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们不坑言语,下手越来越狠,招招致命。

    离浅半跪在地上,双指插进泥土里,挣得生疼,她冷笑一声,三千青丝如同瀑布般洋洋洒洒飘散,在风中如呼啸的卷风。

    “啊!!!”

    一口血猛地吐出,所有黑衣人震地而亡,纷纷倒下。

    这时候远处的一抹青衣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摇摇欲坠的人儿。

    “阿浅,醒醒!”

    ——

    离浅早已疯魔,眼瞳里满是血色,只是胡乱的拿刀砍,“杀了你,杀了你们!”

    任明尧没想到就连自己的功力都无法压制住,再这样下去,离浅将会彻底崩溃而亡。

    就在刀剑即将落在来那一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木偶熊,随即轻唤,“阿浅,快看任哥哥给你雕的木偶,喜不喜欢。”

    “阿浅喜欢,阿浅喜欢”离浅慢慢落下手中的剑,眼神也逐渐清醒。

    “任哥哥,他们欺负阿浅,他们欺负阿浅…阿浅也没有家了”

    她说着说着哭得像个孩子般,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天知道,任明尧此刻有多痛,他心疼的落泪,泪珠浸染了衣裳,“是任哥哥不好,阿浅不要哭,任哥哥会保护你。”

    两人依偎,宿命感极强的牵绊在一起,仿佛天地万物都融不进去他们。

    林陌殇就那么静立的站着,眼底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他六年前便错过了,如今,还是赶不上。

    白衣男人站在后方,啧啧啧的叹息一声,只觉得不争气,“你能算计得了天下人,可离姑娘的心,你终究是算不透,或许说是,无法算。”

    “那些人怎么能与她相配。”林陌殇言语轻描淡写,可还是踏不出这一步。

    “可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白衣男子多年来罕见的多嘴。

    林陌殇转身,终究是没迈出这一步,“现在我无法抽身保护,任明尧是首选。”

    “诶呀,诶呀,是首选,其实心里巴不得那个人是自己吧!”白衣男人摇着扇子欠儿舌。

    忽的,他脚底一滑摔倒了,拍拍屁股起身,“看来是戳到某人心坎儿喽~”

    医馆内。

    任明尧日夜守护在床前,嘴里絮絮叨叨,“好阿浅快快醒来,任哥哥给你做梨花酥好不好,任哥哥再也不走了,任哥哥在武当山学了好些功夫呢,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爱哭鼻子的小屁孩儿了,任哥哥可以保护你,任哥哥保护你一辈……”

    离浅沉睡了三日,终是在这一声声阿浅中醒来,她唇瓣微微干,缓缓喊道“任哥哥,阿浅好渴。”

    “好,咱们喝水”任明尧激动的手足无措。

    他们两个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当年任家不知犯了何事儿,惹得皇上红颜大怒,剥削了所有官职发配到乡下,而任尧明也就是这个时候被送往的武当山。

    那时候,梨花树下两个小人影排排坐,你一口梨花酥,我一口梨花酥的,笑道是那么天真烂漫。

    小离浅没有一点分别的痛楚,“到时候等你学了功夫回来,我们就去找小殇殇比拼,我们二打一不信打不过他!”

    任明尧看着她挥舞拳头的模样,眼眶微红,“好,可是阿浅你一定要等我,还有,等我。”

    “可是,阿浅不想要等太久,只有你做的梨花酥最好吃。”离浅低着头嘟嘴道。

    ……

    一连过了多日,朝廷内清外肃,仿佛离家丧火之后就太平了般,殊不知,江湖依旧风言风语 ,说那天下令依旧在世,离家并没有得到这宝贝。

    “胡言乱语!”安皇帝将奏折甩在地上,气得胡子一颤一颤儿的。

    旁边的钟公公忙着上前,“皇上莫气怀,天下令又如何,这天气还能跟了一个牌子不成 ,这实权都掌握在皇上您手上呀!”

    安皇帝这才渐渐平息怒火,他前不久收到探子来令,离家确实私藏了天下令,不过是其中的四分之一而已,但这等令牌理应上交朝廷。

    所以,他便顺势借着早朝有人弹劾上奏,一窝端了离家。

    可离家宁是不屈,不承认私藏了天下令牌,如今风言再起,哪怕是错杀也绝不容忍放过一个乱臣贼子。

    ——

    安国边境不知哪里触犯了西域,竟引得西域老儿怒发冲冠,誓死拼战。

    “依老臣所见,不过是区区莽夫,他们哪里有什么能耐都和我们安国相斗。”尚书侍郎秦大人昂首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百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 ,一但战乱四起,国库就会亏损,国库亏损了,国家就完了,完了,国家完了…”

    停停停!

    安皇帝立马起身阻止这儒林小生,要真是说道起来能给你列出来各种危险的后果。

    儒林小生沉闷,“小臣不日会另起奏折,必要让陛下清楚其中厉害。”

    一众大臣沉默,谁也不搭理他。

    此时,林有才开口了,“先不论打不打仗的事儿,我想应当派使臣去西域调查,说不定背后果真有其缘由呢,免了这场斗争,何乐而不为呢?”

    安帝此刻头痛得不行,见这个提议不错便草草吩咐下去,“既如此,那你们林家就替朕分忧吧。”

    林有才正暗暗庆幸着呢,这才想起大儿不日将进宫伴读,这个紧要关头要是出使不成功,岂不耽误了大事儿。

    “皇上,老臣二儿饱读诗书,勤勤恳恳,许是可以胜任。”

    “可可可,抓紧去办!”安帝显然是不太耐烦了,挥挥手便退了早朝。

    ……

    “阿浅醒了吗,一会儿到马车上睡,已经给你准备好吃食了。”任明尧在门外耐心的呼唤。

    屋内的离浅从他出声时便已听见,只是她想哭,从前的自己无忧无虑,每日贪睡,时常到响午才起,可如今早已不同,她在天光微凉的时刻就睁眼,安眠不得。

    “我醒啦,任哥哥。”

    任明尧看着门推开,看着眼前已经穿戴整齐好的人儿,更加心疼了,“怎么这么棒啊!行囊呢,任哥哥给你拿。”

    离浅忽的哭出鼻子,一把搂在任明尧的脖颈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现在很坚强,你不要这样对我了。”

    “我…”任明尧一时愣住,随即轻轻拍着那纤细的薄背,生怕碰到伤口。

    “我是你的任哥哥啊,不照顾你照顾谁,无论从前如何,无论今后怎样。”

    “好了好了”离浅擦干眼泪,忙招呼着快走吧。

    她心里则是莫名的被开心填满,好似什么东西一点点回来了。

    驾!

    路途遥远,她们要去的是西域,首先第一关便是出了这京城之门,好在她们都前几日便已离开。

    就连现在一路上都是平安顺遂的。

    “这段时间你也一定很累吧”离浅看着任明尧眼底下的青色,眉头有些紧皱。

    任明尧伸手她抚平,随即淡淡摇头,“那日你迷了心智,有些走火入魔我忙着唤醒你,可那些尸体随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离浅呢喃,“会是谁呢?”

    她其实心里已然知晓,只是不愿相信,也不愿想了。

    “到西域之后,任哥哥就回家去吧。”离浅语气认真。

    “又说什么傻话,怎么会丢下你一人不管。”

    任明尧知道她是想和自己脱离关系,避免也遭受无妄之灾。

    离浅轻嗯了一声,她闭着眼蜷缩着身子躺在马车内,像花儿不愿绽放般柔美。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任明尧为她披上毛绒霓裳,暗暗攥紧了拳头。

    从前那个遇到什么事儿都笑嘻嘻,睡觉四仰八叉的阿浅,如今日日蜷缩身子,梦里都在呓语,“不要烧不要烧,祖父祖母…”

    天下令,勾起世人的欲望,一场大火,也害苦了阿浅。

    马车愈行愈远,逐步到了林郊区,四面八方都矗立着夹树。

    不知怎的,响起了沙沙声。

    “少主朝廷密报,西域那边准备派您出使。”言辞一个轻功飞跃而来。

    林陌殇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目光只是淡淡地望向那一辙车马印。

    林府内。

    言墨忿忿不平,“真是的,每次都叫我们少主当替罪羔羊。”

    林家想争风头,可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公子不能去,只能让他家少主去。

    “你不是很想出京城玩儿吗?此次就当历练了。”林陌殇提笔道。

    “是。”言墨其实还想吐槽的,碍于言辞的凝视只好作罢。

    他不平,凭什么自己出生起就是弟弟,脑袋还不灵光,他委屈屈。

    果不其然,从少主房间出来后就挨了一瓜。

    “几月不见,你还是没长进。”言辞冷冷而语。

    言墨揉着脑袋,“这几个月都是我陪少主,哼哼。”

    言辞一个眼神也不给他留,静默离开。

    “喂,我还是挺想你的…”言墨用蚊子般的声音喊道,他低头一看腰间多了个挂坠罐子,实属精致。

    ——苗城。

    “客官想来点什么?”笑容满面的小二哈问。

    离浅觉得当地的风俗还挺兴尚的,“就来些你们的特色小吃吧。”

    店小二马上说好嘞。

    任明尧掏出银袋子付账,甚至给了些小费,“你们这儿可有哪些好玩儿的地方?”

    “这个嘛,两位可是赶巧了,今晚就有荷花灯宴,男女老少啊都喜欢去那儿凑热闹,此外还有染铺阁……”

    店小二滔滔不绝,人家问一句他能回十句,热情似火。

    “阿浅,不如晚上我们也去,这几日旅途奔波,当好好停歇一番。”任明尧温柔的道。

    离浅咬了口甜糕,她其实想说自己不累,只希望早点到西域,可身体的确是有些吃不消,又担心任明尧因此得了病,她点点头。

    饭后回到客栈,离浅只是想着沐浴一番便睡觉,可是脑袋却不由自主的靠在浴桶旁,渐渐地进入梦乡。

    她梦到了很多,零零星星,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情愫夹杂在心间。

    忽的,窗户渐渐打开,一道身影一溜烟地钻了进来。

    “小美人儿,我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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