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符
一番寒暄后，屠扬还是忍不住感慨。
“真没想到还能在建康见着你，自那次风驿一战后，我是再没见过你们怒家人了。”
怒逸又给屠扬斟了杯酒，看着脸上满是疑惑的慕容冲笑着解释：“屠叔叔同我父亲是故交，他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之前还在龙城时就听说他随着陈逾将军一同出使了扬州，今日一见才知如是。”
“快七年了，”屠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当初随陈家军来到扬州，东晋皇帝冠冕堂皇的说是什么出使，都是放屁！”说到这里屠扬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随着酒意脸也涨的通红。
“明明就是借着当初白楚山将军为其殊死拼杀夺下的那几块地做幌子，挂羊头卖狗肉!”
怒逸忙把手里的烈酒换成茶水给屠扬降火，生怕他出了名的心直口快道出什么不该说的。
慕容冲听到这里，有意的把白灵往外拉了拉，随即看向屠扬：“屠叔叔，你不是说你要给我们介绍你研制的新菜吗？”
屠扬闻此才从怒气中缓过神来，又挂上长辈的笑容看向两个孩子：“这道菜我取名为红玛瑙，是用嫩豆腐做成的。”屠扬用木勺盛到慕容冲和白灵的碗中：“小皇子，灵儿你们尝尝。”紧接着屠扬又招呼怒逸和双儿。
白灵看着盘中浓油赤酱伴以辣椒的这道菜，觉得红玛瑙这个名字怎么看怎么不相配，就好比拿西施娘娘比泼皮破落户一样。
慕容冲大胆的将一大勺送进嘴里，来不及劝阻的白灵本以为他会和当初他祖父初食的反应一样，没想到一直到他吞咽下去都始终神态自若。
“这味道好新奇！在皇都从未见过！”慕容冲眼里泛出光，期盼的望着屠扬，第一次让白灵感觉到这位小殿下和她是一般大的孩童，不是生下来就懂各种人情世故。
屠扬惊喜又得意，大笑着捧腹说到：“没想到小殿下吃得惯辣椒啊，同你祖父不同！”
“按照白府传统，接待贵客都是要上有辣椒的菜的，但听姑父说前燕帝吃不惯这个，姑姑昨日便就不叫庖厨们做了。”见他喜欢，白灵也高兴起来：“屠叔叔做的辣菜最好吃了，比府里的庖厨叔叔们做的还要好吃！”
“小灵儿喜欢就好。”
全程没有说话的双儿实在忍不住了，揪了下白灵的衣袖：“姑娘别忘了正事。”
白灵一激灵，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屠扬：“屠叔叔，姑父说他约您明日午时来府里喝杯茶。”
屠扬听到这个邀请的由头，一下子收了笑意，但看着扑棱着两只大眼睛的白灵又不禁勾起嘴角：“好！我带着好菜去见小灵儿。”
怒逸敏锐的捕捉到屠扬的神情，若有所思。
“时候不早了，我们带小殿下去下一个地方吧。”
“胜意庙，这个名字倒是直接明了。”
一行人坐在缓缓行进的小舟上，这个冬日建康罕见下起了雪，秦淮河涟漪四起，艄公提前为这船贵客温好了茶，一时间水雾沆砀，河沿酒楼挂出的烛灯成为白茫中星星点点的丹色。
“江南佳丽地，雪后化金陵。”慕容冲沏好一杯茶递给白灵，眼中尽是对眼前之景的惊叹，嘴里也不禁喃喃。
“建康好几年也不一定见得到雪，殿下果然是吉运之兆！”白灵应道。
慕容冲听着她的称呼，想到今晨嘱咐的话，没多说什么。
艄公落棹后，怒逸先一步跳到岸上扶过两个孩子，紧接着下意识向双儿递手。
双儿先是愣住，之后便向怒逸福了福示意不必，怒逸看着舟楫与河沿所隔将近两尺的距离，收回手转而把胳膊往外倾，双儿见此抬眸看向他，轻轻借力跃了过来。
“多谢将军。”双儿脸色愠红，此刻埋着头行礼。
“双儿姑娘不必多礼。”怒逸回礼后快步跟上已经走远的两人。
胜意庙算得上是建康最有声誉的庙宇之一，时下佛教兴盛，又闻此庙祈愿极其灵验，故而信众络绎不绝，香火兴盛。又因为胜意庙提供的素斋远近闻名，许多施主并非真为了拜佛前来，而是为了一品这素斋，甚至庙宇周围都兴起了许多效仿菜品的小食摊。
“殿下敬完香火后，可以尝尝这里的几样招牌菜，定是新鲜口味！”白灵兴致勃勃，脚步轻快的领着慕容冲上前。
皇城不兴佛教，只是部分归倚的北方士族信奉玄学，不过尽是些放浪形骸，尸位素餐之辈，慕容冲对这些人嗤之以鼻，因此对宗教一类便天然的不生好感。
“几次姑父出征前姑姑都会带我来这儿，与住持也相识。”白灵转头便迎上了一位僧人，白眉白须眉慈目善。
“几位施主。”那人双手合十作揖，白灵回礼，慕容冲照着两人的样子也鞠躬。
“住持安好。”白灵拉过双儿往前两步，双儿会意转头向剩下两人道：“小殿下身份不便，我与姑娘进去求符，两位在此等候即可。”
“有劳姑娘费心。”怒逸遂领着慕容冲退出去。
双儿扶起才把香火插上案台的白灵：“我们来替远道府上的贵客求一记平安符，还请明释法师引路。”
三人循着右进左出的规矩进到法物流通的别院，按着明释法师的指示诚心求符，最后双儿将提前备好的香油钱递给法师。
刚走出庙口，慕容冲就冲着两人招手，怒逸靠在横槛上小憩，也被招呼着直起身。
白灵晃晃手里的平安符，将符结打好送到慕容冲手上。慕容冲笑着接过，“这是专门为我求的？”
白灵用力点点头：“殿下既是来建康养病，自然是祝你早日痊愈以归皇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继续说：“不然陛下和娘娘会想念的。”
慕容冲把平安符揣到胸口，本来心里高兴眉眼轻佻，听完她的话又沉眸，只是轻声道谢。
白灵觉出他眉间的变化，想到刚刚在蜀陵驿站尽聊天去了，也没让屠叔叔多给小殿下做几个菜，连忙道：“这里再往前走走就是胜意庙的素斋食肆了，刚刚在蜀陵时定没有吃尽兴。”
慕容冲听到此，想起一个时辰前自己的疑惑：“灵儿你还没给我解答蜀陵驿站的名字缘由呢？”
闻言去掉‘姑娘’二字直接的称呼，白灵有些不知所措，但也顺着话头接了下去：“屠叔叔本是蜀陵人，幼时随着家人迁往幽州，后来归倚燕帝，与家人初食辣椒时就很喜欢，后来还意外发现故都气候也适宜其种植，便开了这个专门做辣椒作佐料的菜品的食肆，说是食肆，但真正也是为了与燕国信使来往之用，比较隐蔽，所以谓之驿站。”
双儿不禁小声在她耳边道：“姑娘，有些事可不能说。”
“无妨，屠叔叔本就是殿下的臣子，怒逸将军又是亲信。”白灵笑笑：“食肆到了。”
依然是白灵慕容冲先行进店，双儿缓缓踱步停在店外，紧紧抓着手里的物品，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住怒逸。
怒逸回头看向她，“双儿姑娘可有什么事？”
双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低眉道：“刚刚姑娘所说，将军只当孩童之言就好。”
怒逸扬起嘴角：“姑娘别多心，我们既是前来寄住，便如昨日殿下所说是一家人，这些话无妨。”
双儿又是福礼，从怒逸旁快步迈进店里。
胜意素斋的招牌菜有四类汤饼，素咕咾肉，翡翠火方，素四喜丸子，素汤饼很明了，即是用素的浇头——酸菜笋丝浇头、卤干木耳浇头、素鸡片香菇浇头、胡瓜蚕豆浇头。剩下的三道菜则是用猴头菇或杏鲍菇切丝攒成球以致生出肉感，最值得一提的是翡翠火方这道菜，它想要还原的是最家喻户晓的菜式——红烧肉，翡翠火方置于白圆盘中，盘底铺一圈青菜，冬瓜作猪肉的肥肉亮皮，杏鲍菇作瘦肉层增加韧劲，最后出锅前出锅时皆用豆酱清浇一层以浸润模糊冬瓜的纹理，既与红烧肉难分真假又玲珑透亮，形如翡翠。
白灵自然是把四大招牌都各点了一份，每尝试一个菜，慕容冲都连连称奇，就连一向对吃食不甚讲究的怒逸都不禁叹服。
“胜意素斋的主厨元慧法师出家前本来就是长安一个有名酒楼里的厨子，出家后想念不顾荤腥前的烟火日子，便琢磨了这些菜来满口腹之欲。”双儿边给几人倒茶边解释。
白灵又往嘴里送入一口汤饼：“双儿每每食荤腥就犯恶心，所以是这里的常客，比我还了解一些。”
慕容冲抬头问：“可是什么病症？不妨找个郎中瞧瞧？”
双儿看着孩童模样的小殿下忧心的神态忍俊不禁：“劳小殿下担心，出生以来便伴着的，不影响饮食，只是有时也馋这肉味儿，所以常来此处。”
怒逸忍不住道：“殿下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平常饮食还是得多注意些。”
慕容冲笑：“我知道，这两日确实有些放肆了。”转而对白灵双儿说：“怒逸是少年将军，父皇曾对我说他是常念上马征战，所以不可食过饱，对于饮食一面戒律的紧，我又因为常年病疾缠身，什么佳肴都食之无味，像这两日的胃口大开确实未曾有过了。”
白灵停下筷箸看着他认真说：“一日三餐应当是最重要的事，欲用药疗不如食疗，姑姑也是常年胃口不佳，一直喝药口味都喝苦了，如此便更加不怎么吃东西了。”说到这里白灵蹙起眉头：“黍米薏米莲子红豆皆可慰养，常年喝药反倒把胃口喝倒了，殿下如果觉得府里的菜色千篇一律，我便多带你出来觅些不同的菜色，好好吃饭说不定反而才是良药呢。”
慕容冲只是安静听着她说，看着小大人一板一眼的样子，微微颔首。
“好，多有受教。”
“真没想到还能在建康见着你，自那次风驿一战后，我是再没见过你们怒家人了。”
怒逸又给屠扬斟了杯酒，看着脸上满是疑惑的慕容冲笑着解释：“屠叔叔同我父亲是故交，他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之前还在龙城时就听说他随着陈逾将军一同出使了扬州，今日一见才知如是。”
“快七年了，”屠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当初随陈家军来到扬州，东晋皇帝冠冕堂皇的说是什么出使，都是放屁！”说到这里屠扬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随着酒意脸也涨的通红。
“明明就是借着当初白楚山将军为其殊死拼杀夺下的那几块地做幌子，挂羊头卖狗肉!”
怒逸忙把手里的烈酒换成茶水给屠扬降火，生怕他出了名的心直口快道出什么不该说的。
慕容冲听到这里，有意的把白灵往外拉了拉，随即看向屠扬：“屠叔叔，你不是说你要给我们介绍你研制的新菜吗？”
屠扬闻此才从怒气中缓过神来，又挂上长辈的笑容看向两个孩子：“这道菜我取名为红玛瑙，是用嫩豆腐做成的。”屠扬用木勺盛到慕容冲和白灵的碗中：“小皇子，灵儿你们尝尝。”紧接着屠扬又招呼怒逸和双儿。
白灵看着盘中浓油赤酱伴以辣椒的这道菜，觉得红玛瑙这个名字怎么看怎么不相配，就好比拿西施娘娘比泼皮破落户一样。
慕容冲大胆的将一大勺送进嘴里，来不及劝阻的白灵本以为他会和当初他祖父初食的反应一样，没想到一直到他吞咽下去都始终神态自若。
“这味道好新奇！在皇都从未见过！”慕容冲眼里泛出光，期盼的望着屠扬，第一次让白灵感觉到这位小殿下和她是一般大的孩童，不是生下来就懂各种人情世故。
屠扬惊喜又得意，大笑着捧腹说到：“没想到小殿下吃得惯辣椒啊，同你祖父不同！”
“按照白府传统，接待贵客都是要上有辣椒的菜的，但听姑父说前燕帝吃不惯这个，姑姑昨日便就不叫庖厨们做了。”见他喜欢，白灵也高兴起来：“屠叔叔做的辣菜最好吃了，比府里的庖厨叔叔们做的还要好吃！”
“小灵儿喜欢就好。”
全程没有说话的双儿实在忍不住了，揪了下白灵的衣袖：“姑娘别忘了正事。”
白灵一激灵，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屠扬：“屠叔叔，姑父说他约您明日午时来府里喝杯茶。”
屠扬听到这个邀请的由头，一下子收了笑意，但看着扑棱着两只大眼睛的白灵又不禁勾起嘴角：“好！我带着好菜去见小灵儿。”
怒逸敏锐的捕捉到屠扬的神情，若有所思。
“时候不早了，我们带小殿下去下一个地方吧。”
“胜意庙，这个名字倒是直接明了。”
一行人坐在缓缓行进的小舟上，这个冬日建康罕见下起了雪，秦淮河涟漪四起，艄公提前为这船贵客温好了茶，一时间水雾沆砀，河沿酒楼挂出的烛灯成为白茫中星星点点的丹色。
“江南佳丽地，雪后化金陵。”慕容冲沏好一杯茶递给白灵，眼中尽是对眼前之景的惊叹，嘴里也不禁喃喃。
“建康好几年也不一定见得到雪，殿下果然是吉运之兆！”白灵应道。
慕容冲听着她的称呼，想到今晨嘱咐的话，没多说什么。
艄公落棹后，怒逸先一步跳到岸上扶过两个孩子，紧接着下意识向双儿递手。
双儿先是愣住，之后便向怒逸福了福示意不必，怒逸看着舟楫与河沿所隔将近两尺的距离，收回手转而把胳膊往外倾，双儿见此抬眸看向他，轻轻借力跃了过来。
“多谢将军。”双儿脸色愠红，此刻埋着头行礼。
“双儿姑娘不必多礼。”怒逸回礼后快步跟上已经走远的两人。
胜意庙算得上是建康最有声誉的庙宇之一，时下佛教兴盛，又闻此庙祈愿极其灵验，故而信众络绎不绝，香火兴盛。又因为胜意庙提供的素斋远近闻名，许多施主并非真为了拜佛前来，而是为了一品这素斋，甚至庙宇周围都兴起了许多效仿菜品的小食摊。
“殿下敬完香火后，可以尝尝这里的几样招牌菜，定是新鲜口味！”白灵兴致勃勃，脚步轻快的领着慕容冲上前。
皇城不兴佛教，只是部分归倚的北方士族信奉玄学，不过尽是些放浪形骸，尸位素餐之辈，慕容冲对这些人嗤之以鼻，因此对宗教一类便天然的不生好感。
“几次姑父出征前姑姑都会带我来这儿，与住持也相识。”白灵转头便迎上了一位僧人，白眉白须眉慈目善。
“几位施主。”那人双手合十作揖，白灵回礼，慕容冲照着两人的样子也鞠躬。
“住持安好。”白灵拉过双儿往前两步，双儿会意转头向剩下两人道：“小殿下身份不便，我与姑娘进去求符，两位在此等候即可。”
“有劳姑娘费心。”怒逸遂领着慕容冲退出去。
双儿扶起才把香火插上案台的白灵：“我们来替远道府上的贵客求一记平安符，还请明释法师引路。”
三人循着右进左出的规矩进到法物流通的别院，按着明释法师的指示诚心求符，最后双儿将提前备好的香油钱递给法师。
刚走出庙口，慕容冲就冲着两人招手，怒逸靠在横槛上小憩，也被招呼着直起身。
白灵晃晃手里的平安符，将符结打好送到慕容冲手上。慕容冲笑着接过，“这是专门为我求的？”
白灵用力点点头：“殿下既是来建康养病，自然是祝你早日痊愈以归皇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继续说：“不然陛下和娘娘会想念的。”
慕容冲把平安符揣到胸口，本来心里高兴眉眼轻佻，听完她的话又沉眸，只是轻声道谢。
白灵觉出他眉间的变化，想到刚刚在蜀陵驿站尽聊天去了，也没让屠叔叔多给小殿下做几个菜，连忙道：“这里再往前走走就是胜意庙的素斋食肆了，刚刚在蜀陵时定没有吃尽兴。”
慕容冲听到此，想起一个时辰前自己的疑惑：“灵儿你还没给我解答蜀陵驿站的名字缘由呢？”
闻言去掉‘姑娘’二字直接的称呼，白灵有些不知所措，但也顺着话头接了下去：“屠叔叔本是蜀陵人，幼时随着家人迁往幽州，后来归倚燕帝，与家人初食辣椒时就很喜欢，后来还意外发现故都气候也适宜其种植，便开了这个专门做辣椒作佐料的菜品的食肆，说是食肆，但真正也是为了与燕国信使来往之用，比较隐蔽，所以谓之驿站。”
双儿不禁小声在她耳边道：“姑娘，有些事可不能说。”
“无妨，屠叔叔本就是殿下的臣子，怒逸将军又是亲信。”白灵笑笑：“食肆到了。”
依然是白灵慕容冲先行进店，双儿缓缓踱步停在店外，紧紧抓着手里的物品，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住怒逸。
怒逸回头看向她，“双儿姑娘可有什么事？”
双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低眉道：“刚刚姑娘所说，将军只当孩童之言就好。”
怒逸扬起嘴角：“姑娘别多心，我们既是前来寄住，便如昨日殿下所说是一家人，这些话无妨。”
双儿又是福礼，从怒逸旁快步迈进店里。
胜意素斋的招牌菜有四类汤饼，素咕咾肉，翡翠火方，素四喜丸子，素汤饼很明了，即是用素的浇头——酸菜笋丝浇头、卤干木耳浇头、素鸡片香菇浇头、胡瓜蚕豆浇头。剩下的三道菜则是用猴头菇或杏鲍菇切丝攒成球以致生出肉感，最值得一提的是翡翠火方这道菜，它想要还原的是最家喻户晓的菜式——红烧肉，翡翠火方置于白圆盘中，盘底铺一圈青菜，冬瓜作猪肉的肥肉亮皮，杏鲍菇作瘦肉层增加韧劲，最后出锅前出锅时皆用豆酱清浇一层以浸润模糊冬瓜的纹理，既与红烧肉难分真假又玲珑透亮，形如翡翠。
白灵自然是把四大招牌都各点了一份，每尝试一个菜，慕容冲都连连称奇，就连一向对吃食不甚讲究的怒逸都不禁叹服。
“胜意素斋的主厨元慧法师出家前本来就是长安一个有名酒楼里的厨子，出家后想念不顾荤腥前的烟火日子，便琢磨了这些菜来满口腹之欲。”双儿边给几人倒茶边解释。
白灵又往嘴里送入一口汤饼：“双儿每每食荤腥就犯恶心，所以是这里的常客，比我还了解一些。”
慕容冲抬头问：“可是什么病症？不妨找个郎中瞧瞧？”
双儿看着孩童模样的小殿下忧心的神态忍俊不禁：“劳小殿下担心，出生以来便伴着的，不影响饮食，只是有时也馋这肉味儿，所以常来此处。”
怒逸忍不住道：“殿下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平常饮食还是得多注意些。”
慕容冲笑：“我知道，这两日确实有些放肆了。”转而对白灵双儿说：“怒逸是少年将军，父皇曾对我说他是常念上马征战，所以不可食过饱，对于饮食一面戒律的紧，我又因为常年病疾缠身，什么佳肴都食之无味，像这两日的胃口大开确实未曾有过了。”
白灵停下筷箸看着他认真说：“一日三餐应当是最重要的事，欲用药疗不如食疗，姑姑也是常年胃口不佳，一直喝药口味都喝苦了，如此便更加不怎么吃东西了。”说到这里白灵蹙起眉头：“黍米薏米莲子红豆皆可慰养，常年喝药反倒把胃口喝倒了，殿下如果觉得府里的菜色千篇一律，我便多带你出来觅些不同的菜色，好好吃饭说不定反而才是良药呢。”
慕容冲只是安静听着她说，看着小大人一板一眼的样子，微微颔首。
“好，多有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