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真境（三十二）
历桑德走下马车，扶苏缘走下，眼前一座巨大的岩石映入眼帘。教堂就在这一块巨大的岩石中，玻璃作顶，严寒中四周的石块竟然会让人感觉温暖。走进教堂，迎面便是一架铜制管风琴。金丝眼镜的演奏家轻柔地拂过管风琴，音乐响起的一瞬间，美妙回荡整个教堂。
教堂的另一头，身穿白色婚纱裙的新娘手捧鲜花被身着黑色西装的新郎抱在怀中拥吻，新娘闭着眼，小腿抬起，好不浪漫。周围传来朋友们的欢呼鼓掌声，与教堂的音乐声融为一体。
苏缘痴痴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很羡慕眼前的新娘。白色婚纱梦幻般美丽，新娘的笑像是在宣告全世界，她就是最幸福的人。新郎宠溺的眼神，温柔的动作无一不展示出他对新娘的在意。而亲朋好友的祝福更像是为他们二人送上的光环，让今天的主角们登上名为幸福的阶梯。
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这难道就是爱情？她长久都参悟不透的东西就是眼前这美好的场景？那白色的华丽长裙是否就是所有少女的梦？像一只白色天鹅，又像云中仙鹤。
历桑德拍了拍她的肩膀，问：“欸，怎么看呆了？第一次看见婚礼吗？”
苏缘回过神来，她的目光中充满疑惑：“这就叫做婚礼？成亲？”
历桑德微笑：“用你的语言就叫做作成亲，是的，他们成亲了，而你看到的就是天空之城的成亲仪式。”他眼神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少女，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苏缘垂眸若有所思：“那成亲之后呢？他们还会幸福吗？”
历桑德苦笑：“我回答不了你，因为我的父母没有成亲过，也不幸福。”
他的眼里透露出异样的光芒，语气坚定而有力量：“但我希望我未来的妻子可以幸福，我也想给她幸福。”
苏缘思索着他的话。
“我一直以为所谓幸福是一个人的事，与旁人无关。与朋友相处也可以很开心啊，何必非要追求什么长相厮守，相濡以沫呢？”
她自认见过人生百态。
“连亲人都可能存在背叛，情人不更是吗？如此危险的人物，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历桑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难倒了一向才思敏捷巧舌如簧的他。他只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他最后悔的一句话：
“苏缘，你没谈过恋爱吧。”
苏缘一个激灵迅速说道：“谁说的！我苏缘历经不下百十次太虚境，区区恋爱，不知道谈过多少回了！”
历桑德疑惑的看向她，她略微心虚目光闪躲。
“苏缘，你真的爱过一个人吗？”
历桑德的问题让苏缘愣神，是啊，她爱过吗？她脑海里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曾经历的场景，这么多悲欢离合里，这么多对她以命相护的人里，她，爱过吗？
她想起桃子的话，爱一个人会疯魔，会不可理喻，盲目愚蠢，没有理智，她从未如此过，但如果爱会让她变成如此，她宁可不要。
她从来理智，从来精明。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不需要。那些为爱而疯魔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我不想同她们一样！”苏缘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竟然转身快步离开教堂。
“欸？别走啊，苏缘！”历桑德想叫住她，却被苏缘一把推开。
他望着苏缘离开的背景叹息，原以为他最大的对手是青禾，却没料到竟然是苏缘本身。一个太虚境，让本该憧憬爱情的少女对爱之一字讳莫如深，看来他的情路也注定坎坷。
苏缘大步走出教堂，无视了男童马夫的呼唤，她不知哪来的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更不知道自己到底生气些什么。明明历桑德对她这么好，她却莫名其妙对他发了好一通脾气。她心中的无名火实在难以平息，她走到一处花园，花园地上被白雪覆盖，树上没了叶子只剩下盛雪的枝桠。她走在纯白的雪地里，留下一条长长的足迹。
“凭什么说我不懂情爱？”
“他就很懂吗？是啊，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当然懂。”
一想到历桑德拿捏女人的功力，她气不打一处来。
“会哄女人了不起啊！会哄女人就是情圣了吗？我历经太虚境，什么男人没见过，我还是情圣呢！”
她生气的掰下树枝，往地上边走边抽。一路漫无目的她自己竟也不知道走向了哪里。
“痴情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一个赛一个惨！我是那种蠢人吗？很明显不是！我这是久经沙场的经验，经验！不是未经世事的模样！”
她走过一口枯井，四周像是些断壁残垣被白雪覆盖，走得有些累，索性坐在了枯井上。
四周一片安静，许久无人烟。
微雪未停，她没有往回走的打算，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伸手接住雪花，雪花顷刻间融化于掌心，她抬头看漫天晶莹，想起小丹山上13岁那年的雪。
—— 多年前小丹山 ——
“下雪啦！下雪啦！师父！快看，下雪啦！”13岁的苏缘修习神游太虚已经三年，此时的她身形样貌都已长开，因长期服用丹药，苏缘要比同龄女子更具仙姿，唇红齿白，肤若凝脂。那天她穿着绯色云肩，双螺发髻，白色绒球发饰垂于两耳旁，她立于白雪间，宛若雪中一点梅。
这是苏缘第一次看到雪，她兴奋的在雪中奔跑，用掌心接落雪待雪渐融。
青禾站在门外，看院中兴奋不已的苏缘心中安乐。自从三年前进入神游太虚起，苏缘便少有如今这般孩子模样，尽管每次修炼过后他都会用琉璃镜将她的记忆抽出令她忘却，但频繁出入太虚境致使她心绪大起大落，平日里依旧少见她如现在般放松。
青禾拿出身后的玉笛打横，唇指覆于笛孔之上，悠扬旋律而起，随飘雪共舞。他想守护她这一份轻松自如。
笛声让苏缘侧目，她看向门边的青禾，白雪中的青禾身着竹月色长袍，月白色狐毛披肩，今日的他未曾挽发，青丝随意散在身后。他闭眼奏笛，不懂事的雪花停留在他睫毛之上，染出墨色一点白。修长的手指在笛孔间跳跃，沁人的音律随他而出，小丹山上一副雪景画中仙图。
苏缘小跑着从房里拿出‘玲珑’琴，她将玲珑摆放在老槐树旁的石桌上，石桌顶部平稳，上面刻有棋盘，青禾素来喜爱在其之上自弈。她抚摸鹤鸣秋月琴弦，跟上青禾的节奏，指尖一落，峥声顿起。
青禾抬眼看她，她亦回望他，相视一笑，琴笛和鸣。
小楼昨夜又东风
疏雨影竹醉帐中
醒来笑看青石路
左一盲杖右竹篓
窗外晴空瓦屋舍
黄鹂鸣下跃枝头
流水藻荇红白鲤
烈日终将驱乌云
青草青上青
吾心明如镜
沧海桑田亦不过须臾
浮生浅如梦
梦里欢喜多
朝朝暮暮年年随心而动
她的琴艺是他教的，与他的笛声丝丝入扣。他是她的师父，知晓她音律快慢起伏，配合无间。
微雪落尘散入天地之间，天地之间唯她唯他以音诉琴。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恰如东边日出西边雨。
苏缘抬头，一片雪花落在额间。
“无论如何，师父都会护你”
她眨了眨眼，一片雪花落在唇边。
“你若是再受伤，就跟师父回小丹山去。”
她舔舐唇边落雪，回甘。
“缘儿，别逞强。”
她的思念如雪，纷飞天地间。她的想念如冬，四季常存。
爱如菟丝草，缠绵不可分，君不言片语，却难匿相思。
“师父……”苏缘抬头接着落雪，雪一点点积在她眉上、唇间。若言情爱，她能想到的只有与她高山流水的师父，至于历桑德，他们之间隔了不止一条银河或是星际，他和她终有一别。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天空之城，她卯足了劲想回到她原本的世界里。若天空之城如水，她便如油，永不相溶。试问她的世界又怎会容得下他这一滴水呢？
从历桑德与她成功踏入鹰鸽号时，她便知道她与此境离别在即。就如同曾经历过无数太虚境一般，境中人，境中事，酒一壶，眼一闭，第二天便烟消云散。
人生如是，云淡风轻，一遭是一遭，明朝还明朝。若她执念于境中人事，哪里还活得下去？经验告诉她，莫执莫念，莫莫莫。
她于枯井之上打坐，静静闭上了眼，尝试运起神游太虚。她明知道自从天门大开后，神游太虚便失效了，可她现在只想这么做。她想捡起自己的身份，捡回那个原本的自己，她想告诉自己，我本是谁。她想向师父精进修习之道，想问师父明明炼魂道大成何以不得成仙？她有太多疑问，太多想做之事。
她还想听师父再唤她一次“缘儿”。
气走檀中，凝神静气，如梦如幻，无我无他。
雪越下越大，层层叠加在她身上，鹅毛大雪将她包成了一堆雪人，只留下她温暖呼吸融化的唇鼻浅印。
她如同一尊白色雕像，伫立枯井之上。她忘记了时间流逝，于大雪中寻找自我。
大雪，纷飞……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身上的雪冲散，那一个拥抱急切热烈沸腾颤抖，像是要将这方榆间的白雪尽数融化，誓要将她心中冰雪一一凿破。
教堂的另一头，身穿白色婚纱裙的新娘手捧鲜花被身着黑色西装的新郎抱在怀中拥吻，新娘闭着眼，小腿抬起，好不浪漫。周围传来朋友们的欢呼鼓掌声，与教堂的音乐声融为一体。
苏缘痴痴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很羡慕眼前的新娘。白色婚纱梦幻般美丽，新娘的笑像是在宣告全世界，她就是最幸福的人。新郎宠溺的眼神，温柔的动作无一不展示出他对新娘的在意。而亲朋好友的祝福更像是为他们二人送上的光环，让今天的主角们登上名为幸福的阶梯。
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这难道就是爱情？她长久都参悟不透的东西就是眼前这美好的场景？那白色的华丽长裙是否就是所有少女的梦？像一只白色天鹅，又像云中仙鹤。
历桑德拍了拍她的肩膀，问：“欸，怎么看呆了？第一次看见婚礼吗？”
苏缘回过神来，她的目光中充满疑惑：“这就叫做婚礼？成亲？”
历桑德微笑：“用你的语言就叫做作成亲，是的，他们成亲了，而你看到的就是天空之城的成亲仪式。”他眼神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少女，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苏缘垂眸若有所思：“那成亲之后呢？他们还会幸福吗？”
历桑德苦笑：“我回答不了你，因为我的父母没有成亲过，也不幸福。”
他的眼里透露出异样的光芒，语气坚定而有力量：“但我希望我未来的妻子可以幸福，我也想给她幸福。”
苏缘思索着他的话。
“我一直以为所谓幸福是一个人的事，与旁人无关。与朋友相处也可以很开心啊，何必非要追求什么长相厮守，相濡以沫呢？”
她自认见过人生百态。
“连亲人都可能存在背叛，情人不更是吗？如此危险的人物，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历桑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难倒了一向才思敏捷巧舌如簧的他。他只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他最后悔的一句话：
“苏缘，你没谈过恋爱吧。”
苏缘一个激灵迅速说道：“谁说的！我苏缘历经不下百十次太虚境，区区恋爱，不知道谈过多少回了！”
历桑德疑惑的看向她，她略微心虚目光闪躲。
“苏缘，你真的爱过一个人吗？”
历桑德的问题让苏缘愣神，是啊，她爱过吗？她脑海里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曾经历的场景，这么多悲欢离合里，这么多对她以命相护的人里，她，爱过吗？
她想起桃子的话，爱一个人会疯魔，会不可理喻，盲目愚蠢，没有理智，她从未如此过，但如果爱会让她变成如此，她宁可不要。
她从来理智，从来精明。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不需要。那些为爱而疯魔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我不想同她们一样！”苏缘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竟然转身快步离开教堂。
“欸？别走啊，苏缘！”历桑德想叫住她，却被苏缘一把推开。
他望着苏缘离开的背景叹息，原以为他最大的对手是青禾，却没料到竟然是苏缘本身。一个太虚境，让本该憧憬爱情的少女对爱之一字讳莫如深，看来他的情路也注定坎坷。
苏缘大步走出教堂，无视了男童马夫的呼唤，她不知哪来的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更不知道自己到底生气些什么。明明历桑德对她这么好，她却莫名其妙对他发了好一通脾气。她心中的无名火实在难以平息，她走到一处花园，花园地上被白雪覆盖，树上没了叶子只剩下盛雪的枝桠。她走在纯白的雪地里，留下一条长长的足迹。
“凭什么说我不懂情爱？”
“他就很懂吗？是啊，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当然懂。”
一想到历桑德拿捏女人的功力，她气不打一处来。
“会哄女人了不起啊！会哄女人就是情圣了吗？我历经太虚境，什么男人没见过，我还是情圣呢！”
她生气的掰下树枝，往地上边走边抽。一路漫无目的她自己竟也不知道走向了哪里。
“痴情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一个赛一个惨！我是那种蠢人吗？很明显不是！我这是久经沙场的经验，经验！不是未经世事的模样！”
她走过一口枯井，四周像是些断壁残垣被白雪覆盖，走得有些累，索性坐在了枯井上。
四周一片安静，许久无人烟。
微雪未停，她没有往回走的打算，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伸手接住雪花，雪花顷刻间融化于掌心，她抬头看漫天晶莹，想起小丹山上13岁那年的雪。
—— 多年前小丹山 ——
“下雪啦！下雪啦！师父！快看，下雪啦！”13岁的苏缘修习神游太虚已经三年，此时的她身形样貌都已长开，因长期服用丹药，苏缘要比同龄女子更具仙姿，唇红齿白，肤若凝脂。那天她穿着绯色云肩，双螺发髻，白色绒球发饰垂于两耳旁，她立于白雪间，宛若雪中一点梅。
这是苏缘第一次看到雪，她兴奋的在雪中奔跑，用掌心接落雪待雪渐融。
青禾站在门外，看院中兴奋不已的苏缘心中安乐。自从三年前进入神游太虚起，苏缘便少有如今这般孩子模样，尽管每次修炼过后他都会用琉璃镜将她的记忆抽出令她忘却，但频繁出入太虚境致使她心绪大起大落，平日里依旧少见她如现在般放松。
青禾拿出身后的玉笛打横，唇指覆于笛孔之上，悠扬旋律而起，随飘雪共舞。他想守护她这一份轻松自如。
笛声让苏缘侧目，她看向门边的青禾，白雪中的青禾身着竹月色长袍，月白色狐毛披肩，今日的他未曾挽发，青丝随意散在身后。他闭眼奏笛，不懂事的雪花停留在他睫毛之上，染出墨色一点白。修长的手指在笛孔间跳跃，沁人的音律随他而出，小丹山上一副雪景画中仙图。
苏缘小跑着从房里拿出‘玲珑’琴，她将玲珑摆放在老槐树旁的石桌上，石桌顶部平稳，上面刻有棋盘，青禾素来喜爱在其之上自弈。她抚摸鹤鸣秋月琴弦，跟上青禾的节奏，指尖一落，峥声顿起。
青禾抬眼看她，她亦回望他，相视一笑，琴笛和鸣。
小楼昨夜又东风
疏雨影竹醉帐中
醒来笑看青石路
左一盲杖右竹篓
窗外晴空瓦屋舍
黄鹂鸣下跃枝头
流水藻荇红白鲤
烈日终将驱乌云
青草青上青
吾心明如镜
沧海桑田亦不过须臾
浮生浅如梦
梦里欢喜多
朝朝暮暮年年随心而动
她的琴艺是他教的，与他的笛声丝丝入扣。他是她的师父，知晓她音律快慢起伏，配合无间。
微雪落尘散入天地之间，天地之间唯她唯他以音诉琴。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恰如东边日出西边雨。
苏缘抬头，一片雪花落在额间。
“无论如何，师父都会护你”
她眨了眨眼，一片雪花落在唇边。
“你若是再受伤，就跟师父回小丹山去。”
她舔舐唇边落雪，回甘。
“缘儿，别逞强。”
她的思念如雪，纷飞天地间。她的想念如冬，四季常存。
爱如菟丝草，缠绵不可分，君不言片语，却难匿相思。
“师父……”苏缘抬头接着落雪，雪一点点积在她眉上、唇间。若言情爱，她能想到的只有与她高山流水的师父，至于历桑德，他们之间隔了不止一条银河或是星际，他和她终有一别。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天空之城，她卯足了劲想回到她原本的世界里。若天空之城如水，她便如油，永不相溶。试问她的世界又怎会容得下他这一滴水呢？
从历桑德与她成功踏入鹰鸽号时，她便知道她与此境离别在即。就如同曾经历过无数太虚境一般，境中人，境中事，酒一壶，眼一闭，第二天便烟消云散。
人生如是，云淡风轻，一遭是一遭，明朝还明朝。若她执念于境中人事，哪里还活得下去？经验告诉她，莫执莫念，莫莫莫。
她于枯井之上打坐，静静闭上了眼，尝试运起神游太虚。她明知道自从天门大开后，神游太虚便失效了，可她现在只想这么做。她想捡起自己的身份，捡回那个原本的自己，她想告诉自己，我本是谁。她想向师父精进修习之道，想问师父明明炼魂道大成何以不得成仙？她有太多疑问，太多想做之事。
她还想听师父再唤她一次“缘儿”。
气走檀中，凝神静气，如梦如幻，无我无他。
雪越下越大，层层叠加在她身上，鹅毛大雪将她包成了一堆雪人，只留下她温暖呼吸融化的唇鼻浅印。
她如同一尊白色雕像，伫立枯井之上。她忘记了时间流逝，于大雪中寻找自我。
大雪，纷飞……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身上的雪冲散，那一个拥抱急切热烈沸腾颤抖，像是要将这方榆间的白雪尽数融化，誓要将她心中冰雪一一凿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