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人

    天明碧空无垠,下了一晚上雨的山谷生机勃勃,鸟语花香透过门扉传入庙内,窗扉透出的日光将萧重山唤醒。

    背靠墙坐了一晚上的身体起身后骨节咔咔作响,萧重山随意舒展了会手臂,简单整理了有些褶皱的衣摆,拿起地上放着的弓箭跨背在身后,再将昨天猎到的猎物抓在手中。

    即将踏出庙时,萧重山顿了下脚步,转头看向那放着干草的墙角,沉思片刻,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按照昨天她的伤势,萧重山不用猜也知道这人在不医治定命不久矣,亦或者,他醒来时就扫了一眼那位置和昨天如出一辙,完全没有发生变化,放在边上的鸡肉也未被动过,说不定昨晚这人就已经伤势过重离去。

    如果这样......,也罢,不过费些时间将人埋入地里,万一她家人寻来,至少还能留点体面,总比年纪轻轻就惨死在庙里无人埋葬,还被豺狼虎豹吃了好。

    于是萧重山走过去,他轻轻扒开面上的干草,见到的便是木棉棉双眸紧闭,原本就看不清的面容已经呈现出病态的青,气息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嘴角还挂着一抹艳红血色的血迹。

    萧重山清晰地记得,在曾经闹过饥荒的一段时间里,到处都是烧伤抢夺,他见过不少因为伤势严重像现在这样的“病态”,无一例外都没活下来。

    在灾难面前,人人都显得弱小无能,他也极少生出恻隐之心,实在看着可怜的就丢下一点碎银馒头,只是这一次,萧重山有些犹豫了。

    自找麻烦从来不是他做的事,且不说把人带回家,就是带回去能不能救活也是一回事,就算救活之后依她的伤势,也定是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离去,那他到时又如何处理后续........。

    驻足了良久,最终,萧重山轻叹一口气!

    罢了,先把人带回去之后在说吧。

    萧重山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先将木棉棉的背托起,尽量避开伤势看着严重的地方,再轻轻用横抱地姿势把人抱起,他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让这本处于奄奄一息的少年瞬间死去。

    将人抱入怀中站起身后,萧重山低头垂目凝视,只见她安静的窝在自己怀中,头枕着他的胸口,双眸紧紧闭合,宛如一只乖巧无害的小兔,看不到一点昨天的孤冷薄凉,作为男人,她的体重轻得令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旋即萧重山想到她的伤势,脸色微沉收回视线,立刻抱着木棉棉运起轻功快速地往回家路上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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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重山的屋子不大,一厅一房,一间柴房灶房和一间茅房,用篱笆围了起来,中间是个小院子,映着周围的青山绿水,寻常而又宁静,是他爹留下给他不多的念想。

    屋子很偏僻,位于山的中间,周围的邻居都在百米外,听不到任何的说话声,偶尔早上能隐约听到几声山下公鸡打鸣的声音,因为山上偶尔会出现大型野兽,所以平时基本没人会来到这个地方。

    萧重山在这个地方住了十几年,一直独来独往,不在乎这些,反而觉得落得清净,对这样的日子也算满意。

    一进屋,萧重山将木棉棉放在自己床榻,将人平靠在垫子上,若不是看见她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具尸体,

    他从屋里走出,很快端来了一盆水,轻柔地用棉布擦在木棉棉的脸上,木棉棉脸上的脏污被擦净,她原来的肤色也露了出来。

    萧重山不由得一怔,虽然她脸上那些恐怖的血污被擦干净后,也露出了伤口原本的狰狞,但他也看得出这男孩子也生得太秀美精致了些,这简直比那些王孙贵族家里娇养的美人还要生得标致柔美。

    皮肤像是上等瓷器一样的白皙细腻,他的指尖在给木棉棉檫脸时不小心滑过,似豆腐般的水嫩,最上号的丝绸比起来也该不过如此。

    可惜的是这上等的羊脂玉皮肤,被一道堪称恐怖的伤口破坏了大半美感,那不仅仅是一道小划伤,是一道从额头划到脸颊位置的伤痕,不过尽管被这么一道伤痕破坏了美感的脸,却仍然看得出她未毁容之前定是美得惊人。

    萧重山暗道,说不定她此番境遇可能和脸有关,这张脸一旦有人嫉妒,必定会痛下杀手将其毁之。

    短暂猜测后,萧重山继续用手中的棉布檫拭,小心得将木棉棉手臂檫拭干净,那布满大大小小狰狞的伤口被擦干净,更是显得夸张恐怖,他不由得对她身上的伤产生质疑。

    伤成这种样子,当真还有的救吗?

    只看这衣服粘染的血迹,他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里面该何等严重。

    好在微弱起伏的胸膛,提醒了萧重山,让他质疑的心稍稍落下一点,但这并不代表没事。

    檫拭的差不多了,他将人塞进被窝,轻轻掩盖了点被子,也不换下自己抱人弄脏的衣袍,就这样快步出门走下了山。

    萧重山去找的是村里住在村尾处有名的大夫家,叫做顾青,一个约莫四十岁不到脾气火爆却爱妻如命的男人,年纪不算太大,但医术却很好人人称赞,再加上辈分在村里又高,好些年前就被人尊称为一声顾叔。

    他担心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木棉棉伤势加重,运气轻功飞快,一眨眼功夫就到了顾青家,随即砰砰砰地拍起了门。

    安静的院子外,敲门声变得格外响亮。

    萧重山面色凝重的等着里面的人开门,还没等开门声,反而先听到了门缝里传出来的一句骂骂咧咧声。

    “是哪个狗东西,这么没眼力见,早不敲晚不敲,非要这时候敲,敲门不能轻点敲啊,老子的门都要坏了。”

    “你个不害臊的老家伙,还不快滚过去开门,成天就知道胡来,赶紧过去看看是什么人,敲门声这么急,肯定是有大事了!”

    “他急?我还急呢,哼!”男人冷哼一声,嘴上虽不服气抱怨着,但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从里传来,门咯吱一声响起,萧重山面前的房门开了半扇,只见面色铁青的顾青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身藏蓝色的长衫披着外袍,菱角平和的脸此时面带三分气愤看向他。

    萧重山大概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开口:“顾叔,我家里有人生病了,麻烦你跟我去一趟。”他单刀直入说明了来意。

    顾青看清楚来人是萧重山,那点气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是一脸诧异的问:“你光棍一个,哪里来的家人?”

    他可以说是看着萧重山长大,除了萧重山的爹,他也没听说过萧重山还有啥亲人啊?

    萧重山面目严峻的回道:“不是家人,但来不及解释了,路上再细说,顾叔你先和我去救人。”那人受伤如此严重,他深知再耽误下去,人当真没得救了!

    这时,屋子里又传出刚才听到的女声,囔道:“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快跟着重山走,给人治病要紧。”

    顾青听了,倒也不再继续问,只作委屈的向屋内哼唧了两声:“就知道凶我,我又不是不去。”

    转头又叮嘱萧重山:“你先在这等着,我回屋拿上药箱就来。”

    萧重山应了声安静地站在门外,等着顾青拿好药箱出来,二人就立马快速地赶回去。

    很快,顾青提着药箱出来,萧重山帮忙接过药箱,两个大男人在路上一边详说一边急冲冲地往山上赶。

    到了萧重山家,顾青看到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少年,衣服夸张的鲜血让他都忍不住想尖叫,这是把人血放干了吧?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还活着!

    顾青侧头惊愕的看了萧重山一眼,“人要是死的,别说是我,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啊。”

    萧重山由他看着,凝重开口道:“顾叔,她还有气息,您看看是否还有得救?”

    再晚点,他怕这人真的烟消于此处,白费他一番心意。

    闻言,顾青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立马斜坐在床边,手指放在人的手腕把脉,脉息缭乱、内脏受损!越看他越心惊,越是诊断越是面目沉重,大喊:“不好!”

    顾青赶忙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木棉棉的头上,手臂上,不同的穴位扎了十几针。

    萧重山看到顾青紧皱眉头沉着脸大惊的神色,没开口询问,以防打搅到他施针,但他心中了然,这人的伤果然非常棘手。

    没多久,等顾青扎完针,他才开口问道:“顾叔,她的伤还能救吗?”

    顾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看着面前躺着的少年,不,这.....分明是个少女,可惜得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她体内伤势太重,再加上失血过多已久,能活下来的可能少之又少,如果今晚撑不下去,你,你就给她准备一下后事吧.......”

    这女子现在脆弱的如同一片落下的枯叶,若是撑不住......,他行医二十多年,别说是女子受这么重的伤,即便是男人他也没见过一个。

    在路上听了大致的情况,顾青有些奇怪萧重山会捡一个重伤的男孩,但他向来不打听别人的私事,而且他也相信了解萧重山的为人。

    刚才他还惊疑自己是不是脉错了性别,疑心地再确认了一次,这世间女子何其金贵,别说伤害如此标志的女孩,便是伤害普通女子也是重罪,更何况这么严重,也不知是何人竟敢如此胆大阴毒?

    他这话一出,萧重山沉默地看着床榻上的身影。

    她安静地躺在床榻,素面朝天,容颜姣白如月,长发犹如黑色的丝绸蜿蜒而下,散落在衣襟与床榻上,这个人像是梦境般得美丽易碎。

    他早已做好她救不活的准备,可真听到人这么一说的时候,人还是会下意识感到可惜。

    虽觉得没多大醒来的希望,顾青还是一边配着草药一边嘱咐道:“今日我先开个方子,你先喂一副,一日一副,一日三次喂给她,若她今晚能撑得过,三日内能醒来,也就度过了这三日的最危险期,人醒来后也不可大意,还得细心关照养护,再将这些伤药涂抹在她伤口。”他指着桌上配好的药方,一一叮嘱萧重山。

    萧重山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将他所说认真记下。

    “药方里有几味药,并不便宜,我这里勉强能配出几副药,后如能用到,你便去镇上药房再抓一些,她......”顾青的话说道一半,停了下来。

    他望向女子,就算脸上这狰狞的疤痕,也看得出女子姣好精致的面容,这一身的细皮嫩肉,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养的出来的。

    萧重山多了这么一个“家人”,对他而言,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你尽管开方子,银子的事情我能解决。”萧重山毫不迟疑地说,把人带回家那一刻,他就知道治她不可能少花银子。

    “行吧,你自己决定。”顾青叹了叹气,咽下喉咙想说的话,拔下针,留下药方草药,关上药箱,萧重山要送他出去,他挥了挥手阻止。

    临出门前,他回头再看了一眼萧重山,他好像还不知道躺着人的性别是女子,原本顾青是有些话想跟他说的,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出了门。

    这样的女子,能不能醒来暂且不知,就算治好了病,也不见得会乐意留在如此偏僻贫穷的小村里。

    更何况.....女子这幅面容,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且他看着萧重山这显而易见救人救到底的模样,他想说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萧重山拿起桌上的草药,出门去了灶房,将草药放入罐子里加上水,放在火上熬好,又找了个碗,放入草药,用木棍将草药捣烂。

    弄好后端着碗,走进屋内,紧跟着开始处理木棉棉身上外露看得见的伤口,但因为手生的缘故,萧重山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控制着手小心翼翼地将捣烂碾碎的草药轻手轻脚地敷在她伤口上。

    萧重山本来想将木棉棉的衣服换下,将里面的伤口也上好药,但是想到之前她庙里明显排斥人接近的样子,他决定还是等她自己醒来再说吧。

    能看得见的手臂和脸都被他涂完,萧重山拿起桌子上的碗走出房门。

    不久后,他再次端着一个新的碗进来,碗内还冒着蒸汽,坐在床边,小心地将碗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萧重山动作轻柔地将木棉棉扶起,让她斜靠在怀里,把自己当做垫子使,虽然他知道怀里的人能活下来的可能性渺茫,但他还是希望这小孩有活下来的奇迹发生。

    萧重山左手撑着木棉棉纤细的腰,右手拿起一旁放着碗里的勺子,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口,再低头喂给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药水送进木棉棉的嘴里。

    直到喂完一碗药,他背后也出了一层汗,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感觉少年苍白如纸的面色似恢复了些许红润。

    一整天的忙碌让此刻静下来的萧重山也不想动弹,放下木棉棉重新躺好后,他就随意地靠着床头直接闭目歇息。

    夜半时分,木棉棉全身发热人发烧,像身在火山似的烫地惊人。

    一开始萧重山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将人扶起重新再喂了一碗药,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木棉棉的体温越升越高,到后来几乎达到了灼烧人的程度。

    滚烫的呼吸虚弱地喷在他的颈间,且逐渐变得越发微弱,出现这种情况,哪怕是个傻子也察觉得到不对劲。

    萧重山心底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忙从木棉棉身边起来,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浸透湿布,赶紧敷在了她头上。

    好像起到了一丝效果,但萧重山不敢大意,将水盆放在床边时刻备着。

    让萧重山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三天里,木棉棉又陆陆续续发了好几场高烧,每次的高烧都让他觉得这人似乎立马就要撒手离去。

    特别是在夜里,木棉棉的状态,其实在人的眼里已经跟快死了没差别,她本来就纤瘦的身体颤抖厉害得不行,额头大颗大颗冒着虚汗,萧重山也只能尽力挽救,不到最后一步没气息为止就不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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