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安静得出奇,这一路显得格外漫长。

    云绛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赵拂晟,眼角沁出泪来,喉咙中满是苦涩,陷入深深的绝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到这个境地,不知道为什么赵拂晟曾经辱骂、厌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到了扬州却又和赵拂晟纠缠在一起。

    云绛知道,只要赵拂晟不放手,滔天的权势随时可以让自己和身边人粉身碎骨。自己的生死又有何惧,又怎能牵扯其他无辜的人呢。

    赵拂晟看着云绛这样,心如刀割,早在湖边树林看见云绛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动情了,自己的心一开始就认出了云绛,只是自己的傲慢遮蔽了心。

    轻轻去吻那晶莹的泪,从眼角到脸庞再到嘴角,一丝丝的咸浸入舌苔,带着微微的酸涩,有意无意碰触那柔软的唇,吮吸着,慢慢用舌头去撬那贝齿,掠夺唇齿之间的每一寸,强势地进入,感受属于云绛的清甜。

    云绛伸手环住赵拂晟的脖颈,感受到其中蓬勃有力的血脉。既在屋檐下,总得会低头。

    感受到云绛的反应,愈发激动,越发动情,越发缠绵。

    马车停了。

    赵拂晟看着怀中呼吸局促,脸若春日桃花,杏眼若青云掩星河的女子积压已久的情思和欲望都要迸发出来。抱起云绛径直走入别院。

    云绛害羞地将自己埋进他怀中,故作温顺。

    赵拂晟愈发欣喜。

    院中奴仆早就备好了热水。

    进了主屋后,赵拂晟将云绛放在床上,拔掉云绛头顶的束冠,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洒落,遮住了部分面颌,一部分发丝散落在胸前,添了几分妩媚。

    赵拂晟仔细端详云绛,脸上鹅黄脂粉七零八碎,衣服凌乱露出了真正的雪白肌肤,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这女子竟是这样蠢傻的,手指玩弄起云绛胸前的发丝,绕成一个个圆圈,笑着问:“你是打算在这扬州城这样扮丑扮男一辈子?”

    云绛看他心情好一些了,故作害羞地,把头低下撇到一边,轻声回到:“奴婢不想惹来是非,只是想安静度过余生,所以丑或美,男或女都无所谓。”

    赵拂晟扭过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些许强势地说到:“吾要你余生都好好做吾的女人。”

    云绛心中其实是不愿的。那一箭射掉了自己十年的妄想,自己清醒地知道,眼前男子身居高位,只有钢铁般的心肠。

    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扶香苑的日子,安安分分做一个婢女。一想到牵扯到无辜的人,云绛只能顺从,只能认命。一双纤手握住赵拂晟强劲温暖的大手,细声细语到:“这自然是奴婢的福分。”

    抬眼盈盈地望着赵拂晟:“殿下,求您放过孟姐姐和虹舒吧,奴婢在这扬州城全靠她俩的照顾和帮扶。”

    赵拂晟一瞬间的恍惚,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是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才复又此间温顺的吗?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沉冷地说到:“你放心,她们只要听话,吾就不再计较。”

    云绛本想攀上去,再说些什么,赵拂晟抽身站起来,略带命令的意味,:“天晚了,你先去沐浴。”

    云绛内心倒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自己待一段时间了。

    看着云绛走进浴房的背影,赵拂晟脸上森然,她一直演得很好。如果是以前,只要自己的尊贵和威严得到尊重,一个婢女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所以只要她顺从就好。

    可一切都回不到之前了。虽然自己本就预计要迫使云绛就范,可真的意识到她是迫于淫威才留在身边,心中的苦涩也不断翻滚,终只是化作苦笑。

    这样表面的服从总比分离更让人接受。堂堂太子殿下,也只有默默吞下这苦水。

    房间里的炭火烧得火红,暖烘烘的。云绛披着半湿的头发,身着白色的中衣,回到房中,赵拂晟已沐浴更衣完毕,坐在书桌前看书。

    看到云绛纯净闪亮的黑眸,如暗夜星河,引人沉醉,洗净铅华之后那张精巧的鹅蛋脸白里透红,白皙的脖颈,细腻的耳朵。霍青遥的人确实在好好照顾云绛,虽然瘦了,可病弱之色少了许多。

    想到霍青遥,赵拂晟五味杂陈,以后再也不要让他有任何可趁之机了,云绛只能是他的。

    “过来,陪吾坐一会儿。”赵拂晟将身子侧坐在书桌前,声音暗沉。

    云绛慢慢移步过去,步伐交替之间,宽大的中衣恰恰突显了柔弱纤秀的身子。她走近时,赵拂晟一把揽过她坐到自己大腿上,这样云绛正好可以舒适的享受更接近炭火的温暖。

    云绛感受到男子身上特有的清爽幽深的沉木香,还有那蓬勃雄劲的胸膛和心跳,云绛扭动身体,试着不要贴那么近,“殿下,奴婢的头发还未干,小心弄湿殿下的衣裳。”

    赵拂晟将云绛搂得更紧,扶在云绛后背上的手开始撩拨那微微湿漉漉的秀发,引导那些秀发更紧紧火光愈发亮眼灼热之处,蕴藏在发丝深处的清幽馨香被激发出来。

    这样温馨香软的时刻对俩人来说都是极诱人的,只不过云绛感觉到危险,而赵拂晟不知餍足。

    赵拂晟注视着云绛,一只手握住云绛的大手,满是深情,“云绛,我当初在将皇宫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你,我放弃了,可你一直被藏在我心底深处,对于其他女的,我没有丝毫动心的感觉,只有权势的平衡、利益的交换、欲望的宣泄。”

    云绛听着他说这些话,有些惊讶,看向赵拂晟,他就像一潭深深的湖水那么平静,却看不清湖面以下的任何景象,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他是想说他也和白云山上的我有同样的心情吗?

    赵拂晟看着云绛扑闪扑闪的睫羽下那晶莹的双眼,愈加沉醉,“那日月夜里遇见你,我被你的美貌和曲声吸引,未认出你来,相处下来,我总想待你与旁的女子不同,我以为那是耽于美色,身为太子,不能如此,更不能扰乱位分秩序,所以我愈加克制,可我一看单你与旁的男子有一丝接触,我心中就十分烦闷,对你就多有苛待。

    后来我听到霍晴云说你自小有心悦的男子,更是妒火中烧,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我才在北境做了那么多失控冷酷的事,伤了你的身子,也伤了你的心。”

    云绛万万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居然偷听霍晴云和自己谈话。也没想到,他在向自己解释,可是还来得及吗,自己的心早就碎了,那颗心早没了。

    赵拂晟注意到云绛脸上转瞬即逝的动容之色,心往下沉了一下,继续说到,“我也十分难受,我想着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可当我知道你就是十年前的小宫女,我就是你心许之人,我知道,永远都治愈不了了,所以,云绛,不管你现在愿意还是不愿意,你一辈子都只能在我身边陪着我。你的心从始至终,也只能是我的。”

    云绛更加确信,自己再无可能离开赵拂晟了,失望的情色难掩。心底深处又好似有一丝苦尽甘来的意味,云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不顾云绛如何反应,赵拂晟用手钳住云绛的娇俏的下巴,炽热地吻起来,灼热的掌心在盈盈一握的细软腰肢上反复摩挲,身体和心灵都叫嚣着,要更多。云绛伸出双手抵住男子宽阔的胸膛,身子却使不上劲,下一秒,赵拂晟抱起她直接走到床边,流苏帐放下,任凭身体之中的燥热席卷直至战栗。

    扬州城的冬夜冷寂,帐内的温馨随着流苏飘荡,在房中泄了满室春花香,所有的累都随着枕玉敞怀都得了停歇,所有的孤寂都随着缱绻交融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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