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模一样?” 楚时海一时没了动作,呆站在书桌前。大师兄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只要你还是我们’小师弟’就好。”

    楚时海听了,只当是大师兄还在纠结之前“师弟师妹”的话题。她心中的疑惑越发强烈,如果名字相同,那来历呢?她“前世”出生在荆楚之地,难道这一世也巧合如此?于是便问,“师兄,你可还记得我是怎么被捡回来的?怎么起得这名字?”

    大师兄缓缓道来,“当年我和师父一起游历四方,在楚地江边一座寺庙前发现了你。自从三十年前战乱起,民不聊生,常有被遗弃的女婴。师父心善,便收养了你,也是缘分使然。至于为何给你起这名字,得去问师父。”

    楚时海点点头,心里十分惊讶,但又觉得“果然如此”,继续问道:“那现在可还战乱?”

    “是。现在仍间或战乱,但好过二三十年前战火纷飞。如今在东京住着,是比其他地方安全的。”

    楚时海吓了一跳,心想,“东京?我来日本了?这还不得抗个日啊!早晚给它灭了!” 转念她突然想到,“古时候是不是有个地方叫东京来着,开封还是洛阳啊?该死!这历史还是该好好学的!不然连现在出没出国都不知道!”

    大师兄叹了口气,“捡到你没多久,我们就来了这东京。说起来,多亏了十年前那位女将军!当时形势危急,灭国近在咫尺,她横空出世,替父从征。一路拼杀,退敌千里。而后驻守东京,直到现在,才有了东京如今的安宁,咱们大盛才得以缓息。”

    “她可是叫花木兰?” 楚时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什么花?” 大师兄挠了挠头,“怎么突然想到花了?”

    啊这……楚时海尴尬地笑了笑,摇摇头,“没,就是夸这个将军,英姿飒爽,宛如一朵绽放的花!”

    “你又没见过!” 大师兄嗔怪地看她一眼,而后又提笔写下,“楚敬亭”。一边写,一边颇为得意:“ ‘楚敬亭’,好听吧!我名字。”

    楚时海嬉皮笑脸地敷衍道,“好听好听,师兄,你怎么也姓楚?”

    “我也是在楚地被捡的。”

    “这么巧?” 她突然觉得与大师兄更亲近了!接着问道,“楚地离得近吗?”

    “不近,相隔千里。当时我们走走停停,差不多花了两三个月呢!”

    走?看来是没过海了。楚时海这下确认自己没出国了。想到不能抗日了,她有些泄气,一脸萎靡,“那师父呢?不会也姓楚吧?”

    大师兄摇摇头,“这你需要自己去问了。噤声吧,练字。”

    ……

    晚上,楚时海躺在床上思索着这一天得到的信息:

    【自己仍叫楚时海,楚地生人,今年12岁,曾是弃婴。

    “师妹”,似乎是某种危险的暗示。

    “大盛”,并非前世的“古代”。那历史对我来说,还有没有参考价值?

    “楚地江边”,有江的话……那估计跟前世的楚地大差不差了。就是不知道这里的东京,还在不在河南。

    “女将军”,“横空出世”,以后有机会得去会会她。

    “楚敬亭”,跟敬亭山有何关系?

    师父……好像挺神秘的。】

    ……

    同样是这个夜晚,敬亭师兄在深夜走入了老和尚的房间。

    “确认了?” 老和尚声音沙哑,显得非常疲惫。

    “今天一整天的观察,可以确认了,但她似乎对过去毫无记忆。” 大师兄紧接着抱怨道,“我问她我名字好不好听,她就敷衍地说了个好听就完了,她小时候可是很喜欢我这个名字的……”

    老和尚嫌他啰嗦,直接打断,“确认了就行了,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无非是自己年岁、名字,怎么被捡来的。如今战乱与否,楚地距此多远之类的。她好几次问得磕磕巴巴,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女将军的事,提了?”

    “是,提了。”

    老和尚长叹一口气,轻抚髯须,“还是个孩子。她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往后再问关于你我的事,或是关于朝堂、百姓、战乱等等,一律不答。切记,一律不答。” 老和尚严肃下令道。

    “一律都不答了?” 大师兄很是惊讶,但也没有多问。

    “对,什么都不说。教她读书识字便可了。书堂里的书,皆可用。”

    “弟子明白。” 大师兄拱手道。

    “以后,看造化了。” 老和尚慈爱地看着他,“安生日子不多啦,不管她将来认不认我们,都要护好她。”

    大师兄眼眶一热:“弟子遵命。我看她是个心善的,以后定不会辜负师父的一片心!”

    老和尚摆摆手,“休息去吧。” 随即大师兄深鞠一躬,回去自己房间休息。路过楚时海房门时,小声感叹道,“师妹……不知该说你命好,还是命不好。也罢,都是造化弄人。”

    ……

    天还未亮,楚时海就饿醒了,揉了揉肚子,“天杀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每天一顿饭,神仙都要被饿死了!” 心里默默吐槽着,“原身能忍,我可忍不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干饭要紧!”

    过了一会儿,大师兄果然像昨天一般,送了桶水来。楚时海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师兄啊,我饿。咱们中午就出去吃饭吧!哦不,化缘。”

    师兄摇摇头,很是无情,“不可。”

    “为什么!我都吃不饱,你能吃饱?还有师父呢,也饿着?” 楚时海直截了当地反驳,以示不满。

    “师弟。这是朝廷的规定,” 师兄又想了想道,“后山上有草啊,树皮之类的,要不弄点给你吃?”

    “什么朝廷规定,朝廷还管你吃几顿?”

    “正是,咱们属于低级寺庙,一天只能吃一顿。被官兵发现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楚时海难以理解,什么狗屁朝廷,连人吃几顿饭都要有个规定,进而问道,“低级寺庙?这寺庙也分三六九等?”

    大师兄点点头,“是呢,中级寺庙一天可吃两顿,高级的,那就是皇家的,自然吃多少顿都行。”

    “哇!那咱们怎么进皇家寺庙啊?在哪当和尚不是当,咱们搬家吧!” 楚时海按耐不住,已经开始幻想进皇家寺庙之后胡吃海喝的情形了。

    “不行。都城里的寺庙岂能说进就进,说走就走?中级寺庙,那里面都是高官将士的亲戚,没有门路是行不通的,更别说高级寺庙了。”

    楚时海哑然。这么夸张吗?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困守这小小寺庙,靠一天一顿饭过活?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这不行那不行,草和树皮你自己啃着吃吧。我,宁死不屈。快,教我读书写字。”

    “怎么突然对读书这么有兴趣了?” 大师兄故作好奇地问道。

    “是啊,觉得读书好,读书妙,读书能使人身心愉悦。” 楚时海油嘴滑舌地应着。

    二人再一次坐在了书桌前,大师兄随意的拿起一叠纸,放到她眼前,“喏,昨天教你的,你再过一遍吧。”

    楚时海快速翻看了一下,转了转眼珠,撒娇道,“这些我都会,有什么奖励嘛?”

    大师兄只觉得好笑,她的小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不屑地瞥了一眼,“你想要什么?”

    “给我讲讲朝廷?” 楚时海快速答道。

    “不可。”

    “那讲讲师父?”

    “不可。”

    “那讲讲你自己?”

    “不可。”

    楚时海急了,扔下手中的笔,“那你能讲什么?”

    大师兄轻咳一声,淡定道,“什么都不可。”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

    楚时海手微微颤抖,心砰砰跳,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为什么昨天还能说,今天什么都不说了?难道是自己表现的跟原身大相径庭?他们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那自己岂非命不久矣?

    大师兄看着她如此困惑和失落,心里也不是滋味。“小师弟,” 他温和地说道,“先专心读书习字吧,这些东西将来对你有大用。”

    楚时海转过身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好吧,师兄。”

    渐渐地,楚时海习惯了寺庙的生活,她发现,大师兄和老和尚虽然对她的问题绝口不答,但在日常生活中对她的照顾却无微不至。每天大师兄都会主动给她挑水,城门施粥结束后,他们每次出门化缘得来的食物,她总能吃到最好的。

    这天,楚时海正在书堂里练字,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她放下笔,小心地开了一条门缝,发现一群官兵骑马使进了寺庙。

    “师兄,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头问正在书架旁整理书籍的大师兄。

    大师兄神色凝重,放下手中的书,“听声音是官兵来巡查。你先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

    楚时海点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透过门缝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只见那些官兵一进门就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片刻后,老和尚和大师兄迎了上去,与领头的官兵交谈。虽然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的气氛有些紧张。

    忽然,一个官兵朝书堂这边走来,楚时海赶紧回到书桌前,假装认真练字。但她的心跳得飞快,呼吸急促,手心冒汗。

    那官兵推开门,扫视了一眼屋内,目光在楚时海绅士停留了片刻。“你就是这里的小师弟?” 他语气十分冷淡。

    楚时海努力镇定,点了点头,“是,官爷。”

    官兵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似乎对她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开了书堂。楚时海顿时松了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减轻。

    不久后,大师兄回来了。他面色如常,但楚时海能看出他眼中的一丝担忧。“没事了,师弟。继续练字吧。”

    “师兄,刚才那些官兵是来做什么的?” 楚时海忍不住问道。

    “例行巡查。” 大师兄简短地回答,显然不愿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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