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启
“咚咚咚——咚咚咚——”
夜里寂静，规律的声响显得格外清脆，叶声儿坐在案前，拿着石杵，不知鼓捣些什么。
“哐嘡”窗外一声巨响，叶声儿波澜不惊，手上的活丝毫不受影响，似乎已料到那动静缘何。不一会儿，门开了，是一袭黑衣的范闲。
“你把窗封了？”他扶着肩进门。
“防贼，正常人不走窗户这条道。”叶声儿垂头回答。
“今天这事走正门它说不了。”她终于暂停，放下手中的杵子，抬头看他。
“你听说过太平别院吗。”范闲直入主题。
“太平别院？”看到叶声儿瞪大双眼，范闲有些惊讶，难道她知道？
“太平别院……听着就不太平。”似乎觉得并不多要紧，她又低下头兀自捣起石臼，“然后呢。”
“……”，范闲深吸口气，他果然想多了，他进去都难如登天，她怎么会知道里面的秘密，“这院子是是叶轻眉住过的地方，被重兵把守，我觉得里面有秘密。”
“你的意思是，这太平别院里有叶轻眉留下来的秘密，而她也是穿越者，你觉得这秘密和我们的穿越之事有关？”
“对！”他激动起来。
“可是你应该没得手吧。”
范闲肉眼可见的丧了气：“我在里面遇到陛下了，他当着我的面吩咐增加兵力把守，下次再想进去恐怕更难了。”
“小范大人好心态，大半夜来就为了和我分享你出师不利的趣事。”叶声儿嘲笑道，“不过，我这确实有一件要紧事，上次忘了问你，林珙为什么死了。”从那件事缓过来后，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范闲愣怔，表情空白：“不知道啊，陈萍萍说是大宗师四顾剑杀的。”
“你觉得呢？”
“深表同感。”
她直视范闲，一字一句郑重说道：“你要是不信我，以后不必再来找我。”林珙一事算是两人同盟的第一件事，他若此事对她有隐瞒，她往后绝不会和他共谋——范闲若不全信她，她要做的事，他也未必会真心支持。
范闲从未见过对面之人如此严肃，四目相对，思忖良久，他败下阵来：“好吧，是……我的一个长辈做的，但绝非我授意！还有他的存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为何杀林珙？你们明明已不是血海深仇，捉拿归案细细盘查就好……”叶声儿失神。
“我也不清楚，只是那天鉴察院传来林珙要出京的消息，我出城追他，结果被二皇子绊住了脚，然后，就传来了他的死讯，后来才知道是我那个长辈出的手。”他眉间亦是不解，“可我并未向那位长辈说过这件事，他和林珙不会有私仇啊，为何要杀他？”他细细回忆，也发觉出些许不对。
叶声儿见范闲这模样，不像作假，表情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范闲有些紧张地询问。叶声儿对林珙的死很在意，若是担忧林珙她大可隐瞒林珙是真凶，可当时又是她主动向他揭露，太矛盾了。还是她不在意林珙的处境，只是不想他死？范闲暗自揣测。
她确实很在意林珙那条命。
牛栏街一命若是巧合，那林珙一命就像是命中既定。明明轨迹已经被改变，但结果还是被强行扭回原路。若说范闲授意五竹杀人，虽情理不合，但逻辑上倒也说得过去。可是，真如范闲刚刚所说，他未向五竹表达过杀林珙之心，那五竹为何不惜暴露踪迹非要取林珙性命？
灵光一闪，她对“改命”突然有了些新的猜测……
“叶声儿？”
“没事，只是想到林珙的死虽与你无关，但林相会不会怀疑你？他不可能真信什么四顾剑杀林珙的说法吧？”
“你都不信，他能信吗？他觉得是宫里那位大宗师做的。”范闲轻叹一口气，“但对我的怀疑还是未消，所以今日我带婉儿去踏青，他找人试探我。”这剧情叶声儿有点印象，但是记不太清试探结果了，范闲怎么洗清嫌疑的来着？她难得乖巧地听范闲说话。
“你猜怎么着，半道跑出个人，乱了林相的计划，反倒替我洗脱嫌疑了，你猜是谁？”他故弄玄虚，“林相的人把太子抓了。”
“太子？”她想起来了，是有个背锅侠来着，“然后你去见了林相，此时被押回的太子就要求见你们。他坐实了林珙为宗师出手，替你澄清，又向你和林相抛出橄榄枝？”
范闲突然在自己身上四处摸索。
“干嘛？身上痒就去洗澡。”叶声儿不动声色往后撤了撤。
“不是，你在我身上安窃听器还是监控了？后面的事你怎么知道？”他满脸不可置信。
“你都说天降神人替你洗清嫌疑了，不这么发展还能如何？”好吧，其实是她回忆剧情不小心说出来了，但总不能这么说吧，于是先一步转移话题，“那这橄榄枝你接了吗？”
“哪是橄榄枝，分明是烫手山芋，后来二皇子来插了一脚。”
“……”
“他和太子咬得紧，一点拉拢的机会也不给太子。在场知情者，尽死于谢必安剑下。”气氛突然沉重，“我不会和太子结盟，如今看来，老二也不是什么优选。”
“嗯，你本来也说不站队，谁都不交结最好，往后党争愈演愈烈，希望你能一直不偏不倚。”她低头看着石臼里黑色的粉末，不停地捣，越发用力。
“你这到底是在做啥呢，还没进这院子就听到动静了。”他凑近了看，“一股子火药味。”
“做火药。”
他惊愕：“你要走私军火？还是给你们叶家的军队自用？”叶声儿不答。
他又想起了什么：“你不是理科生吗？火药剂量记不住？”
叶声儿抬头，像看白痴一样给他一眼：“现代提纯技术和这一样？同样的剂量，效果一样？这不得重新调整？谨慎，知道吗？”说到谨慎，她又要提醒两句了，“还有，小范大人，你我毕竟暗通款曲，关系不宜示人，下次还是别夜间造访，再被人发现，又是麻烦。”
“谁和你暗通款曲了？”范闲猛地往后一退，和叶声儿拉开一丈距离，满脸惊恐。
“不是暗中接触的意思吗？”
“得，我信你是理科生了，你可别瞎用成语了。”他松一口气，又问，“那我怎么联系你？像今天这种事，我总不能众目睽睽下和你讨论。”
“你翻进来的那堵墙是我院子那堵吗？”范闲思考一下，点头，“那堵墙下面有个洞，你下次直接写信，找个可信之人塞洞里，弄点动静，我就知道了。”
“你觉得，飞鸽传书会不会高级一点？”范闲想起了什么，有些犹豫地开口。
“鸽子得现养，还可能被截，哪有我这保险！”叶声儿信誓旦旦，当初，她和范思辙偷盗范闲书稿卖盗版时，就用这个法子暗中来往好多年，不过联络终止也是因为范闲……
没想到，现在居然为了和范闲联络又用上了这招，真是造化弄人啊。
不过，她没想到这密洞用上的这样快。
【牛栏街刺杀，长公主策划】
叶声儿合上信，扔进石臼里，白纸墨粉，混在一起，石杵击打搅和，渐渐只剩下寂静的黑。
“还是没成功。”
夜里寂静，规律的声响显得格外清脆，叶声儿坐在案前，拿着石杵，不知鼓捣些什么。
“哐嘡”窗外一声巨响，叶声儿波澜不惊，手上的活丝毫不受影响，似乎已料到那动静缘何。不一会儿，门开了，是一袭黑衣的范闲。
“你把窗封了？”他扶着肩进门。
“防贼，正常人不走窗户这条道。”叶声儿垂头回答。
“今天这事走正门它说不了。”她终于暂停，放下手中的杵子，抬头看他。
“你听说过太平别院吗。”范闲直入主题。
“太平别院？”看到叶声儿瞪大双眼，范闲有些惊讶，难道她知道？
“太平别院……听着就不太平。”似乎觉得并不多要紧，她又低下头兀自捣起石臼，“然后呢。”
“……”，范闲深吸口气，他果然想多了，他进去都难如登天，她怎么会知道里面的秘密，“这院子是是叶轻眉住过的地方，被重兵把守，我觉得里面有秘密。”
“你的意思是，这太平别院里有叶轻眉留下来的秘密，而她也是穿越者，你觉得这秘密和我们的穿越之事有关？”
“对！”他激动起来。
“可是你应该没得手吧。”
范闲肉眼可见的丧了气：“我在里面遇到陛下了，他当着我的面吩咐增加兵力把守，下次再想进去恐怕更难了。”
“小范大人好心态，大半夜来就为了和我分享你出师不利的趣事。”叶声儿嘲笑道，“不过，我这确实有一件要紧事，上次忘了问你，林珙为什么死了。”从那件事缓过来后，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范闲愣怔，表情空白：“不知道啊，陈萍萍说是大宗师四顾剑杀的。”
“你觉得呢？”
“深表同感。”
她直视范闲，一字一句郑重说道：“你要是不信我，以后不必再来找我。”林珙一事算是两人同盟的第一件事，他若此事对她有隐瞒，她往后绝不会和他共谋——范闲若不全信她，她要做的事，他也未必会真心支持。
范闲从未见过对面之人如此严肃，四目相对，思忖良久，他败下阵来：“好吧，是……我的一个长辈做的，但绝非我授意！还有他的存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为何杀林珙？你们明明已不是血海深仇，捉拿归案细细盘查就好……”叶声儿失神。
“我也不清楚，只是那天鉴察院传来林珙要出京的消息，我出城追他，结果被二皇子绊住了脚，然后，就传来了他的死讯，后来才知道是我那个长辈出的手。”他眉间亦是不解，“可我并未向那位长辈说过这件事，他和林珙不会有私仇啊，为何要杀他？”他细细回忆，也发觉出些许不对。
叶声儿见范闲这模样，不像作假，表情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范闲有些紧张地询问。叶声儿对林珙的死很在意，若是担忧林珙她大可隐瞒林珙是真凶，可当时又是她主动向他揭露，太矛盾了。还是她不在意林珙的处境，只是不想他死？范闲暗自揣测。
她确实很在意林珙那条命。
牛栏街一命若是巧合，那林珙一命就像是命中既定。明明轨迹已经被改变，但结果还是被强行扭回原路。若说范闲授意五竹杀人，虽情理不合，但逻辑上倒也说得过去。可是，真如范闲刚刚所说，他未向五竹表达过杀林珙之心，那五竹为何不惜暴露踪迹非要取林珙性命？
灵光一闪，她对“改命”突然有了些新的猜测……
“叶声儿？”
“没事，只是想到林珙的死虽与你无关，但林相会不会怀疑你？他不可能真信什么四顾剑杀林珙的说法吧？”
“你都不信，他能信吗？他觉得是宫里那位大宗师做的。”范闲轻叹一口气，“但对我的怀疑还是未消，所以今日我带婉儿去踏青，他找人试探我。”这剧情叶声儿有点印象，但是记不太清试探结果了，范闲怎么洗清嫌疑的来着？她难得乖巧地听范闲说话。
“你猜怎么着，半道跑出个人，乱了林相的计划，反倒替我洗脱嫌疑了，你猜是谁？”他故弄玄虚，“林相的人把太子抓了。”
“太子？”她想起来了，是有个背锅侠来着，“然后你去见了林相，此时被押回的太子就要求见你们。他坐实了林珙为宗师出手，替你澄清，又向你和林相抛出橄榄枝？”
范闲突然在自己身上四处摸索。
“干嘛？身上痒就去洗澡。”叶声儿不动声色往后撤了撤。
“不是，你在我身上安窃听器还是监控了？后面的事你怎么知道？”他满脸不可置信。
“你都说天降神人替你洗清嫌疑了，不这么发展还能如何？”好吧，其实是她回忆剧情不小心说出来了，但总不能这么说吧，于是先一步转移话题，“那这橄榄枝你接了吗？”
“哪是橄榄枝，分明是烫手山芋，后来二皇子来插了一脚。”
“……”
“他和太子咬得紧，一点拉拢的机会也不给太子。在场知情者，尽死于谢必安剑下。”气氛突然沉重，“我不会和太子结盟，如今看来，老二也不是什么优选。”
“嗯，你本来也说不站队，谁都不交结最好，往后党争愈演愈烈，希望你能一直不偏不倚。”她低头看着石臼里黑色的粉末，不停地捣，越发用力。
“你这到底是在做啥呢，还没进这院子就听到动静了。”他凑近了看，“一股子火药味。”
“做火药。”
他惊愕：“你要走私军火？还是给你们叶家的军队自用？”叶声儿不答。
他又想起了什么：“你不是理科生吗？火药剂量记不住？”
叶声儿抬头，像看白痴一样给他一眼：“现代提纯技术和这一样？同样的剂量，效果一样？这不得重新调整？谨慎，知道吗？”说到谨慎，她又要提醒两句了，“还有，小范大人，你我毕竟暗通款曲，关系不宜示人，下次还是别夜间造访，再被人发现，又是麻烦。”
“谁和你暗通款曲了？”范闲猛地往后一退，和叶声儿拉开一丈距离，满脸惊恐。
“不是暗中接触的意思吗？”
“得，我信你是理科生了，你可别瞎用成语了。”他松一口气，又问，“那我怎么联系你？像今天这种事，我总不能众目睽睽下和你讨论。”
“你翻进来的那堵墙是我院子那堵吗？”范闲思考一下，点头，“那堵墙下面有个洞，你下次直接写信，找个可信之人塞洞里，弄点动静，我就知道了。”
“你觉得，飞鸽传书会不会高级一点？”范闲想起了什么，有些犹豫地开口。
“鸽子得现养，还可能被截，哪有我这保险！”叶声儿信誓旦旦，当初，她和范思辙偷盗范闲书稿卖盗版时，就用这个法子暗中来往好多年，不过联络终止也是因为范闲……
没想到，现在居然为了和范闲联络又用上了这招，真是造化弄人啊。
不过，她没想到这密洞用上的这样快。
【牛栏街刺杀，长公主策划】
叶声儿合上信，扔进石臼里，白纸墨粉，混在一起，石杵击打搅和，渐渐只剩下寂静的黑。
“还是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