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欲雪会应付这些场面，却也谈不上更多的喜欢，她惯以冷漠示人，因为这来的最为轻松不费气力。
今日的殷风檐却不似聚光灯下那般精致，只是草草一件白衬衫，明黄的夹克衫，连妆也没化，素颜示人，他面相本就凛冽的类型，英气逼人，这样反倒像是对着谁明晃晃的挑衅。只像是哪里散步的大学生，反而跟整个大厅的格调都格格不入。
殷风檐便轻巧地接过了陆欲雪的场面话，指腹不着痕迹地勾连住她的手背，大庭广众之下悄然的暧昧在此处滋生。
“小殷啊，这是禾一的陆总，陆欲雪，”宋导也没忘记她留下这几人的理由，“还有他们公司的乔易。”
乔易也跟着问好：“殷老师好。”
殷风檐点头示意，神情淡淡。
不过宋导也看出了殷风檐和陆欲雪之间的端倪，便问道：“你们之前认识吗？”
陆欲雪下意识便想敷衍过去，本欲搪塞说只是偶尔见过面罢了。
这殷风檐却先抢了话机，“我们都是K大的学生，我比她大一届，在同一个部门里。”
这大明星斜身倚在酒桌上，似乎是惬意而自然，仿佛哪里都是他自己的主场。
“不过大学时候殷学长就小有名气了，很是红火，”陆欲雪见状决定撇清楚关系，开始了很不上心的恭维，“我反而见不到他几面。”
简而言之，就是不熟。
她得了一种跟殷风檐待在一起就会不舒服的毛病。
程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小秘书适时提议道：“陆总，李总约您在九点半见面，时间快到了。”
哪里有什么李总，程曦只是察觉到陆欲雪在她从业生涯中从未露出如此难堪的神情，无坚不摧的外壳像是被谁用锥子狠狠砸了个洞。
“真是不巧，”陆欲雪从善如流接道，“我这边还有事情，先走了，你们聊。”
告完别后，就留乔易和宋导、殷风檐他们自己聊了，反正陆欲雪相信他的社交能力。
宋导还在喃喃：“哎呀，本来想找陆总谈谈那个综艺的事情……”
*
日程表中本来就没有和什么李总的会谈，都是程曦顺口胡诌好让陆欲雪脱身的。反正这场晚宴她该做的交际都结束了，简略的商谈都到位了。若只是让她待在脂粉味和酒精交融的地方，她自然是得心应手。
奈何殷风檐是个不折不扣的催化剂，那样纸醉金迷的风味把陆欲雪压的喘不上气来。
程曦看着自家总裁几近惨白的面色，心里颇为担忧，赶紧给她递上热水，“陆总，还好吗？”
陆欲雪谢过秘书的水，双手抵在栏杆上，整理了一番自己凌乱的思绪。随后她又变成无坚不摧无情无欲的陆总了，“无碍，跟李家人道别后我们就先回去吧，今天也辛苦你了。”
程曦出神想道，15岁就失去双亲的少女到底是怎么成长为如今的模样呢？还把彼时式微任人欺的陆家重铸当时的巅峰。
陆欲雪这样脆弱而无助的时刻，便如吉光片羽一般，程曦总是敬佩而仰慕她的，自然也心疼起来了。
程曦小心翼翼地扶住因酒精身形不稳的陆欲雪，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她特地把步子放缓，就怕陆欲雪哪里磕住碰住了，虽然她知道陆总肯定不会在意，却也想把她安好护住。
就在她塞了半个陆欲雪进车时，电梯处应声而开，一个身影逆着光快步前来，正好卡在陆欲雪和程曦之间。
怎么会是殷风檐？
程曦立即惊醒起来，就要挡在陆欲雪身前，“殷先生，请你保持安全距离。”
陆欲雪见了来人，“程曦，你先去旁边一会儿吧，我和殷风檐单独聊聊。”
“陆总……”
“快去吧。”
待到程曦颇为不情愿地移了步子，陆欲雪才肯抬眼打量这位今日不修边幅的大明星，话里又是私底下的冷若冰霜，不留分毫的情面，“你把我堵在这里，就不怕哪里的狗仔拍到吗？”
殷风檐也整理好自己方才的急促，从电梯里赶来的慌张似乎荡然无存，又是平日里的风流与嚣张，“无所谓，我有钱。”
殷风檐在娱乐圈里也是独一份的乖张与不羁，奈何他实力够硬，家庭背景也无可挑剔，也没人敢动他。
陆欲雪的耐心告罄，“你还有事情吗？如果没有——”
“就滚远点。”
对于殷风檐，她从来不会吝啬刻薄的言辞，这人应该受的。
殷风檐仿佛是被她这算不上恶言恶语的疏远给刺痛了，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他随即一扫阴霾，趁势而上，甚至可以说是无理取闹了，“陆总这么多年来还是这样牙尖嘴利。”
殷风檐轻轻笑了笑，不知为何竟有了苦涩的意味在里面，“江下这么大的雪，陆总不肯收留下我吗？我今天是徒步赶过来的。”
大明星只身一人徒步行走千里，这话谁信呢？
“搭一程就行。”
陆欲雪不欲再和此人纠缠，“程曦，我们回去吧。”
殷风檐闻言便知陆欲雪对他是真正的决绝了，放手也放的痛快，退步让了程曦空间。
程曦上车后先是觑着陆欲雪的脸色，一如之前的虚弱和苍白，面上挂不住的疲惫。
程曦再扭头看见僵在原地的殷风檐，就那样目睹他们离去。
陆欲雪嘱托道，眼睛却没张开，“钱叔，先送程曦回去，再回家吧。”
待到他们出了车库，江下已经是铺天盖地的白，哪怕是行过的昏黄的灯光，也没有星点的暖意。
不知怎么，程曦忽然想到，今天原来是江下的第一场雪。
*
陆欲雪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头脑昏昏涨涨的，她酒量不算差，毕竟是十五岁就开始练起的，但也确实落下了胃病。
……或许是她对殷风檐过敏吧。
但是她难得有这样直观的感受——冷，寒意后知后觉钻到她的骨隙里，奏出冰原上呼啸而过的风声。
陆欲雪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先是黑黢黢一片，随后她努力地聚焦，竟然将黑暗中的景物一览无余。
她觉得眼前的事物陌生无比，望不到尽头的路，高耸的墙壁，还有眼前扭曲成团的奇怪物体。
这都是什么？
还有这个雪，江下的雪哪怕再大，也不至于直接覆盖到她的脖颈处吧，连动作都很艰难。
“唔唔唔——”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陆欲雪下意识觉得是惊雷，震彻云霄。
而且离她很近、很近。
直到她抬头看见那个庞然大物——一只很凶很凶的黑猫。
不过这动物的体积是陆欲雪的几倍大，黑毛上沾满了白雪裹挟下的尘灰。脏……她有种自己被视为蝼蚁的预警。
还不等她思考自己是否是在梦中世界时，这巨物就瞄准了她的所在，甚至身后还有四五只同类紧随，竖瞳里写满了愠怒。
……救命！
陆欲雪自然是拔腿就跑，奈何她全身气力本就不足，这雪地阻碍又举步维艰，根本就没能走几步 。
她隐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颠倒翻转的世界，陌生离奇的环境，哪里都写满了奇怪。
直到她在逃命途中施舍了些许精力查看自己的状态——
猫？
我也是猫？
“喵！！！”
可是身后那群野猫追逐的声响还没听，他们本来就比陆欲雪要庞大许多，步伐自然也快些。再加上陆欲雪方才得知自己成为猫的事实，猫步不由得一滑。
……陆欲雪自觉梦里的猫生是要奔驰到尽头了。
虽然以陆欲雪猫的视角，她眼前除了恼人的雪外很难看到别的景物，但她确实在方才的追逐战中逃出了阴暗潮湿的小巷，而且正巧撞在了转角的墙角处。
一时云散月明。
“猫？”
熟悉的声音传到陆欲雪耳中，不过她此时神智尚不清晰，一时没发觉是谁。
“走走走，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啊。”
陆欲雪这才发觉，这雪不过才到眼前人球鞋的一半，江下的雪原来也如此薄情寡义。
这人嘟囔着蹲下身来，再次占据了陆欲雪的全部视野，陆欲雪艰难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殷风檐……？
其实这人自己也落了满身的风雪，连兜帽那样的遮盖都没有，澄明月光破开云雾阻碍施施然而下，陆欲雪甚至能望见滞留在他眼睫上的粒子。
原来说的徒步去的晚宴，是真的。
殷风檐好奇心不减，先是试探地戳了戳陆欲雪猫猫的脸颊，发现她没有过激反应后，便松了一口气。
“不挠人也不咬人，不会是冻傻了吧？”
几年来愈发牙尖嘴利了，这话原封不动地送给殷风檐，哪怕在梦里也是如此。
殷风檐眼神一转，就拍了拍衣服上粘连的雪，便将陆欲雪抱起。他本来想把猫公主抱在臂弯里，却发现它全身都在发抖，想来是被冻住了。
他感觉这样怎么都不顺心，干脆用一只手脱下自己的夹克衫，裹住猫的全身，留了个呼吸口。
独属于殷风檐的气息扑了陆欲雪满怀，她讨厌这样没由来自我牺牲式的善意，哪怕她现在是只猫猫。
你自己不会冷吗？
陆欲雪只好喵叫反抗。
“诶，别乱动，”殷风檐又把猫紧紧拢了拢，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这外套算不上贵，你挠花了也不算什么，只是你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不认人，我可就不管你了啊。”
陆欲雪只好干瞪着他。
殷风檐确实是看这猫有缘，虽然脏的黑不溜秋的，看品相应该是刚出生的缅因猫，也或者是什么杂种。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这么不小心，这怕是流浪有一段日子了。
它却不似一般的幼猫，眼睛里盛的并非是惹人怜惜盈盈的懵懂，而多是警惕。分明身在尘埃里，却又莫名不似凡俗风物。
“长的挺像陆欲雪的，就暂且叫你小雪吧。”
今日的殷风檐却不似聚光灯下那般精致，只是草草一件白衬衫，明黄的夹克衫，连妆也没化，素颜示人，他面相本就凛冽的类型，英气逼人，这样反倒像是对着谁明晃晃的挑衅。只像是哪里散步的大学生，反而跟整个大厅的格调都格格不入。
殷风檐便轻巧地接过了陆欲雪的场面话，指腹不着痕迹地勾连住她的手背，大庭广众之下悄然的暧昧在此处滋生。
“小殷啊，这是禾一的陆总，陆欲雪，”宋导也没忘记她留下这几人的理由，“还有他们公司的乔易。”
乔易也跟着问好：“殷老师好。”
殷风檐点头示意，神情淡淡。
不过宋导也看出了殷风檐和陆欲雪之间的端倪，便问道：“你们之前认识吗？”
陆欲雪下意识便想敷衍过去，本欲搪塞说只是偶尔见过面罢了。
这殷风檐却先抢了话机，“我们都是K大的学生，我比她大一届，在同一个部门里。”
这大明星斜身倚在酒桌上，似乎是惬意而自然，仿佛哪里都是他自己的主场。
“不过大学时候殷学长就小有名气了，很是红火，”陆欲雪见状决定撇清楚关系，开始了很不上心的恭维，“我反而见不到他几面。”
简而言之，就是不熟。
她得了一种跟殷风檐待在一起就会不舒服的毛病。
程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小秘书适时提议道：“陆总，李总约您在九点半见面，时间快到了。”
哪里有什么李总，程曦只是察觉到陆欲雪在她从业生涯中从未露出如此难堪的神情，无坚不摧的外壳像是被谁用锥子狠狠砸了个洞。
“真是不巧，”陆欲雪从善如流接道，“我这边还有事情，先走了，你们聊。”
告完别后，就留乔易和宋导、殷风檐他们自己聊了，反正陆欲雪相信他的社交能力。
宋导还在喃喃：“哎呀，本来想找陆总谈谈那个综艺的事情……”
*
日程表中本来就没有和什么李总的会谈，都是程曦顺口胡诌好让陆欲雪脱身的。反正这场晚宴她该做的交际都结束了，简略的商谈都到位了。若只是让她待在脂粉味和酒精交融的地方，她自然是得心应手。
奈何殷风檐是个不折不扣的催化剂，那样纸醉金迷的风味把陆欲雪压的喘不上气来。
程曦看着自家总裁几近惨白的面色，心里颇为担忧，赶紧给她递上热水，“陆总，还好吗？”
陆欲雪谢过秘书的水，双手抵在栏杆上，整理了一番自己凌乱的思绪。随后她又变成无坚不摧无情无欲的陆总了，“无碍，跟李家人道别后我们就先回去吧，今天也辛苦你了。”
程曦出神想道，15岁就失去双亲的少女到底是怎么成长为如今的模样呢？还把彼时式微任人欺的陆家重铸当时的巅峰。
陆欲雪这样脆弱而无助的时刻，便如吉光片羽一般，程曦总是敬佩而仰慕她的，自然也心疼起来了。
程曦小心翼翼地扶住因酒精身形不稳的陆欲雪，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她特地把步子放缓，就怕陆欲雪哪里磕住碰住了，虽然她知道陆总肯定不会在意，却也想把她安好护住。
就在她塞了半个陆欲雪进车时，电梯处应声而开，一个身影逆着光快步前来，正好卡在陆欲雪和程曦之间。
怎么会是殷风檐？
程曦立即惊醒起来，就要挡在陆欲雪身前，“殷先生，请你保持安全距离。”
陆欲雪见了来人，“程曦，你先去旁边一会儿吧，我和殷风檐单独聊聊。”
“陆总……”
“快去吧。”
待到程曦颇为不情愿地移了步子，陆欲雪才肯抬眼打量这位今日不修边幅的大明星，话里又是私底下的冷若冰霜，不留分毫的情面，“你把我堵在这里，就不怕哪里的狗仔拍到吗？”
殷风檐也整理好自己方才的急促，从电梯里赶来的慌张似乎荡然无存，又是平日里的风流与嚣张，“无所谓，我有钱。”
殷风檐在娱乐圈里也是独一份的乖张与不羁，奈何他实力够硬，家庭背景也无可挑剔，也没人敢动他。
陆欲雪的耐心告罄，“你还有事情吗？如果没有——”
“就滚远点。”
对于殷风檐，她从来不会吝啬刻薄的言辞，这人应该受的。
殷风檐仿佛是被她这算不上恶言恶语的疏远给刺痛了，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他随即一扫阴霾，趁势而上，甚至可以说是无理取闹了，“陆总这么多年来还是这样牙尖嘴利。”
殷风檐轻轻笑了笑，不知为何竟有了苦涩的意味在里面，“江下这么大的雪，陆总不肯收留下我吗？我今天是徒步赶过来的。”
大明星只身一人徒步行走千里，这话谁信呢？
“搭一程就行。”
陆欲雪不欲再和此人纠缠，“程曦，我们回去吧。”
殷风檐闻言便知陆欲雪对他是真正的决绝了，放手也放的痛快，退步让了程曦空间。
程曦上车后先是觑着陆欲雪的脸色，一如之前的虚弱和苍白，面上挂不住的疲惫。
程曦再扭头看见僵在原地的殷风檐，就那样目睹他们离去。
陆欲雪嘱托道，眼睛却没张开，“钱叔，先送程曦回去，再回家吧。”
待到他们出了车库，江下已经是铺天盖地的白，哪怕是行过的昏黄的灯光，也没有星点的暖意。
不知怎么，程曦忽然想到，今天原来是江下的第一场雪。
*
陆欲雪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头脑昏昏涨涨的，她酒量不算差，毕竟是十五岁就开始练起的，但也确实落下了胃病。
……或许是她对殷风檐过敏吧。
但是她难得有这样直观的感受——冷，寒意后知后觉钻到她的骨隙里，奏出冰原上呼啸而过的风声。
陆欲雪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先是黑黢黢一片，随后她努力地聚焦，竟然将黑暗中的景物一览无余。
她觉得眼前的事物陌生无比，望不到尽头的路，高耸的墙壁，还有眼前扭曲成团的奇怪物体。
这都是什么？
还有这个雪，江下的雪哪怕再大，也不至于直接覆盖到她的脖颈处吧，连动作都很艰难。
“唔唔唔——”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陆欲雪下意识觉得是惊雷，震彻云霄。
而且离她很近、很近。
直到她抬头看见那个庞然大物——一只很凶很凶的黑猫。
不过这动物的体积是陆欲雪的几倍大，黑毛上沾满了白雪裹挟下的尘灰。脏……她有种自己被视为蝼蚁的预警。
还不等她思考自己是否是在梦中世界时，这巨物就瞄准了她的所在，甚至身后还有四五只同类紧随，竖瞳里写满了愠怒。
……救命！
陆欲雪自然是拔腿就跑，奈何她全身气力本就不足，这雪地阻碍又举步维艰，根本就没能走几步 。
她隐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颠倒翻转的世界，陌生离奇的环境，哪里都写满了奇怪。
直到她在逃命途中施舍了些许精力查看自己的状态——
猫？
我也是猫？
“喵！！！”
可是身后那群野猫追逐的声响还没听，他们本来就比陆欲雪要庞大许多，步伐自然也快些。再加上陆欲雪方才得知自己成为猫的事实，猫步不由得一滑。
……陆欲雪自觉梦里的猫生是要奔驰到尽头了。
虽然以陆欲雪猫的视角，她眼前除了恼人的雪外很难看到别的景物，但她确实在方才的追逐战中逃出了阴暗潮湿的小巷，而且正巧撞在了转角的墙角处。
一时云散月明。
“猫？”
熟悉的声音传到陆欲雪耳中，不过她此时神智尚不清晰，一时没发觉是谁。
“走走走，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啊。”
陆欲雪这才发觉，这雪不过才到眼前人球鞋的一半，江下的雪原来也如此薄情寡义。
这人嘟囔着蹲下身来，再次占据了陆欲雪的全部视野，陆欲雪艰难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殷风檐……？
其实这人自己也落了满身的风雪，连兜帽那样的遮盖都没有，澄明月光破开云雾阻碍施施然而下，陆欲雪甚至能望见滞留在他眼睫上的粒子。
原来说的徒步去的晚宴，是真的。
殷风檐好奇心不减，先是试探地戳了戳陆欲雪猫猫的脸颊，发现她没有过激反应后，便松了一口气。
“不挠人也不咬人，不会是冻傻了吧？”
几年来愈发牙尖嘴利了，这话原封不动地送给殷风檐，哪怕在梦里也是如此。
殷风檐眼神一转，就拍了拍衣服上粘连的雪，便将陆欲雪抱起。他本来想把猫公主抱在臂弯里，却发现它全身都在发抖，想来是被冻住了。
他感觉这样怎么都不顺心，干脆用一只手脱下自己的夹克衫，裹住猫的全身，留了个呼吸口。
独属于殷风檐的气息扑了陆欲雪满怀，她讨厌这样没由来自我牺牲式的善意，哪怕她现在是只猫猫。
你自己不会冷吗？
陆欲雪只好喵叫反抗。
“诶，别乱动，”殷风檐又把猫紧紧拢了拢，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这外套算不上贵，你挠花了也不算什么，只是你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不认人，我可就不管你了啊。”
陆欲雪只好干瞪着他。
殷风檐确实是看这猫有缘，虽然脏的黑不溜秋的，看品相应该是刚出生的缅因猫，也或者是什么杂种。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这么不小心，这怕是流浪有一段日子了。
它却不似一般的幼猫，眼睛里盛的并非是惹人怜惜盈盈的懵懂，而多是警惕。分明身在尘埃里，却又莫名不似凡俗风物。
“长的挺像陆欲雪的，就暂且叫你小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