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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巩相声》

    是夜,她辗转反侧,思绪纷乱。

    回忆与疑问交织,让她难以入眠。

    实在想不通,傅彧迟此番主动提出婚约之事,是报复她吃抹干净,拍拍屁股就走人?还是单纯地就想负责?

    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驱散内心的困扰。

    她庆幸自己当初留下了傅彧迟的电话号码,于是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以此缓解内心的焦虑。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在弦上轻轻颤动。她的心跳声像鼓点一样跳动着,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在静谧的空气中流淌。

    她按下拨号键,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嘟嘟声响起,随后,男主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如同一股清泉涌入她的耳朵,带着一丝惊喜与期待。

    “你终于舍得我打电话了?”他问道,声音带有戏谑。

    杳杳瞪大了眼睛,“你故意的?”她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嗯?”傅彧迟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辜,“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主动联系我。”

    杳杳咬了咬唇,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过分,毕竟那晚的确是她先霸王硬上弓的,但是转过一想,发生这种事情,是女孩子吃亏吧。

    “那你为什么要提出婚约?”杳杳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傅彧迟沉默了片刻,“我是觉得我应该对你负责。”

    杳杳听了这番话,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你是说,你只是想负责?”杳杳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傅彧认真地说道,“或许吧。我想我们可以达成一个协议,暂时应对长辈们的催婚。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你想要结婚的人,我们可以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公开分手。作为一名外交官,我的工作非常繁忙,有可能需要驻外。我需要一个合适的伴侣,而我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某种关系。出于责任感,我相信你也会这样考虑。我想程二小姐也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对吗?”

    杳杳的心跳加快了,她感受到了傅彧迟话语中的诚意和坚定。或许,这一切并不只是一场玩笑。

    傅彧迟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我们可以试着相处一段时间,看看我们是否适合在一起。”

    杳杳懵了几分钟,片刻后,傅彧迟轻声问道,“你想好了吗?或许你有其他想法。”

    杳杳倒是被他的话激起了兴趣,契约婚姻,各取所需,这样既可以避免爷爷的催婚,也可以避免无休止地相亲。

    “你说的还真有点道理,容我考虑一下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傅彧迟:“……”,他轻轻放下手机,看着挂断的电话,微微一怔,旋即,凤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京市,四月,天气多变,偶尔会有阵雨来袭,见外面的天仍在阴着,还有丝丝凉意,便穿了件白色针织外套,搭配中式粉藕色旗袍,头发挽着发钗,更显五官小巧精致,温柔吸睛,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每一步都带着优雅和自信,旗袍的剪裁也恰到好处。

    厨房里,于叔,早就忙活开了。早餐是绿豆汤、豆浆、葱油面、玫瑰豆沙包、三鲜馅的锅贴,还有恰到好处的豆腐脑,杳杳似是习以为常,于叔笑呵呵地往桌边一坐,“杳杳快吃吧,吃完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

    杳杳几乎一夜未曾合眼,又喝了许多水,早已感到饥肠辘辘,不用于叔多言,她只顾着吃。豆腐脑上面撒满了常见的配料,如葱花、香菜、辣椒油、酱油和特调的醋。那醋的味道酸辣可口,姜丝细得简直像发丝一样,非常开胃。三鲜馅锅贴虽然是素食,但一口咬下去,脆爽的口感和美味的馅料让人欲罢不能。再加上一碗清热解毒的绿豆汤,简直是绝佳的搭配。再来一份葱油面和玫瑰豆沙包,杳杳只尝了一小口,再喝上一口热腾腾的豆浆,就觉得自己要吃得撑死了。

    见杳杳吃完,于叔就乐呵呵地起身收拾桌子:“桌子上特意给你泡了一杯菊花茶,京市的天气干燥,昨夜又下了阵雨,喝一点菊花茶降火去噪。”

    杳杳吃得有点撑,端着茶杯在院中溜达消食,菊花的清苦香气扑鼻而来。杳杳叹了一口气,一想到今晚的相亲宴,就烦躁郁闷。随即,喝了一大口菊花茶,却发现自己的烦躁情绪并没有减轻。心情郁闷,怒视着茶杯里残留的菊花碎片,气愤地长吁一口气。

    于叔在明德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停车,杳杳提着早餐先行一步上了楼。他们来得较早,医院的电梯并不拥挤。杳杳提着小馄饨和豆腐脑花走在医院的走廊里,一面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有点刺目,杳杳迈着轻微的步伐径直走到外公的病房,还未走进去,就听见外公铿锵有力的一句:“傅三少请回吧。与你们傅家定下婚约的是程老头,不是我谢家。谢家是谢家,程家是程家。杳杳虽姓程,但是全京市的人都知道,谢家才是她的监护人。”

    “外公,一大早发这么火气,看样子早上的菊花茶应该带给您喝。”杳杳走进外公的房间,抬起头故作放松地道:“不必发火,生气伤肝伤肺,您现在还在住院呢,要谨遵医嘱。”

    房间的窗帘是拉开的,早上的阳光虽刺目,但也显得柔和许多。他坐在窗边那把破旧起皮的黑色皮椅上,与他的一身正装格格不入。阳光照在他的棱角分明的面庞上,脸上的笑意带有些许嬉皮,但不难看。

    果然,长得帅的男人,无论笑得有多痞,都不会难看。

    但是,杳杳的内心独白,“这该死的狗男人,老狐狸,老男人,为了所谓的婚约,竟然找上了外公,果然,傅家的人都阴险,不要脸的狗男人。”

    杳杳虽不认得他身上穿的西装出自哪家品牌,但也不难看出是纯手工定制,这年头越是看不出牌子的,越是值钱。傅家在京市的名声很响,这些年想要与傅家结亲的不在少数,但不知为何单单挑中了程家。

    傅家是外交世家,家族中的长辈在抗日战场上有着卓越的战绩,他们是真正的红色家族,红二代。京市的人都说南傅北程,傅家从文,程家从武,若是结了亲,文武双全,往后数不知多少代,都是要跟着受益的。

    而谢家是以非遗美食起家的,谢家的“妄春山”在京市有些名头,这些年也有各种各样的人打着做生意、吃饭的名头,想要与谢家结亲。也有的人是为了攀上程家的权势,却无一例外被外公一句“我女儿谢秋韵早已与程家程明安离婚,且女儿早已再嫁他人,我谢家的儿女绝不联姻”顶了回去。其中自然包括杳杳,杳杳的亲生母亲和亲生父亲离婚之时,便将她的抚养权判给了谢秋韵,也因此杳杳虽已改为程姓,但是杳杳的监护人却是她的外公谢文山。

    时间久了,京市的人都知道谢家人的脾气,护短,有骨气。也因此有些人越发看重谢文山的这份桀骜清高,对“妄春山”和谢文山的喜爱和敬重越发深厚。

    杳杳盯着坐在皮椅上的傅彧迟,心里想这个人阴魂不散,执意要娶她负责,是不是因为被夺了清白之身,恼羞成怒了?正盯着瞧,原本坐着的傅彧迟突然站起身,翘起嘴角,“程二小姐,又见面了。”

    杳杳沉默了片刻,“嗯?”神经病啊!

    外公咳嗽了一声,淡声道,“傅三少何时见过我孙女。”

    “很久之前,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15岁的小女孩。”

    杳杳深呼一口气,“幸好,算他知趣。”

    话音一转,傅彧迟带有一丝不怀好意,“一个月前我出席一场外交宴会,恰好程二小姐是作为非遗美食承人受邀参加,有幸吃到了她亲手做的拨霞供。”

    杳杳唇角微翘,“我做菜,只给家人吃。你确定你吃的是我做的?”

    傅彧迟被她噎了一下,无奈说道,“看来傅某暂时是没有这个口服了。”突然,他凑近杳杳的耳边,压低声音,“不过,那晚也别有一番滋味。我们,来日方长。”

    暂时?来日方长?什么鬼,杳杳生气,这个人脸皮真厚。

    外公仿佛浑然不知身边两人的刀光剑影,只吩咐杳杳:“辛苦傅三少一大早跑过来,不去外交部当值,却来我这献殷勤,杳杳,帮我送一趟傅三少。”

    杳杳:“……”手里的早餐提醒了她,杳杳灵机一动,望向外公,“您早餐还没吃呢。”

    傅彧迟伸手就要去接,“我来拿吧,是我太没有眼力见了,抱歉,怎可让程二小姐提这么重的东西。”

    正在这时,于叔洪亮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傅三少来呀。”

    杳杳瞬间如释重负,立马侧过身把位置让给于叔,于叔不负众望,三步两步就走到病房,从傅彧迟手里接过饭盒,放到病床的床头,又特意大声说道,“医生交代过了,我们家先生的病不能吵,要静养。我送傅先生出去吧。”

    傅彧迟将攥红的手悄悄藏到身后,略有委屈:“不是说程二小姐送我吗?”

    杳杳狡黠一笑,“于叔辛苦,傅先生,恕不远送。”

    傅彧迟低沉一笑,“程二小姐真是客气。不过,来日方长,晚上见。”

    杳杳:“……”,若不是外公面前不可不庄重,她真的想骂人了。

    于叔非常客气地将人一路送到停车场,直至目送傅彧迟和他司机开车走了,才回到病房。

    小馄饨和豆腐脑花还热着,外公胃口一般,馄饨只吃了一两个,倒是豆腐脑花吃了一大半。

    于叔一进屋就说,“人送走了,以后再碰上他来,直接跟护士说先生不见客就得了。”

    外公不置可否,只说,“老于,我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我今天就要出院,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于叔有点迟疑,看向杳杳,“今天?您的病还没好全呢,杳杳你劝劝先生,先生最听你的话了。”

    杳杳帮外公将身后的枕头整理妥帖,问:“外公,您不想在医院里治病了?”

    外公扫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想不想嫁给傅家那小子?”杳杳小脸白白净净,遮不住眼底的两片黑影,显然一夜未眠。

    杳杳轻轻摇头,“我昨晚和傅彧迟聊过了,我们或许可以试着相处一段时间,不合适就分手。”

    “是被你爷爷逼迫的吗?”

    “也不完全是”杳杳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想过了,即使没有婚约,爷爷也会安排我相亲,还不如就将就着先紧着傅彧迟相处看看,反正他也不丑,看得过去。”

    “婚姻大事能如此草率吗,你妈妈当年就是因为与程家有婚约,才弄成如今这样,我不想你走你妈妈的老路。”

    外公突然将杳杳的手拉到眼前,捏了捏她的脸颊,“杳杳,你要明白,承袭我的衣钵,可不是只当个厨子这么简单。眼要明,鼻要敏,舌头要灵,这双手,可不仅仅只是拿刀,最要紧的是你的心。就跟婚姻一样,不能将就,要选择就选择喜欢的。”

    “嗯,您放心!”

    外公谢文山向来是说一不二,开口说要出院,等于叔办理好出院手续,也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

    归家的第一件事,外公就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拄着拐杖,“老于,给程家打电话,告诉他们,晚上的宴会我会参加,没有人可以随意将杳杳许给她不喜欢的人,杳杳的婚姻必须自主。”

    于叔没有犹豫,转身便打了电话。

    屋里只剩下外公和杳杳两人,外公掏出一把钥匙:“杳杳,拿着这个,去开我房间的保险柜,把写着你名字的文件袋拿出来。”

    杳杳微微一愣,就听见外公又说,“杳杳,今晚我们就掀翻了这场闹剧。”

    杳杳不禁感慨,这些年外公是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从未越过她帮她做过任何决定,即使妈妈再嫁他人,也未曾有了小外孙改变对她的爱,自己这辈子是值得的,有一个这么好的外公疼惜她,爱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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