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浅听见动静迅速清醒,眼睛环视四周的同时一把拽下衣衫将自己包裹住。

    她细细听着脚步声,随即轻笑了一声。

    “夏,我知道是你。”

    夏初然也不装了,直接从屏风后走出来,“恭喜你,猜对了!”

    两人都笑着,可是笑着笑着都崩不住了。

    离浅眼眶逐渐湿润,立马就被紧紧抱住。

    “你怎么消瘦了这么多,一定是少了我的投喂。”夏初然大哭地道。

    “哭什么啊…呜呜呜,我也忍不住了”

    “浅浅,你还有我在”

    离浅倒真是没这样,只是夏初然一个人哭得抽抽的,她很感动,但也不得不制止住,“先别哭了,一会儿把整个客栈的人都引过来了。”

    夏初然立马不哭了,撇着嘴,“好”

    离浅被逗笑,她的开心果真是什么时候都能让她心情好起来。

    “你一个人出来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离浅开始念叨着。

    夏初然又开始哭了,“你还说呢,知不知道我当时哭得有多大声,后来收到你的信件,还要抛下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呜呜呜…”

    离浅低头,她活着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这个爱哭的丫头。

    “我…不得不离开,而且你有家人,我不能连累你们。”

    “说什么胡话呢,我就要赖着你!”夏初然立马反驳道。

    她说完还从兜里掏出来好多糕点,只不过“啊呜呜呜,都碎了。”

    离浅真是笑得不行,“诶呀,能吃能吃,味道还不错呢”

    ……

    花灯节乃是苗族一直以来的习俗,在每年荷花开得最艳的时候举行,就连苗城城主都会放一盏荷花灯来祈求庙城这座小城风调雨顺,百姓安乐。

    任明尧走在街上,看着前面蹦跳嬉笑的两人,自己只能默默跟随。

    他对这个夏家小姐也是有耳闻的,只因和阿浅交好,便多留意了一些。

    “喂,阿浅的任哥哥快走,到前面给我们两个买花灯”夏初然回头喊着。

    阿浅也顺势回头,目光和任明尧相对,千言万语不尽在言中。

    可是任明尧却愣住了,因为这一句话,他喜欢听。

    就这样,破天荒的,也不知怎就发了疯竟然买下数十盏花灯。

    离浅嘴巴也是睁大了,想不明白,只能和夏一盏又一盏的放。

    “呦,真是好大方呢,阿浅的任哥哥~”夏初然嘴巴一刻不停。

    任明尧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

    此时天色渐晚,人也熟络起来,他们来到湖边的一个小角落,径直走去便有个阶下小亭。

    “阿浅,你慢些,小心摔倒”两人都关心着。

    离浅在湖边,一身白衣,腰配红丝带,头顶无任何配饰,反倒让人惊艳,她慢慢将手中的提花灯放入湖中,轻柔的动作中显得利落。

    无人听见她许下了什么愿望。

    夏初然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心疼的再次落泪,“阿浅不再是从前那个阿浅了,她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家族的亡命。”

    她胡乱地抹干眼泪,“我走了,你照顾好小浅浅,要是我发现她瘦了,我就…我就不叫你阿浅的任哥哥了。”

    “嗯,不告个别吗?”任明尧抿唇道。

    夏初然摇摇头,“我怕会哭得受不了,引得人注目就更不好了。”

    此时的离浅正用手指轻拨水面,望着愈行愈远的荷花灯,本想着高兴挥手,可她回头那一刻隐隐发觉了什么,迅速转过头,努力憋住情绪。

    她发呆的拨了好一会儿水花,直到那抹身影离开。

    起身,腿脚不由自主地发麻,险些晃晕。

    “怎么了?”任明尧迅速飞驰到她的身旁。

    离浅微微露出笑容,“蹲麻了而已。”

    “那我抱你回去。”任明尧不由分说地就将她抱起来,甚至手腕还颠了一下,抱的稳稳的。

    “你不是应该给我揉揉腿嘛?”离浅盯着他笑着发问。

    任明尧愣住了,“我…我看你刚才晕了一下,觉得”

    ————噗。

    离浅笑得不行,“好啦,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还是抱着吧,我能安心些。”任明尧头一回这么倔强。

    这次离浅乖乖的倚靠在他的胸膛上,脸都埋了进去,她听着周围人群的嘈杂声,小孩儿的嬉笑声,卖铺老板的吆喝声,

    “这不是刚刚那个买灯的公子嘛,小夫妻可真是恩爱”

    任明尧嘴角勾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只觉得怀里的人儿很轻,轻到他怕摔碎了。

    离浅则是闷着头,眼角滑落几滴眼泪,心里臭骂着,“不是说好赖着她的么,居然偷偷跑掉,真是个坏夏子。”

    ……

    人与人的悲欢离合就是不相同,世间皆是如此。

    “少主!少主!”言墨撕心裂肺地吼着,仿佛差点要嘎的是他。

    林陌殇体力全无,闷闷的吐出一口鲜血,硬生生地倒在言辞怀里。

    言墨松了一口气,迅速解决掉周围的剩余人等,驾起马车就开始往前冲,不知跑了多久,他见其甩开了,这才嬉笑道,“少主,怎么样,我刚才演得好不好?”

    林墨殇躺在马车内一点点起身,拔掉胸口的剑柄,铁甲服也逐渐露出,脸色有些发冷。

    言墨听着里面没动静,转头地欠欠儿问言辞,“我刚是不是演得好,这下老爷子肯定能蒙骗过去,我们可以顺利出发了!”

    言辞也不吭声,他只是蹙眉,看言墨跟个二傻子一样。

    少主虽然和老爷自幼关系不亲近,可却没想到了互相残杀的地步,可当真让人心寒。

    “换水路走,天亮前到达苗城。”林陌殇发出指令。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今天这些人是谁派来的,自然是那虚伪的好爹。

    此次出使,事情若是办的不好肯定会连累林家,还不如找人在路上设下埋伏,让彻底无法前往西域,可是就连他儿子的性命也不顾了。

    林家。

    “居然打过了?”林有才满眼不可置信。

    尹管家点点头,“只不过和朝廷派着跟随的使团们走散了,而且使团们也伤的伤,死得死。”

    林有才沉闷一声,“也罢,看来我们林家必是要有这个劫难了,我当初真是不该多嘴向皇上提议,现在就静观其变吧。”

    “是老爷,婉姨娘来送饭了,此刻正在门外等着。”

    尹管家说完就识趣地离开了。

    “婉儿,你的手真巧,可真是我的小心肝喔”林老爷的笑声传遍西厢院。

    更是传到了二儿房夫人长姨太的耳畔。

    “真是个贱婢子,每天搔首弄姿的,也不知道老爷喜欢她个什么劲儿!”

    婢女香儿打了个冷战,立马附身凑上前,“夫人不必介怀,老爷不过是两日新鲜罢了,这府里谁人不知大公子是您所出,地位巩固得很。”

    长姨太耸耸脑袋,顿时得意起来,“就是,哪怕是当年的大房夫人还不是倒下我手下,如今我儿更是坐稳了林家长子的身份,哪怕那林陌殇是嫡出的又怎样,还不是沦为庶子。”

    她越说越激动,扣了扣指甲,“去给那贱婢送碗汤,就说她伺候老爷有功了。”

    香儿应下说是。

    ——

    天光晓雾迷离,照耀着大地的每一个生灵,刚好有那么一束光落在少女的脸庞。

    任明尧伸出手替离浅挡着,看着她的侧颜竟一瞬间失了神,慢慢凑近。

    正要情不自禁地时刻,他忍住了,终究是没吻下去。

    可是离浅分明已经感受到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不知是担心这吻落下,还是担心这吻落不下,总之,任哥哥伪装得太好,一眼便能看破。

    “我们到哪儿了?”

    任明尧忙放下手,恢复了那副正经冷清模样,“约莫着傍晚便到了,可再多睡会儿。”

    离浅伸伸腰,“不睡了,有点饿。”

    她也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啃起瓜果,只是没想到那些瓜果都是剥好了的,粒粒分明,甚至不曾沾上一块碎皮。

    “离了你,谁还把我当小孩儿。”

    不知怎的,离浅竟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任明尧心颤了一下,“那我就永远把你当小孩儿,像小时候你吵着我给你剥一样。”

    谁懂这一口又一口小孩儿的杀伤力,离浅的心一点点在瓦解,就怕是温柔地漩涡,更何况现在的她没资格谈情说爱。

    “停车停车!”

    前方不知是什么人叫喊,马儿受了惊吓,车夫立马悬着缰绳。

    任明尧示意她安心,自己则是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官大人好,这是通行令。”

    守卫的士兵一脸不耐烦,随手翻翻呵问着,“马车里还有什么人?你们进西域有什么目的?”

    离浅眉头轻皱,哪有如此盘问的,定是要找她们麻烦。

    “车里是我家中小妹,此次一同来西域采买。”任明尧应对自如。

    然,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仍是趾高气昂的,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私贩,麻溜下车我们要检查检查。”

    任明尧脸色也冷了几分,随即从兜里拿出银袋子“几位大人辛苦了,买点酒喝。”

    守卫的士兵这才啧啧露出笑容,“还算有点眼力见儿。”

    离浅从马车冲出来,“任哥哥,不必给他们,既然要查那就查好了。”

    此次路程本就花了不少银子,万不可让任明尧为她再付出那么多了。

    “哪里来的丫头片子,说话如此不知分寸,这西域你究竟想不想进了?”守卫士兵直接抬起彪枪,言语充满威胁恐吓之意。

    “呵”离浅笑了,当真以为她们是平民百姓如此好骗的吗?

    这一声呵,场面彻底崩塌。

    “把他们给我送进地牢里!”

    离浅也不反抗,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好啊,那就只能叫你们西域州主来地牢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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