售卖笔墨竹砚和三百千等书籍的店铺,竞争格外激烈。

    一路行来,别家的店铺不说商品多么齐全,至少门面是干净的。

    而他们家的墨宝斋,名字中规中矩,商品没什么竞争力,就连门面,也在父亲出事时被打砸的混乱不堪。

    上哪儿去找这个肯投资的冤大头,愁。

    东街入口处。

    “公子,您就这样出来了,夫人那里,小的怕…”

    “怕什么,万事不还有本公子顶着,可有亏了你去?”

    少年走街串巷,随从的小厮紧追慢赶,而附近的人家早已见怪不怪。

    “咦,这家墨宝斋不是前几日才来过,我记得那时还不是这样的啊?”唐继明疑惑不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小厮有苦说不出,只一味支支吾吾,“公子,咱们还是去别处转转吧。您上次不是说,要去看看城西那家古董铺吗?”

    唐继明品出不对,“哎?我发现你小子今天不对劲儿啊,从前可不会来做我的主。这家墨宝斋有何不妥?”

    小厮只小声地劝,“哎哟我的公子,您就别打听了。左右是夫人的意思,您如何插的了手呢?老爷可还等着您的生辰礼呐!”

    “夫人?”唐继明冷哼一声,“母亲”两个字被他念的咬牙切齿,“王…母亲的事,我便更要去‘孝敬’了。总不能让母亲一人在外,为我和父亲操劳吧?”

    唐继明越走越近,而柳月蓉眼睛一亮。这不就是最好的目标?一身黑色劲装虽瞧不出面料有多名贵,可举手投足间的从容却不会作假。

    柳月蓉打叠起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笑,迎上前去,“公子可是要需要些笔墨竹砚?”

    唐继明咳了两声,刻意压粗了声线,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嗯,父亲生辰要到了,我是来给他准备贺礼的。父亲从前便不爱读书,我便给他买一套最贵的文房四宝好了。”

    柳月蓉震惊于眼前人的脑回路,“公子怎么…”

    唐继明挑眉,眼角含笑,温柔注视柳月蓉的眼睛,而不令她感到冒犯。

    “当真了?同你说笑而已。我来来往往这墨宝斋几次,最近却不见店里有人。生意最近不景气?还是家中出了事,不打算开店了?”

    柳月蓉无意识地紧咬下唇,“是…家父过世,近些日子忙于治丧事宜。”

    见柳月蓉眼中隐隐泛泪,唐继明心下一软,收起了说笑之心,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

    “罢,是我不好,本是有心照顾你家生意,却害你伤心。这帕子是新的,姑娘且擦擦,我们再详谈。”

    柳月蓉犹豫一瞬,接过帕子按了按眼角,“多谢公子。小女失态,但这家墨宝斋是父母亲生前心血,我们姐弟二人定会好生经营下去,请公子放心。”

    因为是重要之人的心血,所以一分一毫也不肯舍去么?唐继明若有所思。

    “姑娘心事我明白。私以为在生意之事上还有些体会,不如姑娘带我看看这墨宝斋?”

    莫非这就是来相助的贵人?柳月蓉兴奋地戳戳系统,“喂,统子,需要你帮忙啦!这家伙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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