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谢明灼没怎么睡好，噩梦一个接一个。
梦里是陆知衍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眸子，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说：“区区一个谢家女，也配和我陆家嫡子住一起。”
谢明灼说您陆家嫡子多尊贵啊，瞧不起人就是你的错了。
下一秒谢石山的债务合同甩在她脸上，整整十个亿，吓得谢明灼立马下跪唱征服。
被惊出一身湿汗，粘腻的乌发贴在额头露出美人尖，谢明灼趴在抱枕上，朝窗外望。
天刚蒙蒙亮，雾气弥漫在她家花园里要散不散的，和她的心情一样。
愁云惨淡。
谢明灼想不通为什么陆知衍会临时反悔。
按理讲陆知衍这人虽说不近人情又不是个东西，但好歹不会不讲信用。
而大洋彼岸——
谢母神色忧虑，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小女儿，一碗海鲜粥做得齁咸。
谢石山大咧咧舀起一块瑶柱，嚼巴两下脸涨成猪肝色，猛得灌下口水缓了缓。
他苦笑着安慰妻子，“咱们囡囡有得是主意，夫人你就放宽心吧。”
谢母嗔他，“谁还能比你有注意，骗宝宝说你找了陆家做靠山？”
“呵呵……我也是突然灵光一闪。”
“你当我夸你呢谢石山！”
“哎哟错了错了，别揪耳朵……”
……
凑合自己做了顿早饭，谢明灼叼着片烤焦的面包，匆忙把临期牛奶扔进垃圾桶。
随手在路边拦了辆车，她有预感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
偌大的校园在朝霞下格外柔软，四下挂起的彩带气球渲染着节日氛围。
校庆就这几天了，作为文艺委员的谢明灼还没想好他们班要搞个什么项目。
心里揣着各种事儿，谢明灼闷头往教室走。
“你他妈脑子被门夹了吧——”
一中秉承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良好校训，对于体育也格外看重，户外篮球场场地开阔，设施配套一应俱全。
周也忍着火气把男生往后拦，“算了，跟傻逼较什么劲。”
“他们跟块儿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咱们，诚心恶心人，这你能忍？”男生愤愤不平。
“谁规定的不能挨着打球了？说我们恶心就有点儿伤人了吧。”
几个体育生人高马大，为首的黄毛一脸混相，像是料定了周也这伙人不能拿他怎样，肆无忌惮犯浑。
空旷的篮球场，十来号人扎堆在一处，像是要打群架。
“诶我说你是不是暗恋我啊，”陈琛越站在原地，扯了扯唇，嘲讽点满，“不然那鸡屎眼怎么老往我身上瞟？”
噗——
周也没忍住，乐呵呵给自己哥们儿比了个大拇指。
黄毛最不能忍别人拿他脸说事，一脸被触了逆鳞的模样，鸡屎眼瞪成黄豆。
“你他妈再说一句！”
“没听够？喜欢被羞辱的感觉？”
黄毛将球往塑胶场地上一灌，篮球砸在地面嘭得声炸在谢明灼耳朵里。
周也和陈琛越是和陆知衍一伙儿的，倒是对面那堆人，谢明灼没什么印象。
篮球没人捡，轱辘滚到她脚边。
“卧槽谢明灼！”黄毛一旁的男生发现了她。
周也心说你这招声东击西用得是真烂，谢大小姐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么，这会儿肯定还没起床呢。
他扭脸看过去——
“卧槽谢明灼！”
谢明灼：……
黄毛像是突然起了劲儿，甩了甩油得发亮的刘海，一整个开屏孔雀。
也不文斗了，直接向周也发起挑战。
“三球？”
先进三球的为赢家。
“来。”周也不多和他废话。
老早看这黄毛不顺眼了，自己撞枪口那就不要怪别人。
谢明灼看不懂球，但并不妨碍她欣赏装逼仔被打脸。
周也和陈琛越俩人一个前锋一个中卫，心里憋着气儿打法十分激进，不到三分钟连着两个隔扣给黄毛戏耍两回。
最后一球，篮球来到陈琛越手里。
陈琛越没吭声，姿态闲散，用眼神挑衅黄毛。
输赢已分。
“哎！”
突然间，身后男生猛地捂住腹部，脸色雪白踉跄着倒在地上。
陈琛越眼神一利，倏地望向黄毛，“下黑手？”
周也也是赶紧上前扶住男生，撩开衣服一看。
那人老手了，知道打哪儿最疼，男生左下腹俨然是一片乌青。
“我操你大爷——”这下周也也忍不了了，瞪着黄毛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来来，我就怕你不来，来干死我啊！”黄毛叫嚣。
空气中火药味儿浓烈，谢明灼犹豫是叫老师还是叫老师呢。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男生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像是松木又像是鸢尾花。
怎么说呢，又低调又骚包的。
谢明灼低头咕哝一声，刚想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有人吗，就听见那个结实的胸膛说了话，语气欠了吧唧的。
“抱歉，太矮了没看见。”
谢明灼：呵呵了，你们这伙社会男孩真是一个比一个嘴欠。
但陆知衍不是什么社会男孩，他是社会男孩的头头，移步跨过谢明灼，他不疾不徐向球场走去。
男生身型优越，宽肩窄腰，清晨朝阳在他身上披上一层金光。
“就我们陆爹，那气定神闲的劲儿，直接给黄毛那伙人吓屁了！”
事后周也说起这件事，追忆起陆知衍的英姿，也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要不算了哥……陆知衍也来了。”
“是啊黄毛哥，那位咱可惹不起啊……”
黄毛一咬牙，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但陆知衍确实招惹不得。
谢明灼感觉黄毛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驻足了一瞬，随即他腾得像是打了鸡血，梗着脖子青筋突突往外冒。
“陆知衍？他算个什么东西？”
谢明灼：坏了，我成红颜祸水了。
周也几人也神情微妙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陆知衍雷打不动的散漫，目光从倒在地上的男生转向黄毛，眼底意味不明，盯着他问，“打人了？”
黄毛没吱声，生生梗住不动了。
“打了的陆哥，”周也把男生伤口给他看。
“怎么说陆哥，”陈琛越卷起袖子，准备好干场大的，“不劳您大驾，我来？”
陆知衍也没说行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黄毛都准备和他爆了，结果陆知衍盯着他也不说话，像是在考虑是把他凌迟好呢还是砍头好呢，惹得他毛骨悚然，两腿也不受控制地发颤。
“我他妈和你拼了陆知衍——”
在冗长的沉默中，黄毛身后的男生顶不住压力，来了个先发制人。
篮球带着气旋冲着人直直砸过来，奔着陆知衍就去了。
男生力气极大，这球要是砸到人往轻了说也得脑震荡。
黄毛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那球从他耳后飞过，肠子都悔青了。
哪曾想陆知衍不避不闪，轻轻抬手挡了一下，篮球就自己弹开了。
黄毛松了口气。
好险。
篮球被弹开泄了一部分力，但依旧颇有劲道，打了个弯儿，竟然直直奔着谢明灼来了。
谢明灼：？
情急之下，她只能下意识地用手去挡，篮球擦在手腕，飞了出去。
随后又弹了几下，才缓缓停在地上。
钻心的疼劲儿泛上来，谢明灼捂着手腕细细地抽气。
她心想果然自古以来热闹都看不得，这就报应来了。
阴影几乎是立即来到她头顶，男生嗓音淡淡飘下来。
“喜欢看热闹，长记性没。”
周也慌慌张张围过来，关心则乱，他直接伸手去抓谢明灼的手腕。
陆知衍拧眉，一把将周也扣住，“还嫌伤不够重？”
又示意谢明灼，“把手拿开看看。”
谢明灼疼得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卷翘的睫毛颤动，她小心翼翼地揭开手——
擦伤。
没青也没肿，就破了点儿皮。
周也：……不知道的还以为断了呢。
谢明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罕见地哑巴了。
主要是一开始确实疼得厉害。
而那边，陈琛越已经把人按住了，男生半张脸贴在地上，一旁的黄毛几人神色慌张不知所措。
陆知衍扭头，那眼神看得周也心惊肉跳。
漆眸似密不透风的夜，阴沉又带着尖锐的戾气。
“送去教务处，和主任打声招呼。”
“得嘞。”有了这句话，陈琛越知道这几个孽畜算是完了。
“你跟我去医务室。”
-
“哎你们这些小年轻。”
医务室的老师是个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给扎绷带的手法利索，丝毫不顾及病人感受。
淡淡的消毒水味散在空气里，谢明灼坐在医务室单人床上，疼得嘶嘶抽气。
“老师，我这是被误伤了。”她用眼神控诉罪魁祸首。
陆知衍靠站在柜子边，懒懒散散像没骨头似的，手揣在裤袋里，听到这话，掀掀眼皮子，“嗯”了声，“是我。”
“我得索要精神补偿，”一看陆知衍居然让着自己，谢明灼有点来劲儿，一双狐狸眼透着坏，“三个愿望。”
陆知衍扯了扯唇，要笑不笑的，“我是阿拉丁？”
谢明灼举起爪子晃了晃，白色绷带三层五层包得严严实实，意思是谁惹祸谁负责。
“啧……”陆知衍沉默了一下，似乎是自知理亏，没什么情绪地说，“说吧，三个愿望一次满足。”
“我搬去你家住，你每个月往我卡里打钱，不多，十万够了。”
中年妇女老师包扎完拍拍屁股走了，少女脆生生的语调回荡在空旷的医务室。
谢明灼说完就眨巴着眼瞅他是什么反应。
百褶裙下，裹着白袜的小腿在床边无意识晃荡，单人床嘎吱作响。
恰好一阵风从窗外吹过，带起医务室雪白的窗帘，室外的光照进来，晃得人眼睛发酸。
哪里想陆知衍突然低低笑了声。
这一声极为唬人，谢明灼张了张口。
她是讲了什么笑话吗？
男生低哑的轻笑声荡在医务室，一声一声震得人心颤。
陆知衍还从来不知道谢石山这么会养女儿。
干干净净的，就那么一点儿坏也大喇喇摊在人眼前，幼稚得直让人发笑。
他直起身，漆眸里是真心实意的笑，看得谢明灼满脸问号。
他勾了勾唇，目光里透着戏谑。
“你今晚来我家，我给你十万。”
梦里是陆知衍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眸子，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说：“区区一个谢家女，也配和我陆家嫡子住一起。”
谢明灼说您陆家嫡子多尊贵啊，瞧不起人就是你的错了。
下一秒谢石山的债务合同甩在她脸上，整整十个亿，吓得谢明灼立马下跪唱征服。
被惊出一身湿汗，粘腻的乌发贴在额头露出美人尖，谢明灼趴在抱枕上，朝窗外望。
天刚蒙蒙亮，雾气弥漫在她家花园里要散不散的，和她的心情一样。
愁云惨淡。
谢明灼想不通为什么陆知衍会临时反悔。
按理讲陆知衍这人虽说不近人情又不是个东西，但好歹不会不讲信用。
而大洋彼岸——
谢母神色忧虑，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小女儿，一碗海鲜粥做得齁咸。
谢石山大咧咧舀起一块瑶柱，嚼巴两下脸涨成猪肝色，猛得灌下口水缓了缓。
他苦笑着安慰妻子，“咱们囡囡有得是主意，夫人你就放宽心吧。”
谢母嗔他，“谁还能比你有注意，骗宝宝说你找了陆家做靠山？”
“呵呵……我也是突然灵光一闪。”
“你当我夸你呢谢石山！”
“哎哟错了错了，别揪耳朵……”
……
凑合自己做了顿早饭，谢明灼叼着片烤焦的面包，匆忙把临期牛奶扔进垃圾桶。
随手在路边拦了辆车，她有预感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
偌大的校园在朝霞下格外柔软，四下挂起的彩带气球渲染着节日氛围。
校庆就这几天了，作为文艺委员的谢明灼还没想好他们班要搞个什么项目。
心里揣着各种事儿，谢明灼闷头往教室走。
“你他妈脑子被门夹了吧——”
一中秉承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良好校训，对于体育也格外看重，户外篮球场场地开阔，设施配套一应俱全。
周也忍着火气把男生往后拦，“算了，跟傻逼较什么劲。”
“他们跟块儿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咱们，诚心恶心人，这你能忍？”男生愤愤不平。
“谁规定的不能挨着打球了？说我们恶心就有点儿伤人了吧。”
几个体育生人高马大，为首的黄毛一脸混相，像是料定了周也这伙人不能拿他怎样，肆无忌惮犯浑。
空旷的篮球场，十来号人扎堆在一处，像是要打群架。
“诶我说你是不是暗恋我啊，”陈琛越站在原地，扯了扯唇，嘲讽点满，“不然那鸡屎眼怎么老往我身上瞟？”
噗——
周也没忍住，乐呵呵给自己哥们儿比了个大拇指。
黄毛最不能忍别人拿他脸说事，一脸被触了逆鳞的模样，鸡屎眼瞪成黄豆。
“你他妈再说一句！”
“没听够？喜欢被羞辱的感觉？”
黄毛将球往塑胶场地上一灌，篮球砸在地面嘭得声炸在谢明灼耳朵里。
周也和陈琛越是和陆知衍一伙儿的，倒是对面那堆人，谢明灼没什么印象。
篮球没人捡，轱辘滚到她脚边。
“卧槽谢明灼！”黄毛一旁的男生发现了她。
周也心说你这招声东击西用得是真烂，谢大小姐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么，这会儿肯定还没起床呢。
他扭脸看过去——
“卧槽谢明灼！”
谢明灼：……
黄毛像是突然起了劲儿，甩了甩油得发亮的刘海，一整个开屏孔雀。
也不文斗了，直接向周也发起挑战。
“三球？”
先进三球的为赢家。
“来。”周也不多和他废话。
老早看这黄毛不顺眼了，自己撞枪口那就不要怪别人。
谢明灼看不懂球，但并不妨碍她欣赏装逼仔被打脸。
周也和陈琛越俩人一个前锋一个中卫，心里憋着气儿打法十分激进，不到三分钟连着两个隔扣给黄毛戏耍两回。
最后一球，篮球来到陈琛越手里。
陈琛越没吭声，姿态闲散，用眼神挑衅黄毛。
输赢已分。
“哎！”
突然间，身后男生猛地捂住腹部，脸色雪白踉跄着倒在地上。
陈琛越眼神一利，倏地望向黄毛，“下黑手？”
周也也是赶紧上前扶住男生，撩开衣服一看。
那人老手了，知道打哪儿最疼，男生左下腹俨然是一片乌青。
“我操你大爷——”这下周也也忍不了了，瞪着黄毛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来来，我就怕你不来，来干死我啊！”黄毛叫嚣。
空气中火药味儿浓烈，谢明灼犹豫是叫老师还是叫老师呢。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男生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像是松木又像是鸢尾花。
怎么说呢，又低调又骚包的。
谢明灼低头咕哝一声，刚想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有人吗，就听见那个结实的胸膛说了话，语气欠了吧唧的。
“抱歉，太矮了没看见。”
谢明灼：呵呵了，你们这伙社会男孩真是一个比一个嘴欠。
但陆知衍不是什么社会男孩，他是社会男孩的头头，移步跨过谢明灼，他不疾不徐向球场走去。
男生身型优越，宽肩窄腰，清晨朝阳在他身上披上一层金光。
“就我们陆爹，那气定神闲的劲儿，直接给黄毛那伙人吓屁了！”
事后周也说起这件事，追忆起陆知衍的英姿，也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要不算了哥……陆知衍也来了。”
“是啊黄毛哥，那位咱可惹不起啊……”
黄毛一咬牙，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但陆知衍确实招惹不得。
谢明灼感觉黄毛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驻足了一瞬，随即他腾得像是打了鸡血，梗着脖子青筋突突往外冒。
“陆知衍？他算个什么东西？”
谢明灼：坏了，我成红颜祸水了。
周也几人也神情微妙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陆知衍雷打不动的散漫，目光从倒在地上的男生转向黄毛，眼底意味不明，盯着他问，“打人了？”
黄毛没吱声，生生梗住不动了。
“打了的陆哥，”周也把男生伤口给他看。
“怎么说陆哥，”陈琛越卷起袖子，准备好干场大的，“不劳您大驾，我来？”
陆知衍也没说行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黄毛都准备和他爆了，结果陆知衍盯着他也不说话，像是在考虑是把他凌迟好呢还是砍头好呢，惹得他毛骨悚然，两腿也不受控制地发颤。
“我他妈和你拼了陆知衍——”
在冗长的沉默中，黄毛身后的男生顶不住压力，来了个先发制人。
篮球带着气旋冲着人直直砸过来，奔着陆知衍就去了。
男生力气极大，这球要是砸到人往轻了说也得脑震荡。
黄毛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那球从他耳后飞过，肠子都悔青了。
哪曾想陆知衍不避不闪，轻轻抬手挡了一下，篮球就自己弹开了。
黄毛松了口气。
好险。
篮球被弹开泄了一部分力，但依旧颇有劲道，打了个弯儿，竟然直直奔着谢明灼来了。
谢明灼：？
情急之下，她只能下意识地用手去挡，篮球擦在手腕，飞了出去。
随后又弹了几下，才缓缓停在地上。
钻心的疼劲儿泛上来，谢明灼捂着手腕细细地抽气。
她心想果然自古以来热闹都看不得，这就报应来了。
阴影几乎是立即来到她头顶，男生嗓音淡淡飘下来。
“喜欢看热闹，长记性没。”
周也慌慌张张围过来，关心则乱，他直接伸手去抓谢明灼的手腕。
陆知衍拧眉，一把将周也扣住，“还嫌伤不够重？”
又示意谢明灼，“把手拿开看看。”
谢明灼疼得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卷翘的睫毛颤动，她小心翼翼地揭开手——
擦伤。
没青也没肿，就破了点儿皮。
周也：……不知道的还以为断了呢。
谢明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罕见地哑巴了。
主要是一开始确实疼得厉害。
而那边，陈琛越已经把人按住了，男生半张脸贴在地上，一旁的黄毛几人神色慌张不知所措。
陆知衍扭头，那眼神看得周也心惊肉跳。
漆眸似密不透风的夜，阴沉又带着尖锐的戾气。
“送去教务处，和主任打声招呼。”
“得嘞。”有了这句话，陈琛越知道这几个孽畜算是完了。
“你跟我去医务室。”
-
“哎你们这些小年轻。”
医务室的老师是个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给扎绷带的手法利索，丝毫不顾及病人感受。
淡淡的消毒水味散在空气里，谢明灼坐在医务室单人床上，疼得嘶嘶抽气。
“老师，我这是被误伤了。”她用眼神控诉罪魁祸首。
陆知衍靠站在柜子边，懒懒散散像没骨头似的，手揣在裤袋里，听到这话，掀掀眼皮子，“嗯”了声，“是我。”
“我得索要精神补偿，”一看陆知衍居然让着自己，谢明灼有点来劲儿，一双狐狸眼透着坏，“三个愿望。”
陆知衍扯了扯唇，要笑不笑的，“我是阿拉丁？”
谢明灼举起爪子晃了晃，白色绷带三层五层包得严严实实，意思是谁惹祸谁负责。
“啧……”陆知衍沉默了一下，似乎是自知理亏，没什么情绪地说，“说吧，三个愿望一次满足。”
“我搬去你家住，你每个月往我卡里打钱，不多，十万够了。”
中年妇女老师包扎完拍拍屁股走了，少女脆生生的语调回荡在空旷的医务室。
谢明灼说完就眨巴着眼瞅他是什么反应。
百褶裙下，裹着白袜的小腿在床边无意识晃荡，单人床嘎吱作响。
恰好一阵风从窗外吹过，带起医务室雪白的窗帘，室外的光照进来，晃得人眼睛发酸。
哪里想陆知衍突然低低笑了声。
这一声极为唬人，谢明灼张了张口。
她是讲了什么笑话吗？
男生低哑的轻笑声荡在医务室，一声一声震得人心颤。
陆知衍还从来不知道谢石山这么会养女儿。
干干净净的，就那么一点儿坏也大喇喇摊在人眼前，幼稚得直让人发笑。
他直起身，漆眸里是真心实意的笑，看得谢明灼满脸问号。
他勾了勾唇，目光里透着戏谑。
“你今晚来我家，我给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