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下的冬日算不上凛冽，却总是在朔风中夹杂着刺骨的寒意，让人喘不上气来。陆欲雪却没怎么搭理，褐色风衣自然敞开，无所顾忌地迎接着彻骨的冷冽。
霓虹灯在水面上几经波折，江下的夜晚总是带着灰调的斑斓。她眼里却只有铺天盖地雾蒙蒙的白，仿佛再看不见其他。
陆欲雪顺着助理拉开的车门顺势坐下，车内的暖气产生的温差竟然让她一下子适应不起来。她本来就是喜冷不喜热的体质，现在反倒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陆、陆总，”她的秘书程曦却还没从车外反应过来，还结巴住了，她自觉窘迫，却没敢耽误事情的汇报，“今日的晚宴上本地的朱家、李家的掌门人都会出席，听说还有一些外地集团受邀与会。”
江下一带本地集团自然是如同百足之虫，几十年的势力盘踞也没被新时代给抛弃。而陆欲雪执掌的陆家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十几年前受了些挫折，死而不僵，好在如今总算恢复到当年的地位了。
陆欲雪注意到程曦的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发冷，地处温带的江下其实难得有这样分明的冬天，小姑娘此时也不过一身正肩西装搭配半裙，自然是抵御不住的。
她便记起自己还有一个搁置在包里的充电式暖手宝，陆欲雪不怕冷，倒也不经常用，只是随身备着成了习惯。便塞给了程曦。
程曦一时脸红，话又说不明白了，“多、多谢陆总。”
陆欲雪有着一张让人惊心动魄的面孔，五官深邃秾丽妖艳，但那份刻在眉眼里的冷冽让她拒人于千里之外，况且她也不喜过分妆饰，平日也是干练简约居多。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清冷幽寒，好若深冬那一抹深深的岑寂。
程曦哪怕日日都近距离观摩美人、也难免脸红心跳，她把暖手宝握得更紧了些。
不过陆欲雪反应淡淡，她一面听着程曦的汇报，一面眼睛也没从平板上移开，同时处理多份工作也不过是她最为普通的日常，哪怕现在她们还在奔赴晚宴的路上。
程曦翻着日程单一条一条来述职，却不知为何稍微停顿了一番，但她还是出了声，“陆总，乔易今晚也会参加晚宴，他那边问您有没有时间引荐一番。”
陆欲雪闻言，平板的滑动也没停，甚至还放大图片指给程曦看，“让网络部的风险评估重新做一遍发来，近日出现质量问题的无良老字号层出不穷，合作事项让他们再用脑子商榷一番。”
“好的。”
那些话仿佛后知后觉才入了陆欲雪的耳朵里，她揉了揉太阳穴，柳眉微蹙，“乔易是怎么拿到入场券的？”
“本来说是没有的，”程曦赶忙解释道，“但李家看在您的面子上还是同意了申请。”
这乔易本是陆氏进军娱乐圈的试水之一，只有这人在砸了一些资源后确实有了些水花，便也终于入了陆欲雪的眼。她欣赏有野心的人，便也对于这样的手段不予置评，“让他按时到吧。”
陆欲雪看了眼时间，便对着程曦道：“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接下来不会轻松，先阖目休息一会儿吧。”
这场商业晚宴自然不会是轻松的事情，每年一次的联谊，在觥筹交错中试探各方实力。酒杯上就能成就的朋友或敌人，她怎么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直到她看着程曦拢着毯子，闭目休憩后，她才轻轻移开了目光。分秒必争的休息自然是必需的，但她心中难得有浪平地起，不得些许安宁。车窗外江水分明是静止的，只因她还在向前，那凝结的冰雪就被无情扔弃在原地。
她按捺中波澜，头脑里又过了一遍今日的出席名单，该打怎样的招呼、商量什么样的事情，出不得半点疏漏。
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车上倒也不算相当漫长，程曦小心翼翼地打理好陆欲雪的晚礼服——一袭黑色人鱼裙，裁剪妥帖，素雅大方，再是简单的盘发，没有多余的妆饰，这才该是陆家掌门人的姿态。
程曦当然记得陆欲雪就在公司换完礼服就着急出门时员工们的惊叹声。毕竟总裁才是公司里最敬业的打工人，每天下班不是最晚就是回家加班，让随身跟着的程曦也相当疲惫，好在工资足够让她闭嘴。
“乔易呢？”
“还在路上。”
“罢了。”
陆欲雪是在江下长大的，也是在江下的风霜刀剑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在场多数的老狐狸精她都认识，反倒是年轻的富家子弟们只记得个脸。毕竟比起人家还在靠家里吃饭，陆欲雪自己就是家人倚靠的臂膀。
“小陆啊，”这是朱家的掌门人，也在陆家式微时给予了她许多关照，“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啊？”
朱老早早就退了休，公司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们在打理，今日来此其实也不过是关照一下各位小辈、再顺便试探各家的口风。
陆欲雪低了低眉，恭敬地扶着朱老入了座，“公司最近很好，”再适当抛出了所谓小辈的忧虑，好让话题进行下去，“只是最近在拓展海外市场上不太顺利。”
朱老杵了杵拐杖，脸色也没缓和半分，“瞄准市场，再一步一步来……”
陆欲雪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反正她也没说几分实话，只是道着“是”。
“那就是陆欲雪吗？”
“果然人家接手了公司的就和我们还在游戏人间的不一样，都不肯跟我们来打招呼呢。”
朱老话也没止住，继续教导着陆欲雪，“早些年就劝你赶紧找个人嫁出去，好让自己有个倚靠，一个人拉扯着陆家那么多小娃娃……”
陆欲雪也没反驳，反正现在的陆家，足够让他们这些人入赘了。
她只是变着法子推脱，“红楠还小，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想这些事情扰乱她的心思。”
“我们家的朱烨就很好，还有顾家的小子！你们都从小都认识，一会儿再去见见面。”
都是江下本地人。
陆欲雪蛾眉轻挑，掩下的眸子中满是考究。再多装着真心应付了朱老几句，就告了辞。
程曦赶忙追了上去，“陆总，乔易来了。”
严格来说这是陆欲雪第三次看见这张脸，第一次的素人海选，第二次小有名气后她才抽出时间认真翻阅了一遍乔易的资料，不过也没太上心。
简而言之就是没那么重要，可有可无。
“陆总好！”
乔易今日还着了盛装，深色西服衬得他身材修长。陆欲雪没多的心思再去打量他，只是敷衍夸道：“着装得体，不错。”
虽说禾一的娱乐圈事业方才起步，陆欲雪手中的人脉却也不算差，先是领着乔易见了几个影视公司的老板，再去拜访了几位江下名导。
“这是我们公司的乔易，以后还请您多照看下。”
乔易自然是相当自来熟，早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宋导好，宋导好，您的那部综艺《催夏》我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看！就是里面的看点、节奏都把握的特别厉害……”
陆欲雪在乔易一遍一遍的自我举荐中反而刷新了她的认知，有了些许的兴趣，或许确实是个可用之人。
不过这乔易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属于新生代里能留个名字的，但目前也还没有什么代表作。非要说的话，当时他的确有个出圈的名号：
这宋导却在片刻的思索后脱口而出，“‘小殷风檐’是吧？我当然知道啦。”
陆欲雪本来就不是相当关注娱乐圈的人，对这些花里胡哨的营销手法可以理解，毕竟最快地打上标签哪怕是负面的、也比泯然众人效果要好的多。
但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公司有个“小殷风檐”。
乔易却没因为这种话而感到分毫的尴尬，反而是笑逐颜开，顺着话就接了过来，“哪里哪里，我这样的怎么比得上殷老师……”
陆欲雪本来打算替他救个场的，奈何此人心理素质实在强大，她也不欲再多说什么。
就在三人聊的正欢，陆欲雪正欲举杯促进气氛时，场上忽然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殷风檐怎么也来了？他不是娱乐圈的吗？”
“那是殷家的二公子。”
窃窃私语。
这殷家本就是京北的豪族，跟江下商圈往来并不多，但业界内彼此多有耳闻也实属正常。殷风檐正是如今殷家掌门人的二弟，但此人无意家族产业，反倒跑去娱乐圈实习自己的音乐梦想去了，如今已是如日中天的顶流歌手，人们提及他时也很少带上他的家族背景了。
除此之外，他还勉强算得上是陆欲雪的前男友。
陆欲雪闻言，便是身子半分也没转，反正这大厅里对偶像明星看不上的人实在太多，她这种不敢兴趣的没给眼神也不算十分突兀。
总归是前情人相见，难免尴尬。
宋导却在这时来了兴致，她本来就同殷风檐是熟人，便干脆伸手打了招呼。毕竟这人现在身边实在人多，宋导自己也懒得去挤。
陆欲雪却是僵在了原地，不过她反应很快，就要乔易跟着她同宋导告别，“那宋导，我们先去那边……”
宋导自觉心善，“这不是介绍小殷给你们认识吗？别着急走啊陆总。”
“陆总，不同我喝一个吗？”
她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温热，那种或许能把人灼烫的温度。
陆欲雪在商场游走多年，最是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便婉转一笑，“哪里，只是这般不巧罢了。”
或许是她实在低估了殷风檐对小姑娘们的杀伤力，也可能是他本就煊赫的家庭背景让他哪怕是在江下宴会也有一席之地，方才拂过的人群都竞相朝他们二人看来。
“这不是陆总吗？她这样清心寡欲的小古板跟殷风檐难道有什么过节？”
“陆总沉闷归沉闷，实在是落落大方的标志美人，更何况人家有手段也有能力，不是你我这样的纨绔子弟能比得上的。”
隐隐的嗤笑声。
只跟有必要的人进行社交是陆欲雪的生存准则之一，她不喜在无用处浪费过多的精力。而她身前的殷风檐勉强能够得上“必要”的标准。
这殷风檐不必说在音乐上卓绝的天赋，而外貌自不用说是独一份的俊美无俦，宴会厅上过亮的吊灯照彻他面颊上流畅的线条，像是应在哪里细心保存的艺术品，实在过分完美。
想来他这么年应该是最为熟悉这样的灯光与瞩目，就跟陆欲雪当初认识他时一般无二。
可是已经过去五年了。
她便举起手中的香槟，玉手纤细，嘴角微扬，眼中却没有分毫的笑意，便道：“殷少，请。”
霓虹灯在水面上几经波折，江下的夜晚总是带着灰调的斑斓。她眼里却只有铺天盖地雾蒙蒙的白，仿佛再看不见其他。
陆欲雪顺着助理拉开的车门顺势坐下，车内的暖气产生的温差竟然让她一下子适应不起来。她本来就是喜冷不喜热的体质，现在反倒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陆、陆总，”她的秘书程曦却还没从车外反应过来，还结巴住了，她自觉窘迫，却没敢耽误事情的汇报，“今日的晚宴上本地的朱家、李家的掌门人都会出席，听说还有一些外地集团受邀与会。”
江下一带本地集团自然是如同百足之虫，几十年的势力盘踞也没被新时代给抛弃。而陆欲雪执掌的陆家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十几年前受了些挫折，死而不僵，好在如今总算恢复到当年的地位了。
陆欲雪注意到程曦的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发冷，地处温带的江下其实难得有这样分明的冬天，小姑娘此时也不过一身正肩西装搭配半裙，自然是抵御不住的。
她便记起自己还有一个搁置在包里的充电式暖手宝，陆欲雪不怕冷，倒也不经常用，只是随身备着成了习惯。便塞给了程曦。
程曦一时脸红，话又说不明白了，“多、多谢陆总。”
陆欲雪有着一张让人惊心动魄的面孔，五官深邃秾丽妖艳，但那份刻在眉眼里的冷冽让她拒人于千里之外，况且她也不喜过分妆饰，平日也是干练简约居多。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清冷幽寒，好若深冬那一抹深深的岑寂。
程曦哪怕日日都近距离观摩美人、也难免脸红心跳，她把暖手宝握得更紧了些。
不过陆欲雪反应淡淡，她一面听着程曦的汇报，一面眼睛也没从平板上移开，同时处理多份工作也不过是她最为普通的日常，哪怕现在她们还在奔赴晚宴的路上。
程曦翻着日程单一条一条来述职，却不知为何稍微停顿了一番，但她还是出了声，“陆总，乔易今晚也会参加晚宴，他那边问您有没有时间引荐一番。”
陆欲雪闻言，平板的滑动也没停，甚至还放大图片指给程曦看，“让网络部的风险评估重新做一遍发来，近日出现质量问题的无良老字号层出不穷，合作事项让他们再用脑子商榷一番。”
“好的。”
那些话仿佛后知后觉才入了陆欲雪的耳朵里，她揉了揉太阳穴，柳眉微蹙，“乔易是怎么拿到入场券的？”
“本来说是没有的，”程曦赶忙解释道，“但李家看在您的面子上还是同意了申请。”
这乔易本是陆氏进军娱乐圈的试水之一，只有这人在砸了一些资源后确实有了些水花，便也终于入了陆欲雪的眼。她欣赏有野心的人，便也对于这样的手段不予置评，“让他按时到吧。”
陆欲雪看了眼时间，便对着程曦道：“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接下来不会轻松，先阖目休息一会儿吧。”
这场商业晚宴自然不会是轻松的事情，每年一次的联谊，在觥筹交错中试探各方实力。酒杯上就能成就的朋友或敌人，她怎么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直到她看着程曦拢着毯子，闭目休憩后，她才轻轻移开了目光。分秒必争的休息自然是必需的，但她心中难得有浪平地起，不得些许安宁。车窗外江水分明是静止的，只因她还在向前，那凝结的冰雪就被无情扔弃在原地。
她按捺中波澜，头脑里又过了一遍今日的出席名单，该打怎样的招呼、商量什么样的事情，出不得半点疏漏。
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车上倒也不算相当漫长，程曦小心翼翼地打理好陆欲雪的晚礼服——一袭黑色人鱼裙，裁剪妥帖，素雅大方，再是简单的盘发，没有多余的妆饰，这才该是陆家掌门人的姿态。
程曦当然记得陆欲雪就在公司换完礼服就着急出门时员工们的惊叹声。毕竟总裁才是公司里最敬业的打工人，每天下班不是最晚就是回家加班，让随身跟着的程曦也相当疲惫，好在工资足够让她闭嘴。
“乔易呢？”
“还在路上。”
“罢了。”
陆欲雪是在江下长大的，也是在江下的风霜刀剑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在场多数的老狐狸精她都认识，反倒是年轻的富家子弟们只记得个脸。毕竟比起人家还在靠家里吃饭，陆欲雪自己就是家人倚靠的臂膀。
“小陆啊，”这是朱家的掌门人，也在陆家式微时给予了她许多关照，“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啊？”
朱老早早就退了休，公司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们在打理，今日来此其实也不过是关照一下各位小辈、再顺便试探各家的口风。
陆欲雪低了低眉，恭敬地扶着朱老入了座，“公司最近很好，”再适当抛出了所谓小辈的忧虑，好让话题进行下去，“只是最近在拓展海外市场上不太顺利。”
朱老杵了杵拐杖，脸色也没缓和半分，“瞄准市场，再一步一步来……”
陆欲雪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反正她也没说几分实话，只是道着“是”。
“那就是陆欲雪吗？”
“果然人家接手了公司的就和我们还在游戏人间的不一样，都不肯跟我们来打招呼呢。”
朱老话也没止住，继续教导着陆欲雪，“早些年就劝你赶紧找个人嫁出去，好让自己有个倚靠，一个人拉扯着陆家那么多小娃娃……”
陆欲雪也没反驳，反正现在的陆家，足够让他们这些人入赘了。
她只是变着法子推脱，“红楠还小，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想这些事情扰乱她的心思。”
“我们家的朱烨就很好，还有顾家的小子！你们都从小都认识，一会儿再去见见面。”
都是江下本地人。
陆欲雪蛾眉轻挑，掩下的眸子中满是考究。再多装着真心应付了朱老几句，就告了辞。
程曦赶忙追了上去，“陆总，乔易来了。”
严格来说这是陆欲雪第三次看见这张脸，第一次的素人海选，第二次小有名气后她才抽出时间认真翻阅了一遍乔易的资料，不过也没太上心。
简而言之就是没那么重要，可有可无。
“陆总好！”
乔易今日还着了盛装，深色西服衬得他身材修长。陆欲雪没多的心思再去打量他，只是敷衍夸道：“着装得体，不错。”
虽说禾一的娱乐圈事业方才起步，陆欲雪手中的人脉却也不算差，先是领着乔易见了几个影视公司的老板，再去拜访了几位江下名导。
“这是我们公司的乔易，以后还请您多照看下。”
乔易自然是相当自来熟，早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宋导好，宋导好，您的那部综艺《催夏》我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看！就是里面的看点、节奏都把握的特别厉害……”
陆欲雪在乔易一遍一遍的自我举荐中反而刷新了她的认知，有了些许的兴趣，或许确实是个可用之人。
不过这乔易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属于新生代里能留个名字的，但目前也还没有什么代表作。非要说的话，当时他的确有个出圈的名号：
这宋导却在片刻的思索后脱口而出，“‘小殷风檐’是吧？我当然知道啦。”
陆欲雪本来就不是相当关注娱乐圈的人，对这些花里胡哨的营销手法可以理解，毕竟最快地打上标签哪怕是负面的、也比泯然众人效果要好的多。
但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公司有个“小殷风檐”。
乔易却没因为这种话而感到分毫的尴尬，反而是笑逐颜开，顺着话就接了过来，“哪里哪里，我这样的怎么比得上殷老师……”
陆欲雪本来打算替他救个场的，奈何此人心理素质实在强大，她也不欲再多说什么。
就在三人聊的正欢，陆欲雪正欲举杯促进气氛时，场上忽然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殷风檐怎么也来了？他不是娱乐圈的吗？”
“那是殷家的二公子。”
窃窃私语。
这殷家本就是京北的豪族，跟江下商圈往来并不多，但业界内彼此多有耳闻也实属正常。殷风檐正是如今殷家掌门人的二弟，但此人无意家族产业，反倒跑去娱乐圈实习自己的音乐梦想去了，如今已是如日中天的顶流歌手，人们提及他时也很少带上他的家族背景了。
除此之外，他还勉强算得上是陆欲雪的前男友。
陆欲雪闻言，便是身子半分也没转，反正这大厅里对偶像明星看不上的人实在太多，她这种不敢兴趣的没给眼神也不算十分突兀。
总归是前情人相见，难免尴尬。
宋导却在这时来了兴致，她本来就同殷风檐是熟人，便干脆伸手打了招呼。毕竟这人现在身边实在人多，宋导自己也懒得去挤。
陆欲雪却是僵在了原地，不过她反应很快，就要乔易跟着她同宋导告别，“那宋导，我们先去那边……”
宋导自觉心善，“这不是介绍小殷给你们认识吗？别着急走啊陆总。”
“陆总，不同我喝一个吗？”
她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温热，那种或许能把人灼烫的温度。
陆欲雪在商场游走多年，最是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便婉转一笑，“哪里，只是这般不巧罢了。”
或许是她实在低估了殷风檐对小姑娘们的杀伤力，也可能是他本就煊赫的家庭背景让他哪怕是在江下宴会也有一席之地，方才拂过的人群都竞相朝他们二人看来。
“这不是陆总吗？她这样清心寡欲的小古板跟殷风檐难道有什么过节？”
“陆总沉闷归沉闷，实在是落落大方的标志美人，更何况人家有手段也有能力，不是你我这样的纨绔子弟能比得上的。”
隐隐的嗤笑声。
只跟有必要的人进行社交是陆欲雪的生存准则之一，她不喜在无用处浪费过多的精力。而她身前的殷风檐勉强能够得上“必要”的标准。
这殷风檐不必说在音乐上卓绝的天赋，而外貌自不用说是独一份的俊美无俦，宴会厅上过亮的吊灯照彻他面颊上流畅的线条，像是应在哪里细心保存的艺术品，实在过分完美。
想来他这么年应该是最为熟悉这样的灯光与瞩目，就跟陆欲雪当初认识他时一般无二。
可是已经过去五年了。
她便举起手中的香槟，玉手纤细，嘴角微扬，眼中却没有分毫的笑意，便道：“殷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