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孩子真的无聊,傅宜君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小狸奴的毛,怏怏的

    两位长官忙的可谓是脚不沾地,精神憔悴,抓住的两个和尚别说是审理了,吃食都不知有无人送去。

    而自己,从文成宫中回来以被卢之鹤抓个正着,跟教导主任一样板起脸,肃着声:“身体尚未大好,怎可到处胡闹乱跑,专心于屋内修养。”

    傅宜君非常微弱底气不足的低声辩解道:“那我是为了深入了解吐蕃,圣人不是也说了对吐蕃知之甚少,而且…而且我还寻着了智悯和尚之死的凶者。”

    在那温和的眼眸中,声音越来越低,低至最后干脆闭上了嘴,她发誓她在卢之鹤眼中读出了谴责不容置疑等一系列情绪。

    等来了判决,声音依旧十分清晰且春风拂面:“使团众人难道是摆设,要你一个病人去探访,莫找借口,好生修养。”

    仰天长叹,这就是所谓的温柔杀吗。

    嘶哈——

    那花白狸猫也不是哪里不畅快了,张大了嘴巴哈气威胁,要说这狸猫傅宜君怨言也是颇多。前日不知是闻见了肉味,小小一只钻进不知从哪个缝隙钻了进来,在人脚边一倒,肚皮敞开碰瓷。

    手摸上两下呼噜声变震天响,这两日给它喂了些膘出来,开始称王作霸了。毛多撸两下不乐意,伸爪子,炸背毛,就连那吃食,沾绿带黄是丁点不碰,定是要那血水淋漓的生肉。

    翻脸比翻书还快!玉文昨日就一直碎碎念叨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扔出去算了,这肥壮的身子莫说抓硕鼠了,怕是连虫子都抓不着。

    死活硬熬了两日,真的,本来挺有活力的小女孩,闷得快要长蘑菇了,虽说古代有许多娱乐活动,但是那仅限于大唐啊。

    她而今在吐蕃的娱乐活动就是,吃完饭后,在院子里打着转散步消食,顺便撸撸猫,猫还是狂躁版。

    玉文亦是无精打采,亦步亦趋地跟在傅宜君后面,低声念叨着:“三娘,我们何时可以出去啊。”

    这个问题问的好,出师未捷身先死,想查个凶手先夭折在养身体这步,极其无奈的看向玉文,拉长腔调:“我也想知道…”

    怪不得玉文这丫头愿意跟来吐蕃呢,她怀疑这俩人臭味相投…哦不同道中人,都是宅不住的,用后世的话说叫做e人。

    吐蕃人认为,越接近天的地方越能与天神对话,而赞普是乃天神之子,要居众山之山,对于在这艰苦之地上汲汲求生的牧民奴隶来说,给他们生存之道便是他们的神。

    是日,太阳初升。

    红山宫内

    一男子居金座之上,二十四五的模样,胸脯横阔,身躯凛凛,鼻梁高挑,轮廓清晰。并不能称为英俊,只是这望去皆先被一身威严所慑,双目似虎豹睨人,不怒自威。

    “赞普,大唐国来的使者们已经安顿好了。”宁琚也就是达赤赞居于下首,一身左衽彩锦交领袍,袍服重彩团样更衬其面容瑰丽,神色却有些淡,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桌上的中原书册。

    侍者们有条不紊地侍奉茶水果点。

    松赞干布略点头,:“此次与大唐和亲不可有疏漏,吐蕃虽一统,可各部族首领私下里蠢蠢欲动。我欲借大唐之势压制周边泥婆罗吐谷浑之流。”

    “松州之战唐皇已然认可我吐蕃有傲视诸藩的实力,更可羁縻统治当地,方下嫁公主。公主千里迢迢,带来了数不清的大唐工匠医士与物产珍宝,定要珍而重之。”

    宁琚眉目微动:“是,我已经安排下去,此刻我麾下各千人部皆严阵以待。”端量手中书册一瞬,像是思量斟酌:“赞普,那本教大师那边可还要令其主持月首祭祀。”

    “那边。”松赞沉吟片刻,叹道:“近日先搁置,血肉祭祀怕是汉人难以接受,平添事端。”叹了叹:“若不是安抚朝局,我恨不能早日将那群乌合之众逐出逻些,神神鬼鬼煽动民众,我颁布之法令竟要征得他们同意,那些贵族奴隶们才肯实施。”

    宁琚眉心微皱,冷冷道:“沽名钓誉之徒,草菅人命愚弄百姓,总有收拾他们的时候。”手中书册有些被蹂躏皱了。

    “现如今还不是时候,不能在大唐人面前露了我吐蕃短处,让那些部落贵族改皮毛毡裘穿汉人罗绮,寻些贵族子弟到时随使团到长安修习国学,以示诚意。”松赞干布声音浑厚清晰,目光如炬。”

    “是,那我先吩咐下去。”宁琚不辨神色淡淡道,起身告退。

    松赞干布像是无意轻扫一眼,轻笑:“达赤赞,平时可不见你穿繁色衣袍,今日如此装扮,怕是要叫那些高原女儿们堵上宫中求嫁。”

    达赤赞身形一僵,恼羞成怒般回头狠狠睨了松赞一眼。

    觑他反应,松赞干布朗声大笑,一扫诸事缠身的疲累

    ——草原

    傅宜君是很想跑路的。

    天地良心,她好不容易得了卢之鹤的松口,允她出门散散心。

    谁承想,出门没算黄道历,到点即撞发情羊。这未免生态‘好’的过分了吧,岩羊到处乱跑也不带有人管辖的,还是发情羊完全无理智可言。

    傅宜君扯着玉文连滚带爬向后退去,连绣花鞋在慌乱之时蹭掉了也顾不得。不料那发情公羊,甩着它那如同细枝般尖锐的角,摇头晃脑羊癫发作,摧枯拉朽的顶着前方一切障碍!

    疯羊越挫越勇,傅宜君已然跑的风喇嗓子血糊喉咙,上皮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接不了下气。前世她的体能或许还能抗衡一二,这穿越后菜鸡体质跑上几步喘的不行。

    距离愈发近,一个不慎,玉文被草绊倒连带着傅宜君轰然倒地。

    玉文乱七八糟的高声惊叫,用那娇弱的身躯尽力把主人护在身后,整个人抖如糠筛,闭着眼。

    不是吧,刚穿越就送盒饭。

    傅宜君眼瞅着疯羊愈发近,尽量控住生理颤动的双手,争分夺秒盘算着如何能控住羊角,总要殊死一搏,被羊角戳死叫怎么回事。

    箭影似飞,带着呼啸声如闪电般掠过,与那羊角相碰出金锐之声。又一箭破声而出,直取羊眼,疯羊长鸣痛呼,鲜血迸发,一命呜呼。

    顺着牛皮靴向上看,赤色连珠交领袍,腰束玉带,并垂躞蹀,更饰有珥珰和项圈,地位应该不低。

    就是这人也太高了,看不清楚脸,傅宜君趴在地上狼狈至极,手于慌乱之时被草地的石子擦破。

    “还不起来。”男子负手而立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身穿吐蕃服饰还会讲唐话,还非常标准!

    玉文惊惶未定,瞧着有不明人物靠近自家娘子,强忍脚踝肿痛,小小一个如炮仗一样就莽上去,噼里啪啦地说道:“多谢郎君好意,男女有别,还请不要接近我们娘子。

    男子闻声倒也不动,任由两位病残人士互相搀扶,身残志坚。

    傅宜君略打量,心猛的一跳,那日暗室男子的面容如闪电般晃过,惊疑不定道:“你…你是何人。”

    其人颜色极浓,繁袍更称荣光,如翅膀一般扇动的长睫毛,女子未必有此丰神。

    怎么穿的跟花孔雀一样,哦不能这说,因为她自己也是穿的红绿相间,唐朝嘛主打一个撞色。

    那日黑黢黢的倒看不出,这还是个美男子。

    宁琚微挑眉,一本正经道:“在下宁琚,吐蕃工布部落首领。”一点不带提那日之事

    啧,煞有其事的装呢,傅宜君心理撇撇嘴,这谁改不会了,先撤出标准笑容,拱手躬身:“多谢首领,我乃大唐使官,不料散步之时突遇疯羊,救命之恩必定大礼相酬。”

    宁琚瞧着她与那日彪悍作风截然不同的模样,神色不明:“不必,职责所在,唐使臣如若死于吐蕃,怕是唐皇要怪罪吐蕃。”

    鞋都没了一只,尴尬的无处安放,还在这跟人打机锋,汉人女子倒有意思。

    傅宜君抽了抽嘴角,这话说的,我大唐一向爱好和平好吗!含糊道:“此非待友之道,待我回去安顿好后,定重礼相谢。”顿了顿试探道:“实在抱歉,现下狼狈至极,明日宴请首领,大恩不言谢。”

    言罢便躬身作别,与玉文互相搀扶着欲离去场面一度太混乱,她得回去捋一捋。

    宁琚嘴崩紧一瞬后,玩味道:“使君,可漏了些什么。”身后之手指了指下方。

    傅宜君定睛一看,没看错的话,他手上不是自己的鞋吗!

    ………

    咬牙切齿,灰头土脸的二人转回去

    “ 多谢首领,乐善好施,还请把鞋予我。”傅宜君压低声,有些忿忿。

    “说来我与使君倒是巧。”宁琚自顾自说道。

    傅宜君气结,拖长音:“是巧。”可不巧吗。

    宁琚也不理睬,不辨喜怒:“说来,赞普想着若按吐蕃仪典迎娶赞蒙,文成公主不喜,让我想办法讨到殿下喜好。”轻指眼前人:“这不是中原人说的说曹操,曹操到嘛。”

    玉文:“……”

    傅宜君:“……”曹操还有这个用法是吧。

    说鞋呢!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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