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恒站在苒离身后,静静看着她编五彩绳,良久的默不作声。

    苒离不解,转身问他:“公子来做什么,不会只是无聊的看我编绳子吧”?

    荆恒苦笑了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说吧,我听着呢”,苒离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荆恒一把抓住苒离的双手:“我们,我们要个孩子吧”,话未完,荆恒冰冷的唇就抵上了苒离的额头。

    苒离整个人都懵住了,坐着一动不敢动,任由荆恒抵住她的额头,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应该推开荆恒,“公子,我千里迢迢跟你来嬴国受苦,你这是在欺负我”,说着就要动手打他。

    这次,荆恒没有任由她打,而是又双手环抱住她,将她压入怀中,不能动弹。

    温热的气息在苒离耳边升起,“苒离,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我不想娶嬴国公主,我不想失去你”。

    “你,你胡说什么,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你怎么会失去我”,苒离弱弱的说,后面的话明显中气不足。

    “宜阳公主拿来了连理簪,要我娶她”,荆恒把头埋进苒离肩窝,声音听起来很低沉。

    “我知道啊,不好意思,我刚刚都偷偷听到了”,苒离尴尬的说。

    “若我娶她,你就要死,我不想你死,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这次,荆恒的声音不再是低沉,而是有了微微的哭腔。

    “为什么她嫁给你,我就要死,我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要我死”?苒离一听要自己死开始激动起来,双手挣扎着要挣脱荆恒的怀抱。

    “嬴王室有规矩,嬴国公主下嫁,夫家一切通房妾室贴身侍婢或杀或卖,统统要全部扫除干净,上次的事情,就是宜阳公主的丫鬟指使的”。

    “什么?那你快让开,我要收拾包袱回神女峰,再晚就不来及了”,苒离再次试图甩脱荆恒的手,可是荆恒的手还是紧紧的环住她,丝毫未动。

    “有子嗣的侍妾可以不杀,我们要个孩子吧,你已来了月事,我们会有孩子的,我想跟你有个孩子”,荆恒抬起头,双眼有些红肿。

    苒离惊疑的瞪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荆恒的唇缓缓合上了她的唇,他的唇不再像刚才那么冰冷,而是有了火的炽热,猛烈的灼烧着苒离的唇,也灼烧着苒离的心。

    苒离没有推开荆恒,她贪婪的享受着这灼烧,享受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此刻她也是欢喜的。

    苒离也心悦荆恒,小小的她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只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每天缠着他陪伴自己,宜阳公主来学琴她都故意去搅合,端茶送水或是侍立着不走,可是冰糖葫芦的事情发生以后,她就不敢了,再当公主的车架叮叮当当的驶来,她就紧紧关住房门,不在出门,不去看也不去听,不去主动知晓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今日是个特例,因为小丫头没有抱琴来。

    当然,她也能感受到荆恒对她的无微不至,从牢里把她抱出来的那一次,从她初潮来的那一次,但是她却始终不能确定荆恒的心意,虽然是他的贴身侍婢,可她从未贴身服侍过他。

    此刻,是她真真实实第一次感受到荆恒的炙热,感受到他咚咚有节奏的心跳,感受到他孔武有力的怀抱,感受到他害怕失去而不得不说出来的勇气。

    良久,苒离感觉到快要窒息了,她轻轻推开荆恒。借着夕阳的余晖,她看见荆恒的眉头深锁,眼睛有丝丝的血红,嘴角轻微的翕动,像个委屈的大孩子。

    苒离来不及去抚平荆恒的眉头,就被打横抱起,荆恒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床前,将苒离放在床上。

    床上的帘幔刹那间被拉下,帘幔内是一片黯淡,荆恒俯身,双手抵住床榻,静静看着苒离,再一次,他垂下眼,将自己的唇紧紧贴向苒离的唇。

    苒离呼吸沉重,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荆恒的手在她胸前摸索,似乎在解着什么,很快,她的外裳被退下,接着是中衣,当荆恒的手慢慢探进里衣,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荆恒柔柔的握住一团温热,两个年轻的身体紧紧相贴,火热而又滚烫,荆恒的动作很轻柔,一手抚摸着苒离柔软的细腰,将头深深的埋在少女的颈窝里亲着,一手按住她的肩膀,摸索间腰腹一个用力,苒离疼的欲要哭出声来,荆恒又将唇温柔的抵了上去。

    床架的吱呀声渐渐停了下来,荆恒抽出身子,却仍将头埋进苒离的颈窝。

    “苒离,疼吗”,荆恒闷闷的问。

    苒离嘤嘤抽泣“嗯”了一声。

    “乖,不哭,女孩子长大都是要疼的,等离开嬴国,回到荆国你就是我的苒夫人,我想你有我们的孩子”,还是闷闷的声音。

    苒离没有回应,胸膛一起一伏的,似乎仍在抽噎,荆恒侧身躺下,揽过苒离的腰抱在自己怀里,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似乎是想要抚平她的抽噎。

    翌日清晨,荆恒在苒离的床上醒来,灰布床幔将刺眼的日光隔离在外,苒离如瀑的黑发铺满了枕头,荆恒轻轻抚过苒离白皙的面庞,细细凝望她的眉眼,看了许久嘴角一抹微笑,又吻了下去,不舍放手。

    午时,嬴王宫内侍到驿馆宣旨,嬴昭王于三日后在宫中设宴,请荆国公子恒进宫一叙。

    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三日后,荆恒带着苒离入宫,去赴嬴昭王的夜宴。

    这次的宴席规模和上次一样,嬴昭王上座,下边依次是嬴国大良造,蒋大夫,这边是荆国公子恒,宜阳公主坐在嬴昭王身边,苒离跪坐在荆恒身后。

    “公子客居我嬴国已经一年有余,本王瞧着公子不像初来的时候那么柔弱了,倒是越来越有我嬴国民众的粗犷和豪迈,来,本王与公子饮尽此杯”,嬴昭王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荆恒也端起酒杯同饮。

    “是啊,我看着,荆恒公子这脸也黑了,身材也壮硕了,这可是在我嬴国与民同吃同住才成长起来的”,大良造接着说。

    蒋申端起酒杯附和道:“我初接公子来时,公子白嫩的像个娘们,比你身后的那姑娘还俊俏,我都有些心动了呢,如今这样才好,有了男子气概嘛”。

    哈哈,众人哄笑。

    这些人,说话还真是冠冕堂皇,不说嬴国气候干裂,风吹的人脸疼,公子都被吹黑了,还说这样才有男子气概。再说与民同吃同住,你们是给了一粒粮食还是给了一匹布帛,还不是全靠我们自己省吃俭用,公子的里衣还有两个补丁呢,苒离愤愤。

    “王上说的是呀,这一年多来,我走遍嬴王都各处,可谓是收获颇多,确实是成长了不少”,荆恒微笑着说。

    “哦,公子可细细说来”,大良造道。

    “嬴国有王上支持大良造变法,这样的远见是诸王所不能及的。其次,这些年来,嬴国重农扶商国力是眼见的富足。再者,兵士俸禄拔高,当兵者众多,兵力也很充足。嬴国坐西向东,遥望山东诸国,诸国可要怯怯了”,荆恒缓缓道。

    “哈哈,哈哈哈......,公子对我嬴国的评价可是很高啊”,嬴昭王大笑道。

    “知己知彼,是乱世的生存法则,我荆国与嬴国可是百年之久的交情,王上你说呢”,荆恒微笑着回问。

    “不错,想我嬴国自大朝分封,就在这西北苦寒边地为君王养马,承祖宗盛德恩佑,休养生息厉兵秣马,才有了今日之盛景。山东诸国笑我是蛮夷,有朝一日,我必剑指东方,踏平诸国。当然,嬴国与荆国一直是友好的邻居,若有那一日,本王愿与荆国同进退。今日,本王就不与公子兜圈子了,怀王年老,公子兰尚幼,本王以为能成为下一任荆王的唯有公子你”,嬴昭王离了座位,踱步到大堂中央。

    “王上谬赞,公子兰有母族卫国支持,而我,母族势微,又与国中断了联系,根本无望为荆国之王”,荆恒毫不避讳的作答。

    “公子虽母族势微,朝中也没有根基,可有我泱泱大国为你的后盾,本王相信你一定能登上王位”,嬴昭王将手里的酒杯递到荆恒面前。

    荆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王上圣明”,仅有四字耳。

    听到这四个字,嬴昭王会心一笑,大良造和蒋大夫也互视一眼对碰一杯,打扮华丽的宜阳公主更是开心的直奔嬴昭王身边。

    “本王有意将宜阳公主许配给公子,公子看如何”?嬴昭王盯着荆恒的眼睛说。

    “我待宜阳定如待己之双目一般”,荆恒推手一揖。

    “哈哈”,嬴昭王开怀大笑,拉起宜阳公主和荆恒的手,紧紧贴在了一起。

    荆恒反手拉住那只手,宜阳公主笑靥如花,娇羞的脸红的像个刚成熟的苹果。

    嬉笑之声再次响起,嬴昭王一声令下,鼓乐声起,舞女们纷纷登场。

    苒离抬头望见一轮清月,这一夜似乎与刚入嬴国的那一夜一样,却似乎又不一样,她记得那一夜公子的眼中并没有宜阳公主,可是这一夜,公子的眼里满满都是宜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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