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海宫得巡查弟子上报,鲟鲨王兽传承之地周边海水翻腾,高约三十米有余,巨浪滔天犹如海啸,雷鸣滚滚,厚云层叠,似是末日之景。

    听到上报信息的长老惊骇不已,不禁想起千年前海禾州的风雷海域。

    若风雷海域再起,后果将不堪设想。

    长老匆忙吩咐弟子:“快快!整队随我一同前去查看!”

    “遵命!”

    蔚海宫一众浩浩荡荡,御剑疾驰,赶到地方时,看到的不是末日情景,与之相反,眼前一片晴空万里,碧波荡漾。

    长老吹胡子瞪眼,“雷呢?浪呢?!”

    巡查的弟子正在队伍中,看着眼前景象也是一阵茫然,“这、这……我分明是亲眼所见……怎么回事啊……”

    不远处,宿尽舟和鲨奇被迹棠本命法器万隐罩隐去身形,他们看着发怒的蔚海宫长老,默不作声。

    迹棠探出元神之力,一左一右搭在身边两人肩膀。

    “我说什么来着,别整出太大动静。”

    这里一个是绝世无双的仙尊,一个是强悍无匹的鲟鲨老祖,却都不敢吱声,乖乖挨训。

    迹棠见蔚海宫的老头还在怒气冲冲地教训小弟子,小弟子百口莫辩,被骂得面红耳赤。

    “那小弟子实在无辜,你们闹出来的,你们解决。”

    鲨奇飞出万隐罩范围,出现在蔚海宫一众面前。

    长老还没教训完,就看见凭空出现一人。

    他话语戛然而止,愤怒的表情未消,又添了不少惊诧和防备。

    鲨奇清了清嗓子,“蔚海宫的人。”他们身穿蔚海宫服饰,不难分辨,“你们来此地是有何事?”

    长老上下打量他,见他没有表露恶意,心里稍定,却不减防备,不动声色向前,把弟子们护在身后。

    “请问阁下是?”

    鲨奇笑道:“你来我的地盘,不该是我问你吗?”

    长老惊疑不定,“你……您的地盘?”

    鲨奇也不多说,直接催动体内兽灵在身后显出原身形态。

    鲟鲨族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游动半周,摆尾时发出特有的鸣叫,响彻云霄。

    接着,原身渐渐淡去,幻影在鲨奇身后瓦解,阳光下如散开的星辰。

    长老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恭敬伏下身,两手相叠高于头上,“蔚海宫长老秦泽见过鲟鲨老祖,恭迎老祖出关!”

    他身后一众弟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拜下,同声道:“恭迎老祖出关!”

    长老忙解释:“老祖,我宫弟子先前在附近巡逻时发现周边情况有异,我听闻此事便赶来查探,却不想是老祖出关,搅扰之处请老祖责罚。”

    鲨奇端着架子,“你们常年守护鲟鲨一族,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会责罚。待有空时我会去蔚海宫拜访,登门感谢。”

    长老满脸笑容,“老祖过誉了!如此我宫便静候老祖大驾!”

    他及身后弟子们再行一礼,这才离开。

    迹棠也撤去万隐罩,来到鲨奇身边,“多年不见,你还真有老祖的威势了。”

    鲨奇面对迹棠一秒破功,“怎么样,看到我刚才的模样了吧?还有蔚海宫那些人对我恭敬的态度。”

    “你还嘚瑟上了。”迹棠笑他,“既然出关,就跟我们一起怎么样?”

    “你们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当然,走吧,路上说。”

    三人御剑而行,一路没有耽搁,返回晨梧州环犀花园。

    他们才进客栈,就看见等在一楼厅里的薛宁崎。

    薛宁崎看到三人的一瞬间便弹跳起来,“仙尊,出事了!”

    说着就往迹棠那看,才看一眼,就胆怯地收回了目光。

    宿尽舟率先上楼,“去我房间。”

    薛宁崎连连点头。

    房门一关,薛宁崎紧绷的身子才有片刻放松。

    “喝水吧。”

    薛宁崎下意识接过茶杯,刚喝一口就又‘噗’地一下全喷了。

    幸好迹棠躲得快,不然非得被他喷一脸不可。

    薛宁崎傻傻握着茶杯,用劲太大,杯壁都有了裂痕。

    他傻愣愣地说:“魇尊给我倒水了,我还喝了魇尊给我倒的水,父亲、母亲,我、我、我出息了啊……”

    三人:“……”

    迹棠摸上脸颊,“我容音宝镜失效了?”

    鲨奇瞥她,“没失效,挺丑的。”

    迹棠一脚踹过去了,鲨奇呲牙咧嘴。

    薛宁崎倒吸凉气,满眼神奇,“我还看到魇尊踢人了……”

    宿尽舟看不得他一副傻样,“过来坐好。”

    薛宁崎乖乖过去。

    屋里圆桌是四人桌,他看着已经入座的三人,坐在了宿尽舟和鲨奇中间,正对迹棠。

    他视线刚和迹棠对上,身体就先一步反应,激灵着打了个嗝。

    宿尽舟敲敲桌子唤回小弟子注意力,“出什么事了,和迹棠有关?”

    薛宁崎乍一听仙尊直呼魇尊的名字,心里狂跳,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是,也、也不全是。”

    宿尽舟蹙眉,见小弟子一直稳不下来,便想换人问,“顾岩呢?”

    薛宁崎看出仙尊不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心脏还是跳得很快,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师父接连砸在身上的话。

    “我师姐还活着。”

    “我师姐是魇尊。”

    “九水深就是魇尊。”

    “你见过,那位跟在师兄身边的女子。”

    “等师兄和师姐回来,你把事情告诉他们。”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当时就直接给他炸懵了!

    薛宁崎使劲拍了拍脸颊,直到脸颊通红,才觉得混乱的脑子清醒些。

    “禀告仙尊,师父正应付其他宗门宫府的修士,还回不来。”

    他一股脑道:“仙尊,比试开始那天,您佩戴了韩隗呈上的魇尊腰带,当时还露出过一枚玉佩。”

    “您对他有印象吗?韩隗就是环魈宗的长老,他看见了玉佩,第二天就拿玉佩大做文章!”

    “他说四百多年前,名门正派齐攻九冥渊,欲取魔……不是不是!这是他的原话,不是我说的!”

    薛宁崎自知嘴快说错了话,磕磕绊绊和迹棠解释:“魇尊,那一役时我还没出生!这是韩隗长老的原话……”

    迹棠笑道:“继续说。”

    薛宁崎见她没生气,这才小心翼翼道,“欲取魇尊……嗯……”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魇尊被打下九冥渊后,他们在魇尊所在之处发现了一片青色碎玉。玉已经碎了,没什么价值,他们也就没多注意,只有韩隗长老捡起了那枚碎片,至今还留着。”

    “他见仙尊腰上玉佩,一眼就认出与魇尊的碎玉属于同源,他拿来碎玉,当着众多宗派宫府的面来我们这里闹事,非说仙尊和魇尊早有牵扯,他手里的碎玉就是证据。”

    迹棠:“师兄前几天不过斥他两句,他就闹腾起来了?”

    薛宁崎一时间没顾上应,心里发出尖锐爆鸣。

    魇尊叫仙尊师兄了!叫仙尊师兄了!

    他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绪,只是语调不稳:“他说仙尊为了魇尊,竟来呵斥同阵营的人,还当场带起有魇尊气息的腰带,定与魇尊是旧识。再加上他拿出来的青色碎玉作证,一时间在宗派宫府间引起了不小骚动。”

    “这之后又有修士站出来说话,说千年前魇尊曾拜于溯玄宗雾疏真人门下。说我们溯玄宗早就包藏祸心,收魇族为弟子。现如今的宗主就是魇尊师父,仙尊就是魇尊师兄,溯玄宗与魇尊关系如此亲近,早晚会害了整个修真界。”

    “我呸他们个腿的臭虫!就一块玉佩,至于让他们人心惶惶成这样?这些人修炼修成猪脑子了吧?!”鲨奇暴脾气地说完,见宿尽舟和迹棠还很淡定,忍气问,“你们不生气?”

    迹棠笑着就要给桌上几人倒茶。

    薛宁崎哪敢让传说中的大人物倒茶,他手忙脚乱接过迹棠手里的茶壶,依次斟茶。

    迹棠笑,“我以为我的偎龙佩早就碎成灰烬了,没想到还能留下一点碎玉。它就是不能用了,也得在我手里。”

    薛宁崎不禁打个寒颤。

    魇尊在笑不假,可他还是泛起一股冷意。

    宿尽舟问:“他们还在比试场?”

    薛宁崎:“是啊仙尊,都闹了好几天了,非要让溯玄宗给他们一个解释。”

    鲨奇哼笑,“看来你们溯玄宗在晨梧州一家独大挺久了啊。”

    薛宁崎小声说:“前辈,晨梧州有十大宗门、九大门派、十三宫和七十二府,我溯玄宗向来与人和善,从不争这些虚名。”

    鲨奇挑眉,抬手比出第一的手势,“你就说溯玄宗在晨梧州是不是这个吧?”

    薛宁崎:“那、那自然是的。”

    鲨奇摊手,“这不就结了。”他看向两人,“我看那些宗派宫府的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谁天天喜欢被人压一头,碎玉顶多是个由头,借题发挥罢了。”

    薛宁崎踌躇,“仙尊,照这么下去,明天情况只会更糟啊。”

    宿尽舟慢条斯理饮茶,片刻后才道:“情况最糟的时候才适合解决问题。”

    薛宁崎错愕。

    鲨奇玩着茶杯,嘴角擒笑,“一次解决?”

    宿尽舟,“省得麻烦。”

    在薛宁崎看来天大的事,到三位前辈这里怎么就不是事了呢?

    他被这气氛带得自己都有些飘,恍惚中竟生出一种对上就对上,谁怕谁的狂霸之气。

    然而一晚过后,情况就已经超出薛宁崎所想,到了最糟的时候。

    次日一早从环魈宗传出消息,他们的长老韩隗前一晚死在客栈房间中,尸身沾染魇气。

    经探查,尸身的魇气与韩隗呈与仙尊腰带的魇气一致。

    “也就是说,杀害韩隗的,如果不是仙尊,就只可能是魇尊的亡魂了。”

    一时之间众口纷纭,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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