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如若此刻下界,便带不走任何记忆,一切只能从头开始。。。。。。”

    时间飞逝,自从朝堂异变前夜,封知意又被家里送回鹤鸣山行止观修行,转眼三年已过。

    因着母亲为其添了不少“香油钱”的缘故,封知意虽说不至于在道观里作威作福,但日常也只是做些诵经守香的轻活,再就是偶尔找些“小杂事”做,比如,偷师父的灵符下山换酒钱,买些烤鸡烧鹅打打牙祭。。。诸如此类。

    不过也不能说他一点贡献没有,那一到春暖之际便姹紫嫣红百花盛放的后山花园,就是封知意。。。呃,封知意从家里带来的侍童,照着他的意思打理的。

    美其名曰“修行者都是高雅之人,怎能居无花草呢?”

    宁朔二十二年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这天,山下各家门外按习俗沿路插香,蜿蜒绵长,曲折数十里,热闹非凡。插路香谓以接幽冥,而山上道观里的师兄弟们,则在师父不至真人的带领下,已经颂了一天一夜的经文。

    夜凉如水,都说七月十五是地官赦罪的日子,香火的气息伴随着诵经声一阵一阵扩散开来,这感觉令封知意感到无比的心安,跟着不至真人走向前殿,他是今晚要留夜守香的。

    望见坐在屋檐上眺望远方的二师姐殷拂,封知意刚想喊一嗓子,却被其师父按下道:“莫扰人清净。”

    封知意没趣的点点头,只是感觉今夜的二师姐就有些沉默寡欢的样子,一点不似平常的她。顺着殷拂的视线,从道观向南梁都城望去,城里尽是华丽鼎沸的人间——

    比起中元节,山下的百姓们似乎更喜欢过盂兰盆节。府丞大人一早就请了金光寺的大和尚,在停靠于青河上游的大船上,立佛挂像铺设经坛。人们忙忙碌碌,有的开始读诵经文,有的则给小孩子和妇孺们讲经文里的故事。

    戏台上的曲目也是今日固定的《目连救母》,南梁中央大街上一路施食,十里之内,降真香烧地云雾迷蒙。那鼓䥽繁钟之音不绝于耳。

    到了晚上,经船一动,就表示时辰已到,可以放河灯了。于是青河上,十盏、百盏、千盏。。。。。。数不清的河灯,密密疏疏,浩浩荡荡,随着经船漂浮着,照亮前方昏暗的河面。

    中元燃灯,正是金风送爽,玉露迎凉之际,此时星河落落,灯火烁烁,人们放灯赏灯,无不沉醉于皓月灯火之中。

    在这样的盛景之下,封知意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若安静到只有诵经声的道观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山下热闹非凡的尘世也不是真实的,而他也只是个看客罢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高道大德,不要难为去思考如此深奥的问题了。

    当山下繁华景歇,犹如炉香熏华,渐渐消散于浓墨般的黑夜中,道观诵经的声音也没有再和风声一起送至封知意耳边时,他意识到中元节大概是过去了。

    伸了个懒腰刚想熄灯回房,忽见不至真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简易道袍,手上还拿着个鱼竿,拉起封知意便走,来在前殿屋檐下,向仍然怔坐着的殷拂,问“要不要跟去体会一把夜中垂钓?”

    “非要赶在这个时候吗!?”封知意嘴巴一撇,自己是个纨绔他心里门清的很,反正将来这门派和家族也不靠他担着,于是平日里大少爷脾气只增不减,刚准备开始骂骂咧咧,却见今晚的师父难得正经了一回,看其头上戴着前朝人物画像上的那种平顶大帽,封知意曾经想过,如果帽子真是前朝的古物那他们道观就发了,后来想想,要真是前朝的,估计早成灰了。

    不至真人半眯的眼睛盯着屋檐,好似透出眸光,周身一股松竹锐叶之气,比之平时松松垮垮,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于是封知意当下了然。怎么说他也是钟鸣之家出身,自小见识的那些真真假假的修行人可不少,若非有真本事,他是万万不会心甘情愿地叫一声师父的,更不会安安分分的跟在不至真人身边修行。

    “好吧,去就去吧。”

    夜路下山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河边,此时天色已微微泛白,封知意那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不停地喘着大气,而殷拂却似没事一般。封知意心想,这肯定是经常上山采药贴补道观开销给练出来的,不愧是二师姐。

    可不至真人却在封知意身旁悄然说道:”待会你只需多看,不要说话,也不要做任何动作。“说完还不待封知意有所反应,一甩杆子便坐了下去,两鬓发际长长的垂到腹前,就这么闭目静坐在了河岸上。

    这时封知意才注意到,今晚的殷拂,确实与往常的心性不同,平时明丽端庄、沉稳娴静的二师姐,居然如小孩一般撩起袖子在河边的空地上玩起了石子!?

    见此情景,封知意就如猫受到惊吓一般,背后寒毛根根竖起,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好!师姐是魂没了!”心里猜想着,嘴上大气不敢出一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突然,一个拎着剑的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自殷拂身后走了出来,他“唰”的一下就到了不至真人跟前,看到他闭着眼,以为是睡着了,却又不见鼻息。

    “啧,总不至于是断气了罢,钓鱼钓成这样,这世界也没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到这种地步。”男子嘀咕着。

    又回头看了殷拂一眼,自言自语道:“一个白白净净的道士和一个小女孩,错不了,就是他了!”说罢便出剑刺向殷拂,封知意第一反应是“这男子看不见我?”刚想上前帮忙,却记起了师父的嘱托,忍着没动。

    电光石火之间,封知意又在脑海里思索,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男子是否跟殷拂师姐有什么血海深仇,但就在他弄明白之前,那男子剑锋一转,却是刺向了入定的不至真人!

    封知意正要开口提醒,只见其师父一个灵醒,侧身反手一剑刺出,那男子出手未果,反被这一剑刺中,倒在河里,死了。

    这时,殷拂身后忽又出现一大群村民,仍然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就这么迅速地围上来,把她和不至真人都抓走了。

    “喂,刚刚你们并没有在这里啊!躲得也太好了吧”封知意心里不住嘀咕。

    他这边正诧异间,还未抬脚,眼前便已是换了一个场景,看到师父他们被带到了青河湖边的一个茶棚里。于是,封知意无语更加问苍天,“我这是什么时候进的幻境?那什么,出门看黄历是很有必要的!”

    本以为又是一番打斗,未成想,茶棚的环境倒是出奇的好。里面一张空座位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另一张桌子旁坐着个老爷爷。那些村民示意他们在摆满食物的桌旁坐下,看到满桌子的食物,殷拂忍不住饿,自己吃了起来。不至真人却还是静静的坐着不动,闭目养神,也不阻止殷拂吃东西。

    封知意开始怀疑,这个殷拂,是个假师姐,南梁城里谁不知他这师姐平日里最是沉稳大气?虽然只是表面,但在外人面前,她一向很注重自己形象的。“有古怪。。。。。。”封知意感受到了事情的蹊跷。

    这时,有个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了过来,那些村民忙散开一条道一副崇敬的样子,估计是村里某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其人绕着殷拂所在的桌子走了一圈,说道:“一个白白净净的道士和一个小女孩,错不了就是你了。”

    又是这句话?

    封知意悄悄地看了一眼师父,见师父不出声,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心想,“完了,这是前面错手杀了村里人,来讨债的,师父没钱,看来是要让殷拂师姐出嫁抵债呀!

    早听说山下附近有几个村子,这十几年里几乎一个女娃出生的都没有,于是求子风俗变成了求女,这是生不出女娃子就用抢的啊!”

    正想着,旁边吃着食物的殷拂突然捂着头,脸上满是挣扎,老奶奶看殷拂恐惧,立即面露和气地安慰说:“别怕别怕,你是我们托付给你奶奶养大的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说起来,殷拂师姐不也是从小被家族送在道观里生活的吗?怎么又成了她奶奶带大的孩子了?”封知意天马行空的脑补。

    难道说。。。。。。

    “据他得到的真实消息,殷拂他们家族历代是当官的,殷拂的爹非常有远见之明,觉得以后朝堂免不了要站队,一个不小心,祸殃九族,这殷拂师姐是他的第一个女儿,又是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得的,当时几乎是天天抱在怀里不撒手,自然是要为她多打算着些,于是在殷拂学会走路的时候,就把她往道观一丢,从此山远水长,互不相干。

    只是他估计没料到,几年后女娃娃是如此稀有,稀有到了丧心病狂,连当了道士的女儿都想认回去,于是布下了重重陷阱,再关门放奶奶,对殷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愧是能混官场的。”

    封知意还在补全细节,却听得不至真人突然面无表情的言语道:“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吧,我早就认出你来了。”

    封知意闻言一惊!思绪转回当下。接着就见旁边坐着的那个老爷爷,缓缓地把脸上的面具摘掉,露出一张年轻俊俏的脸蛋。这老爷子,竟是那个死去的年轻男子假扮的!?

    合着他是诈死!要不是被师父识破了,这步棋当真是绝妙啊!

    看到如此情形,一旁的殷拂更加挣扎起来,那男子赶忙上前对殷拂说,“阿宁,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你回来吧,跟我们一起,阿宁。。。。。。”

    阿宁?

    “嘶——”突然封知意的脑子里涌入大量倒退的画面,不过不是像连环画那种,而是一段一段的,很碎,一时天旋地转——

    猛然睁开眼睛!

    远处河灯明明灭灭,大殿前诵经的声音还在,也很微弱了,一切如梦。

    “原是在此处进的幻境。。。。。。”

    封知意警醒,忙抬头望向屋檐,却不见了殷拂的影踪,正看到不至真人踏着月影出来,好似刚打完一架的样子,风尘仆仆,法术的道痕仍在,着一身藏青色的简易道袍,头上戴着平顶大帽,手上拿着鱼竿,见着封知意嘿嘿一笑道:

    “看来你能入得殷拂这丫头的梦境,要不要去体会一把夜中垂钓?”

    我去!——

    ——下山路上,封知意都在想着刚才幻境里的事情,因为感觉太过真实了。

    古人说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乎?大致就是如此。封知意望向不至真人好几次,每次都是张了张嘴,最后都以欲言又止告终。

    也许是感觉到了封知意的疑惑,不至真人一边赶路一边突然问道,“有没有兴趣听个故事?”

    封知意闻言当即点头。

    “这故事,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至真人脚步不停接着道

    “南梁盘蛇山脉边上,有个被废弃的南山村,那时村里的日子自在安详,没有那许多的怪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开始灾难不断,先是山洪暴发,淹死了几户人家,人们就以为是山神作怪,受一个不知是哪里来的老巫女的唆使,抓了村里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打扮成新娘模样,就极不人道地投进青河湖里,给‘山神’上贡去了。

    后来确实风调雨顺地过了两年,偏偏到第三年,村里大多女娃子出生都是在五月初五,那老巫女又说,五月初五出生的孩子都要溺毙,不然就会克死父母。于是在那一天,许多刚呼吸到世上一口新鲜空气,发出第一声啼哭的女娃儿,便又在水里停止了呼吸。

    再往后,村里就连着几年都没有下雨,出生的也都是男娃,女娃硬是一个都没有!刚开始都觉得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了,可是等到婚配的时候却犯了愁,没有女孩如何传宗接代呀,这旱地种不活庄稼,于是大家又纷纷去求老巫女要解决的方法。

    那巫女就算好让村长的儿子去青河湖边,劫一户人家的花轿抢新娘。就是趁那家花轿经过湖泊人少的地方,把新娘抢过来,赶紧逼着新娘拜堂成亲,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就算被别人发现也来不及了。说是“等村长家来了喜庆,那天上也会下雨了。”

    未曾想,抢来的新娘宁死不从,趁着丫鬟一个不注意,把脖子往村民刀口上一撞,死在了婚房里。结果,村长家好像依旧不死心,当天晚上就在巫女的主持下,给死去的女孩和他儿子在村尾祭坛举行了冥婚,还在女孩的棺材上贴了符文,送入他们祭祀‘山神’的地下河溶洞中,生生把女孩的魂给困在了那里。

    后来那村子每到五月初五,就经常有人莫名的死掉,据说在一场祭祀中还出了大事,最后死的死,走的走,村里就没人了,有人说是瘟疫,也有人说是他们作孽太多遭的报应,总之,自那以后就少有人进南山村了。。。。。。”

    这故事听下来,真的令人发指,两人说话间已是到了山下,却不知与刚才连着殷拂师姐梦境的幻象是何关系,封知意刚想询问,师父即轻描淡写地又来一句,“对了,那被抢的新娘名叫常在青,闺名阿宁。”

    !!!

    来不及震惊,那年轻男子突然又窜了出来,手持一把利剑,转瞬又刺向不至真人。真人匆忙闪身,拿着鱼竿应战。

    这,别又是一个梦境吧?

    封知意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疼,不是梦——

    ——嘶!这一场青河湖边好杀!

    一边是山野老道,一边是村里壮年。山野老道垂鱼鞭,村里壮年持利刃。利刃好似蛇过田,垂钓无风不起浪。刺砍点扫飞草木,格闪退避步似闲。那一剑阴狠毒辣索命刺喉,这一鞭巧施技艺轻举慢撩!

    壮年咬牙切齿摸不着好处,不一会那老婆婆也加入了战斗。但见其远远支起一幢念念有词,那地里就冒出许多毒虫围住老道,老道脚踏罡步似有金光护体,却也是分了神,壮年趁机欺入再刺!

    眼看三合已过,封知意正不知如何帮手,惊惧间,师父突然跳出战圈,转身向其说道:“知意还不醒悟?这里还是梦境!梦境破裂殷拂的魂就难回来了,为师正稳住这个界面,你来击退恶念,将殷二毛,噢不,殷拂的魂给拉回来!”

    封知意眼睛闪了闪:“师父他们人多,我去给你叫人!等着啊,我们的人也不少,等我把全观的师兄一起叫来,搞个一锅端!”

    不至真人那是恨铁不成钢,气不打一处来,“知意啊,你还想着一锅端?等你叫人回来,为师和你师姐兴许就变成铁锅炖大鹅了!”眯眼瞄着前方村民,从怀里取出一本《太上度亡篇》扔给封知意道:“事态紧急,如今只有你能帮她,照着念,时下梦境未断,还有机会,不过要快。”

    封知意虽然平时纨绔得丧心病狂,但“事态紧急”这四个字还是能听懂的,这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不是开玩笑,确实是人命关天,于是看着师父的眼睛,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不至真人说罢就此绝尘而去,继续应战。

    看着眼前与师父缠斗之人,想起下山时所听的故事,再想想此前看到的记忆碎片。电光石火间,封知意是真想骂人!这年轻男子、老婆婆,还有那些村民,不就是逼死新娘的村长儿子和老巫女吗?!

    刚一转念,就见那男子已持剑退入村民中,扯出了被红线五花大绑的殷拂,那毫无生机的眼珠,看得殷拂脊背发凉,却含情脉脉对她说道:“阿宁,我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好不好,跟我回去,我们一起生活,再也不分开了,我这就去把那道长杀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

    原来殷拂师姐的魂竟是被扯到了这里!

    看着殷拂一个劲的挣扎摇头,那些红绳却越捆越紧,封知意忽记起师姐曾跟他讲过,她跟着师父每三年都会去一个隐秘之地诵经超度,那些恶灵许是把殷拂师姐认成了“阿宁”,不知怎么就绑了红线,趁着中元节鬼门大开,抢亲来了!!

    此时,红绳好似有生命力一般,又分出一条,攀到了殷拂的脖子上,而后猛然紧紧收缩起来。殷拂那秀气的五官瞬间就拧在了一起,非常痛苦,偏偏口眼都被红线捆着,还发不出任何声音。

    封知意顾不得许多,跳出来喝道:“住手!”

    但那些人并未理他,恍若未闻,封知意只是“恰巧”闯进了这里,他又不是这段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透明的。

    殷拂的嘴角已经开始溢出了血丝,用不了多久了,她就会死。

    见此封知意明白硬闯是没用的,心急归心急,对付这些恶灵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念经度亡,只偏偏他根本就没好好学过诵经,每每都是临时抱佛脚,能应付过师父那关就行,之后基本上就是背了忘,反正师父也不会逮着一本经书重复考他。度亡若是不能做到心咒合一,念了等于白念。

    “不管了,总得试试。”

    封知意强迫自己恢复冷静,拿起师父给的经书,只是翻看了一遍,就闭目冥心坐了下来,不一会,念力如潮水般,超度亡灵的咒语好似挣脱了书本的束缚,源源不断地从封知意口中念出——

    ——朗朗经韵响彻虚无!

    “阻止他!”随着一声叱喝,那老巫女和那些所谓的“村民”转身一拥而上,把封知意包围住,经韵声让村民们终于发现了他的所在。

    情急之下,封知意下意识地划破手掌,顺势将血液洒向它们,“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随着咒语越念越快,鬼群好似承受不住般,表情痛苦不堪,随着一个巨大的爆裂声,化成了一捧白灰,风一吹,便无处可寻。梦境在此刻破碎,封知意两腿一软一屁股坐下来,湿的,竟真的是走到了湖水里。

    “前世缘,今日清,甚好甚好”不至真人这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已逼退了老巫女,站在殷拂身后,默念一诀,一剑划开红绳,又慈祥地扶起殷拂说道:“想听一个关于前世的故事吗?”

    殷拂一把扒开红绳说,“打住!不必了,师父!这次我也是感应到了突破的契机,您还是留着讲给封师弟听吧!”

    望着那些飞灰渣渣,殷拂面露冰冷之色又道,“其实我是不是阿宁,又有什么要紧,说到底,我今生今世只是我自己,昨日已逝不可追,太过执着,反而会如同这些村人,画地为牢。师父,那个地方我得再去一趟,不管是尸是魂,我都得帮帮她。”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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