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所住公寓附近就是大学城,当初买这套房子祁严也是为了能离阮梨近一点。

    阮梨靠着祁严的肩膀,手里抱着他的胳膊,懒懒地哼着歌。

    察觉她心情不错,祁严笑着问:“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闻言,阮梨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地回道:“当然开心,扫清我身边的脏东西,这难道不值得开心?”

    “脏东西?”祁严喃喃道。上次听到阮梨说这种话还是离开孤儿院的前一天。

    “阮梨,”祁严握紧阮梨的手,“之前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好好生活,可以吗?”

    阮梨轻轻拍开祁严的手,沉声道:“被猥亵羞辱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好好生活啦。”

    话音甫落,阮梨丢下祁严转身离开。

    祁严站在原地,望着阮梨的背影,不矮小也不瘦弱,但却透露着股孤苦无依的可怜。

    他立即跑着跟了上去,“阮梨,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祁严拉住阮梨的手腕,“你明明都知道。”

    “我不知道,我懒得和你拐弯抹角。我以前不就告诉过你?既然答应了不会离开我,那就什么都要听我的。为什么还要问我?我之前给过你机会的。”阮梨眨了眨好看的圆眼睛,晶莹剔透的眼泪随之落下,像断线的珍珠般跌落。

    祁严长长地叹气一声,紧接着把她揽进怀里,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沉沙哑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阿梨,你明明都知道,我百分之百相信你。你明明都知道,我没有勇气再次和你分别。”

    “你必须承认,我也必须坦诚,我不想再经历上次的那件事,我想和你好好的。”

    阮梨挑了挑眉,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良久,她嗡嗡的声音传出来,“好啊,我会和你好好的。但你能不能总要想着改变我,喜欢我难道不应该接受我的全部吗?”

    阮梨离开祁严的怀抱和他面对面站着,“我很爱你,你知道吧,祁严。”

    祁严点点头,重新拉住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阮梨已经忘记多久没和祁严吵过架,其实,也不能算是吵架,她清楚地知道,无论发生什么,祁严都会站在她这边。但这还不够,这远远不够,她想要的更多更多,多到沟壑难平,无法控制。

    回到家中,祁严先去洗澡。阮梨从冰箱拿了罐冰啤打开,她走到阳台,望着头顶的夜空,只有零散的几颗星。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为什么在公寓看到的和在孤儿院看到的会不一样?阮梨仰头喝了口酒,继续欣赏星空。

    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回到六年前。

    六年前,她高二。

    随着阮梨年纪的增长,院长打消了让她被领养的念头,反而偷偷做起了皮条客。孤儿院里凡是来了月经,有生育能力的女孩,都被院长以各种方式推出去,其中不乏本地商人权贵。越是清高的人,欲望越让人恶心,打着领养女儿的名义圈养未成年少女。阮梨冷眼看着身边的女孩越来越少,她没有做任何反抗,也不打算帮助任何人。如果院长有天要把魔爪伸向她,她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院长的面容已经逐渐模糊,关于那家孤儿院,阮梨印象最深的是祁严。

    祁严叫了在阳台喝酒的阮梨一声,她回过神转过身,唇角弯起,笑容娇俏,“你洗好啦?”

    “嗯,”祁严从阮梨手中拿走易拉罐,“去洗吧。”

    阮梨点点头,踮脚亲了下祁严的脸颊,欢快地去了浴室。

    祁严的假只休了一天。重回所里后,每天都有帮不完的事情。同事小李递给他一杯咖啡,“哎,最近没见你那个表妹来啊。”

    小李口中的表妹就是阮梨。

    阮梨只来过所里一次,被小李碰见。原本祁严想正式介绍,但女孩说要等结婚再说,现在先做做表妹好了。祁严对阮梨向来百分百宠溺,她的简单要求也几乎都被应许。

    “对了,听说你表妹有个室友猝死了,是你出的警吧。”小李拉开椅子坐在祁严对面。

    祁严把咖啡放在桌上,点了点头,“是,但后续不是我来跟进的。”

    “理解,要避嫌嘛。哎,你表妹有男朋友吗?今年毕业吧。”小李起身搭上祁严的肩膀,终于说出最终的目的。

    闻言,祁严面不改色地应道:“有。”

    “谁啊?”小李皱眉询问。

    祁严耸了耸肩,语气懒散,“我。”

    小李愣怔了几秒,“你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祁严弯了弯嘴角,笑得眼角浮现浅浅细纹。

    小李呵呵了几声,“你们小情侣之间玩小情趣呢。”

    祁严唇角笑意更甚,非常坚定地点头。

    小李刷的以下从桌子上拿走给祁严买的咖啡,“喝水吧你。”

    “哎,有必要吗?一杯咖啡而已。”祁严摇了摇头,苦笑道。

    已经走到门口的小李闻言返回,把咖啡重放回桌子上,“喝吧你。你小子真不够意思,有女朋友也不和我们说。害我白激动,我还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春天!”

    祁严坐回桌前,安静翻看卷宗。不出警的日子,工作悠闲平静。在很久之前,祁严就许下心愿。希望能和阮梨过上平静的日子。所以,他主动放弃更好的工作机会,只是在个派出所当个普通民警。但是……祁严最近总是梦到在孤儿院的日子,按理说,孤儿院已经烧毁,作恶的人已经死亡,没有人再会伤害她。可祁严还是觉得不够,不够,阮梨需要时刻待在他身边,看得见摸得着才让人心安。

    中午吃饭时,祁严给阮梨打了个视频电话。她已经去实习学校报到,两人要分开近一个月。

    “一切还好吗?”祁严问。

    阮梨应该是在走路,镜头时不时晃动,说话的声音也不稳,“都还行吧,就是吃的太差了。”阮梨撅了撅嘴,和男友撒娇道:“这里每天都是素菜,我好想好想吃肉啊。”

    祁严还没来得及安抚,阮梨就要挂断视频,“哎,先不说了。我忙死了要,这压根不是实习,完全是来做苦力了。等我晚上下班再打给你。”

    看着挂断视频的微信界面,祁严无奈笑了笑。坐在他旁边吃饭的小李碰了下他的胳膊,“呵呵,在一起挺久了吧。”

    祁严嗯了一声,“很久很久了。”

    匆匆结束和祁严的视频后,阮梨抱着一沓试卷走进教学组组长的办公室。

    屋内没有人,阮梨把试卷放到组长的办公桌上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刚走到门边,手刚搭上门把手,阮梨听见身后传来声音,“阮老师。”

    男声透露着股油腻感。阮梨下意识蹙眉,她站在原地,转过身,见是学校校长,勾起礼貌笑容,但疏离感明显,“校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校长肥头大耳,比猪还难看,拿猪形容他,简直是侮辱了猪。阮梨在心里冷笑,冷眼看着校长朝自己走近,“阮老师,今天中午没去吃饭?”

    阮梨点点头,“嗯,来实习一周了,每天都是粉条炖素菜,就是猪也受不了吧。”

    校长没想到阮梨会说得那么直白,一下子愣在原地。

    见状,阮梨走到电源前,漫不经心地转身顺势踢掉插头,“但我们学校每年教育经费不少吧,毕竟临城是直辖市,市内的教育经费支出,高中这一部分也不少吧。”

    “难道是您贪污了吗?”阮梨笑着问道。

    校长瞪了眼阮梨,“小丫头骗子,胡说八道。”

    “能让你来实习就不错了,要不然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教学能力,去要饭都要不到。”校长口不择言,甚至开始人身攻击,“尤其是你这种,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一看在学校就学不好,以后要靠卖才能生存吧。”

    “被我说中了,慌了。”阮梨双手环臂,笑着走近校长,“校长,您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听说前些年去世了,死在了一场大火中。”

    校长往后退了几步,压着声音问:“你是谁?”

    阮梨抿了抿唇,一脸无辜,“哦,我是你爹。”

    阮梨话音刚落,校长就举起手想要打她,但阮梨轻巧躲过,“想打我?你看你肥的能走动路吗?”

    得益祁严对阮梨体能的训练,面对一个年长自己近二十岁的中年男人,阮梨的力气并不小觑。

    “你猜?为什么我同学都不愿意来这里实习?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阮梨反手制住校长的右手,狠狠踢了他的□□,“你自己看着办,看是我主动揭发,还是你自首。”

    阮梨来实习的这所高中位于临城郊区,环境等各种条件并不算太好。所以,同学报名时都自动忽略这所学校,只有阮梨愿意来。而夏羽,纯粹是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她没得挑,只能来这所学校。

    “不要妄想搞小动作,你也弄不死我,我的生命力很强的。至少,比你们兄弟两个强的多。”阮梨半蹲到还在捂着裆部的校长面前,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教棍,“不信,你就试试啦。”

    话音掉落,阮梨扔掉棍子,利落起身。她今天穿了裙子,像是茉莉花,纯白无暇,她转了个圈,笑着和校长道别,“校长,我还有事,先回我们办公室啦。坏事不要做太多,容易鬼敲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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