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许琳琅将儿子季许宸放在陈丽娟那边,让她妈先帮忙带着。自己白天上班,晚上过来照顾季原钦。白天是季父和季母在照顾季原钦。

    没有请护工,因为许琳琅和刘巧都不放心别人照顾季原钦。她们是一样的,始终坚信季原钦一定会醒过来。

    多少个日夜,许琳琅都在痛悔,如果不是生完孩子后,自己矫情,嫌在家里待着带孩子太闷,叫季原陪她出去兜风,意外就不会发生。

    季原钦也就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许琳琅知道,季父和季母没有怨她,只是自己的儿子变成如今的模样,任谁也接受不了,他们只是太痛心了。

    等季父和季母吃完饭,许琳琅把保温盒拿到卫生间清洗干净。

    “爸妈,今天是跨年夜,你们早点回家休息吧,原钦这儿有我。”

    等季父和季母离开之后,许琳琅才挨着季原钦的病床坐下。她握着他温热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他的手上,“原钦,你快醒来吧,我快支撑不住了,你帮帮我。”

    许琳琅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们结婚后不久的一个夜晚。

    窗外月亮皎洁,月光透过纱帘,钻进了他们的房间,落在床上。她和季原钦刚刚结束了战斗,她投入他结实的怀抱,搂着他精瘦的腰,突然问他:“老公,如果能重生,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更加性感,“我呀,最想回到高考前?”

    “为什么?”

    “因为我想实现自己的理想。”

    “你的理想是什么?”

    “考清北,挣大钱给老婆花。”

    “哈哈,那我先谢谢你了。”

    ......

    冬季日短,夜色早已笼罩了全市。人们都在灯光下匆忙,但窗外很寂静。

    许琳琅穿着臃肿的羽绒服,独自坐在点着护眼台灯的书桌前,想,百无聊赖的想,她是做梦?还是真的重生了?

    眼前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课本和习题,只有一样物品与学习无关——赫然是陪伴了她初中三年,高中时被陈丽娟一脚踩碎的索尼mp3。

    梦怎么会这么真实?她能明明白白地看到一道数学证明题的解题过程,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耳机里传出的每一句歌词,【海的爱太深,时间太浅。爱你的心,怎能搁浅。】

    许琳琅听出来了,是《老人与海》,当年的经典老歌。

    经典老歌?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终于有了点行动力,许琳琅慢慢站了起来,走出这个只能容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房间。

    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这是陈丽娟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也不是,这个房间是她房间的两倍大,但是既有床,又有饭桌,还有简易橱柜和电视机,杂七杂八的东西把房间占得很满,却是井井有条。

    这是一间不大的出租屋,生生地被房东用几块板子和玻璃,隔出四间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初中三年就是和陈丽娟在这儿相依为命的。

    没记错的话,电视机上放着一本老式日历。

    许琳琅径直走向电视机,日历上红色的数字赫然映入眼帘——2008年1月1日,星期二。

    没错了,她现在在念初一,这一年她12岁。犹记得,这一年会发生很多事,一场大雪,一场地震,一次奥运会,一次金融危机,一台春晚......

    她回到了18年前!

    陈丽娟此时靠坐在床上睡着了。

    许琳琅蹑手蹑脚地走近。

    她妈这时候还没有白发,脸上也没有岁月留下的沟壑,长发,碎花裙,睡着的样子温柔美丽。

    只是,陈丽娟都睡着了,手上还捏着她的作文本,这件事真的太真实了。

    许琳琅还记得,陈丽娟从前最喜欢看她写的作文。

    她从乡下考进城里,为了稳住年级第一的位置,经常写作业做习题到深夜,不知道比别人多花了多少功夫,而陈丽娟就陪着她熬夜。

    眼下,估计是她写的作文太无聊了,陈丽娟就这么睡着了。

    思忖了片刻,许琳琅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掐了一把......陈丽娟的胳膊。

    “嘶——”陈丽娟猛地睁开眼,揉着胳膊,暴躁地吼道,“哪个不要命的掐我?”

    这么暴躁,是她亲妈无疑了。

    许琳琅试探道:“妈,痛不痛?”

    “你说呢?要不然你给我掐一下试试?”

    许琳琅连连摇头:“大可不必。”

    “妈,周围邻居都休息了,别吵着人家。”许琳琅信口胡邹,“我看你睡着了,也没盖个被子,怕你着凉,才把你叫醒的,可能我刚刚写完习题,还没缓过劲来,力道大了些。”

    “妈,我去洗漱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许琳琅一溜烟跑进卫生间。

    在逼仄的卫生间里,许琳琅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12岁的自己。

    她生得清纯可爱,可能因为发育晚,比同龄人看上去还要稚嫩,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许琳琅摸着自己的波波头,还有厚重的齐刘海。心里有些感叹,这个发型也只有她现在这个年纪驾驭得住。

    闭上眼,再睁开,还是这幅稚嫩的脸庞。许琳琅用力捏了一把自己的脸,顿时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不是梦,是真的。她真的重生了。

    直到许琳琅躺在她那一米二的小床上时,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平日里从不信什么鬼怪神仙一说,也不信什么心电感应,更别说重生了。但自从季原钦躺在那一动也不动时,她是多么的希望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遗憾太多,无论是她还是季原钦。

    她常常和季原钦抱怨,为什么他不早点来找她,这样他们就可以有大把的青春,大把的精力去营造属于他们自己的独家记忆。而不是一交往就被双方父母催婚,然后就着急要孩子。

    现在,她重生了,她有好多事可以去改变。她要变得更勇敢,更努力,让自己和她爱的人变得更好。

    想着想着,带着对新的人生的美好期待,许琳琅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陈丽娟发现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对劲。

    她女儿哪都好,长得好,性子好,学习好,人人都夸她女儿是不用她烦心的乖乖女。就只有一点让她很无奈,许琳琅赖床,怎么都叫不起来的那种。要么不起床,要么一起床就是要吃午饭了。

    今天倒好,不用她叫,自己一溜烟的起床洗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带磨蹭的。

    直到许琳琅神清气爽地站在她面前,甜甜的朝她笑。陈丽娟甚至早饭都没准备好。

    许琳琅一边背着英文单词,一边等着吃早饭。

    不管是早起还是背英文单词,都是她工作以后养成的习惯。

    终于等到陈丽娟把刚出锅的香气诱人的汤包端上桌,许琳琅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眼冒绿光,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至于吗?”陈丽娟觉得很稀奇,她女儿的表情何时这么外放过?

    “太治愈了。”许琳琅玩了个谐音梗。

    汤包是陈丽娟亲手包的,是独家配方。许琳琅去过那么多的城市,吃过那么多家汤包,仍然觉得陈丽娟做的汤包是无与伦比的美味。

    许琳琅的父亲去世的早,陈丽娟靠开一间小小的汤包店供养大许琳琅。汤包店有着一个最朴实的名字——琳琅汤包店。这里面寄托着她对许琳琅的爱与期待。

    陈丽娟虽然文化不高,只念到初中,但她深知教育的重要性。她常告诫许琳琅,只有念好书,考上好大学,才会有好工作,要不然会和她一样,一辈子只能挣两个辛苦钱,没能力为自己的孩子提供更好的条件。

    等到许琳琅自己步入社会,开始工作后,才体会到陈丽娟的辛苦。才明白什么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许琳琅在镇上念小学的时候,陈丽娟就在镇上菜场租了个阁楼陪读。阁楼虽小,还冬冷夏热的,但母女俩都很知足。

    菜场北面是一个小区,小区的东面就是小学,仅隔了一条马路。

    琳琅汤包店的地理位置很好,就在菜场东面的头排店面房。毗邻菜场和小区,生意还挺好。大人来不及做早饭,小孩赶着上学,大人就会带着自己孩子来吃一笼汤包,喝个稀粥或者豆浆,再加个茶叶蛋,简直美滋滋。晚一点,来菜场买菜的人也会顺便打包一笼汤包走。

    大多是回头客,镇上爱吃汤包店人不少。

    许琳琅小升初考试稳定发挥,全校第一,虽然是乡镇上的第一,但陈丽娟打听过了,她的分数够上城里最好的初中了。

    那个年代,还没有什么学区房的概念,只要分数够得上就能念到好的学校,要不然就留在乡下读书。许琳琅毋庸置疑是想去城里念最好的初中的。

    于是,陈丽娟把汤包店开到了城里。而许琳琅也如愿在南宁市实验初中就读。

    与念小学时不一样,陈丽娟不再花大把的时间在店里,她请了人看店,自己只是偶尔去巡视一下,每天晚上去收个账而已。

    在陈丽娟看来,挣钱远没有许琳琅重要,这关键的几年,她一定要顾好许琳琅,为她考上好大学保驾护航。

    可许琳琅知道,就是因为陈丽娟对汤包店疏于管理,才会忽视掉员工偷奸耍滑,汤包店的生意也因此江河日下,最后开不下去。

    后来陈丽娟为了维持生计只能去做保姆,而许琳琅也因此被不明是非的同学笑话,遭受校园暴力,成绩走下坡路,最后只考上了一个二本院校。

    所以,重生回来,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更努力地学习,劝陈丽娟把精力都放在汤包店上,帮助陈丽娟经营好汤包店。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许琳琅美美地吃了几个汤包后,向陈丽娟提议:“妈,吃完早饭,我们一起去汤包店看看吧。”

    “......好啊。”陈丽娟越发觉得自己女儿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许琳琅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天天宅在家里,有时候陈丽娟叫她一起出去走走,她也不愿意。

    看出了陈丽娟的疑惑,许琳琅解释道:“我们老师说了,课本里的知识要认真学,身边的事也要处处留心,我的成绩没什么进步就是因为我太故步自封了。”

    果然,听了这话,陈丽娟连连点头:“我觉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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