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回到了小院,沈慎将买好的吃食放置到桌上,一时小院内饭菜香气迷人。

    等沉宝玉和楚子慕也过来,沈慎才说:“方才我和宁师弟除了买吃食,还在这泫阆镇打听到了寻花令的消息。”

    这泫阆镇虽然只是小镇,但因为离苏武不远,镇长又是苏武城城主的舅舅,从里面捞了许多特权,镇上经济发展得相当好,大户人家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专门的任务局。

    这种任务局在整个九州中古广泛分布,一些是私人组织,一些隶属于某个门派,其间会发布各种各样的任务。

    沈慎和宁桑冷先前去了任务局探查了一番,恰好有一道尚无人认领的任务,报酬是五百两银子外加两枚寻花令。

    任务是燕台山某个道君的加密任务,虽然不知道任务为何,但寻花令是他们所需要的。

    “弟子觉得可以去看看。既然这一行需要寻花令,也并非一定要封城才可。”

    顾昭扫了眼桌上芙蓉蟹黄灌虾汁包,点头:“沈慎你说得有理,那我们便在此处多待一日,今日不早,明日我们再去看看那任务是什么吧。”

    沈慎点点头:“好。”

    顾昭让大家都坐下吃饭。

    陆凡站在一旁,没等顾昭动筷,他已经率先给顾昭夹了一个虾汁包在碗内,夹完后又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不安地看向顾昭。然而顾昭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抬头看了眼他,笑了一笑。

    陆凡方在顾昭身旁坐下,心头顿时像是抹了蜜似的。

    顾昭确实想吃这包子,然她刚咬了口,四肢间的沉重越甚,差点拿不稳筷子。

    花影在一旁发觉到顾昭脸色不好,犹豫出声问:“道君,你脸色好像有点差,是......?”

    顾昭抬眼便撞进了宁桑冷那双好看而微冷的凤眸中。

    她不做声收回目光,回:“我没事。吃饭吧。”

    话是如此说,垂在桌下的手却握成了拳头。

    宁桑冷和沈慎本就没有用晚膳的习惯,所以很快就回了房间。顾昭也很快吃完,大家便各自回了住所。

    *

    顾昭饭后在房后的一小温泉池洗澡,有人敲门,便让门外的人等了会,开门后发现是沈慎。

    沈慎站在门口,面容一如既往俊美,只是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太自然。

    顾昭头发未来得及用冼息完全烘干,发丝含了些湿气,修长的脖颈和白皙颊旁也有未擦干的水滴。

    山鸡听见动静,睁开睡眼看到门口的顾昭,晃眼间以为自己看到了某位美人。定睛再看发现是顾昭,登时一抖羽毛,悚然之余想,不得不说自家主子会挑,这宁昭皮囊还有点秀色可餐捏!

    顾昭将胸膛不适压下问:“沈慎你现在来找本君,是有何事?”

    沈慎收回目光,从空间戒中掏出一个米色的布袋,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道君昨日说喜欢吃蘑菇,今日出发前弟子采了一些,白日里忘了给道君。”

    顾昭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果然在里面看到了许多蘑菇。

    顾昭微一顿:“没想到你还记得,倒是有心了。”

    沈慎嗯了一声,瞥了眼顾昭,又很快移开眼:“方才在饭桌上看道君脸色不太好,弟子想着这蘑菇有滋养作用。厨房就在厢房旁边...道君若不方便,弟子也可以代劳。”

    他本想在饭间替她煮好,算作面具的回礼,思索一番还是作罢。不想顾昭误会,而且这冬雨灵菇确实珍贵,他摘得不多,也不够分。

    顾昭握着布袋想,沈慎真的周到...然而宁昭这厮别说做菜,估计连厨房也没去过,她也不想再麻烦沈慎。何况,她现在的难受不是吃蘑菇可以解决的。

    她便道:“不用了,扶溪君如此周到体贴能想着本君,本君很开心,多谢。”

    沈慎听着顾昭说话间气息似有几分不稳,再看顾昭的模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眉头几不可查蹙了蹙,面上没显分毫:“既然如此,那弟子就先告退。道君...注意休息。”

    *

    屋内。

    山鸡瞅着桌前脸色越发苍白的顾昭:“现在还不去吗?”

    顾昭:“再等等。”

    她在椅中,双手交叠,感受着胸膛五脏六腑的变化。等心脏和丹田处难受得快受不了,她看了眼窗外深色的天,心想应当差不多了。

    不过之前不都是宁桑冷主动过来的吗?今日怎么不来?

    顾昭只好差了山鸡跑腿,她也一拐一拐跟着出了房间,坐到了院子里一方石桌前。院中空气凉爽,还有月色可赏,让她舒服了几分。

    他们所住是一个三进小院,宁桑冷的柴房在最外边,顾昭一人住在最里面的厢房。没过多久,一道玄色身影便出现在抄手游廊的近头。

    银月被云遮去了大半,只泻下一点光彩,但院子里有一盏路灯,欢颜花和萘合花树也开着,透着一股静谧美好。

    玄色少年从阴影中朝她走过来,少年身量高挑,穿了另一件月白衫,墨发洗过了,用发簪松散挽在脑后,修长的身量很有公子如玉的味道。只是看到那张脸,温润之感便散去,银白月色也冲不淡那雕刻般五官的锋芒。

    暗夜之中,顾昭甚至能清晰看到他长长眼皮上的那颗小痣。彷如一颗小刺,在她本就难受的心脏上扎了一下。

    先前在寒星居也就算了,想起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另外两人还都是宁昭的冼炉,沈慎也在。顾昭看着于阴影中向她走来的绝色少年,莫名生出半分偷摸之感。

    她双掌按住膝盖,不动声色招呼:“你来了。”

    宁桑冷从院门进来,便注意到石桌前那一抹身影。脸色雪白,月色将她的眼睛弧度勾勒得很明显。

    眼尾处,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衣襟尚未完全整理好,漏出脖颈下隐约的曲线。

    宁桑冷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长睫敛下,落到地上欢颜花的影子上。

    “弟子方才看到师兄进了院子,以为道君是找了师兄,所以没有过来。”

    顾昭心道,原来是如此。

    又想到,所以他这话是在解释吗?所以他真的是真心实意做宁昭冼炉?

    顾昭没有心思再细想了,她现在一心只想马上进入正题,但又不好显得自己太着急。

    默不做声将膝上的手掌蜷缩:“本君说了现在不会找沈慎,便不会。”

    闻言,宁桑冷扯了唇。

    他将视线抬起,看了眼月:“那道君,现在还要赏会月吗?”

    顾昭顺着目光看了一下,那月被云遮住,只剩下一道影子:“不用了。”

    她干脆站了起来,说:“我们进去吧。”

    宁桑冷嗯一声,“好。”

    进了屋,顾昭熟稔地走到床边,脱了鞋,盘腿坐了上去。

    这一套做得相当行云流水,然而伸手脱衣服的时候,手指还是微地一顿。

    宁桑冷坐到了她对面,在他长指抚上腰间腰带时,顾昭忽然一挑眉梢:“没记错的话,谢祭君已经结海境第三周天了?”

    宁桑冷解衣的手一停,问:“道君为何问起这个?”

    顾昭压下心间升起的撕裂之感,尽量让自己气息平稳:“墨风阁上下共有弟子二百零五人,其中内门弟子二十有七。在这所有弟子当中,你和沈慎两人修为最高。谢祭君天赋不可谓不高。”说到这里,她停了一停,看他:“难道没有想过,若没有本君,你的修为说不定早已下一个境界?”

    宁桑冷闻言,乖淡的眸子看了一眼顾昭,又垂下:“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桑冷不太明白。”

    顾昭直白道:“做我的冼炉,你就没有怨言吗?毕竟凭谢祭君你的修为相貌,若是想要自己找冼炉,恐怕也有一大堆人等着你。”

    宁桑冷眉头轻轻蹙起,似乎思考了一会儿,他说:“我是墨风阁弟子,若是没有师父将我捡进宗门,现在说不定在哪儿。何况我这一身的修为都是师父给的,师父既然让我成了道君的冼炉,那桑冷自然没有意见。”

    这话倒是说得滴水不漏。

    顾昭心脏越发难受,她指甲掐进掌心,瞧着他:“那若是本君,让你选你可以不当我冼炉,你会如何做呢?”

    宁桑冷闻言,又停了一瞬,然后说:“道君说笑。弟子既然已经做了道君冼炉,那便没有什么可后悔。”

    说完,他长眸一撩,抬眼瞥向顾昭:“道君脸色不太好,有什么想问弟子的,不如过会再问?”

    顾昭的手一抖,伪装出来的不动声色差点在这一刻破功。

    她这一番话不过试探,没指望他真能说点什么,主要是想再一拖时间,现下她已经难受得前两日一样,脑中却仍是没有死亡提醒。所以,是因为别的?

    顾昭脸色白如瓷樽,勉强扯了个笑:“本君确实开个玩笑而已。”

    她说完,眉头皱起来:“那开始吧。”

    顾昭没有犹豫,很快便脱了衣服。

    宁桑冷见状,也伸手脱了衣服。

    很快冼息从宁桑冷身上向顾昭的方向流动过来。

    想要触碰的欲望再度升起,顾昭咬了咬牙,这回没有克制,而是任由自己靠近宁桑冷的身体。

    宁桑冷似乎也有所察觉,不像以往坐上了床就闭上眼睛,而是半敛了眼眸看着床面床幔的影子。

    等顾昭的手碰上宁桑冷微凉的身体,两个人都没忍住骤然一震。

    宁桑冷原本敛下的眸,也在这一刻掀开,向顾昭看去。

    屋内昏黄的灯投下,眼前的人牙关紧咬,一张脸分明已经苍白毫无血色,但那耳朵却好似渗出一抹红。

    顾昭缓慢而不迫地迎上桑冷那双凤眸。

    宁桑冷方垂了眸,垂在两旁的指节轻轻刮了刮指腹,倒是没有说什么,也并未有什么不满的动作。

    心脏翻腾的撕裂和蚀骨几乎要将顾昭四肢百骸碾碎,有了宁桑冷传过来的冼息,稍微缓解了几许,但想要更多的欲望却未曾缓解。

    顾昭几乎挪到了和他咫尺间,甚至能感受到少年的呼吸,和垂下的墨发擦过手背的痒意。

    她摸到了宁桑冷手臂,然而脑中却仍没有死亡提醒。她索性放开手,顺着手臂的肌肉线条一路向前摸去。

    宁桑冷胸膛微微起伏,终于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手,那张一贯乖顺的脸庞,在这一刻冷了几分。

    空气中,原本平稳流动的冼息也忽然变得紊乱。

    少年薄唇微启,清冷乖巧的嗓音缀上一丝沙哑:“道君这样,弟子的气息恐怕不稳,不利于道君吸收冼息。”

    顾昭注意力极其集中,全在脑中的欲望和宁桑冷的身上,所以宁桑冷这一句话她没怎么听进。

    手掌过处,手下人什么感受不知道,她却带起了一身的战栗,只觉煎熬。

    煎熬之余,竟还分了神,无端想起山鸡所说,少童之躯进行冼息交流,是宁桑冷的灵府向她打开。然而她白日在路上已经看了一些典籍,上面记载,灵府打开,可进入那人的灵识中,窥得当事人所思所想。可是,她现在怎么不知道宁桑冷所想?是她方式没对?

    顾昭想着,宁桑冷沙哑着嗓音,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顾昭才回过神来,强压下手掌的战栗和胸膛的心跳:“谢祭君冼息若是不稳,那就让时间长些,反正长夜漫漫,本君也不着急。”

    顾昭说了这话,分明见得,眼前少年的下颌已经绷成了一条直线,锋利得如同一把利刃,乖顺气息也被一股冷沉替代。

    她一狠心又把手继续贴了上去,从胸膛到了腹部,摸到了那几处肌肉的凸起,轻轻摩挲。

    宁桑冷忽地撩起薄薄的凤眼看向她,默然盯了她一会,那紧抿薄唇却倏地松开,神色间越发妖冶,甚至带上温柔:“道君若是喜欢这样,那便随道君好了。”

    他嗓音低哑,因着好听,莫名还透着丝情话的缱绻。

    顾昭摸着的手一顿,紧张间纳闷起来,怎么回事,是她猜错了?

    她默不作声地用手掌轻轻抚过宁桑冷的腹肌,摸了半天却只在前两块打转。

    顾昭盯着自己不争气的两只手,干脆收了手,紧咬牙关上半身贴了过去。

    少年的气息向她涌过来,她顺势将下巴磕在他肩骨之上,察觉到怀中的躯体在和她相碰时猛然一僵。

    顾昭往前一探脑袋,快速扫了眼怀中少年的后背。

    没等宁桑冷反应,她已经放开了他。

    顾昭坐回了原位,后背冷汗泠泠,脑中仍然没有死亡提示。

    宁桑冷没动,似乎被冰封住了,仿佛一座冰雕。

    过了好了一会,他微微动了动指节,抬起眼皮,嗓音极度嘶哑,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道君不继续了?”

    顾昭兀自掐着手心,脸色不太好看:“不继续了。”

    想了想又放缓了语气:“毕竟谢祭君同本君一样,不过少童,摸起来没有感觉。来日方长,等谢祭君分化出性别再说吧。”

    宁桑冷:“......”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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