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桉与刘唸成功回合,前往学校,果不其然,已经有好些同学坐在座位上认真学习。她们两也不敢耽误时间,立马坐下,打开书包拿出卷子就开始写。两人都觉得在这做作业效率倍增。

    上午学习结束后,她们决定下午也要继续。显然林桉注意力无法长时间集中,一个上午过后,下午的自习就显得有些吃力。学了不大一会,林桉开始面对卷子乏力。

    “有人想要去打羽毛球吗?”张婷歪向后桌,她早就听到林桉无数次的叹息,叹到她自己都被感染了。于是,她决定展开一次户外活动,既帮自己打消困意也帮她后桌一下。

    “我!我!我!同桌,你去吗?”林桉实在待不住,一听到有个放松的机会,她激动难以掩饰。

    “我不去,你们去吧。”刘唸瞥了林桉一眼,冷静的拒绝,继续做卷子。

    “那我们走吧,张婷。同桌,过半个小时叫下我们。”林桉站起来催起前桌加快速度。

    “好,一会叫你们。别玩太过,尤其是你,林桉。”刘唸轻轻对她们一笑。

    高三楼门口有一片空旷场地,前几年是高三学生做早操的场地,背离主席台,可以说是几乎不管高三学生做早操,所以大家做的时候都心照不宣随便应付。到后来,学校抓的严格,把所有学生都放到操场一同做操,防止偷懒,这片空地算是闲置下来。

    “刘唸她就是不相信我,我怎么可能玩太high?”林桉提着羽毛球袋子,挽着张婷的胳膊,快快的向空地走去。

    “怎么不可能?”张婷握着羽毛球,脚步飘然,有些吃力。

    “因为我不会啊,打的不好,high不起来。”林桉笑了一下,以缓解尴尬,说真的,有关球类运动,没有她擅长的。

    “那你干嘛答应来打羽毛球?我们还可以打乒乓球的。”张婷有一股回头的冲动。

    “唉,你是全才啊,我乒乓球还不如羽毛球!没事!我会努力的!”察觉张婷后悔,林桉用更快的速度将她拉走。

    “好吧,就打着玩吧。”听到林桉如此诚恳,张婷也就稍稍释怀了,本来她也想出来运动。

    等到了空地,她们即刻开始运动。不出所料,打球的时间超过不了捡球的时间。张婷放下刚刚举起没多久的球拍,看着林桉乐此不疲捡着又一个接不起来的球。

    “你们在这玩羽毛球啊。”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有多久没听到了。

    “是啊,胡敬,你玩吗?”张婷很自然接过他的话,自然邀请他和她们一起,让这个游戏更精彩。

    “好啊。”胡敬轻松地接受邀请,一步一步向她们靠近。

    林桉捡球的手突然颤抖一下变得僵硬,她发现面对很久没有交际的人,难以做到她们的轻松和自然,全身都在抗拒这个后面加入的人,她不是不喜欢这个人,而是害怕接近这个人。她如此不善交谈,球技也十分糟糕,和他打球这样百分百丢人的事她不想去做。于是抓着球与拍,快快走到也在走来的那人旁边。

    “你来吧,我不会。”林桉将手中的球和拍伸过去,手里的球和拍静静在手边呆了几秒。她还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收下时,另一只手就很快接过所有。

    “好。”胡敬接过手立即跨出一步,直直走到林桉之前站的地方。

    林桉感到说不出来被冷落的感觉,但很快自己的注意力就被来来回回的羽毛球给吸引无法继续。这才是真正羽毛球赛,她看到两人脸上满足笑容,再次感受到隔离感,明明就在身边,氛围却完全相反。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打的这么好和大家一起。

    “我们打比赛的吧,谁先累计5分谁先下?”张婷乘着失球时分,征求其他两人的建议。

    “来吧。”胡敬点点头算是同意,作为后来的人,他一定会同意。

    游戏继续,林桉还没来得及说她就想静静看他们打球不想参与进来,不过她说不出自己不玩的话而扫了他们兴致。

    他们之间的球,来回快速移动,时时传来划破空气的呼呼声,两人打得都十分用力精彩。就在张婷一次遗憾失球,林桉还在为她可惜时,就见张婷捡起球走向她。

    “我下了,该你了。”张婷边走边说,手里的拍和球已经向林桉伸出。

    “不用不用,你们继续吧,我想看看顺便学习学习。”林桉全身僵住,只能够慌忙机械性摆摆手。

    “好吧。”张婷见林桉不想玩也就不勉强,正好自己刚刚也玩的意犹未尽。

    “胡敬,那我们继续吧。”她抬头看着对面那个人。

    “嗯。让我给你再露露手”胡敬很是淡然继续他的羽毛球赛。

    这次打得却是比上次还要精彩,常常林桉都是跟不上球移动的速度,她看向一边球就立刻跑到另一边,看得有些晕头转向。

    “你们来吧,我回班上了。”张婷再一次失球,胡敬甩甩手,将羽毛球拍再次交给林桉,说完就走向班级里。

    球拍又在林桉的手里,她抓紧,感到心里轻松许多。

    又回到刚开始打球的场景,林桉一下又一下的捡球,张婷一会又一会的等待,打了许久,就在林桉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进入状态时,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又来了。”富有磁性声音越来越靠近她们,两人球赛又再次被打破,且是被同一个人。

    “胡敬,你来,我的给你。”张婷这次抢先一步将自己的装备交给了胡敬。胡敬走到她的位置上,握住球拍等待对面人的反应。

    林桉此刻想再拒绝已经是不可能了,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和组长来一场羽毛球游戏,可偏偏是不擅长的羽毛球,一定会被笑话。

    “来吧,林桉。”胡敬握住球拍,看着林桉,等待球来。

    “组长,我不太会,打的很烂。”林桉决定还是需要事先摊牌,不要等会输的难堪。她说话时底气不足,所以细声细气。

    “知道,都不会嘛,来吧。”胡敬很是用心认真的听林桉说的话才听懂,突然,这个声音对他来说,陌生。他心下一软,好久没有和这个人接触了。

    “是真的打得不好。”林桉小声嘟囔着,明显的很,组长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没当回事。

    林桉前所未有发现这个羽毛做成的球会让她觉得双手沉甸甸,她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只希望等下不要那么丢人。

    如果留心观察她的动作,其实她起球姿势特别不协调,总是两腿叉开,后脚跟抬起,左手拿着球,右手拿着拍子,利用右手使劲挥拍打球,将球发出去,附加的后脚会抬起,一点也不专业的样子。尤其是抬脚,她反复感觉这个动作是相当矫情,可这该死的惯性,总是戒不掉。

    这次起球,她克制后脚尽量不抬起,其他依然像之前习惯,因为学艺不精的她不会其他姿势发球。

    终于一个球平缓还算顺利从林桉球拍发出,成了一道缓慢的抛物线奔向胡敬,没有像不久前那场激烈的呼呼风声,安静极了。

    “好球!”胡敬看着靠近的羽毛球,并没有即刻扬起球拍,直到距离到了,他才挥起球拍,用力一扣。

    刚刚慢吞吞的球立马恢复生机,以高速运作的速度朝反方向冲去,像在表示这种情况下的羽毛球才应该是真的羽毛球。

    “呼!”林桉再次听见那个声音,紧张握紧球拍,死死盯着飞旋的球,但球太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越过头顶,她无力的跳起来挥动球拍,却没有声音发出。她此刻内心没来由的难过,不管怎么做,她都接不上这颗球,她就是这么的没天赋,总是扮演小丑角色,被当做一个笑柄的存在。

    林桉垂着头将球再次发出,这次她加大力度,希望能够稍微挽回自己,改变自己糟糕的球技。

    “哇,可以可以。”胡敬明显感到这颗球的改变,他打起兴趣,握着拍,等待球来。

    “呼!”又一次大力回击,林桉认真予以回拍,这次,她挥出的球拍终于碰到球,当球拍发出声响那一刻,林桉心里特别满足,她努力将挥拍力度加大,虽然晚了点,但还是发出轻微的划过风声,她欣喜的笑了。

    胡敬看到又一次的回球,他对林桉笑了笑,也许是她的进步令他欣慰,也许是对比赛更加精彩的期待,也许也可能是她的笑容感染了他。

    这次胡敬低估自己预测,面对比之前更快的球,他为了回球压低球拍,球没有沿着抛物线的轨迹冲向林桉,几乎直线沿着林桉的头直奔而来,这样高度的球,林桉还没有接过,她慌乱调整拍的角度,滑稽的动来动去,却还是落空,那颗球直接打到她的胸口,然后失重后坠落到地面。林桉难言的心,也被这么一击,碎成一片。难堪的姿势,难言的球技,笑话的自己,冲击林桉的一切,那一瞬间,她脑袋一片空白,盯着面前发给她球的人,竟然有一丝发怒,他是故意的吧,看我笑话,虽然他讨厌我,可为什么这么对我。林桉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林桉,张婷,时间到了。”刘唸站在班级门口朝她们叫到,突然安静下来的空地令她产生一丝疑惑。

    “嗯!你还玩吗?”林桉转移视线,将球拍递给张婷。

    “再玩一会吧,你不玩了?”张婷接过球拍,才二比零还没过三,还不算结束。她后桌还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走了。”林桉点点头,就离开了,离开时,她发现就仅仅二十多步的距离,她的腿竟然不听使唤,不受控制,连走路这样平常的动作都做不到,每一步都别扭至极,她的心这一刻从碎片过成渣。

    回到班里,时间过得更加漫长,林桉脑海一直滚动浮出刚刚发生的事,以后,她再也不要打羽毛球了。

    “林桉,总感觉你今天上午状态不好,是不是不习惯来班上自习?”回家路上刘唸撇了她同桌一眼,还是早上那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不禁想到,每个人都有自己复习方式也许林桉就不适合呢。

    “不,不是,我就是讨厌羽毛球,以后再也不想打了。”林桉扭过头对着刘唸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这个决定。

    “羽毛球?我就和你说,以后就跟着我,明天我们还来啊。”刘唸一听不是教室的问题她立马很愉快,这样她同桌就可以和她一起了,路上有伴,相互监督。

    “能不能放一天假?下周再说。”明天还来?林桉全身都在抗拒这个提议,人不是机器也是要休息的好不!

    “你想想你好不容易进了前两百,我也进了前一百二,现在高三所有人都慢慢醒悟过来,尤其我们后面的那些男生,追上来都是分分钟的事,如果你不努力,他们努力,你也是不进也退。”刘唸正打算苦口婆心好好开导劝劝林桉。

    “好,那明天还来。”林桉突然一股劲涌上来,一点也不怕麻烦辛苦。她要好好学习才是,刘唸说的没错,她差的远呢。

    “嗯,就今天的时间,明天见!”刘唸看着拐弯离开的林桉朝她喊道,她自己很激动,劝服她同桌实属不易,看来她是适合引导别人。

    林桉恍惚之时照着习惯的右拐,不知觉到了家楼下,她摸着她的小电驴停了下来,心里似乎有很多想要哭诉的地方却无处倾诉,伤痛在心头蒙蒙作痛,紧抓把手,用力,用力,再用力。只有身体真正的疼痛才能缓解心里无形的难受。

    青春的力量,常常使人变得多愁善感,阴晴不定,情绪自由发散,自由组合,如此作用下,她会在上一秒悲伤不已又会下一秒自己擦干眼泪乖乖回家。

    坏的是,她会因此一天之内体验到无数或熟悉或陌生;或喜欢或讨厌;或兴奋或压抑,来来回回,疲惫不堪。好的是,这多变的情绪里,她不喜欢的情绪可以很快被另一些她喜欢的情绪代替。然后,她就会忘了她为什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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