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礼挠了挠头,“老程呢?”

    “他去买晚餐了。”小柴在后面转着圈地哒哒哒来回走,安渝本来就没养过它几天,看不懂它是什么意思。

    盛礼对这兄弟门清,“狗哥这是渴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陶瓷捏的小碗,又把随身带的矿泉水往里倒,推给小狗,“来喝吧。”

    他把包撂在地上,“都是狗哥的东西。”

    安渝看盛礼好像一个奶爸,笑了笑。

    想到刚才成楠说的话,她道:“成楠跟我说了,是你帮忙跟她说的在微博上发声,谢谢你。”

    盛礼显然不太习惯被人当面道谢,他跟程时屿、其他的朋友们都是互相对来怼去的相处模式,他咳嗽一声,“呃,也不是我。”

    “是老程给我打了电话。”这话说得像被迫帮忙,盛礼又道,“我不怎么关注微博上的消息,也是老程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的。”

    安渝愣住。

    原来他一直在背后默默帮自己处理。

    心底涌过一股暖流。

    程时屿不在家,盛礼也不好呆太久。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今天他没打招呼就过来了,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严重怀疑过几天老程还是会直接继续转账收买自己,而他绝对又会抵抗不住诱惑。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把狗哥送回来。

    临走前,他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

    “你知道老程为了让我养这条狗,前前后后给我转了两三万的红包了吗?”当然,其中包含狗窝狗绳狗粮等等等等,但是盛礼不打算说,他就喜欢添油加醋。

    安渝:?

    之前要去宜宁,狗就放在了盛礼家两天,但也仅仅是两天,后面不是盛礼一直舍不得小柴吗。

    盛礼看着安渝陷入沉思的样子,见大功告成。

    关门溜之大吉。

    -

    程时屿买了晚餐回来,发现安渝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跟一个非常眼熟的黄色生物玩耍。

    连他进门、关门这么大的声音,头抬也没抬。

    多么熟悉的被忽略感。

    “狗,怎么被送回来了?”

    安渝抛着小沙包,逗得小柴的头也上上下下跟着沙包的移动而动,“盛礼送回来的。”

    “哦。”程时屿把晚餐往餐桌上一放。

    很好,一直没抬头看他。

    没有这只狗的时候,安渝的眼睛都是一直在他身上的。

    “盛礼送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安渝勾唇,戏谑道:“也没说什么吧。”

    程时屿听了以后,开始低头拆晚餐的包装袋。

    “就是——”她故意拉长声音,“说了什么,你给他发了点红包的事情。”

    说完,她特意去观察程时屿的反应。手上的小沙包一个不注意被小柴叼走。

    程时屿手上的动作一顿,“他这么说?”

    “是啊。”

    安渝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他,“感觉看他今天的反应,也不像是因为舍不得小柴所以又养了半个多月的样子呢。”

    程时屿面不改色,将打包的菜肴一盒一盒拿出。

    “是吗?他这个人本来就口是心非。”

    居然还不破功?

    安渝直接戳破,忍不住大笑,“你怎么连一条小狗的醋都吃?你知不知道今天盛礼背了一个狗狗包,从里面拿出狗碗、矿泉水,喂养小柴的样子熟练的让人心疼?”

    像一个饱经沧桑的奶爸。

    当初想让小狗过来陪她的也是他。

    现在吃醋的也是他。

    他怎么,这么可爱!

    “他让人心疼?”程时屿瞥过来。

    “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安渝想到程时屿给盛礼发的几万块钱红包就觉得肉痛,这哥真是赚得多不懂她底层人民的痛苦,几万块说给就给了。

    可能是她认错态度又快又良好,程时屿这次没有再像腹肌学弟那次穷追不舍。

    反而用牙签扎了一小块糖醋肉,走过来送到安渝嘴边,“路上有点堵车,在盒子里焖得有点久,不像刚出锅那么新鲜,你尝尝看。”

    安渝咬下糖醋肉,酸甜的口感漫延在她口腔里。

    特别好吃。

    原本她今天只是随口一说,想吃画室楼下那家私房南湖菜。

    没想到程时屿听了以后二话不说穿起外套就出了门买给她。

    这些窝在家里的紫日,她真觉得要变成一个废物了。

    嚼嚼嚼。

    “谢谢。”她突然道。

    “谢什么?”程时屿把牙签精准地扔进垃圾桶,“这是我身为男朋友应该做的。”

    他使坏似的靠近,语气暧昧:“或者你想行使点别的权利,我也都可以配合。”

    ??

    ??

    安渝瞪大眼睛,一把推开他。

    被惊得咳嗽不止。

    后者坐在地毯看她的窘态上轻笑出声。

    安渝拿起水杯吨吨吨喝干净,擦掉唇边的水渍,正经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盛礼,跟我说是你给他打的电话,让成楠老师出面。”

    “哦,这事啊。”程时屿往后靠,小柴啪嗒啪嗒跑过去蹭着他的手,他随意在小柴头顶抓了几下,“那你怎么谢我?”

    安渝呆住。

    还要谢?她不是说了谢谢吗。

    她迟疑道:“我也……喂你一个糖醋肉?”

    本以为程时屿会嗤之以鼻,没想到他竟然淡淡道:“也行。”

    行吧。

    安渝要起身,却被他蓦地抓住手腕,另一只手攀上她纤细的腰。

    带向自己。

    安渝双腿跪在他长腿的两侧。

    这是什么羞耻的姿.势?!

    “不用那么麻烦。”程时屿的手掌罩在她后脖颈,气息喷洒在安渝的面部,越来越近。

    双唇相贴。

    小柴在旁边呜呜直叫,被程时屿无情地拨向一边。

    几分钟后,安渝面红耳赤从地上爬起来。

    什么毛病!

    接个吻而已喘什么喘。

    “有点甜。”程时屿在后面慢悠悠道。

    安渝回头,恶狠狠道:“你够了!”

    程时屿表情无辜,语气却欠欠的:“我说糖醋肉,你以为什么?”

    安渝冲他挥了下拳头,将凌乱的衣摆往下又拽了拽,“吃饭吧你!”

    -

    在安渝想要有所动作之前,李羡主动找上了她。

    李羡:【出来聊聊?】

    两个小时后。

    蓝咖啡馆。

    李羡坐在窗边,往黑咖啡里加了两块方糖,用勺子慢悠悠搅着。

    安渝也没催,坐在对面静静地看她做着这些动作。

    她倒想看看,李羡今天找她出来是为了什么。

    现在她工作没有,跟漫阅的合作也已经到了打官司的地步。

    如果不是沈佩,她可以说连日常生活的基本开销都要断掉了。

    她想看看,李羡还想做什么。

    李羡抿了一口咖啡,似是被苦到,又拿起一旁的奶往里倒,直到黑色的咖啡逐渐变成浅棕色才停下。

    银色的长柄勺子碰撞着陶瓷杯壁,发出叮当的轻响。

    安渝依旧没开口,也没任何反应。

    终究是李羡先说话,“你最近,怎么样?”

    如果是普通朋友,这句话尚可被理解为是一句单纯的问候。

    但是彼此心知肚明,这就是个示威。

    安渝勾了下嘴角,“挺好啊。”

    “程时屿最近都请假在家陪我,还——”她发现自己被程时屿传染得说话也欠起来了,“挺有意思的。”

    后面这几个字她说得很轻,带了些明显的笑意。

    让人听着,十分暧昧。

    李羡脸色一僵,转移了话头,呵呵道,“我真讨厌黑咖啡。”

    “这么苦,苦得人想吐。不知道程时屿为什么喜欢喝,尽管我现在加了这么多糖和奶,依旧不好喝。”

    安渝没搭茬。

    心里却腹诽,明星的私生饭也莫过如此吧。

    李羡问:“你今天什么都没说就出来了,应该是知道是我把你的消息给了媒体吧。”

    “很难猜吗?”不想再弯弯绕绕打太极,安渝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还是说,只要是程时屿的女朋友你都看不过去?”

    “只有你。”

    李羡低声说。

    “只有你!”

    她声音大起来,极力压制着不让咖啡店其他人注意这桌的异常,“我想不通,比你条件好的大有人在,比你长得好看的也大有人在,为什么他偏偏就非你不可呢?”

    安渝都听累了。

    翻来覆去就这么点事,

    她干脆靠在椅子上,甚至还抬了下下巴示意李羡继续。

    “你知道,我得知陈案那个合伙人也叫安怀志的时候有多兴奋吗?更让我兴奋的是,他居然还是个恋/童/癖,十岁的小姑娘也下得去手,真恶心。国内的媒体就喜欢这种消息。”李羡乐了,歪着头问安渝,“你不会也继承了他的基因吧?你们画室不是有挺多年轻的小男孩吗?听说你跟一个叫邵希希的小男生走得很近。”

    安渝短促地笑了一下。

    心里一阵反胃。

    为了解答自己的疑问,她忍着恶心道:“所以你承认是你把消息卖给了媒体?”

    “我也不想。”李羡搅动着咖啡,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但是安渝,你身上真的可以挖太多料了。”

    “我才只放出来你跟安怀志的关系,就已经在网上引起了这么多讨论。”

    “如果,大家知道安怀志就是几年前宜宁破产跑路的安传集团老板,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大家知道你母亲曾经害死了一个年仅十九岁的消防员,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安渝听着,拳头在桌下握紧。

    相比李羡的言语挑衅,她更在乎李羡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安怀志的事情先不讲,安川集团当年破产的事情有心人在网上就可以搜索到消息。

    只是把她跟安怀志这么确信的画上等号,叫人怀疑。

    但有关美兰女士的事,几乎可以算得上私密,知道的人有,却很难将她跟安怀志联系起来。

    就连当时的新闻报道,也是说一妇女疑似情绪崩溃在xx小区天台轻生。

    她不怕李羡用安怀志做文章。

    网友们的群情激愤对她来说只是时间问题,迟早会过去的。安怀志令人作呕的程度已经刷新了她的下限,

    但是她不想把美兰女士牵扯进来。

    倘若李羡旧事重提,她真的怕社会上的声音会影响美兰女士。

    当年在宜宁,医院里就有一个护士的家属是安传集团的受害者。

    差点将美兰女士的呼吸机拔下来。

    多亏了奶奶睡觉浅,才没让悲剧发生。

    同样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她想到自己的目的,稳住情绪,“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帆布包里的手机录音已经持续了三十分钟,还在继续计时。

    “威胁吗?”李羡还真认真的想了一下,“我一开始是想让你知难而退主动离开程时屿,但现在——”

    “——我改变想法了,让你身败名裂,再让程时屿看尽你所有丑态,对你厌恶,难道不是更有意思吗?”

    安渝看着李羡的笑脸越来越扭曲。

    恍惚间觉得那张脸越来越张牙舞爪。

    李羡道:“又或者,你能求我。”

    “求我放过你,说你不该痴心妄想跟程时屿在一起,说像你这种人,就应该一辈子在阴沟里当一条臭虫。”

    “那我可以考虑大发善心,后面的新闻就不卖给媒体。”

    语闭,李羡微笑着看向安渝。

    等待她的答复。

    这也是她今天出来的目的。

    想看看曾经那不可一世的安渝,低下头向自己求饶的模样。

    像条狗似的。

    但她猜想中的反应一个也没出现。

    安渝轻声笑了一下,似是非常好奇。

    半分没有要回应李羡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所谓的‘交易’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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