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有蛇！我怕！”一个四岁大的男孩死死抓住高她一截女孩的衣袖，害怕地躲在女孩身后。
与男孩颤抖的身体不同，女孩并没有显露出慌张，只是反手捂住男孩的嘴，用眼神示意他安静。在女孩不容置疑的气场下，男孩慢慢克服本能的恐惧，狠狠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只是背后流出的一身冷汗和如同受惊兔子般慌张的眼神暴露了他快要吓得四处逃窜的事实。
“栗从，你屏住呼吸，悄悄往后退，去找阿娘。”女孩附在栗从耳边用几乎细微到仿若蚊鸣的吩咐说道。
“阿姊，你怎么办？”
“你去找阿娘搬救兵，就是解我后顾之愁了，其余的交给你阿姊我。”
“阿姊，那个成语是后顾之忧...”
“快去！”
栗从小声纠错他姐姐栗武的用词错误，本来紧张的气氛在这一个小插曲中缓和了不少。栗从理智也回来了一点，他按照栗武的指令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向后慢慢倒退，栗武一边时刻紧盯二十米远处大蛇的动静，一边分出心神关注栗从的行踪。
幸好这块地上靠近河流，没有一脚踩下去嘎吱作响的枯枝或者硬硬的石板路，栗从在湿润的土地上一步步倒退，栗武敛住呼吸虎视眈眈看着远处的大蛇，在一人一蛇诡异的僵持下，栗从成功退开百米远，他赶快撒开脚步往山上村庄的方向赶，一步都不敢停歇。
看到弟弟已经安全离开，栗武心里紧绷的弦也稍稍松了些，她逐渐往右前方挪步，那里有一个鱼叉，本来是她和栗从来河边打鱼的工具，栗武负责拿鱼叉下河捕鱼，栗从则在岸上接应，今天栗武运气不错，不到一刻就打捞上来六七条鱼，够五舅腌鱼了。
想起阿娘的教导，栗武也不贪多，在岸边学往日捕鱼的大人们朝河恭敬地鞠躬三下，正准备喊上弟弟栗从回家，没料到突然安全的河旁竟突然有一条长达三米多的蛇一动不动爬在地上，才有了刚才栗从控住不住尖叫的一出。
栗武本慌张蛇听到声响会受惊乱窜，可地上的蛇并没有什么动静，她心底暗自庆幸栗从的好运气，但也怕他再待在此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便让他找大人来帮忙。
小心翼翼朝鱼叉走去，三米、两米、一米、近在咫尺了...在栗武无声向鱼叉挪动这一段路程中，她发现地上的蛇始终没有任何要攻击人的行动，只有睁开的眼睛是它活着的迹象。
鱼叉在手，栗武心中更有底气，她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调整因为紧张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开始像蜗牛一样缓慢往没有任何响动的大蛇移步。
与寻常小孩不同，栗武自小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于惊蛰前几天出生，尚在襁褓中便用双手把一条从房梁上掉下来的小蛇扯断，吓了来喂奶的栗平一大跳，刚学会走路后就将家中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每日都不安分。不过栗平倒不惩罚她，只是取名为“武”，早早拜了一位师母学习武功。
自打有人教武功后，栗武也十分争气，最为明显的是家里锅碗瓢盆很少更新换代了，受害者变成木桩、大树，石头和一些老是糟蹋田里庄稼的野猪和时不时偷袭家畜的孤狼。
不过栗武射过天上的鸟，捕过河里的鱼，杀过地上的兽，她还从没有见过这么长的一条大蛇。骨子里的争强心早就让她忘记了恐惧，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称心的猎物，怎能轻易放过？把弟弟栗从喊走倒不是真需要大人来救她，只是让胆小的弟弟离开不要误了她的猎蛇大计。
可越往前走，离蛇越近，栗武觉得很蹊跷。远看地上爬着的确实是一条大蛇，但凑近了却发现着竟然有两对爪子，每个爪子上有三趾。饶是素日不爱学习的栗武也听村里大人们说过，这并不是蛇，而是保她们平安的蛟。
倒吸一口气的栗武又觉得很奇怪，因为在大人的说辞中，蛟乃是上能飞天，下能遁地的神兽，就算传言夸大很多，再不济也是比牛还大的猛兽，怎会像现在跟个软趴趴的蛇一样窝囊。虽然并没有哪个大人真的见过蛟，可传闻中它可缠绕洛国最大的山整整一圈有余，尽管栗武也不知道最大的山有多大，但绝对不可能比她家后面的蚓山还矮吧，眼前的蛇撑死也就把栗武缠一圈，哪里能围住一座蚓山呢。
栗武的警惕提到最高，她试探性捡起一颗石子往疑似大蛇的生物旁扔了过去，这次它终于动了，只不过并没有向栗武袭来或者朝后退开，而是颤颤巍巍蜷缩成一小团，这副胆小的模样怕不是蛟或者蛇，倒像邻居家刚出生的小猫一样往妈妈怀里钻成一个小球。
向来只对凶猛野兽感兴趣，栗武面对弱小的生物总是会网开一面的，比如她常常把山中猎来的战利品给自家土狗吃，她家的土狗不像村中绝大多数狗一样需要整日守家看门，栗武的狗只用每天睡觉、吃肉、找别家狗玩爽，放在人身上栗武就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土狗就是养费了的混混。
但栗武从来不在乎，因为她家根本不需要狗来护院，她娘栗平和她都是习武一把好手，除了土匪，平常料理了不只到多少个山头的野兽或者几个村没长眼的混混。这条土狗只是栗武在山间意外捡到的小家伙，本想养好伤放它走，可谁想土狗在栗家有吃有喝舒服惯了，三番两次送走仍然偷溜回来，还耍赖朝栗武呜呜叫，在地上不停翻滚。
栗武一时心软就劝她娘留下来这只狗，栗平想家里也不愁吃喝，且女儿打小也没求过她什么事情，这一件小事自然随了她的心愿。此后栗家院子里多了一只整天躺在地上舒服晒太阳的土狗，一年年过去后狗的日子过得滋润，瘦小的身躯在时间和栗武的喂养下日渐圆润，从一条小狗变成一条快乐的大胖狗。
这条蜷缩成一团的条状生物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以前捡到小土狗时它的窝囊样，怪可爱的。可栗武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备心，她右手握紧鱼叉，左手慢慢提起放在地上的鱼篓，悄无声息向卷成一团的未知生物走去。
凑近了看，栗武越瞅这小玩意越像大人所说的蛟，她的表情有点复杂，因为蛟的形象在她心目中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的，或者再怎么也是能与猛虎相搏一二，而不是看到她一个孩子走来反而瑟缩得更厉害了。
栗武一边小声说：“小蛟别怕，我不伤害你。”一边从鱼篓中挑选出一条体型最大的鱼放到地上滑给离她有一米远的蛟。
缩成一圈的蛟听到动静只是慌张地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到是手握鱼叉，蹲在它不远处的女孩只是扔给她一条鱼，并没有向它攻击的行动，又把头缩了回去。
“奇怪，你不吃鱼吗？我给废柴喂鱼它吃得很香啊。”栗武看到蛟并没有跟她养的狗一样看到有吃的赶忙冲到鱼旁边开动，茫然地看了看鱼，又想起来，“哦对了，你肯定是不吃鱼鳞吧？我帮你处理一下，等着。”
说完栗武又用鱼叉轻轻把大鱼拨回来，随手拿起一块比较锋锐的石子往鱼身上刮。栗武不怎么下厨，她一般是捕猎物回家交给弟弟或者大人们，喜欢做菜的是她弟弟栗从，小小年纪就能炒的一锅好菜，处理鱼鳞也是不在话下，姐弟俩一个负责抓一个负责炒，是让村方圆十里动物都害怕的夺命“双煞”。
栗武第一次仔细观察了鱼鳞的走向，决定从鱼尾处下手，用石子一点点朝鱼头刮去。事实证明这个去鱼鳞方法确实很快，她从一开始有些不熟练，到刮背面的鱼鳞已经是手到擒来。不过做菜需要的功夫和狩猎确实不一样，力道需要更加精细，起初刚上手刮，栗武没掌握好力度，右手一使劲石子直直往控制鱼身的左手快速冲去，不小心划出一个小口子，出了点血。
“技术活啊！等回家让小弟教我练练案板上的功夫，练好了让咱废柴也能尝尝我的手艺！”看到血珠冒出来并滴落在鱼上，栗武并没有懊恼，反而更加兴奋了。对于她来说，一切能流血、出汗的事情都是令她着迷的事情，之前不去厨房是不想再对已经死去的猎物下手，现在她改变了观念，“果然师母说武术博大精深，这做菜的刀工也是一门武术，我今后还得听她老人家的话多学多练啊，不能老任性只往山上跑。”
怎么练习刀工都是后话了，当下栗武紧要的是处理好鱼，喂蛟吃了好让它有力气赶快回自己巢穴。鱼鳞很快就去除了，她把没有鳞片的鱼扔回给探出头偷看栗武的蛟。
这次蛟总算有动静了，它用头在鱼身上凑过去，又抬头瞥了栗武一眼，栗武想蛟可能吃饭需要点私人空间，于是保持蹲的姿势渐渐远离它。
见到女孩离自己越来越远，蛟鼓足了勇气，用前爪迅速把鱼抓到它面前，开始吃了起来。栗武看到蛟终于放下戒心吃东西，也没那么操心着急，坐在原地看它一点点吃鱼。
“蛟很喜欢鱼头吗？它都把鱼头那块的皮肉都吃净了，比隔壁家猫吃得还干净，不错，挺好养活的。”好养活是栗武对家畜最高的评价了，看到养的动物吃得津津有味，她心里就没来由的高兴。
已经吃掉一大半鱼的蛟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头偶尔从鱼身上抬起看一眼栗武，尾部也悠然地晃动。
“栗武！别急，我们来了！”此时一道道嘈杂的人声从村子里传过来，栗武急忙站起身往后看，发现大人们的身影正在往河边赶来。而本来已经悠闲吃鱼的蛟扔掉嘴里的鱼，往栗武的身边爬过去，但又在还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下，卷成一团，把锋利的爪子藏在身体之下。
“哦天，那群大人估计会把你炖汤吃了，你家是在河里吗？我送你回去！”栗武见蛟已经不怕自己了，一边自顾自解释她的想法，一边双手小心捧住蛟，把它送回水中。
回到岸边脚使劲踢石头，把鱼鳞的痕迹掩盖掉。“这下小蛟应该没事了，我随便找个理由应付她们就行。”栗武满意地看了没有蛟和鱼痕迹出现过的地上，又看了眼刚刚把蛟送回水中的地方。
“罢了，我们也算有缘分，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传闻中真的蛟龙，但也怪可怜的，再送你一条鱼，早点回家找娘吃饭吧。”栗武又从鱼篓中调出一条大鱼，把鱼往地上一砸，确定它不怎么动弹后就人往水里扔过去。
鱼扔到水里只溅出了水花，蛟的身影是没看到，不过栗武想心意到了，也满意地收拾准备回家。她背上鱼篓，拿起鱼叉跑去跟蜂拥而至的大人们会合。
“阿武，没事吧，让姨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只见人群前一位穿着干练的女人握住栗武的手，把她从头上下、从前到后检查了几遍，看到没有受伤后，人们紧绷的心才终于放松下来。
“罗姨，没事的，我扔了条鱼打发它走了，没有人受伤。”栗武笑着安慰一群着急忙慌赶来的大人们，听完她的解释，再看孩子确实没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被咬的牙印，也才算安心了。
“不错阿武，我们就是担心你主动跟那条蛇硬碰硬，知道你肯定能打赢，但万一是条毒蛇岂不是两败俱伤，怕你一时气性上来不管不顾就跟它搏命。现在来看你的性子倒没有以前急躁，更加稳妥谨慎许多，为师之前交与你的‘张弛有度’，如今看来你已经有所领悟了。”人群中一位女子款款站出来，她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说道。
“还是师母教的好，若非您所教的道理和武功，我现在还是个只有一身蛮力的野丫头，哪会有您说得那么智力双全。”
“很好，不过阿武，你的年龄也到了，应该去上学堂，念念书。”
“...是。”
师母的话栗武不敢反驳，但心里也有点不爽，因为听村里大孩子说上了学堂就等于鸟进了笼子，孩童的大半日子就会在无趣的教书声中度过，哪像她现在自由又潇洒。
与男孩颤抖的身体不同，女孩并没有显露出慌张，只是反手捂住男孩的嘴，用眼神示意他安静。在女孩不容置疑的气场下，男孩慢慢克服本能的恐惧，狠狠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只是背后流出的一身冷汗和如同受惊兔子般慌张的眼神暴露了他快要吓得四处逃窜的事实。
“栗从，你屏住呼吸，悄悄往后退，去找阿娘。”女孩附在栗从耳边用几乎细微到仿若蚊鸣的吩咐说道。
“阿姊，你怎么办？”
“你去找阿娘搬救兵，就是解我后顾之愁了，其余的交给你阿姊我。”
“阿姊，那个成语是后顾之忧...”
“快去！”
栗从小声纠错他姐姐栗武的用词错误，本来紧张的气氛在这一个小插曲中缓和了不少。栗从理智也回来了一点，他按照栗武的指令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向后慢慢倒退，栗武一边时刻紧盯二十米远处大蛇的动静，一边分出心神关注栗从的行踪。
幸好这块地上靠近河流，没有一脚踩下去嘎吱作响的枯枝或者硬硬的石板路，栗从在湿润的土地上一步步倒退，栗武敛住呼吸虎视眈眈看着远处的大蛇，在一人一蛇诡异的僵持下，栗从成功退开百米远，他赶快撒开脚步往山上村庄的方向赶，一步都不敢停歇。
看到弟弟已经安全离开，栗武心里紧绷的弦也稍稍松了些，她逐渐往右前方挪步，那里有一个鱼叉，本来是她和栗从来河边打鱼的工具，栗武负责拿鱼叉下河捕鱼，栗从则在岸上接应，今天栗武运气不错，不到一刻就打捞上来六七条鱼，够五舅腌鱼了。
想起阿娘的教导，栗武也不贪多，在岸边学往日捕鱼的大人们朝河恭敬地鞠躬三下，正准备喊上弟弟栗从回家，没料到突然安全的河旁竟突然有一条长达三米多的蛇一动不动爬在地上，才有了刚才栗从控住不住尖叫的一出。
栗武本慌张蛇听到声响会受惊乱窜，可地上的蛇并没有什么动静，她心底暗自庆幸栗从的好运气，但也怕他再待在此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便让他找大人来帮忙。
小心翼翼朝鱼叉走去，三米、两米、一米、近在咫尺了...在栗武无声向鱼叉挪动这一段路程中，她发现地上的蛇始终没有任何要攻击人的行动，只有睁开的眼睛是它活着的迹象。
鱼叉在手，栗武心中更有底气，她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调整因为紧张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开始像蜗牛一样缓慢往没有任何响动的大蛇移步。
与寻常小孩不同，栗武自小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于惊蛰前几天出生，尚在襁褓中便用双手把一条从房梁上掉下来的小蛇扯断，吓了来喂奶的栗平一大跳，刚学会走路后就将家中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每日都不安分。不过栗平倒不惩罚她，只是取名为“武”，早早拜了一位师母学习武功。
自打有人教武功后，栗武也十分争气，最为明显的是家里锅碗瓢盆很少更新换代了，受害者变成木桩、大树，石头和一些老是糟蹋田里庄稼的野猪和时不时偷袭家畜的孤狼。
不过栗武射过天上的鸟，捕过河里的鱼，杀过地上的兽，她还从没有见过这么长的一条大蛇。骨子里的争强心早就让她忘记了恐惧，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称心的猎物，怎能轻易放过？把弟弟栗从喊走倒不是真需要大人来救她，只是让胆小的弟弟离开不要误了她的猎蛇大计。
可越往前走，离蛇越近，栗武觉得很蹊跷。远看地上爬着的确实是一条大蛇，但凑近了却发现着竟然有两对爪子，每个爪子上有三趾。饶是素日不爱学习的栗武也听村里大人们说过，这并不是蛇，而是保她们平安的蛟。
倒吸一口气的栗武又觉得很奇怪，因为在大人的说辞中，蛟乃是上能飞天，下能遁地的神兽，就算传言夸大很多，再不济也是比牛还大的猛兽，怎会像现在跟个软趴趴的蛇一样窝囊。虽然并没有哪个大人真的见过蛟，可传闻中它可缠绕洛国最大的山整整一圈有余，尽管栗武也不知道最大的山有多大，但绝对不可能比她家后面的蚓山还矮吧，眼前的蛇撑死也就把栗武缠一圈，哪里能围住一座蚓山呢。
栗武的警惕提到最高，她试探性捡起一颗石子往疑似大蛇的生物旁扔了过去，这次它终于动了，只不过并没有向栗武袭来或者朝后退开，而是颤颤巍巍蜷缩成一小团，这副胆小的模样怕不是蛟或者蛇，倒像邻居家刚出生的小猫一样往妈妈怀里钻成一个小球。
向来只对凶猛野兽感兴趣，栗武面对弱小的生物总是会网开一面的，比如她常常把山中猎来的战利品给自家土狗吃，她家的土狗不像村中绝大多数狗一样需要整日守家看门，栗武的狗只用每天睡觉、吃肉、找别家狗玩爽，放在人身上栗武就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土狗就是养费了的混混。
但栗武从来不在乎，因为她家根本不需要狗来护院，她娘栗平和她都是习武一把好手，除了土匪，平常料理了不只到多少个山头的野兽或者几个村没长眼的混混。这条土狗只是栗武在山间意外捡到的小家伙，本想养好伤放它走，可谁想土狗在栗家有吃有喝舒服惯了，三番两次送走仍然偷溜回来，还耍赖朝栗武呜呜叫，在地上不停翻滚。
栗武一时心软就劝她娘留下来这只狗，栗平想家里也不愁吃喝，且女儿打小也没求过她什么事情，这一件小事自然随了她的心愿。此后栗家院子里多了一只整天躺在地上舒服晒太阳的土狗，一年年过去后狗的日子过得滋润，瘦小的身躯在时间和栗武的喂养下日渐圆润，从一条小狗变成一条快乐的大胖狗。
这条蜷缩成一团的条状生物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以前捡到小土狗时它的窝囊样，怪可爱的。可栗武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备心，她右手握紧鱼叉，左手慢慢提起放在地上的鱼篓，悄无声息向卷成一团的未知生物走去。
凑近了看，栗武越瞅这小玩意越像大人所说的蛟，她的表情有点复杂，因为蛟的形象在她心目中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的，或者再怎么也是能与猛虎相搏一二，而不是看到她一个孩子走来反而瑟缩得更厉害了。
栗武一边小声说：“小蛟别怕，我不伤害你。”一边从鱼篓中挑选出一条体型最大的鱼放到地上滑给离她有一米远的蛟。
缩成一圈的蛟听到动静只是慌张地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到是手握鱼叉，蹲在它不远处的女孩只是扔给她一条鱼，并没有向它攻击的行动，又把头缩了回去。
“奇怪，你不吃鱼吗？我给废柴喂鱼它吃得很香啊。”栗武看到蛟并没有跟她养的狗一样看到有吃的赶忙冲到鱼旁边开动，茫然地看了看鱼，又想起来，“哦对了，你肯定是不吃鱼鳞吧？我帮你处理一下，等着。”
说完栗武又用鱼叉轻轻把大鱼拨回来，随手拿起一块比较锋锐的石子往鱼身上刮。栗武不怎么下厨，她一般是捕猎物回家交给弟弟或者大人们，喜欢做菜的是她弟弟栗从，小小年纪就能炒的一锅好菜，处理鱼鳞也是不在话下，姐弟俩一个负责抓一个负责炒，是让村方圆十里动物都害怕的夺命“双煞”。
栗武第一次仔细观察了鱼鳞的走向，决定从鱼尾处下手，用石子一点点朝鱼头刮去。事实证明这个去鱼鳞方法确实很快，她从一开始有些不熟练，到刮背面的鱼鳞已经是手到擒来。不过做菜需要的功夫和狩猎确实不一样，力道需要更加精细，起初刚上手刮，栗武没掌握好力度，右手一使劲石子直直往控制鱼身的左手快速冲去，不小心划出一个小口子，出了点血。
“技术活啊！等回家让小弟教我练练案板上的功夫，练好了让咱废柴也能尝尝我的手艺！”看到血珠冒出来并滴落在鱼上，栗武并没有懊恼，反而更加兴奋了。对于她来说，一切能流血、出汗的事情都是令她着迷的事情，之前不去厨房是不想再对已经死去的猎物下手，现在她改变了观念，“果然师母说武术博大精深，这做菜的刀工也是一门武术，我今后还得听她老人家的话多学多练啊，不能老任性只往山上跑。”
怎么练习刀工都是后话了，当下栗武紧要的是处理好鱼，喂蛟吃了好让它有力气赶快回自己巢穴。鱼鳞很快就去除了，她把没有鳞片的鱼扔回给探出头偷看栗武的蛟。
这次蛟总算有动静了，它用头在鱼身上凑过去，又抬头瞥了栗武一眼，栗武想蛟可能吃饭需要点私人空间，于是保持蹲的姿势渐渐远离它。
见到女孩离自己越来越远，蛟鼓足了勇气，用前爪迅速把鱼抓到它面前，开始吃了起来。栗武看到蛟终于放下戒心吃东西，也没那么操心着急，坐在原地看它一点点吃鱼。
“蛟很喜欢鱼头吗？它都把鱼头那块的皮肉都吃净了，比隔壁家猫吃得还干净，不错，挺好养活的。”好养活是栗武对家畜最高的评价了，看到养的动物吃得津津有味，她心里就没来由的高兴。
已经吃掉一大半鱼的蛟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头偶尔从鱼身上抬起看一眼栗武，尾部也悠然地晃动。
“栗武！别急，我们来了！”此时一道道嘈杂的人声从村子里传过来，栗武急忙站起身往后看，发现大人们的身影正在往河边赶来。而本来已经悠闲吃鱼的蛟扔掉嘴里的鱼，往栗武的身边爬过去，但又在还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下，卷成一团，把锋利的爪子藏在身体之下。
“哦天，那群大人估计会把你炖汤吃了，你家是在河里吗？我送你回去！”栗武见蛟已经不怕自己了，一边自顾自解释她的想法，一边双手小心捧住蛟，把它送回水中。
回到岸边脚使劲踢石头，把鱼鳞的痕迹掩盖掉。“这下小蛟应该没事了，我随便找个理由应付她们就行。”栗武满意地看了没有蛟和鱼痕迹出现过的地上，又看了眼刚刚把蛟送回水中的地方。
“罢了，我们也算有缘分，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传闻中真的蛟龙，但也怪可怜的，再送你一条鱼，早点回家找娘吃饭吧。”栗武又从鱼篓中调出一条大鱼，把鱼往地上一砸，确定它不怎么动弹后就人往水里扔过去。
鱼扔到水里只溅出了水花，蛟的身影是没看到，不过栗武想心意到了，也满意地收拾准备回家。她背上鱼篓，拿起鱼叉跑去跟蜂拥而至的大人们会合。
“阿武，没事吧，让姨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只见人群前一位穿着干练的女人握住栗武的手，把她从头上下、从前到后检查了几遍，看到没有受伤后，人们紧绷的心才终于放松下来。
“罗姨，没事的，我扔了条鱼打发它走了，没有人受伤。”栗武笑着安慰一群着急忙慌赶来的大人们，听完她的解释，再看孩子确实没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被咬的牙印，也才算安心了。
“不错阿武，我们就是担心你主动跟那条蛇硬碰硬，知道你肯定能打赢，但万一是条毒蛇岂不是两败俱伤，怕你一时气性上来不管不顾就跟它搏命。现在来看你的性子倒没有以前急躁，更加稳妥谨慎许多，为师之前交与你的‘张弛有度’，如今看来你已经有所领悟了。”人群中一位女子款款站出来，她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说道。
“还是师母教的好，若非您所教的道理和武功，我现在还是个只有一身蛮力的野丫头，哪会有您说得那么智力双全。”
“很好，不过阿武，你的年龄也到了，应该去上学堂，念念书。”
“...是。”
师母的话栗武不敢反驳，但心里也有点不爽，因为听村里大孩子说上了学堂就等于鸟进了笼子，孩童的大半日子就会在无趣的教书声中度过，哪像她现在自由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