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达婆王齐刘海及腰的长发上戴着矢车菊蓝宝石,一袭蓝衣渺渺地走向阿修罗王。

    “阿修罗王,请让我做这场游戏的令官。”

    阿修罗王好奇她要如何拯救帝释天:“帝释天输了,你会怎样审判他?”

    乾达婆王微笑道:“请你让我给予他脚下三步之地。”

    帝释天已经将善见城输给阿修罗王,今天再输一次。

    那么从此他只能画地为牢,被囚禁在一个女人裙下旋转的三步之地。

    还有什么比让高高在上的天帝做一个女人的裙下之臣更屈辱的惩罚?

    阿修罗王满意地点点头:“如今我已将他打败,现在请你施与他三步之地吧。”

    乾达婆王召来一把竖琴,指尖轻抚。伴着乐音的响起,她开始跳第一步。

    瞬间,她的法象开始显化,在场的众人无不发现自己需要抬头才能仰望到乾达婆王,很快,这座边城的客舍也渺小如她脚下的一粒芥子。

    乾达婆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阿修罗王,第一步,我从边城跨越到天界的须弥山脚,所以人间属于帝释天。”

    阿修罗王瞳孔收缩。

    只听竖琴的乐音又紧凑地响起,乾达婆王又跳起了第二步舞。

    “第二步,我从须弥山脚跨越到善见城,所以天界属于帝释天。”

    举起帝释天的金刚杵,阿修罗王向天界召唤十方闪电。

    只见乌云密布下汇聚的闪电密密麻麻地击向乾达婆王。

    乾达婆王只拨弄一下琴弦。

    就将其击退。

    乌云散去,天朗气清。

    她又重现出现在边城的客舍当中。

    感受到强弱差异的阿修罗王,盯着神力通天的少女道:“你到底是谁?”

    乾达婆王旋着第三步舞,将涂满红色莲花的左脚踩在阿修罗王的肩膀上。

    这一瞬间,她的及腰长发忽然变成齐肩卷曲的短发,蓝色闪闪的矢车菊宝石化为一翎绿色孔雀眼。

    “这第三步,将送你前往地界!”

    狭路相逢的对视,让阿修罗王喊出了那个他日夜悬心的名字。

    “婆舍伽罗!”

    只见金光灿灿中,面前娇媚动人的少女化为华贵秀丽的少年。

    坠入地界的恐惧却没在意料之中到来。

    一只手轻拍了下阿修罗王。

    花想容摇了摇腕上的念珠,她凝固了时间,眼下的一切都静止了。

    在前往冈仁波齐的路上,阿修罗王告诉花想容:

    “整个极乐界,梵天的信徒众多,十二生主从他的眼、心、口、手、足诞生而出,是一切天、人、龙女、修罗、夜叉的创造者。即是他的儿子也是他最虔诚的信徒。

    婆舍伽罗作为梵天的第十二子,心生子,众生主中最完美者。被三界尊为神尊。

    只有伊邪那天,离群索居者,与野兽为伍,是野兽,亦是神明。朝见于他者,多为世俗所不容,纵情行迹,游离人世,是浪子,是魔徒,是野兽。而供奉向兽主的只有自己的头颅,身躯和鲜血。”

    梵天给予花想容的念珠静止了一切,却无法静止住婆舍伽罗。

    于是现在花想容只能跟随阿修罗王狼狈逃窜到伊邪那天隐修的神山——冈仁波齐。

    随着阿修罗王割下一缕长发,笼罩在冈仁波齐神山外的湿婆天界开始画出了一道圆门,向他们二人打开。

    进入湿婆天界。眼前是绵延不绝的雪山,雪山中殊胜之处,一座山峰如莲花状起伏。

    阿修罗王指着那一座莲花山脉:“那里是神主修隐之所。”

    进入雪山神殿,整个神殿寒如冰雪。一尊闭目的神像伫立在大殿正中,花想容拿捏着自己的呼吸,凑近观看阿修罗族的神主。伊邪那天冰冷如雕像,俊美如神祇。

    阿修罗王把一串金刚菩提子递给花想容,包含期许。

    花想容如他所愿,将金刚菩提子放到伊邪那天凝为冰雪的手掌中。

    可惜,神迹没有出现。

    阿修罗王失望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神像。

    花想容挑了一下眉,在他们双双放弃希望的时候。忽然一重又一重的白雾弥漫起来。像风吹起的白色纱帘,飘到花想容眼前,涨满了她的眼帘,除了一片白色,什么都看不清。等一重重迷雾退去后,阿修罗王消失了。

    丁零当啷,叮叮当当,是一阵熟悉的摇铃声。

    梵天从迷雾中走出来,他的眉色和长发变成珍珠般光泽白色,一袭比帝释天还要华贵典雅的白色织金皇袍,头顶金色的宝石冠冕熠熠生光。

    一切都变了,却又那么熟悉。

    花想容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

    梵天接住她,少女抬起脸,眼泪像溪流一样蜿蜒流下。

    花想容忍不住发疯道:“你去了哪里,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极乐世界,与各种妖魔鬼怪斡旋。我怕极了!”

    梵天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她的脸。

    “让我好好看看你。”

    花想容直视着她心爱的人。

    “你同青鸾和云姐的大战如何,她们被你发配到何处?”

    梵天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低下腰,他的左手托起花想容的脸。琥珀一样的眼瞳波光荡漾,似审视,又似欣赏一件作品一样观看花想容。

    感受不到梵天回应的花想容,出于本能,她伸出手指想要挣脱牵制。同一时间,紫色的念珠从少女光洁的手腕上滑落下来。

    梵天眼眸凝视着那一串紫色流光,将其抓住。

    右手以一种不容质疑的力量拉扯着念珠,左手抚摸着少女颈部跳动的脉搏。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

    代表时轮的念珠回到了梵天的手中,他高举起念珠。

    嘴角泛起温柔的微笑,左手一点点用力。

    将希望和呼吸从花想容身上一点点剥夺掉。

    花想容感受到窒息的痛苦。不仅仅来自于颈部,更多是一种情感的折磨,她被所爱之人掐住脖子索命,这样的认知击溃了她。

    她的全身都开始痛苦,剧烈地动荡着,像是一根根骨头被敲断,放进研钵中碾磨粉碎。她的识海开始溃散,仿佛提前预知到自己的结局。头颅先被折断,眼珠滚落,手臂断裂,一根根骨头被拔出破碎,身体的各种器官被拆解出来,散落一地。

    于是她只能仰头,用那双波光粼粼的青眸凝望着梵天。

    如献祭一般,越是碎裂,那眼中的柔光越是丰盈盛大。她爱他,到死的最后一瞬一息都在爱他。

    飘渺的白雾中,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

    “婆舍伽罗。”

    紫色的念珠发出金色的流光,灼伤了婆舍伽罗的左手。

    花想容失了那牵制,她的神魂早已颠倒,无法用意念支撑自己的身体。于是她放纵自己摇摇坠落。

    她闭上眼。

    任自己像一朵花一样坠落。

    显出原身的婆舍伽罗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凤韶。

    一头黑长直的秀发轻拢到后脑勺,只挑出两缕垂在面前。凤眼微垂,他无比小心地接住了花想容。感受到少女的神息微弱。

    于是,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将自己的神息度入到花想容的神庭穴内。

    婆舍伽罗握着紫色念珠,后退一步。

    见凤韶对怀中少女轻恋蜜爱,全无自己的存在。

    终于忍不住面如青霜,不发一言地离去。

    花想容还未苏醒。凤韶无奈,拂了白玉尘尾,盘膝在原地。

    婆舍伽罗离去后,他营造的种种幻境,如烟如雾般消散。阿修罗王看着白如雪洞般空寂的神殿,伊邪那天的神像消失了。

    只有凤韶轻坐雪地上,静静地为花想容打着拂尘。

    求生的意志让他匍匐过去,捧着父神的衣角垂泣道:“求父神赐我一条明路。婆舍伽罗已让我失去了一切,一败涂地!”

    “阿修罗王,你救了她。就有了同我对谈的资格。”

    凤韶望着他,感谢道:“我可以许你三个愿望。”

    一向偏袒婆舍伽罗的梵天竟然做出如此诺言,阿修罗王甚至收敛不住自己眼角的泪水。

    凤韶看他惊恐交加,又退了一步。“你现在还未冷静下来,想好了再来找我也可以。”

    惊天的好运就在眼前,那覆去的灰寂的火种又一次被重新点燃。正如在地狱里爬行的恶鬼看到自天上悬下的蛛丝一根,细如游丝,转瞬即逝,阿修罗王再不犹豫。

    立即向众神之神梵天许下第一个愿望:“请父神赐予我一座新的宫城,要比帝释天的天宫更加宽广恢弘。”

    凤韶思考了一下,微笑道:“如你所愿,阿修罗王。”

    从白昼到黄昏,花想容还没醒来。

    凤韶赐予阿修罗王三连城,金城,银城和铁城,在轰鸣的雷声中,浮现在皑皑云端。阿修罗王厉兵秣马,回到阿修罗王城收拢他的部众,准备卷土重来,重新向天界开战。

    罡风猛烈,冰雪却没落在花想容周身。她穿着一袭烈烈的红妆,长发如墨,唇红似血。

    一个冰冷如雪的青年从神殿后走出,眉目冷峻,披散黑发中夹杂着缕缕白发。一双孤月般凛冽的眼睛望着凤韶:“你该下山了。”

    凤韶笑起来,天真无邪:“摩诃,我还没促成你的好事,如何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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