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门口的拐角处,零丁站着几个小伙子。

    他们有的抽着烟,有的说着话。这其中就有鬼仔。

    只见鬼仔靠在墙角,一边想着昨夜的美梦,一边抽着烟对猛子说: “我最近看上一个妞,你有什么招没?”

    猛子听到这话,憋着嘴不吭气。

    鬼仔瞧他脸色难看,笑了笑,“我说,我看上个妞,你怎么脸色难看的要死。”

    猛子来气了:“你看上谁?我奶奶也让我找媳妇呢!”

    “你找呗,我又不是你奶奶。”

    “滚你孙子的。“猛子瞧着鬼仔脸上的轻笑,没忍住一个咬牙,一个拳头就招呼上去。谁曾想,力道就那么弱,被鬼仔反手包住他的拳头,一个使力把他往后推了下。

    猛子不服气:“明明我先看上的!”

    “有什么用?我先勾搭的。”

    “有屁用!又不是你先跟她好上了!”

    鬼仔眯着眼摸着下巴答:“是啊,我还没好上呢。可是猛子啊,你见过我何时说过我看上了一个妞?”

    猛子摇了摇头。可他又转念一想,这喜欢人还分个先来后到呢,再者说他俩是兄弟。

    “那咋的?“

    “不咋的,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可能要认真了。“

    猛子听出鬼仔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又架不住自己心头的那股恼气,于是忍不住闷头对着墙头瘪着一张嘴。

    鬼仔悠哉悠哉地谈了尾烟灰,重新咬回烟嘴,仰头望着天。

    今日阳光灿烂,天际蔚蓝。状似绵花的白云,一缕一缕的漂浮在天边,他就这么的望过去,心里不由觉得这幅场景,美好的像一幅油画。

    “我曾以为自己就跟石头蹦出来的孙猴子一样,无父无母。“

    猛子别过头:“我奶奶也是你奶奶。“

    “那你老婆能是我老婆?“

    猛子气了,他瞪着鬼仔呼哧呼哧喘气,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鬼仔也不搭理,任由猛子站在那边发怒。

    到底是兄弟,猛子依然心疼鬼仔,他憋着火蹲在地上。

    “我奶奶说让我找个拾掇家务的,我看她不像是这种过家女孩。“猛子又加了句,”我也不是很喜欢她。“

    鬼仔弯腰递给猛子一只烟:“可我喜欢她,真的喜欢。“

    猛子接过烟,不知可否的冷哼一声。

    “孤狼这辈子只会有一个伴侣。”

    猛子抢他:“老纸是花心大萝卜种!天下美女那么多,我是懒得跟你争!”而后,嘴一歪又不要脸加了句,“什么狼不狼,你他马只要是男人,就管不住那东西。我蹬大双眼等着看你家开动物大战!”

    鬼仔一巴掌扇过去:“滚你大爷的!”

    猛子心里的那口气舒出去了,他也不跟鬼仔吹胡子瞪眼了,便好奇的问:“你看上了又能咋的?那女人可瞧着不一般的难搞。”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嘁,人家嫌弃咱们是流氓。”

    “烈女怕缠郎。”

    “拉倒吧,她打电话报警比谁都溜。”

    “我有一张帅气的脸庞。”

    “不是我打击你,昨天你刚吓哭一初中小孩。”

    “我打架厉害,肌肉发达。”

    “是,所以混咱们这道儿呗。”

    鬼仔回不出话了,先前的欢喜变成了郁闷。

    猛子这下咧嘴笑开了花。

    天边的云犹如一团绵花,衬应着蔚蓝的天空颇似油画。

    许是盯着油画上的那抹黄,刺了眼睛,莫然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按下连续跳动的眼皮。

    一旁的夏末连忙凑到莫然身边,关心道:“然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莫然笑着摇了摇头。

    夏末仔细盯着莫然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担忧道:“然姐,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我要不给你泡杯茶吧!”她说完,也不等莫然回复,自顾自地端起莫然桌子上的茶杯,一溜烟跑到饮水机旁。

    这副小狗腿的模样,可是惹得一旁的的人噗嗤一笑。

    谁都知道,莫然对夏末,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关照。

    一个有些年纪的美术指导,忍不住出声:“无事献殷勤,非jian及盗。然姐,小心夏末这是给你惹了麻烦,等着你擦屁股呢!”

    莫然不以为意,夏末的本性她最是清楚。刚毕业就来她这边上班,平日里加班加点从未有过怨言,各种出差随意差遣从不拒绝。虽然做事经验尚显幼稚,但胜在可培养。这话她也曾跟夏末提过。夏末对此还很感谢呢。

    小姑娘家家,能有什么坏心眼?

    莫然闷头这么想着,这时却感觉身边有一股煞气。她猛地一抬头,就看见沈自横抱着胳膊凝视着她,这眼神带着熟悉的严肃之气。

    “沈老板,怎么?”

    “来我办公室。”

    其他人一听,忙正襟危坐。

    莫然自以为是昨日递交的方案出现了问题,便乖乖整理好笔记本电脑。

    趁她收拾的功夫,沈自横却扫视周围,眼光不经意间落在饮水机边的夏末身上。

    夏末感受到了他凌厉的眼神,心虚的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的水,不敢走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一进门,沈自横倒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走到咖啡机旁,把一杯早就泡好的咖啡递到落座的莫然面前:“昨晚没睡好?”

    “嗯?”莫然有些诧异, “没啊。”

    “那怎么揉眼睛?”

    莫然皱眉:“只是眼皮跳了几下。”她突感不对,反问,“你怎么知道?”

    沈自横没着急马上答腔,反倒是走上前把那杯咖啡又端回来,捧在自己手上。

    莫然不由地把视线停留在了那杯咖啡。

    “是不是王丽…….“

    “这咖啡是王丽泡的,她本想自己端给你,但看到夏末给你泡了茶,就放到我桌前了。”

    “我最近没跟她有争执。”

    “我知道。”沈自横的手指在咖啡杯沿转了一圈,“可王丽为什么知道你没睡好呢?”

    莫然张张嘴,下意识想回答,可又不知道答什么。

    这个问题,明显是“明知故问。“

    莫然了解沈自横,沈自横向来不爱说废话。可她确实也不知道王丽是通过什么途径了解她的一举一动,难道是天天盯着监控器?那王丽也太没事找事了吧……

    沈自横没有等来自己如期的答案,他不由叹口气。对他而言,莫然在某些方面,用“单纯“二字来形容,都是美化了她。

    他也不想绕弯子,直接点出:“团队里,最忌讳的就是打小报告。”

    就知道是王丽。莫然心道。

    “然而矛盾的是,我们用人若不知道底下人的动向,也不好把控团队。”

    “所以你……”

    沈自横打断莫然:“可若是把我们的行踪告诉我们的对家,这种行为叫做背叛,是不可被原谅的,你懂吗?”

    “什么意思?”莫然的心陡然变凉。

    “王丽没工夫天天盯着你,她手上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她不介意别人告诉她有关于你的事情,就像我,从不介意任何人过来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

    莫然再傻她都知道沈自横说的是谁。

    “慈不掌兵!”

    莫然突然起身,有些倔着脑袋的抱着电脑说:“我的人我自己带。“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出门。

    沈自横没有拦她,却在她走后,把未饮完的咖啡扔进了垃圾桶。褐色的水浸失了桶,整洁的地面沾染了些污渍。他推门而出,唤道:

    “王丽,把我办公室的垃圾桶整理了。“

    “好的,老板。“

    莫然很少怀疑人。对于她而言,任何关系一旦建立起信任,就是相互约定了不作背叛。她认为朝夕相处,共同经历事情,了解彼此本性,以然能互相托付。而打破这种信任机制,只需一次丁点的怀疑,从此后,信任就变成了纸上名词,不再具有关系的约束力。

    当然,这是莫然对信任的理解。

    对于沈自横,他显然保留自己的解释权。

    回到自己工位上的莫然,已然看见那杯泡好的茶。

    茶汤青绿,茉莉花清香。

    莫然迟疑了会儿,仍旧轻轻抬起喝了一口。

    夏末见状,再次凑到莫然身边,问道:“然姐,好喝吧?

    “好喝。“

    夏末邀功道:“这是我淘了好久找到的最好的一家店买的,第一杯我就拿来孝敬姐你了。然姐,你要是觉得好喝我下次还给你泡。“

    “嗯。“

    “那……然姐,沈老板找你什么事啊?是不是我又做错事连累你了。“

    莫然听闻,不由抬起头。她盯着眼前这张春风明媚、朝气蓬勃的脸,脑海里回忆起王丽次次找她茬的过往。

    她不禁笑了笑,“没有,是我方案写错了。“

    “哦。然姐,那我回去工作了。“

    “嗯,去吧。“

    稀疏平常的对话,一来一往间,谁也没有说真话。

    有点好笑。

    想到这,莫然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在微信里给沈自横留言。

    【沈学长,莫不是我家财万贯,被王丽姐姐觊觎了?】

    【你可能有些自恋。】

    【那就是我能让人升官发财,死老婆。。。。】

    沈自横回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沈学长,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徐甘可是我妹妹。】

    【牙尖嘴利。】

    莫然积压在心口的郁气一下子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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