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舟蓦地收紧五指,乌黑眼仁死死盯着江婵,讥讽道:“背叛?你也知道什么叫背叛?”

    江婵迟愣地眨了眨眼,不解到:“你在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阿舟抿唇,僵硬的转移话题道,“你那个仇人是谁,我见过么?”

    江婵摩挲着阿舟形状漂亮的唇,哼笑道:“当然没见过,因为他三百年前就死了。”

    阿舟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婵,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字:“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宁沉舟?”

    江婵微微歪了歪脑袋:“你怎么知道?”

    “我乱猜的。”阿舟拧着眉,眼神变化莫测,哄到:“来,仔细和我说说,他何时背叛的你,怎么背叛的你?”

    江婵却不愿再谈了,而是圈住阿舟的腰身,偏过头去亲他的唇角,细密地轻轻啄吻着。

    龙血的确在改造她的身体,甚至唤起了某些隐秘的渴望。

    以她的神识强度,本该足够抑制这些副作用,然而十分不巧,如今系统在她识海里大闹天宫,逼得她不得不消耗大部分精力去对抗。

    阿舟抱着滚烫的江婵,身躯绷得像满弦的弓。他按住江婵的肩膀,目光沉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婵昏昏沉沉地喘着,摸索进柔软妥帖的布料,却被阿舟猛地捉住双手。

    可她不想忍,也觉得实在没必要,于是睁着水润乌黑的眼睛,刻意柔软装乖道:“阿舟,帮帮我……”

    阿舟的脸慢慢烧起来,微垂着羽睫,低声问到:“你不是恨我么?”

    江婵见他抵抗的力气渐渐小了,于是从唇角辗转向下,轻咬他的喉结,笑道:“恨你?我从没恨过你呀!”

    阿舟张了张嘴,却到底没能把话说出口,只是把视线落在江婵潮红的脸,半晌没回过神。

    “可我恨你。”他无意识地搭上江婵的腰,免得她动来动去的不小心摔下来,轻声道:“我应该恨你的。”

    江婵没听清这句话,她倾身按倒了阿舟,满头青丝瀑布般垂泄,发梢时不时拂过阿舟的脸。

    那对含水的眸子看谁都深情款款,她软声道:“你生得真好看……”

    江婵伸手要去解阿舟的衣裳,正在这时,却听得洞窟外一声巨响。

    只见黄沙、岩石尽数褪去,高悬的太阳忽然被撕开一道口子,龙血秘境顿时摇摇欲坠。不过眨眼之间,周围景象就变成了顾家府宅。

    阿舟反应极快,一把将江婵揽入怀中,牢牢遮盖住她的身体。

    有人举着火把大声呼到:“这里还有人!”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江婵恍惚中看见肖玉朝她跑来,却在靠近后骤然一停,朝身后喝道:“别过来!”

    阿舟抱着江婵的手指微紧,沉默片刻,主动开口解释到:“她中毒了。”

    像是完全看不见凝固的气氛,江婵探出两只藕白的胳膊,忽然圈住阿舟脖颈,在肖玉眼皮子底下吻向阿舟。

    除了爱欲,龙血带给江婵的还有暴虐杀意。她的五脏六腑都在渴望着进食鲜血,这顾家的满园人类,对她而言就像杀戮的盛宴。

    江婵颤着手,捧住阿舟的脸,咬住他的薄唇碾磨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像要把阿舟绞碎了吞吃入腹。

    阿舟微微蹙眉,一掌劈向江婵的后脖颈,随后将她打横抱起,仍用衣袍和身躯阻拦着外界窥探的视线。

    肖玉望着阿舟鲜血淋漓的嘴巴,心里又酸又涩,忽然如梦初醒道:“快找医师!”

    众人顿时四下奔走,以顾氏的能耐,找位久负盛名的杏林医者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而被阿舟抱着的江婵并没有彻底晕过去,她的耳边仍能听到细碎不断的人声。

    她像是被放到了柔软床榻上,好一会儿,有苍老声音道:“江姑娘体内有至阳奇毒,我虽然暂时将其压制,却不能够清除,剩下的,就只能看命数了。”

    她又听到系统冷冰冰的声音:【清除bug失败,系统即将为您屏蔽错误记忆——屏蔽成功——祝您游戏愉快】

    江蝉张开五指,睁着空白的眼睛,想要抓住正在消退的记忆碎片,但她什么都没能留下。

    体内沸腾的龙血已平息了,在陷入昏睡前,江蝉缓慢地想着,似乎多年以前,她也曾目睹过记忆的消逝。

    *

    翌日。

    日光透过纸窗映在江蝉眼睛上,她不适地伸手去挡,却惊醒了趴在床沿上睡觉的阿舟。

    “你醒了?”阿舟撑直身子看她,“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江蝉摇头,目光落在阿舟唇上的斑驳血痂:“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昨日……”阿舟如玉脸庞镀上层薄红,却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有些羞恼地咬牙道:“……你怎么好意思问的!”

    江蝉满头雾水道:“我只记得昨日进了龙血洞窟,和那黑山翁缠斗死战后不省人事到现在,难道我还做了什么?”

    阿舟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倏然站起身盯着她,问到:“你不记得中毒的事了?”

    中毒?

    江蝉微愣,立刻反应过来阿舟误会了。她记得自己在吞噬龙血后晕了过去,绝不是因为所谓的中毒。

    但江蝉并不打算说出龙血的事,毕竟有这等天下至宝在身,难保人心诡谲,谁知会不会加害自己?于是便将错就错道:“不记得了,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阿舟沉默了好一会儿,唇角绷得紧紧的,指节神经质地蜷缩着。

    “叩叩——”

    肖玉端着食盒走了进来,见两人气氛不对,笑意微敛:“这是怎么了?”

    江蝉答道:“我在问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阿舟不肯说。师兄,你可知道这事的内情?”

    肖玉眼睫微颤,试探道:“你忘了?”

    阿舟忽然出声到:“昨晚你中毒后神智不清,我把你打晕带回来了,旁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罢,肖玉抬眼看他,神情逐渐放松了许多。

    江蝉见阿舟说完就要走,背影带着股显而易见的阴沉,她想再多问几句,却又不想触他霉头,只好问肖玉道:“师兄,他说的可是真话?”

    肖玉微微一僵,不自然的嗯了声:“我亲眼所见。”

    江蝉微眯着眼睛打量他,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事瞒着自己。然而他们不肯说,江蝉也不急于这一时,于是舒展开眉目道:“好啦,我就随口一问。”

    肖玉松了口气,将食盒里的碗筷一一摆出,望着她温声道:“昨晚多亏顾公子找来的医师,否则还不知要出什么事情。”

    江蝉一顿:“顾云松来过?”

    肖玉答道:“瞧了两眼就走了,说让你清醒后去见他。”

    江蝉惦记着听雪剑,匆匆吃完早点,换上便服前去找顾云松议事。那管事早已得了消息,侯在院外接引江蝉,边走边道:“让姑娘卷进顾家之祸,实在是对不住。”

    江蝉好奇道:“谁有这么大手笔,竟能移动整个秘境?”

    管事装糊涂道:“我只是顾氏的家仆,哪能知道这些。哎唷,你瞧,这地方已经带到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隔着满院堆枝的雪白梨花,江蝉远远就看见个端方自持的身影。尽管时隔百年,再见到这张故人面,她还是忍不住满心升腾的戾气。

    但她这次毕竟是来求人的,于是很快收拾好情绪,挤出个虚情假意的笑来。

    然而刚踏进厅堂,就见堂上的俊俏公子冷冷打量她一眼,问到:“谁派你来的?”

    江蝉想起自己那死了三百年的身份,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顾云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算了,回去告诉他们,不管再送多少个模样像江蝉的人,我都绝不可能站在仙门的对立面。”

    江蝉一愣,解释的话咽进了肚子里,语气带着微妙的讽刺:“顾公子当初既然舍得提刀屠尽江蝉师门,如今又在拧巴个什么劲儿?”

    顾云松眉头一蹙,锐利目光直射而来:“谁告诉你这些的?”

    江蝉下巴抵在手腕上,眉眼一弯:“才这么些时日,你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么,师兄?”

    眼前的少女渐渐和记忆中的影像重合,顾云松再也维持不住世族该有的礼仪,猛地站起身来,行动间不慎带倒了整套茶具,目光死死盯着江蝉:“你叫我什么?!”

    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忙不迭拔刀赶至门口,却看见向来稳重的长公子朝他们失态喝到:“出去!”

    顾云松深呼吸几口,终于维持着理智的弦没有崩断,眼神晦暗难明地打量江蝉,像在判断她说话的真实性。

    江蝉看他脸色青白变换,仍觉得不够似的,慢条斯理的继续道:“自打师兄背叛师门,这世上除了你我,还有谁能知道那段过去呢?”

    她故意语调森然道:“我从地府里还阳回来找你了,师兄,你高兴还是不高兴?”

    顾云松哪里会被这点伎俩吓住,却实在不敢相信时隔百年,故人竟然死而复生。他狠狠闭了闭眼,试探道:“你既说自己是江蝉,好,告诉我,师门被屠那晚,你为什么没回来?”

    江蝉唇角绷平,声音逐渐淬上森森寒意:“因为我在为你找救命的药,却没想到因此逃过了一劫。”

    这些细节旁人绝不会得知,顾云松终于确认江蝉身份,眼里几乎要漫出热泪。

    江蝉看他这副情深意重的作态,实在有点犯恶心,单刀直入道:“我用顾家百年荣华换你一只魇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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