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晨端上刚熬好的药，黑色的药汁一如既往的泛着苦味。
“世子，喝了药便早些歇息吧，明日还约了顾公子他们。”
宁嘉泽现在被禁足，自然是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出门办事，然而朝中一堆事情没有眉目，还需要和顾诀他们商议，只能让他们上门找他。
宁嘉泽接过那碗苦涩的药汁，缓缓送至唇边，一饮而尽。
往常，每至喝药之时，沉珂总会贴心地递上一颗蜜饯，舌尖弥漫的甜味瞬间便能冲淡药的苦涩。如今她不在这里，倒是没人送过来了。
这药方喝了多年，如今却蓦地觉得变了味道。只觉这药的苦味在口中愈发浓烈，久久不散。
宁嘉泽他微微蹙起眉头，想起来沉珂今日出府一趟，想起来又问了几句。
暮晨一一禀告，顺带着把今日暗卫在医馆的见闻也和盘托出。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同我说？”宁嘉泽手中的药碗被重重放下，发出“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
暮晨见他生气，有些发怵。平日里世子倒是也派暗卫盯着世子妃那头，但是很少主动过问，而且今日世子妃既然凭借自己的力量也能解决，他手下的暗卫哪敢贸然出面，万一给本来就在冷战的世子和世子妃再添上一把热油，世子这书房该睡到什么时候？
暮晨躬身下跪：“是属下失职，明日世子妃出门我定叮嘱沈十千万注意。”
宁嘉泽缓缓站起来，负手而立于窗边：“明日你出府一趟，去街上的绸缎庄和首饰铺子瞧瞧，若是有合适的就买回来。”
“世子，您为何让属下去这些地方？那皆是女子闲逛之处，属下实在不明……” 暮晨微微抬头，言语中带着几分迟疑与困惑问道。
若是要给达官贵族家的女眷送礼，侯府的库房比比皆是，何必去府外，外头的东西顶多就是个新奇，怎么比得上侯府里面的。
宁嘉泽眼里已经染上冷意，暮晨见状不敢再多问，连忙答应下来。
“慢着，”宁嘉泽叫住转身的暮晨，“多买一些，银子不限。”
“属下知道了。”
宁嘉泽微微眯起双眸望向窗外那漆黑如墨的夜色，思绪渐渐飘远。
一个半时辰之后，沉珂把手头的毛笔搁下，终于抄完了，明日对婆母那边总算有了交待，不然若是被宁氏知道她明日又要出门，只怕是不会应允了。
第二日沉珂特地早早地起来，今日她打算早些过去请安，顺带着把抄好的经书带过去。
宁氏虽然不是宁嘉泽的生母，在侯府的地位也是极高。平日里人人称颂她的贤良淑德，沉珂面对她时却总是心底不安。昨日宁氏的那番教训，她虽然有话可以辩解，到底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自己若想在这府里安稳度日，万万不可与婆母起冲突。
沉珂努力维持这微妙的关系，只求为自己在侯府里谋得一份安宁的好日子。
齐嬷嬷接过沉珂手中厚厚一沓纸张，显然没有料到世子妃竟然这么早就完成了夫人布置的任务，然而夫人此刻却并不想见她。
“世子妃不妨晚些时候再来吧，昨夜夫人头疾发作，折腾到夜深才睡，现下精神不太好。”
其实头疾发作只是齐嬷嬷随意胡诌的借口，表面上的功夫总归是要做的，她总不能直接同世子妃说：她的婆母并不想见她吧……
沉珂看着现在的时辰尚早，离昨日约定的时间尚有许久，齐嬷嬷既然说明了缘由，她倒是也不好催促，只能说道：“辛苦嬷嬷了，麻烦嬷嬷在婆母醒来时派人同我说一声，我好再过来请安。”
“世子妃哪儿的话，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回到屋内，齐嬷嬷掩好门，宁氏此刻正慵懒地斜倚在雕花梨木椅上，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另外一只纤细的玉手轻轻支着额头，那手上戴着的羊脂白玉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见到齐嬷嬷进来，宁氏的眼眸半睁开：“她这么大清早的过来做什么？”
“世子妃过来请安，”齐嬷嬷走上前，把手中的纸张呈给宁氏，“世子妃倒是上心，竟然这么快就抄好了。”
“只怪我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她，她这般没规矩，哪里像个大户人家的闺秀，别人见了她这样，只会说我这个婆母教导无方。”
宁氏接过来，淡淡瞟了一眼。
上头的字迹倒算得上工整，也不算随便应付过来的。
“晌午过后再叫她过来吧。”宁氏说道。
“是。”
这头的沉珂她在听雨轩内来回踱步，起初她以为不多时齐嬷嬷便会叫人过来通传，却不曾想这么久了还不见人影。
这么下去怕是会误了事，只是她如今又不好不打一声招呼就出府，几番思索之下，她终究还是迈出了门。
齐嬷嬷见她过来连忙迎上前：“世子妃怎么又过来了？夫人还没醒呢。”
眼下日头已上三竿，太阳的光芒已经十分的耀眼。
沉珂额角沁出一滴汗：“麻烦嬷嬷去通传一声，我实在是有要事要出门，或者等我回来再来同婆母请安。”
既然禀告了，总好过她贸然出去。
眼见着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却始终不见进屋的齐嬷嬷出来。沉珂咬着牙，终究还是出了侯府。
侯府的马车在杨明家门口停下，沉珂的双脚刚落在地上，周围忽地涌上一群人。
正是昨日求医的男人，现下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目光中满是感激。为首的李石声音颤抖着说道：“感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医术高明，我大哥怕是早已命丧黄泉。此恩此德，我等没齿难忘。”
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言辞恳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说完，他还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胸口取出包好的镯子：“昨日是我唐突，求姑娘原谅。”
像是怕极了沉珂会嫌弃，他小心翼翼地把手镯在自己地破布衣裳上反复擦拭了两遍，确保上面没有灰尘才敢递上。
沉珂顾不上接过来，搀起了他的胳膊：“没事就好，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真是折煞我了。”
“昨日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们谢错了人，都是我师父的功劳。”
杨明缓缓走出来：“鬼门关里走一遭，也幸而你们大哥命大，若是送来得再晚一些，我也不敢保证。”
沈十领着身后的一行人一起叩了三个头：“感谢两位恩公。”
原来昨日那个受了重伤的男子就醒了，接下来只需要好生养着就好。沉珂知晓之后唇边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明朗的心情似清泉流淌，冲走了来之前所有的忧虑与不安。
杨明冲她点头道：“昨日你也辛苦了，不过你倒是不错，可惜我即将前往青州，我们师徒好久不见，却没时间好好叙叙旧。”
“青州？怎么这么突然……”沉珂抬起眸子。
杨明微微叹了口气：“确实也是没有法子。”
他环顾四周，把沉珂带进了屋里，微微俯身，用极低的音量说道，“听说青州疫病四起，已经死了不少人，我过去看看。”
沉珂身子一颤，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瘟疫之凶险，那是如同恶魔般的存在，可夺人性命，毁人家庭。况且青州刚刚经历过地震，不敢想象那边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可是她之前问过宁嘉泽，之前并无异样，近日的天气也不似前一阵子炎热，怎么还是发作了？
“师父定要好生保重，务必做好防护。”想到师父此去可能面临的种种危险，沉珂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杨明看着她，眼中满是慈爱与怜惜。他这一生没有娶亲，平日里一人自在惯了，等到年纪渐长才觉孤独，他把仅有的一名徒儿视作他的女儿一般。
“你在京都也要照顾好自己，为师昨日见你缝针包扎，还是要勤学多练，别嫁了人就把这些抛之脑后。”
沉珂乖巧点头，一一答应。
杨明嘴角含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为师行医多年，历经诸多风浪，此次希望也能安然度过。若是不幸命丧青州，你记得不要太伤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他开玩笑一般的口吻，沉珂却听出了交待遗言的意思。师父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待她好的人，她怎么舍得？
杨明又摸了摸沉珂的头，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她手中。
“这是我炼制的药丹，可在关键时刻保命。你且收好，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轻易服用。”
“还有你的那位夫君，听说他病弱，我虽然没有亲自见过他，这是我采来的百年参，你替我交给他，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
沉珂推辞不过，双手接下，心中满是酸涩。
杨明收拾好行囊之后，沉珂便乘着侯府的马车送他到了城门口。
回去的路上，马车在笔直的大道上前行，沉珂静静地坐着，脑子里面乱极了。微风悄然拂来，轻轻掀起帘帐的一角，拂在沉珂的脸上。
“小姐你看，那不是暮大人吗？”芸儿说道。
沉珂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暮晨的身影。
目光所及之处，暮晨旁边还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容貌夺目，在人群当中格外突出。暮晨对她的态度恭敬，时不时叫着首饰铺的掌柜取来首饰交由那名女子查看。
“真是奇怪，暮大人不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世子吗，怎么今日一个人出来？”
沉珂放下卷起的帘帐，挪开视线。
暮晨奉宁嘉泽的命令办事，白日里陪着一个女子闲逛还能是为什么。
还不是那个人的意思……
“世子，喝了药便早些歇息吧，明日还约了顾公子他们。”
宁嘉泽现在被禁足，自然是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出门办事，然而朝中一堆事情没有眉目，还需要和顾诀他们商议，只能让他们上门找他。
宁嘉泽接过那碗苦涩的药汁，缓缓送至唇边，一饮而尽。
往常，每至喝药之时，沉珂总会贴心地递上一颗蜜饯，舌尖弥漫的甜味瞬间便能冲淡药的苦涩。如今她不在这里，倒是没人送过来了。
这药方喝了多年，如今却蓦地觉得变了味道。只觉这药的苦味在口中愈发浓烈，久久不散。
宁嘉泽他微微蹙起眉头，想起来沉珂今日出府一趟，想起来又问了几句。
暮晨一一禀告，顺带着把今日暗卫在医馆的见闻也和盘托出。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同我说？”宁嘉泽手中的药碗被重重放下，发出“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
暮晨见他生气，有些发怵。平日里世子倒是也派暗卫盯着世子妃那头，但是很少主动过问，而且今日世子妃既然凭借自己的力量也能解决，他手下的暗卫哪敢贸然出面，万一给本来就在冷战的世子和世子妃再添上一把热油，世子这书房该睡到什么时候？
暮晨躬身下跪：“是属下失职，明日世子妃出门我定叮嘱沈十千万注意。”
宁嘉泽缓缓站起来，负手而立于窗边：“明日你出府一趟，去街上的绸缎庄和首饰铺子瞧瞧，若是有合适的就买回来。”
“世子，您为何让属下去这些地方？那皆是女子闲逛之处，属下实在不明……” 暮晨微微抬头，言语中带着几分迟疑与困惑问道。
若是要给达官贵族家的女眷送礼，侯府的库房比比皆是，何必去府外，外头的东西顶多就是个新奇，怎么比得上侯府里面的。
宁嘉泽眼里已经染上冷意，暮晨见状不敢再多问，连忙答应下来。
“慢着，”宁嘉泽叫住转身的暮晨，“多买一些，银子不限。”
“属下知道了。”
宁嘉泽微微眯起双眸望向窗外那漆黑如墨的夜色，思绪渐渐飘远。
一个半时辰之后，沉珂把手头的毛笔搁下，终于抄完了，明日对婆母那边总算有了交待，不然若是被宁氏知道她明日又要出门，只怕是不会应允了。
第二日沉珂特地早早地起来，今日她打算早些过去请安，顺带着把抄好的经书带过去。
宁氏虽然不是宁嘉泽的生母，在侯府的地位也是极高。平日里人人称颂她的贤良淑德，沉珂面对她时却总是心底不安。昨日宁氏的那番教训，她虽然有话可以辩解，到底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自己若想在这府里安稳度日，万万不可与婆母起冲突。
沉珂努力维持这微妙的关系，只求为自己在侯府里谋得一份安宁的好日子。
齐嬷嬷接过沉珂手中厚厚一沓纸张，显然没有料到世子妃竟然这么早就完成了夫人布置的任务，然而夫人此刻却并不想见她。
“世子妃不妨晚些时候再来吧，昨夜夫人头疾发作，折腾到夜深才睡，现下精神不太好。”
其实头疾发作只是齐嬷嬷随意胡诌的借口，表面上的功夫总归是要做的，她总不能直接同世子妃说：她的婆母并不想见她吧……
沉珂看着现在的时辰尚早，离昨日约定的时间尚有许久，齐嬷嬷既然说明了缘由，她倒是也不好催促，只能说道：“辛苦嬷嬷了，麻烦嬷嬷在婆母醒来时派人同我说一声，我好再过来请安。”
“世子妃哪儿的话，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回到屋内，齐嬷嬷掩好门，宁氏此刻正慵懒地斜倚在雕花梨木椅上，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另外一只纤细的玉手轻轻支着额头，那手上戴着的羊脂白玉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见到齐嬷嬷进来，宁氏的眼眸半睁开：“她这么大清早的过来做什么？”
“世子妃过来请安，”齐嬷嬷走上前，把手中的纸张呈给宁氏，“世子妃倒是上心，竟然这么快就抄好了。”
“只怪我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她，她这般没规矩，哪里像个大户人家的闺秀，别人见了她这样，只会说我这个婆母教导无方。”
宁氏接过来，淡淡瞟了一眼。
上头的字迹倒算得上工整，也不算随便应付过来的。
“晌午过后再叫她过来吧。”宁氏说道。
“是。”
这头的沉珂她在听雨轩内来回踱步，起初她以为不多时齐嬷嬷便会叫人过来通传，却不曾想这么久了还不见人影。
这么下去怕是会误了事，只是她如今又不好不打一声招呼就出府，几番思索之下，她终究还是迈出了门。
齐嬷嬷见她过来连忙迎上前：“世子妃怎么又过来了？夫人还没醒呢。”
眼下日头已上三竿，太阳的光芒已经十分的耀眼。
沉珂额角沁出一滴汗：“麻烦嬷嬷去通传一声，我实在是有要事要出门，或者等我回来再来同婆母请安。”
既然禀告了，总好过她贸然出去。
眼见着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却始终不见进屋的齐嬷嬷出来。沉珂咬着牙，终究还是出了侯府。
侯府的马车在杨明家门口停下，沉珂的双脚刚落在地上，周围忽地涌上一群人。
正是昨日求医的男人，现下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目光中满是感激。为首的李石声音颤抖着说道：“感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医术高明，我大哥怕是早已命丧黄泉。此恩此德，我等没齿难忘。”
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言辞恳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说完，他还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胸口取出包好的镯子：“昨日是我唐突，求姑娘原谅。”
像是怕极了沉珂会嫌弃，他小心翼翼地把手镯在自己地破布衣裳上反复擦拭了两遍，确保上面没有灰尘才敢递上。
沉珂顾不上接过来，搀起了他的胳膊：“没事就好，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真是折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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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缓缓走出来：“鬼门关里走一遭，也幸而你们大哥命大，若是送来得再晚一些，我也不敢保证。”
沈十领着身后的一行人一起叩了三个头：“感谢两位恩公。”
原来昨日那个受了重伤的男子就醒了，接下来只需要好生养着就好。沉珂知晓之后唇边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明朗的心情似清泉流淌，冲走了来之前所有的忧虑与不安。
杨明冲她点头道：“昨日你也辛苦了，不过你倒是不错，可惜我即将前往青州，我们师徒好久不见，却没时间好好叙叙旧。”
“青州？怎么这么突然……”沉珂抬起眸子。
杨明微微叹了口气：“确实也是没有法子。”
他环顾四周，把沉珂带进了屋里，微微俯身，用极低的音量说道，“听说青州疫病四起，已经死了不少人，我过去看看。”
沉珂身子一颤，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瘟疫之凶险，那是如同恶魔般的存在，可夺人性命，毁人家庭。况且青州刚刚经历过地震，不敢想象那边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可是她之前问过宁嘉泽，之前并无异样，近日的天气也不似前一阵子炎热，怎么还是发作了？
“师父定要好生保重，务必做好防护。”想到师父此去可能面临的种种危险，沉珂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杨明看着她，眼中满是慈爱与怜惜。他这一生没有娶亲，平日里一人自在惯了，等到年纪渐长才觉孤独，他把仅有的一名徒儿视作他的女儿一般。
“你在京都也要照顾好自己，为师昨日见你缝针包扎，还是要勤学多练，别嫁了人就把这些抛之脑后。”
沉珂乖巧点头，一一答应。
杨明嘴角含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为师行医多年，历经诸多风浪，此次希望也能安然度过。若是不幸命丧青州，你记得不要太伤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他开玩笑一般的口吻，沉珂却听出了交待遗言的意思。师父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待她好的人，她怎么舍得？
杨明又摸了摸沉珂的头，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她手中。
“这是我炼制的药丹，可在关键时刻保命。你且收好，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轻易服用。”
“还有你的那位夫君，听说他病弱，我虽然没有亲自见过他，这是我采来的百年参，你替我交给他，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
沉珂推辞不过，双手接下，心中满是酸涩。
杨明收拾好行囊之后，沉珂便乘着侯府的马车送他到了城门口。
回去的路上，马车在笔直的大道上前行，沉珂静静地坐着，脑子里面乱极了。微风悄然拂来，轻轻掀起帘帐的一角，拂在沉珂的脸上。
“小姐你看，那不是暮大人吗？”芸儿说道。
沉珂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暮晨的身影。
目光所及之处，暮晨旁边还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容貌夺目，在人群当中格外突出。暮晨对她的态度恭敬，时不时叫着首饰铺的掌柜取来首饰交由那名女子查看。
“真是奇怪，暮大人不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世子吗，怎么今日一个人出来？”
沉珂放下卷起的帘帐，挪开视线。
暮晨奉宁嘉泽的命令办事，白日里陪着一个女子闲逛还能是为什么。
还不是那个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