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盛礼和尤可一一送回家后,再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

    尤可跟CL总监加上了微信,兴奋的一路都在说这个事情。

    到家后不久,尤可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本次互联网行业大会的合影。

    尤可:【看到了吗?我在CL总监身边!】

    安渝:【你克制一点!】

    慕含青:【你克制一点!】

    尤可:【感谢含青美女大方的把男朋友女伴名额让给我。】

    慕含青:【客气。】

    慕含青:【他有没有跟别的女生眉来眼去?】

    尤可:【没有!他跟肖明申除了调戏调戏程时屿外,老实的很!】

    盛礼:【不是,你们是不是发错群了,我也在。】

    慕含青:【就是发给你看的。】

    盛礼:【好嘞。】

    安渝看着群里的消息,脸上露出笑容。

    她点开尤可发进群的照片,高清相机下将照片放大数倍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合照以磊总为中心,身边依次是国内鼎鼎有名的老板及亲眷。

    单身的,身边则是秘书。

    她找到离磊总不远的程时屿,他无论是身高还是外貌在这张照片里格外突出。

    程时屿身边的是她自己。

    安渝目光往上一扫,突然发现合照第二排,在程时屿身后的就是林肃。

    但林肃身边却不是蒋娜,而是一个男性面孔,看起来像是他的秘书。

    西装上有林肃公司的logo。

    程时屿从安渝身后路过,看到她ipad上放大的照片,是一个男人。

    他皱了皱眉,凑近,“这么明目张胆看别的男人?”

    安渝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没有,就是看着比较眼熟。”

    “你认识林肃?”

    安渝点点头,想着怎么解释一下其中的复杂关系会比较不复杂,“他跟我前同事关系挺好的。”

    程时屿挑眉,“你说的是今晚跟他一起参加晚宴的那个人吗?一个女的,好像穿了一身红裙子。”

    安渝惊讶道,“你知道?”

    程时屿笑了下,“业内都有所耳闻。”

    安渝:“没想到你们搞技术的也这么八卦。”

    “你怎么还有职业偏见呢。”

    安渝冲他皱了下鼻子,表示不满。

    她把照片调整回正常尺寸,再看向林肃身边那个秘书时,有些出神。

    不难猜出蒋娜为什么不在上面。

    她想到了蒋娜今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说起来奇怪。

    她并没有觉得愤怒,反而听着她讲述自己过去的经历,挨家挨户借到的三万块学费、在一起后又出轨的男朋友、身陷囹圄中林肃施以的援手,有些怅然。

    其实蒋娜说对了一半,她们两个的经历是有点像。

    但结局又完全不一样。

    她曾是不可多遇的天才,现在却变成了林肃身边见不得人的金丝雀。

    曾撞见她跟林肃争吵的那次,应该是她也在为自己抗争吧。眼睁睁看着才华和灵气从自己身上日渐一日衰退,对于搞艺术的人来说,会是多大一场折磨。

    安渝竟有点可怜她。

    她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摇头笑了笑。

    圣母。

    她把ipad放到大理石茶几上,起身,打算去浴室洗澡。

    刚才到家因为喝多了香槟脚底有些无力,现在休息片刻恢复了很多。

    她走到浴室门口,手刚搭到把手上,忽地意识到什么,脸颊噌一下红了,然后悻悻收回手。

    安渝转身踌躇到程时屿的卧室门口,看他正在书架上翻找文件,迟疑半晌,“能…帮个忙吗?”

    程时屿转身,手臂撑在桌面,不知怎的那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幸灾乐祸,“怎么了?”

    安渝呼出口气,“我要去洗澡。”

    程时屿点点头,“嗯。”

    “……”

    非要她说的这么明白吗!

    这裙子难道不是他自己选的!

    安渝咬了下嘴唇,“你……能不能帮我解一下裙子后面的扣子?”

    程时屿眼中笑意更甚,偏要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你自己解不开?”

    安渝差点要破防,要不是这条裙子尤可说非常贵,贵到令人发指,她真的想提着裙子直接打开花洒爱咋咋地。

    她压下想要给程时屿一拳的冲动,“十几颗,我够不到。”

    趁着他没开口,安渝立马接上,“你帮我解开上面几个就行,我胳膊抬不上去。”

    反正解开上面的,有些空间安渝自己拧拧挣挣也能脱下来。

    “哦。”

    “好。”

    程时屿把刚找出来的文件撩在桌上,几步冲安渝走过来。

    刚冲上来的恼意被他这几步一一踩灭,转而生出几分羞怯。

    安渝后退半步,将头发撩在身前,把后背留给程时屿。

    男性泠冽的气息忽地靠近,安渝下意识往前,手指不自觉往前想要触碰到依靠。

    却不小心碰到卧室灯开关,房间咔哒一声暗下来。

    程时屿在身后轻笑,“原来你喜欢关灯?”

    安渝恼羞成怒,“你别说了。”

    程时屿捏起礼服后背最上面那颗翡翠扣,很滑。

    他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安渝脊背。

    是灼热的。

    随着他解开的动作,安渝听到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强,几乎要穿透鼓膜。

    她捂住胸口,不让自己的呼吸声过大。

    气氛像是变成了缓慢流淌的胶状物,所有的动作和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每一次捻起扣子的收紧。

    每一次他在身后的呼吸。

    安渝将头埋得更低。

    程时屿的手写过无数精巧的代码,此刻却败在几粒翡翠扣子上面。

    那一粒粒米粒大小的扣子,像是有了鲜活的生命一样,从他的指尖溜走到指缝,打着滑。

    少女的脊背哪怕在黑暗中也是莹白色。

    散发着淡淡的石榴香气。

    程时屿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压下心里那份躁动。

    也许是酒精作用,每一次深呼吸被压下的躁动在下一个呼吸前又更甚的冒出来。

    他忍不住伸手将安渝背上的一缕长发拨到她身前。

    安渝一惊,声音和身体一起颤抖,“你干嘛?”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三个字说出来有多娇嗔。

    程时屿没想到一开始想逗她,先栽进去的居然是自己。

    “好了。”

    安渝红着脸转回身,虽然知道解开的这些扣子并不会造成多大的暴露,她还是伸手按着后背,“谢谢。”

    黑暗中她看不清程时屿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一定在专注的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那种眼神,无一不让安渝悸动。

    “给你一个东西。”程时屿突然说。

    他没开灯,离开了一阵。

    再回来,站在安渝面前,凑近,双手环绕上她的脖颈。

    冰凉的东西贴在安渝脖子上,她伸手摸了一下,是一条项链。

    “这是什么?”

    “送你的。”

    项链的吊坠在闪着亮光。

    似乎是一条钻石项链。

    “其实……你不用给我买这么多东西的。”

    安渝敏感地察觉气氛又要变得不对,她连忙解释,“我是说,你送我的这条裙子价格已经很贵了。”

    程时屿不以为意:“勉强配你。”

    他赚这么多钱不给安渝花,还能给谁花?

    再推辞就是矫情了。

    安渝摸了摸项链,“我能开灯看看吗?”

    “先别开灯。”

    安渝愣住,“为什么?”

    “没为什么。”程时屿似乎很不满,咬着牙道,“你去洗澡吧。”

    安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的从程时屿卧室出来,紧了浴室。

    对着镜子,她看到了程时屿送给她的那条项链。

    是一条雕刻成星星图案的钻石项链。

    小巧精致,戴在脖子上特别好看。

    但安渝总觉得眼熟。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安渝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天空上一闪一闪的星辰,一道亮光砸中她。

    她从床上猛然弹起。

    她将项链扯起,仔细打量这颗星星吊坠。

    虽然依旧闪耀,但似乎,跟新买的不太一样。

    这难道是??

    她迅速从床上爬起,趿拉着拖鞋跑到程时屿的卧室。

    他浴室的灯亮着,里面传来花洒的声音。

    他在洗澡。

    安渝心急如焚想要确认什么,她在程时屿的房间来回转了几圈,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她竟慢慢平复了心情。

    他已经等了她这么多年。

    她不差这十分钟。

    三十分钟后。

    安渝从坐在椅子上,到坐在他床边,再到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中央。

    怎么这么久?

    安渝看了眼时间,平时他不是十分钟就洗完吗。

    浴室内花洒声一直没停。

    别是晕倒在里面了吧。

    安渝立刻起身想要去敲门询问,走到浴室门口时,她凑耳去听,却突然听到一声轻喘。

    ?

    ??

    ???

    安渝像是摸到了烫手的山芋,立刻将手甩了出去。

    她疯狂往后退,思绪像杂草一样疯长。

    是她想的那样?

    他是、他是、他不会是?

    那他还挺久的。

    不是不是,等等。

    安渝你在想什么?!

    安渝面红耳赤,不小心撞到床头柜,上面摆放着的夜灯应声而倒,顺着柜面的弧度就滚了下来。

    扑棱叮哐。

    像今晚开放式喷泉里面的交响曲。

    安渝手忙脚乱将小夜灯归位,匆匆跑了出去。

    跑到一半觉得不对,这么大声音他在里面肯定听见了,如果自己跑了岂不是很尴尬。

    她当机立断想了个蠢招。

    跑到玄关随手扯了一个很久不用的大帆布包,又跑回程时屿的房间。

    到他桌前。

    ——收废纸。

    过来整理桌面,很合理。

    嗯,非常合理。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到厨房拿一个垃圾袋应该更合理。

    于是等程时屿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安渝顶着个大红脸往包里塞他办公区桌面上那一叠叠标记报废还没来得及碎掉的文件。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觉得好笑:“干什么呢?”

    安渝:“刚、刚才过来看你桌面太乱,我帮你收拾一下。”

    程时屿看着那个被撑满的帆布袋,“储物室有多余的纸箱,怎么不用那个?”

    安渝埋头苦干,“这包正好我也不想用了,可以一起扔了。”

    程时屿没理解不要的帆布包跟不用纸箱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他看着安渝将自己刚才找出来的文件也塞了进去,上前笑道,“你怎么把我明天要拿走的文件也装进去了。”

    安渝:“是吗?”

    她看了一眼被撑成一个橄榄球的帆布包,茫然道,“这里面不会还有你要用的文件吧。”

    程时屿想着她刚才一个劲埋头收拾的样子,认真道:“有可能。”

    “啊。”安渝见他表现寻常,觉得自己是成功遮掩过去了,她将包里的文件重新倒回桌面上,比刚才没收拾前更乱了,之前是乱中有序,现在是乱上加乱雪上加霜。

    她一边倒一边说,“那你自己再检查检——”

    几个正方形、粉色蓝色花花绿绿的东西也跟着文件一起被倒了出来。

    安渝:?

    是她眼花了?

    她暗叫一声不好想要把那几个玩意扔回包里,却被程时屿先一步拿起来。

    他将包装夹在指间,挑眉,戏谑道,“解释一下?”

    安渝比他还懵。

    这tm哪来的?

    她什么时候买过这种东西?

    天空一声巨响,将她尘封的记忆也劈开一道缝。

    某月,某天。

    她跟程时屿在就把后街遇到一个奇葩贩卖机。

    找零用安全/套的奇葩情/趣贩卖机。

    现在举报还来得及吗?

    啊?!

    眼见程时屿的表情越来越暧昧,安渝一个垫脚把东西抢回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扔进这个造孽才会拿进来的帆布包里。

    “你别多想!”

    “我不是想暗示你什么!我是说我们的关系很健康非常健康我很满意,你放轻松不要太紧张啊哈哈哈。”

    程时屿眼尾稍动,“你听见了?”

    安渝感觉自己外焦里嫩,她装傻,“听见什么?”

    程时屿:“刚才在浴室……”

    安渝及时打断,“没有,没听见,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干了什么。”

    程时屿语气耐人寻味,“我有说我在里面干了什么?”

    ……

    靠。

    安渝发觉自己一脚踏进了他的陷阱。

    并且没有绳子可以爬出来的那种。

    一股热意爬上她的脸颊,不用看就知道很红。

    她轻咳一声,“没听清。”

    程时屿:“你还想听清?”

    安渝:“没!”

    她一着急,想起了自己最开始要过来干什么。

    扯着脖子上的项链,“这是不是你高中送我的那个?”

    程时屿没跟她计较这个生硬的话题转移,垂眸粗扫了一眼,“不是。”

    不是吗?

    安渝低头看了看,总觉得越看越像。

    “我觉得很像啊。”

    “你都说了是很像,那就是不一样。”程时屿继续擦头发,他伸手摸了一下安渝的发尾,“怎么不吹干?”

    安渝:“有点累。”

    程时屿:“你坐着。”

    安渝乖乖坐在他的床上,等着他从浴室拿出吹风机,插好电源。

    程时屿的手指拨弄着安渝的发丝,将安渝冷静下来的心又一次拨乱。

    她本想开句玩笑,说他长得这么好看当tony的话一定是业绩最好的。

    她几乎能想象到程时屿会怎么回她,一定是皱着眉,语气很拽,你拿我当牛郎?

    结果话从口出,看着他抬手间睡衣下隐约显露的腹肌,鬼使神差变成:“你为什么要在浴室……内个?”

    程时屿难得沉默了。

    安渝咳嗽一声,低头当没说过。

    片刻后,程时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觉得呢?”

    安渝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你们男生是不是,都……经常、内个?”

    “……”

    程时屿觉得这是个送命题。

    怎么说都不对。

    不经常,显得他有隐疾。

    经常,显得他流氓。

    思索几秒,他选择如实相告,“偶尔。”

    安渝半张开嘴,一幅惊讶到不行的样子,“为什么?”

    她直到男生看片,也会自己解决,但发生到程时屿身上,她还是会觉得新奇。

    程时屿真想把她抓到出生生理卫生课重新上一遍。

    “因为我是个男人。”

    “而且,”他关掉吹风机,附身,“我怕吓到我女朋友。”

    安渝脸一红,“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也发应过来了。

    “你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自从跟安渝同居后,他自己解决的频率比之前大学四年加起来的次数都多,但他完全尊重安渝的想法,在她没有倾向之前,他不会吓到她。

    每次吻到情动时,他也只是很克制的管住自己的手不要游走到过于过分的地方。

    怕她排斥,更怕她厌恶。

    其实早在里面他就听见外面的声音了,怕她尴尬才故意慢慢收拾干净出来,却没想到看见她像个傻子一样在桌子旁欲盖弥彰。

    忍不住逗她。

    安渝揉了一下粉白的耳垂,声音低若蚊鸣。

    “我也没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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