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雪自认无法照顾孩子，秦淮便抱起华华，离去前叮嘱她早点休息。
走廊里，那孩子趴在秦淮肩头扑闪眼睛，苏问雪见了于心不忍挥挥手，惹得华华大声回应道：“阿姨拜拜！”
斐斐约莫受够，戏谑一笑，又无法对小孩子撒气，扭脸冲李峰喊：“麻烦送两副隔音耳塞来。”
李峰的笑容消失，“谁用？你用的话，恕我没义务跑腿。”
斐斐啧了声，“哪会是我？是小雪啊！”说完叹气，往尽头的房门走去。
苏问雪收回目光，拍拍李峰打字给他看：【麻烦你了，峰哥。】
熟悉的称谓回来，李峰眸光顿时柔软，重新勾起笑，“不麻烦。你睡眠真不好？”
苏问雪点头，打字补充：【比较浅眠，容易被吵醒。】
李峰面上一怔，说：“那你等着，我这就去买。”
回屋关上门，苏问雪倚着玄关柜换鞋，摊开手心，看那颗星星糖。
手机震动，是斐斐的微信。
斐斐：【简直没法忍……才来一天就闹成这样，你要答应参加新年晚会，还不知有多少麻烦事！】
苏问雪想了想，【那你觉得我该参加晚会？华华很可爱吧。】
斐斐：【她可不可爱，我不评价，但我想不明白，林总怎会把你安排来这里？不怕你和前任旧情复燃？】
苏问雪想起斐斐问过她与林总的关系，边笑边打字：【首先我和林暄只是朋友，其次秦淮不是我前任。高三那会，我是好学生。至于林暄送我来此的目的，我还不知道。】
斐斐：【那你快问问林总？说不准这俩男人私底交易，撺掇着卖了你……】
苏问雪被逗笑，【不可能。】
聊天以斐斐的沉默结束。
苏问雪吃了那颗糖，去卧室刷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给林暄发微信，【为什么安排我见秦淮？他给了你好处？钱？】
那头暂时没动静。
苏问雪走回客厅，拿起无线耳机才知没了电，从包里翻出耳机盒充电，发现耳机盒的电量也告罄。
转身找一圈，终于在沙发后面找到插座，等她蹲下又看见上面贴了张便签，提醒说：“已坏。如需充电，请联系工作人员。”
祸不单行，猝不及防。
正闷着气，手机屏幕亮了，五分钟过去，林暄回复了她。
【记得喜雪的歌词吗？】
对方忽然在此刻提起歌词，苏问雪心底隐隐有预感。她敲字的手发抖，心跳不禁加快，【歌词和秦淮有关系？】仿佛一定要听林暄说，她才敢相信这件事。
又五分钟过去，林暄回复：【有关系。你肯定猜得到我想说什么，正如歌词所写，他单方面与你定了五年之约。】
五年之约。
手机从苏问雪指间滑落，跌在地毯上，闷响让她回神。
她却还不敢信，在对话框里发过去一个“？”。
这次林暄回复得很快，【歌词不是花十万买的。我本不想骗你，担心你知道真相后不肯用他写的词。当初我拿给你看，你一直强调很喜欢，对不对？】
苏问雪诧然无言。
她在沙发上呆坐，半晌，拿起手机打字：【那我今天不问，你打算永远不讲？算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想起在机场，斐斐问秦淮听没听过《喜雪》，秦淮当时说，他没听过。
真没听过，还是在说谎？
苏问雪扔开手机，靠在沙发一角，抱着膝盖发抖不止。
茶几上的红色洋牡丹，散出幽幽柠香，似也在提醒她一个事实：虽认识秦淮已久，她能感受到秦淮待她好，但她对秦淮，了解甚少。
不过，她眼下更清楚地意识到另一件重要事。
当下的她，依然无法回应秦淮的心。
【斐斐，与你讲一声，我想参加新年晚会。哪怕我无法开口唱歌，但能帮华华走出自我世界，凭这一点就值得我试试。】
苏问雪发完微信，心情总算平静了些。
隔了会，斐斐回复：【怎么治疗是你的选择，只要你愿意，我没意见。】
苏问雪：【如果让你不舒服，换一家也行。】
斐斐：【演唱会在即，别折腾了。林总送你来，咱们就给秦院长一个机会。新年晚会在十二月初，若到时你无法开口，康复院需按照合约赔偿。再则，你唱不了，演唱会自当延期，总有办法的。抱抱.jpg。】
咚咚两声，有人敲门。
苏问雪回复斐斐一个吻，放下手机开了门。
来人送来两副隔音耳机，再加一杯温奶。苏问雪微笑以谢，喝掉一口奶就作罢，怕夜里上厕所更打扰睡眠。
此外，隔音耳塞也没用。于她而言，最好用的助眠方式是小音量的音乐声。
无线耳机没了电，她不可能放外音打扰其他人，从行李箱内层袋找出一个旧mp3。它是五年前苏囿明送的生日礼物，在西坡时用得多，离开这几年反而不常用。它在她心里有另外的隐意——是她和秦淮有关联的证据。
开机，发现电量还有10%。
她离开西坡后没动过里面的歌，一首一首切换，全是collins的。
戴上备用的有线耳机，温柔歌声将她严严实实包裹，她感觉周身得到放松，膝盖也不再发抖，似有一股暖流，经由她的听觉神经注入了她的大脑，让她特别特别想念他。
又做了梦。
梦里，苏问雪再次见到被幻想出的秦淮，大言不惭地质问他，《喜雪》歌词是不是他写的？
“你喜欢吗？”秦淮老样子反问她。
苏问雪当然喜欢，却置气似的不老实回答，又问：“高考前你申请tum的时候，已决定念完四年大学回这等我？你算准我必定回来？林暄是你内应？你给了林暄什么好处？”
梦里的秦淮给不出答案。
毕竟，梦境主人的她，不清楚现实中秦淮的想法。
“雪，不管你来不来，我都在这儿等你。”
沉默过后，梦里的秦淮如是回答了她。
而她明白，这个答案仅仅是她幻想出来的、最希望听到的答案，不一定是他心中所想。
梦醒，大汗淋漓。
墙上电子钟显示凌晨一点过，苏问雪摸到有线耳机，顺着线扯出mp3，见它已电量耗尽，无法再开机。
起床喝水，站在冰箱门前打个激灵。
苏问雪摸摸额头，被狠狠吓一跳。最近怎么回事？好端端又发高烧？
包里有感冒药，她用凉水服下，谁知头开始发晕。强撑精神套上羊绒裙，再没力气穿什么长袜，她抓起没电的mp3，拉门出去。
过道有暖气，倒不觉得冷。唯独她的脚步蹒跚，只好扶着墙壁走。到院里，冷风寒透脊骨，她差点掉过头回房，但想想mp3没电回去也睡不了，咬咬牙穿过院子，冲入对面的影音室。
插座能用，苏问雪捧着热水在沙发坐等充电，百无聊赖，眼神迷蒙，透过玻璃门望向对面的办公区。
二楼正对的一扇窗亮着灯，猜想哪位医生为病人苦恼到失眠，颇有些同病相连，苏问雪不由笑了声。
她并不知，这个在凌晨一点同样失眠的，压根不是别人。
天际肚白，秦淮关掉cd机，摘下耳机，毫无困意。
窗帘拉开，晨光映在桌角一只玻璃糖罐，微微刺眼。目光盲点里，厚厚一叠演唱会票根赫然。
这些是他与苏问雪分开五年里积攒的秘密。
“你这是一夜没睡，还是赶早来上工？”
李峰推门进来，把热腾腾的馄饨放在桌上，笑着看他。
秦淮坐下喝口汤，“有点咸。对了，昨天你给她送了隔音耳塞吗？”
“送啦！不然斐斐会闹。”李峰摇摇头。
秦淮起身倒水，听言皱了眉，“这么说，隔音耳塞也帮不了她？”
这话引得李峰凑过来问，“她没睡觉，你看见了？怎么看见的……”
秦淮回头，见李峰一脸好奇的坏笑，正经地板着脸说：“凌晨一点她在影音室，我到窗边透气，低头正好看见她。”
没点惊喜，李峰嫌弃挥手，片刻又惊讶地瞪大双眼。
“所以，她一夜没睡，你也一夜没睡？哥，你去年拒绝研究所邀约，回来办这么家康复院也不赚钱，就为等苏问雪？她……答应你要回来吗？还是说你们之间有约定？”
秦淮把水倒入馄饨碗，变淡的味道更适口，“约定不重要，她回来了不是吗？你没事的话，去一楼找况医生，请他给苏问雪安排一次检查，摸清她的睡眠情况。”
李峰坐着没动，嘀咕道：“唉呀，我这是头回听说，失眠还能导致失语。”
“不知道才需要排查，”秦淮耐心劝说。
李峰起了身，哼笑道：“再多检查，不如你找她深入谈一次。凭你俩的关系，她有秘密也不会瞒着你。”
秦淮凝神看着他，“提醒你最后一遍，她失语了。”
许是他眼神过分严肃，李峰再坐不住，尬笑起身走去门口。
“哥，我错了……你别着急，苏问雪失语就是心病导致的。有你在，她肯定恢复嗓音，成功开好演唱会！”
护士来通知检查时，苏问雪刚准备找斐斐吃早饭。
她双目惺忪，困意上来，哈欠着在手机上打字，问：“具体检查什么？”
“医生没说，”护士礼貌告退。
留下苏问雪和斐斐。
两人对望一眼，斐斐不客气地切了声，“昨天不处理小孩子哭闹，今天又故意隐瞒检查内容，他们会不会太欺负人？”
正要冲上二楼找秦淮，斐斐手机响起来。
对方亲切有礼，说斐斐停在深城小区的宝马车被撞，肇事者想私了，请她尽快回去面谈。
斐斐挂了电话，为难地看向苏问雪，“亲爱的，我不能把你一人丢这儿。”
苏问雪体谅她，打字给她，【快回去吧，我没问题。】
十分钟后，斐斐推着行李箱离开。
苏问雪跟随护士换了病服去见况医生，虽说不曾怀疑医生的用意，心里还是不自觉忐忑。
因为她的失语症，完全是一场骗局。
治疗区入口，秦淮牵着华华过来，瞥见苏问雪低眉苦闷，便掏给华华两块糖。
“瞧，小雪阿姨也在！”他指给华华看。
华华刹时松开了他，捧着两颗糖朝苏问雪蹦跳而去。
“姨姨——请你吃糖呀！”
苏问雪猛然一惊，看清来人是华华，莫名松了口气。
她把华华抱起来，在孩子脸颊亲了亲，目光一转，便发现了不远处的秦淮。
但很可惜，秦淮看她一眼就转身，似乎有其他事情要忙。
“叔叔！”
华华仿佛比苏问雪还着急，喊完，溜下了地。
要走的秦淮被牵过来，和苏问雪面对面。
似被迫的，他问候道，“苏小姐，早。”
苏问雪微愣，手机打字，举高，满眼热切地凝视他的灰眸。
【院长大人，求求你！等会陪我一起检查，好不好？】
有知情的秦淮在身边，她才可能维持住假装失语的谎言。
走廊里，那孩子趴在秦淮肩头扑闪眼睛，苏问雪见了于心不忍挥挥手，惹得华华大声回应道：“阿姨拜拜！”
斐斐约莫受够，戏谑一笑，又无法对小孩子撒气，扭脸冲李峰喊：“麻烦送两副隔音耳塞来。”
李峰的笑容消失，“谁用？你用的话，恕我没义务跑腿。”
斐斐啧了声，“哪会是我？是小雪啊！”说完叹气，往尽头的房门走去。
苏问雪收回目光，拍拍李峰打字给他看：【麻烦你了，峰哥。】
熟悉的称谓回来，李峰眸光顿时柔软，重新勾起笑，“不麻烦。你睡眠真不好？”
苏问雪点头，打字补充：【比较浅眠，容易被吵醒。】
李峰面上一怔，说：“那你等着，我这就去买。”
回屋关上门，苏问雪倚着玄关柜换鞋，摊开手心，看那颗星星糖。
手机震动，是斐斐的微信。
斐斐：【简直没法忍……才来一天就闹成这样，你要答应参加新年晚会，还不知有多少麻烦事！】
苏问雪想了想，【那你觉得我该参加晚会？华华很可爱吧。】
斐斐：【她可不可爱，我不评价，但我想不明白，林总怎会把你安排来这里？不怕你和前任旧情复燃？】
苏问雪想起斐斐问过她与林总的关系，边笑边打字：【首先我和林暄只是朋友，其次秦淮不是我前任。高三那会，我是好学生。至于林暄送我来此的目的，我还不知道。】
斐斐：【那你快问问林总？说不准这俩男人私底交易，撺掇着卖了你……】
苏问雪被逗笑，【不可能。】
聊天以斐斐的沉默结束。
苏问雪吃了那颗糖，去卧室刷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给林暄发微信，【为什么安排我见秦淮？他给了你好处？钱？】
那头暂时没动静。
苏问雪走回客厅，拿起无线耳机才知没了电，从包里翻出耳机盒充电，发现耳机盒的电量也告罄。
转身找一圈，终于在沙发后面找到插座，等她蹲下又看见上面贴了张便签，提醒说：“已坏。如需充电，请联系工作人员。”
祸不单行，猝不及防。
正闷着气，手机屏幕亮了，五分钟过去，林暄回复了她。
【记得喜雪的歌词吗？】
对方忽然在此刻提起歌词，苏问雪心底隐隐有预感。她敲字的手发抖，心跳不禁加快，【歌词和秦淮有关系？】仿佛一定要听林暄说，她才敢相信这件事。
又五分钟过去，林暄回复：【有关系。你肯定猜得到我想说什么，正如歌词所写，他单方面与你定了五年之约。】
五年之约。
手机从苏问雪指间滑落，跌在地毯上，闷响让她回神。
她却还不敢信，在对话框里发过去一个“？”。
这次林暄回复得很快，【歌词不是花十万买的。我本不想骗你，担心你知道真相后不肯用他写的词。当初我拿给你看，你一直强调很喜欢，对不对？】
苏问雪诧然无言。
她在沙发上呆坐，半晌，拿起手机打字：【那我今天不问，你打算永远不讲？算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想起在机场，斐斐问秦淮听没听过《喜雪》，秦淮当时说，他没听过。
真没听过，还是在说谎？
苏问雪扔开手机，靠在沙发一角，抱着膝盖发抖不止。
茶几上的红色洋牡丹，散出幽幽柠香，似也在提醒她一个事实：虽认识秦淮已久，她能感受到秦淮待她好，但她对秦淮，了解甚少。
不过，她眼下更清楚地意识到另一件重要事。
当下的她，依然无法回应秦淮的心。
【斐斐，与你讲一声，我想参加新年晚会。哪怕我无法开口唱歌，但能帮华华走出自我世界，凭这一点就值得我试试。】
苏问雪发完微信，心情总算平静了些。
隔了会，斐斐回复：【怎么治疗是你的选择，只要你愿意，我没意见。】
苏问雪：【如果让你不舒服，换一家也行。】
斐斐：【演唱会在即，别折腾了。林总送你来，咱们就给秦院长一个机会。新年晚会在十二月初，若到时你无法开口，康复院需按照合约赔偿。再则，你唱不了，演唱会自当延期，总有办法的。抱抱.jpg。】
咚咚两声，有人敲门。
苏问雪回复斐斐一个吻，放下手机开了门。
来人送来两副隔音耳机，再加一杯温奶。苏问雪微笑以谢，喝掉一口奶就作罢，怕夜里上厕所更打扰睡眠。
此外，隔音耳塞也没用。于她而言，最好用的助眠方式是小音量的音乐声。
无线耳机没了电，她不可能放外音打扰其他人，从行李箱内层袋找出一个旧mp3。它是五年前苏囿明送的生日礼物，在西坡时用得多，离开这几年反而不常用。它在她心里有另外的隐意——是她和秦淮有关联的证据。
开机，发现电量还有10%。
她离开西坡后没动过里面的歌，一首一首切换，全是collins的。
戴上备用的有线耳机，温柔歌声将她严严实实包裹，她感觉周身得到放松，膝盖也不再发抖，似有一股暖流，经由她的听觉神经注入了她的大脑，让她特别特别想念他。
又做了梦。
梦里，苏问雪再次见到被幻想出的秦淮，大言不惭地质问他，《喜雪》歌词是不是他写的？
“你喜欢吗？”秦淮老样子反问她。
苏问雪当然喜欢，却置气似的不老实回答，又问：“高考前你申请tum的时候，已决定念完四年大学回这等我？你算准我必定回来？林暄是你内应？你给了林暄什么好处？”
梦里的秦淮给不出答案。
毕竟，梦境主人的她，不清楚现实中秦淮的想法。
“雪，不管你来不来，我都在这儿等你。”
沉默过后，梦里的秦淮如是回答了她。
而她明白，这个答案仅仅是她幻想出来的、最希望听到的答案，不一定是他心中所想。
梦醒，大汗淋漓。
墙上电子钟显示凌晨一点过，苏问雪摸到有线耳机，顺着线扯出mp3，见它已电量耗尽，无法再开机。
起床喝水，站在冰箱门前打个激灵。
苏问雪摸摸额头，被狠狠吓一跳。最近怎么回事？好端端又发高烧？
包里有感冒药，她用凉水服下，谁知头开始发晕。强撑精神套上羊绒裙，再没力气穿什么长袜，她抓起没电的mp3，拉门出去。
过道有暖气，倒不觉得冷。唯独她的脚步蹒跚，只好扶着墙壁走。到院里，冷风寒透脊骨，她差点掉过头回房，但想想mp3没电回去也睡不了，咬咬牙穿过院子，冲入对面的影音室。
插座能用，苏问雪捧着热水在沙发坐等充电，百无聊赖，眼神迷蒙，透过玻璃门望向对面的办公区。
二楼正对的一扇窗亮着灯，猜想哪位医生为病人苦恼到失眠，颇有些同病相连，苏问雪不由笑了声。
她并不知，这个在凌晨一点同样失眠的，压根不是别人。
天际肚白，秦淮关掉cd机，摘下耳机，毫无困意。
窗帘拉开，晨光映在桌角一只玻璃糖罐，微微刺眼。目光盲点里，厚厚一叠演唱会票根赫然。
这些是他与苏问雪分开五年里积攒的秘密。
“你这是一夜没睡，还是赶早来上工？”
李峰推门进来，把热腾腾的馄饨放在桌上，笑着看他。
秦淮坐下喝口汤，“有点咸。对了，昨天你给她送了隔音耳塞吗？”
“送啦！不然斐斐会闹。”李峰摇摇头。
秦淮起身倒水，听言皱了眉，“这么说，隔音耳塞也帮不了她？”
这话引得李峰凑过来问，“她没睡觉，你看见了？怎么看见的……”
秦淮回头，见李峰一脸好奇的坏笑，正经地板着脸说：“凌晨一点她在影音室，我到窗边透气，低头正好看见她。”
没点惊喜，李峰嫌弃挥手，片刻又惊讶地瞪大双眼。
“所以，她一夜没睡，你也一夜没睡？哥，你去年拒绝研究所邀约，回来办这么家康复院也不赚钱，就为等苏问雪？她……答应你要回来吗？还是说你们之间有约定？”
秦淮把水倒入馄饨碗，变淡的味道更适口，“约定不重要，她回来了不是吗？你没事的话，去一楼找况医生，请他给苏问雪安排一次检查，摸清她的睡眠情况。”
李峰坐着没动，嘀咕道：“唉呀，我这是头回听说，失眠还能导致失语。”
“不知道才需要排查，”秦淮耐心劝说。
李峰起了身，哼笑道：“再多检查，不如你找她深入谈一次。凭你俩的关系，她有秘密也不会瞒着你。”
秦淮凝神看着他，“提醒你最后一遍，她失语了。”
许是他眼神过分严肃，李峰再坐不住，尬笑起身走去门口。
“哥，我错了……你别着急，苏问雪失语就是心病导致的。有你在，她肯定恢复嗓音，成功开好演唱会！”
护士来通知检查时，苏问雪刚准备找斐斐吃早饭。
她双目惺忪，困意上来，哈欠着在手机上打字，问：“具体检查什么？”
“医生没说，”护士礼貌告退。
留下苏问雪和斐斐。
两人对望一眼，斐斐不客气地切了声，“昨天不处理小孩子哭闹，今天又故意隐瞒检查内容，他们会不会太欺负人？”
正要冲上二楼找秦淮，斐斐手机响起来。
对方亲切有礼，说斐斐停在深城小区的宝马车被撞，肇事者想私了，请她尽快回去面谈。
斐斐挂了电话，为难地看向苏问雪，“亲爱的，我不能把你一人丢这儿。”
苏问雪体谅她，打字给她，【快回去吧，我没问题。】
十分钟后，斐斐推着行李箱离开。
苏问雪跟随护士换了病服去见况医生，虽说不曾怀疑医生的用意，心里还是不自觉忐忑。
因为她的失语症，完全是一场骗局。
治疗区入口，秦淮牵着华华过来，瞥见苏问雪低眉苦闷，便掏给华华两块糖。
“瞧，小雪阿姨也在！”他指给华华看。
华华刹时松开了他，捧着两颗糖朝苏问雪蹦跳而去。
“姨姨——请你吃糖呀！”
苏问雪猛然一惊，看清来人是华华，莫名松了口气。
她把华华抱起来，在孩子脸颊亲了亲，目光一转，便发现了不远处的秦淮。
但很可惜，秦淮看她一眼就转身，似乎有其他事情要忙。
“叔叔！”
华华仿佛比苏问雪还着急，喊完，溜下了地。
要走的秦淮被牵过来，和苏问雪面对面。
似被迫的，他问候道，“苏小姐，早。”
苏问雪微愣，手机打字，举高，满眼热切地凝视他的灰眸。
【院长大人，求求你！等会陪我一起检查，好不好？】
有知情的秦淮在身边，她才可能维持住假装失语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