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是为一统!疆域极阔,地称九州。

    坎州在北,乾州在西北,兑州在西,坤州在西南,离州在南,巽州在东南,震州在东,艮州在东北,还有中心腹地名为中州,别称星阵城。

    九州门派众多,为保障天下太平稳定,又方便危急时刻护州佑民,商定之下,以一州之地为区域划分,各推举出一实力雄厚、深孚众望的大宗门主政一州之地,其他属地宗门归主政宗门统筹调度,当然,若有危机灾难,也深受其庇护援助。

    如今九州的主政大宗门分别是:

    坎州空明门,乾州上玄门,兑州万泊门,坤州方舆门,离州明烛门,巽州封夷门,震州天声门,艮州太岳门,中州星阵门!

    主政宗门,既有权威,亦担重任!是撑起九州天地的擎天巨柱!共同守护九州大地安宁团结。

    而这队身背重剑的弟子,正是来自震州的天声门!

    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这条南北官道竟然走到了尽头,只见面前一丛山岭挡住去路,原本笔直的大道向左右分成两条路,一边是太岳门,一边是艮州城。

    这一众弟子就要在此岔路口分成两队,各去一方执行任务了。

    今年的鸾翔凤集会,由震州天声门承办!一队去太岳门,代表师门亲送鸾翔凤集会请柬;一队去驻扎艮州城的铸剑处行走艮州分部,商议艮州其他属地宗门参会送柬和时间路线要事。

    他们已领任务,必不能出现失误。虽然来之前已经带了地图,能分辨出岔路口方向,但为保万无一失,他们还是决定再确认一下。正巧旁边有一担柴的樵夫路过,小师叔就施礼拦下,礼貌询问方向。

    那樵夫倒是很热情,指着东边:“那边走,有个岱极山,上去就是太岳门。”

    又指了西边:“那边就是艮州城。”

    小师叔施礼道谢。樵夫点头还礼,就要走开。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可以很平和的结束,偏偏小师叔却在此时千不该万不该,多问了一句:“艮州平原广袤,偶见丘陵,但这样成片连绵的山岭倒是少见。眼前这道岭叫什么名字?”

    这随口一问不要紧,却因这一问,惹出接下来一段不甚愉快的冲突来!

    特别是时炬,更是先怒后羞,惊愕憋愤之下,最后绷不住哭出来,视此段经历为奇耻大辱!

    “盗贼岭!”

    那樵夫面色和善的随口即答,扔下炸雷一样的答案后,就担着柴走了,全然没留意到身后这队弟子脸上精彩纷呈的颜色。

    “此山即称盗贼岭,如此凶名在外,必有盗贼!我们既然路过,那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定要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剿了他们!”小师弟一脸正义道。

    “小师弟,会不会太冲动了?那樵夫没说岭内有盗贼啊?”杨洞若毕竟年长一些,向来稳重,面对小师弟的跃跃欲试,还是出声拦了一下。毕竟,出宗门前,宗主特意交待了他,一定要将小师叔和众师弟带好,不可出差错。

    时炬振振有词:“杨师兄,错不了!若无盗贼,哪会有山岭叫这个名字的?我们出门历练,就是要为民除害!就是太岳门的小宗主知道我如此伸张正义,也会支持我的!”

    杨洞若“明察秋毫”的外号不是白来的,他了解时炬的脾气,此刻再看其他弟子神色,也纷纷有些摩拳擦掌的兴奋劲儿。心中便已明白,此次这些师弟们是定要杀上岭去,出手教训这伙盗贼!他阻止不了。

    好吧,少年心性,最宝贵的不就是这份赤诚热忱、敢想敢为嘛!好吧,随他们去吧!就当历练了,若有不妥,关键时刻他再出手应该可以阻止事情恶化,也出不了什么大的差错。这样想着,杨洞若点了点头:“罢了,那就去吧!”

    到底年少,见杨师兄都同意了,众弟子雀跃于表,就差欢呼起来了,连向来沉稳持重的小师叔眼中也有丝丝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他无奈的摇摇头,还是随着众人到了岭前。

    只见岭前立着一块大石头,上刻三个潦草大字:盗贼岭!算作山门前粗陋的石碑。

    “哼!果然是盗贼岭!”时炬冷哼一声,向着石碑后大喝一声:“小贼!出来受死!”

    无人应答!

    气氛有几分尴尬,都是第一次剿匪,众弟子完全没有经验。

    时炬一剑当先:“杀进山去!他们不出来受死,我们就打进山门去!定要除了这群祸害!”

    “好!”众弟子附和随行。

    向岭内冲了一段距离,果然看见了这伙盗贼的山门,只是出人意料的简陋,竟然只是一个简易木料搭建的遮雨草棚!棚的两侧居然开垦两块小小的田地。在树木林立的岭里伐树开田可不容易,时炬虽然不干农活,但也听过开荒的艰辛,见此一幕,竟有些吃惊。

    此刻,正有几个年纪不大的盗贼在田地里干活。

    其中一个拎着锄头的小贼倒是机灵,第一个发现了他们的到来:“你们是什么人?来岭里干什么?”

    “我们是剿你们的人!今日就要为民除害!清了你们这群盗贼!若是老老实实出来受降,倒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剑下无情!”时炬说的威武极了!

    “我们可不是什么盗贼!你别胡乱诬陷人!”那个拎锄头的小贼叫屈道。

    “哦?诬陷?!哼!还不承认!”时炬才不信他们的狡辩呢:“我来问你!你们可是住在这岭中?”

    “正是!”那个小贼居然还敢答的理直气壮。

    “此岭可是叫盗贼岭?”

    “没错!”

    “那就对了!盗贼岭中住着的人,不是盗贼,是什么?”

    那小贼倒也机灵,见形势不妙,立刻耳语旁边的伙伴:“小印子,快去找大当家的!有人上门挑衅!”

    “好的,多余哥!”小印子不过十五六岁,比时炬还要小一点,看着瘦弱不堪,跑起来倒挺快,迅速就向岭内更深处溜走。

    时炬冷哼:“还说你们不是盗贼!我都听到了,找你们大当家的!大当家都排行上了,还不承认?!”

    这个名叫多余的小贼反驳到:“胡说!我们不是盗贼!盗贼岭也只是名字起的凶一点,叫出来吓唬人而已!”

    “哼!还敢狡辩?若你刚才能老老实实的受降,改邪归正,我还可饶了你们不死!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我出手狠辣,灭了你们!”

    那小贼口齿倒是伶俐,丝毫不肯认错:“我都说了,我们不是盗贼!从未做过不轨之事!你以为的那些恶事与我们无关!本就是正的,哪里来的改邪?你们凭什么要灭我们? ”

    小印子此时正极速跑向岭内,直奔大当家住处!

    还未到,却听“汪”的一声犬吠,一只细瘦挺拔、皮毛乌黑油亮的黑色细犬扑过来,脖带项圈,这项圈还是大当家专门给这只细犬定制的,项圈上一根长长的牵引绳,另一端远远的系在一根树干上,显然是为了给这只细犬足够的活动空间。

    这细犬与小印子极其熟悉,摇着尾巴要缠着小印子玩。

    小印子一个机灵,急忙跑到树下给细犬解绑,一边解绳一边对着这只黑色细犬说:“旋风!去!咱们被人欺负上门了!多余哥他们几个打不过他们,你快去帮忙!”

    这黑色细犬极通人性,显然听懂了小印子的话,绳子从树上一解开,立刻奔着小印子指着的方向迅速窜了出去,快如旋风,一眨眼就不见了!

    小印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正要转身继续跑向大当家住处,却被拎着一柄菜刀,要去鸡窝里杀鸡的一个妇人拦住:“小印子,你怎么把旋风放出去了?咱们旋风可是猎犬,要是跑出去误伤了过路行人可就不好了!”

    小印子着急了:“二娘,有一伙背剑的宗门弟子砸上山门了,非说咱们是盗贼,多余哥他叫我去找大当家的,我怕他们几个吃亏,这才把旋风放出去助阵!”

    二娘姓傅,性格泼辣豪放,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当初大家一路艰辛而来,一众老弱妇孺一起逃到这座山岭避难的时候,傅二娘这柄菜刀不知给了他们多少照顾和庇护!

    单说一日三餐,虽然一路食物贫乏,但傅二娘一柄刀砍瓜切菜,张罗着这一队可怜人一路的吃食,尽量让大家饱着肚子跋山涉水到了如今这岭内,得以歇住喘息。

    众人心中感激,皆喊她二娘!

    他们本不是一家人,后来却相依为命早就胜似一家人!

    是以,岭中的人皆十分敬重傅二娘,二娘在岭中那也是不亚于大当家和多余哥的主心骨人物。

    听得小印子如此说,傅二娘也有些着急:“快去!我先去山门看看!”

    小印子应声跑了!

    傅二娘拎着菜刀向山门急去,有些生气,口中絮叨:“当初我就不同意起名叫什么盗贼岭!郑多余非说这名字能吓唬住人!这下好了吧!真有那死心眼的砸山门!都让人当成贼了!也不怪人家误会,这破名字起的,不让人误会才怪!

    我傅二娘一把年纪了,还要跟这帮混小子操心!这下可好了,大当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原准备杀只鸡改善改善伙食呢,还碰上这事,鸡也没宰成!”

    小印子一路急吼吼,直向岭内一排房舍奔去!

    在房舍东南角有一间草堂,那草堂很小,陈设简陋,除了一张木床,再无其他家具,正是大当家的住处。

    那大当家正懒散的躺卧在床上,枕着一摞书当枕头,身侧还有一堆书,几乎占了半个床,手中展着一本名叫《寰宇全图》的古籍,此刻正翻到“东山经第五”,看的认真。

    耳边忽响起急切的呼报!

    “大当家!大当家!不好了!大当家!大当家!出事了!”

    听人来报,立刻撇下正在看的书籍,翻身下床。

    小印子此刻已冲进草堂内:“大当家!不好了!有背剑的宗门弟子砸上山门了!非说咱们是盗贼!多余哥让我来找你!他那怕是顶不住了!”

    “走!带我去!”大当家倒也痛快,下意识提起床头宝剑就随小印子出门,想了想,又返身放回宝剑,将立在堂内门口的大刀提了出来,疾步奔山门而去。

    这柄大刀可是岭内的人专门去艮州城铁匠铺为大当家打造的,平日都是郑多余代为佩戴,今日他回山门,才返还至草堂,他以前还从未用过,今日,也算第一次提刀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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