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花蔓葭不记得写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也没深睡,耳边一阵阵的有不同的声音响起。

    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人碰了她的脸。

    她微微睁开眼,一道黑沉的身影乌压压伫在眼前,那手还落在她肩上。

    !

    花蔓葭猝然一惊,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她满脸警惕。

    鹤景一双手僵住了。

    她视线微低,眼角瞥见身上盖了件薄斗篷。他方才,应只是盖一下而已。

    “你……”她动了动唇,“我……”

    脑子顿然一瞬,昨天给他涂药时的画面不自觉浮现出来。

    “怕你凉着。”鹤景说话了。

    花蔓葭揉了揉眼角,“我没这么金贵,少时不知道被花荀推落水多少回。”

    不过——

    她视线一抬。

    他会这么好心?怕是在用什么法子捉弄她吧?

    “你只是怕我着凉?没别的意思?”她盯着鹤景问。

    鹤景道:“无他意。”

    行趴,眼下倒也没看出来哪里不正常。

    她搁下手里的东西,缓慢站了起来。

    嗯……好像不太正常。

    手里的东西,是他的笔。

    桌上的纸张,写着他的名字。

    这个地方,是他的书房。

    花蔓葭:“……”

    她心虚抬头,直视朝向鹤景,“其实我……只是路过这里。我这样说你信不信?”

    他没说话,顾自收拾起了一团糟乱的案桌。以及,那掉落在地散乱的公文。

    呃。

    好像犯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主动承认错误,“是我不好,不该乱动你的东西。”

    “嗯。”鹤景没有多余的话。

    完球,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这下又归零了。

    她取下斗篷放在一旁,蹲下去捡那些公文。

    鹤景似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来就行,你困了,就去歇着。”

    真这么好?

    完全不生气?

    难道他真的没把她当敌对方了,要同她讲和?

    所以讙讙弄伤他,他不计较;她来拿蚌,他主动送了;眼下弄乱他的书房,他也不介意。

    嗯,看来他是长大了,不想继续和她做对头了。

    其实这样也好,省得她下回再惹祸又让父亲不高兴。

    “鹤景。”她郑重道,“其实我们……”

    话没来得及说,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位年纪轻轻的仙君手捧着公文进来了。

    花蔓葭瞧着眼熟,看向走在前方那位蓝衣的,“司……司文少君?”

    对方礼貌微笑,纠正道:“是司法少君。”

    “哦,司法少君,我认错了。”

    她指着身后的那位,“这位月缘阁的寻盏仙子。”

    “两位好。”

    寻盏她自然认得,亦是熟悉得很。

    花蔓葭袖子胡乱一抹有些痒的额头,拿起自己先前写好的东西,对鹤景道:“等你不忙了我再同你说吧。”

    她欲要走时,却见那二人在低头偷笑,目光瞥了她好几眼。

    ?

    “你们笑什么啊?”

    司法少君摇头,看向她,“没……没笑。”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更加压制不住笑意。

    这天界的人,脑子都不正常?

    花蔓葭满脸疑惑地离开了。

    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她脚步一顿,掌心贴上自己的脸。

    手揉了揉,缓慢放下。

    黑色的,墨渍。

    “……”

    花蔓葭闭了闭眼,捏法诀变幻出了一面小镜子,照上脸。

    !

    满脸的墨。

    她手指一缩,镜子被生生捏碎了。

    怕她着凉?给她盖斗篷?他是那样的人?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这家伙。

    好,好,好。既然他喜欢这样,那就陪他好好玩。

    --

    花蔓葭洗净了脸,在漪翮殿睡了一觉。

    她估摸着时间醒来了,连忙跑去了鹤景的寝殿。

    走至门外,她停顿脚步。

    感受到人在里边,不由得松了口气。

    写字谁不会啊。她不仅会写字,她还会作画。

    花蔓葭弯着眼睛笑起来,揣着袖子缓缓摸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捻出了一点。

    跟做贼似的,有点难受。

    但又很好玩儿。

    药粉随着手上的法诀消散,化作金光入了殿内。

    她等了三四息,大摇大摆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人,从前就是这样,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她总是能轻易使上这些“坏法子”。

    人,已经彻底昏迷了。

    花蔓葭拿出了带来的笔墨。

    她靠近床榻坐下,望着鹤景的脸,已经提前笑出来了。

    可惜了,一会儿就得毁了。

    笔沾上墨,手缓缓靠近,笔尖定在了他的左脸上。

    “给你一个大大的乌龟。”

    花蔓葭边画边笑,嘴里碎碎念。

    “以后你就不是小鹤神君了,是王八神君。”

    “让你捉弄我,让你给我脸上弄墨。”

    今日还被司法少君和寻盏瞧见了,害她丢那么大的脸。这要是让父亲知道,又得挨罚。

    还好寻盏没有认出她就是阿渺,否则……月缘阁里里外外的人,都要笑死她了。

    虽说写字写得不好,这画还是能看的。

    尤其是乌龟。

    花蔓葭吹了吹墨。

    “一边一个,要对称。”

    “小乌龟,你惹到我算是踩到锈钉了。”

    以后不叫小仙鹤了,改叫小乌龟。

    花蔓葭放声笑了起来。

    画得真好。

    她停了下,隔远好好打量了一番。

    对称了,但好像缺点什么。

    “额头上也要画一个。”

    “神君啊神君,没想到你也有……”

    话未尽,眼前的人猛然睁开了双眼,一只修长明晰的手搭在了她手腕上。

    花蔓葭应激性一颤,抖动的笔甩出了墨汁,好不巧地就溅到了她脸上。

    “…………”

    她慌乱下丢掉了手里的“作案工具”。

    二哥不是说,那药至少能让人昏上三个时辰除了解药怎么都不会醒的么?

    四目相对,诡异的气氛层层蔓延。

    花蔓葭挣了挣手,“你……放开我。”

    鹤景面上一贯的平静,轻唤道:“阿渺。”

    这被活捉,总也赖不掉。

    她理直气壮起来,“……谁让你白天捉弄我来着,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鹤景望着她,狭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我没有捉弄过你。”他低声说。

    “那我满脸墨汁哪儿来的?”

    “你睡着了,自己不小心弄上去的。”

    花蔓葭:“……”

    难道真的误会他了?这眼神,怎么瞧着很真诚的样子。

    “你以为我会信吗?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鹤景沉默起来。但,仍握着她的手腕,半点没松开。

    花蔓葭再次挣了挣。

    他力道却更重了。

    “你……先松开。”

    鹤景抿了抿唇,问道:“你对别人……也会这样么?”

    花蔓葭满眼迷惑,“什么啊?”

    他补充道:“一个人进房间,靠得这么近。”

    你以为我想跟你靠这么近吗,不是你拉着我的吗!?

    “你松开手,我们就不用靠这么近了。”

    鹤景垂下眼睑,手指一动,松开了。

    花蔓葭欲要跑——

    “蔓葭。”

    刹那间,鹤景坐了起来,双手一抬,紧紧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前一拉。

    花蔓葭险就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两人几近贴面,炽热的呼吸直直扑洒在面庞,燎得她心里连连咯噔。

    “……不是,我说松开,不是让你拽我!”

    他用了很大的力,擒得她完全动弹不得。

    鹤景咬了咬唇,眼眶隐隐发红,“你回到昆仑山后,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哈?

    花蔓葭双眉拧作一团,“我为什么要找你啊?”

    “你说过的,若能长生,千年万年,你都要……”

    “住口!”花蔓葭急急捂住了他的嘴,“我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记忆,否则怎么会对你……”

    否则怎会喜欢你缠着你!

    话没说完,但鹤景显然是听明白了的,“所以你醒来,不想见我。”

    “……”

    这人什么脑回路啊。

    花蔓葭被他整得脑子都要烧了,似是觉得自己理亏,那白日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小仙鹤,我们讲和吧。以后不做冤家了。”

    鹤景神情显而易见黯淡了几分,“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嗯,这便是同意了。

    花蔓葭心里松了口气,“那你,可以松开了吧。”

    她迟钝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后背凉飕飕的。

    “松手啊!”

    鹤景没有动。

    花蔓葭使劲挣离着,恰在此时,门猛然被推开了——

    “哥!”

    “景哥哥!”

    鹤随和书仪一前一后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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