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伤
“这就是你说的双修？”
欧阳锋听完了功行口诀，还等着盘膝在对面的人继续往下说，不料却见她狐疑地望着自己，反问他还在等什么。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采补之法？”
黎叶蹙起了眉头，无奈说道：“且不说玄门之内甚少有人行此功法。就算是有，也得是真夫妻才行，你我算什么？”
欧阳锋一噎，被她反将一军，一口气哽在胸口，双目圆瞪地凝注着小姑娘。只见她杏眼澄明，眸光坦荡，好似一汪清泉，没有半点旖旎遐思之意。
“你…你…中原女子，怎么如此不知羞？”
黎叶叹息一声，道：“说我便说我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其他女子岂不冤枉？我自问心中坦荡，平生无愧于天地，何须羞耻？难道就因为一句“采补”？若这是不可言说之事，又何必写进书里？”
饶是西域化外之地，民风彪悍，欧阳锋也从未遇到过这般不拘名节的女子。
与那些热烈奔放，燃情似火的异族女子截然不同，她仿若是雪山顶上寒冰塑成的神女，内外明澈，透净无垢。别人所见的一切丑陋，不过是自己的倒影。
“可以开始了么？”黎叶又问了一句。
欧阳锋没有出声，宽厚的手掌蓦然贴上了那只空悬等候已久的纤长素手。
短昼匆匆，待得两人行过八十一个周天，暮色已降。
然而欧阳锋的双眼却是愈发明亮。
“这是什么功法？如此玄妙？你身怀这等至宝在身，何必上得终南山求那牛鼻子帮你疗伤？”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向黎叶发起了询问。
黎叶看着他眼中闪烁的贪婪光芒，略一思忖，答道：“这功法就是重阳宫的，我这趟拜山，为得就是求学此法。”
欧阳锋一怔，没想到这竟会是重阳宫的功法，转念一想，嗤笑道：“那牛鼻子若真有这么厉害，早就出手了，哪里还容得我抓走他的徒弟们？”
“重阳真人近些日子在闭关，是以我才无缘得见。就连这套功法，也是他的弟子代授的。至于为什么不找你麻烦，那是因为他闭关前曾交待过弟子们，要善待于你。”
他面露诧异，浓眉拧起，不解道：“这牛鼻子想耍什么花招？”
“我不清楚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黎叶佯装不明原委，故意说道：“但我晓得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既然真人已经有意回避，你何不也退一步？”
欧阳锋激动起来，眼光锐利似刀，他的五官明朗，棱角分明，此刻整个人便如一柄出鞘的刀剑，连靠近都会有危险。
他恨恨道：“我那大哥虽不成气，但也是我白驼山庄之人，怎能让他人随意杀害！此仇不共戴天，我势要取了那老贼的项上人头，回转祭拜兄长。”
话音未落，清脆的掌声适时响起。
黎叶拍着手，说道：“好，好志气。既是如此，敢问你为何不直接杀上重阳宫去？反而偷偷摸摸地与小弟子为难？”
“你！”
欧阳锋语塞，眼底闪过一丝凶光，却碍于眼下还要疗伤之故，不好发作，只得语气生硬道：“你且瞧着，迟早有一日，我要杀得重阳宫上上下下，无一活口！”
他斜睨黎叶，“到那时，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冤冤相报”了！”
黎叶无意再继续纠结于这个血腥话题，抬腿就从炕上下来，理了理衣衫头发，一声不吭地朝屋外走去。
“你去做什么？！”
欧阳锋心下一紧，立时跟上，一把拽住她的臂弯。
“我饿了，去找些吃食。难道你不饿吗？”黎叶没好气地答道，抬手甩开他的钳制。
乔婶夫妇早已睡下，给他们二人留了晚饭在厨房。黎叶摸将过去，打开锅灶，里面是两碗清亮的高粱米粥。
欧阳锋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见了这两碗比米汤稠不到哪里去的稀粥，忽然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往屋外奔去。
“干什么？！欧阳锋！你放手！”
他并指而出，直往他的檀中点去。眼见就要得手，怎料他蓦地说道：“我带你打猎烤肉吃去！”
黎叶心神一晃，但此时要收住去势已然不能，她出手既快，两人的距离又近，几乎是避无可避。刚想出言提醒，怎料他的胸腹猛然间极速收缩，竟生生躲开了这一指。
她看得两眼发直，脱口而出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欧阳锋眼中若有得色，他方才刻意不动，为得就是要在她面前一展身手，于是似笑非笑地答道：“这是白驼山不外传的秘法，我不过才堪堪入门，待来日有成…哼…”
他一声轻哼，其中未尽之语，黎叶自然会意。
“我瞧也不尽然，否则你兄长怎会…”
她也故意不将话尾说完。
“那是我兄长并未修行此功，不然怎会蒙遭暗算？”欧阳锋厉声道。
黎叶轻声一笑，半点也不信这句说辞，说道：“这话听得稀奇了，既是你亲生的兄长，那这一家之内，怎还会有人不修炼这功法的道理？”
欧阳锋顿了半晌，像是内心颇一番纠结，而后才道出实情，“我们白驼山庄自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一脉单传，一代只能一个继承人。”
“所以…这代继承人是你，而不是你哥。你千里迢迢非要来中原报仇，是否因为对你哥心怀歉疚？觉得他的离世也有你的原因在其中？”
黎叶了然道。
欧阳锋怔愣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常色，没有回答，冷冷睨了她一眼，硬邦邦地说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很能洞察人心吗？少自作聪明。”
黎叶挑了挑眉毛，全不在意他拿刺她，只想着他说的烤肉，敷衍道：“好好好，权当是我胡诌。不是说吃烤肉么？到底走是不走？”
雪地中燃起篝火，洗净剥皮的野兔肉被新砍的松枝穿透架在火边，预备用来过冬肥油眼下正被热力烤透，滋滋往外冒着光亮，噗呲噗呲地滴落着油脂。
熟肉的味道乍一飘散，就已经香得黎叶止不住地咽唾沫了。
篝火把她的眼睛也烤得亮晶晶的，寸步不离地蹲在野兔旁，巴巴地瞧着。
欧阳锋见她这幅没出息的馋相，差点要想笑出声来，眼前人哪里还有半点初见时嘴角挂血，把刀抵在自己心口逼问解药的冷厉模样？
思及至此，他又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瓶，打开后将瓶中调料洒在兔肉上，再把手中这两半从中破开的兔肉相互在火上拍打，使其更加入味均匀。
“好香！”
这调料一洒，香气直直往人的鼻腔里窜，黎叶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咬了咬唇瓣，迫不及待地问道：“这肉还要多久能好啊？”
“饿了？”
欧阳锋笑眯眯地问道。
黎叶颇为实诚地点点头。
他笑得愈发张扬，两眼弯弯，故意拿起一半兔肉凑近了左看右看，说道：“哎呀，这半边好像已经烤好了。”
黎叶的眼神紧盯着那半边兔肉，说道：“你说好了要请我吃烤肉的，可不许反悔。”
欧阳锋闻言刻意将肉往回一收，无赖道：“这兔子也是我抓的，肉也我烤的。你全程就只出了眼睛瞧，想这么轻易就吃到我的烤肉，没门儿。”
“喂！你这个人也太过分了吧！”
黎叶蹭地一下站起，气鼓鼓地瞪视着他，怒道：“请也是你说的，不给也是你说的，什么话都让你给说完了。不就是半只兔子吗，有什么稀奇的，姑奶奶我不吃了！”
她说罢转身就走，干脆利落极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欧阳锋只当她是耍大小姐脾气，故意向自己使一使小性子，想让自己低头哄她。
他虽耽于习武，对这些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却也不妨碍他见到哥哥与那些姬妾们卿卿我我。
这些女人们争风吃醋的手段亦是司空见惯，他只要不加理会，等她意识到这是在自讨没趣，便会乖乖回来，而且听话更胜往昔。
可惜他看错了黎叶。
欧阳锋一直在山里等到后半夜，面前的篝火不说熄灭，连灰烬都冷透了，也没见到人影回来。
他只好一个人下山。
待到得家中，这才发觉黎叶早就睡下了。
她睡在炕得最里侧，单薄的身子团成了小小的一团，清瘦的脸蛋微微有些凹陷。在贴身的身侧绑了条绳子，挂了个不知何处寻来的老旧铃铛。绳子绷得很紧，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触响铃铛，以惊醒梦中人。
不过这样的一条线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若真有人要下手，自然有千百个方法处理这条铃铛线。
欧阳锋却没有这么做，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炕前，借着从纸糊的窗户处透进的月光，以目光仔细描摹着熟睡少女的面容。
她的肤色极白，又因沉重内伤而少血色，长而浓密的睫毛卷翘，妆点着那一双杏眼，鼻高而直，薄唇微微上翘，似是生来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怎么会有这么倔强的姑娘？
黎叶的行为处事着实颠覆了他以往所有对女子的固有看法与印象。
她不仅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艺，一颗好打抱不平的侠义之心，还有一个机敏狡猾的脑子，最后再加上这比干牛皮还硬的脾气，简直是最不适合做白驼山女主人的人选。
欧阳锋一边想着，一边放下了手里的兔肉。
他回来时不知怎么想的，竟还特意经过厨房，将凉透的兔子肉重新热过了一道。
说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许…自己对她好一点，是为了套她的功法？
脑海中一个想法极快掠过，欧阳锋却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不错，他就是要把她所有知道的厉害武功都套出来，这样才能更快地打败那个老牛鼻子。
欧阳锋听完了功行口诀，还等着盘膝在对面的人继续往下说，不料却见她狐疑地望着自己，反问他还在等什么。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采补之法？”
黎叶蹙起了眉头，无奈说道：“且不说玄门之内甚少有人行此功法。就算是有，也得是真夫妻才行，你我算什么？”
欧阳锋一噎，被她反将一军，一口气哽在胸口，双目圆瞪地凝注着小姑娘。只见她杏眼澄明，眸光坦荡，好似一汪清泉，没有半点旖旎遐思之意。
“你…你…中原女子，怎么如此不知羞？”
黎叶叹息一声，道：“说我便说我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其他女子岂不冤枉？我自问心中坦荡，平生无愧于天地，何须羞耻？难道就因为一句“采补”？若这是不可言说之事，又何必写进书里？”
饶是西域化外之地，民风彪悍，欧阳锋也从未遇到过这般不拘名节的女子。
与那些热烈奔放，燃情似火的异族女子截然不同，她仿若是雪山顶上寒冰塑成的神女，内外明澈，透净无垢。别人所见的一切丑陋，不过是自己的倒影。
“可以开始了么？”黎叶又问了一句。
欧阳锋没有出声，宽厚的手掌蓦然贴上了那只空悬等候已久的纤长素手。
短昼匆匆，待得两人行过八十一个周天，暮色已降。
然而欧阳锋的双眼却是愈发明亮。
“这是什么功法？如此玄妙？你身怀这等至宝在身，何必上得终南山求那牛鼻子帮你疗伤？”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向黎叶发起了询问。
黎叶看着他眼中闪烁的贪婪光芒，略一思忖，答道：“这功法就是重阳宫的，我这趟拜山，为得就是求学此法。”
欧阳锋一怔，没想到这竟会是重阳宫的功法，转念一想，嗤笑道：“那牛鼻子若真有这么厉害，早就出手了，哪里还容得我抓走他的徒弟们？”
“重阳真人近些日子在闭关，是以我才无缘得见。就连这套功法，也是他的弟子代授的。至于为什么不找你麻烦，那是因为他闭关前曾交待过弟子们，要善待于你。”
他面露诧异，浓眉拧起，不解道：“这牛鼻子想耍什么花招？”
“我不清楚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黎叶佯装不明原委，故意说道：“但我晓得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既然真人已经有意回避，你何不也退一步？”
欧阳锋激动起来，眼光锐利似刀，他的五官明朗，棱角分明，此刻整个人便如一柄出鞘的刀剑，连靠近都会有危险。
他恨恨道：“我那大哥虽不成气，但也是我白驼山庄之人，怎能让他人随意杀害！此仇不共戴天，我势要取了那老贼的项上人头，回转祭拜兄长。”
话音未落，清脆的掌声适时响起。
黎叶拍着手，说道：“好，好志气。既是如此，敢问你为何不直接杀上重阳宫去？反而偷偷摸摸地与小弟子为难？”
“你！”
欧阳锋语塞，眼底闪过一丝凶光，却碍于眼下还要疗伤之故，不好发作，只得语气生硬道：“你且瞧着，迟早有一日，我要杀得重阳宫上上下下，无一活口！”
他斜睨黎叶，“到那时，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冤冤相报”了！”
黎叶无意再继续纠结于这个血腥话题，抬腿就从炕上下来，理了理衣衫头发，一声不吭地朝屋外走去。
“你去做什么？！”
欧阳锋心下一紧，立时跟上，一把拽住她的臂弯。
“我饿了，去找些吃食。难道你不饿吗？”黎叶没好气地答道，抬手甩开他的钳制。
乔婶夫妇早已睡下，给他们二人留了晚饭在厨房。黎叶摸将过去，打开锅灶，里面是两碗清亮的高粱米粥。
欧阳锋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见了这两碗比米汤稠不到哪里去的稀粥，忽然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往屋外奔去。
“干什么？！欧阳锋！你放手！”
他并指而出，直往他的檀中点去。眼见就要得手，怎料他蓦地说道：“我带你打猎烤肉吃去！”
黎叶心神一晃，但此时要收住去势已然不能，她出手既快，两人的距离又近，几乎是避无可避。刚想出言提醒，怎料他的胸腹猛然间极速收缩，竟生生躲开了这一指。
她看得两眼发直，脱口而出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欧阳锋眼中若有得色，他方才刻意不动，为得就是要在她面前一展身手，于是似笑非笑地答道：“这是白驼山不外传的秘法，我不过才堪堪入门，待来日有成…哼…”
他一声轻哼，其中未尽之语，黎叶自然会意。
“我瞧也不尽然，否则你兄长怎会…”
她也故意不将话尾说完。
“那是我兄长并未修行此功，不然怎会蒙遭暗算？”欧阳锋厉声道。
黎叶轻声一笑，半点也不信这句说辞，说道：“这话听得稀奇了，既是你亲生的兄长，那这一家之内，怎还会有人不修炼这功法的道理？”
欧阳锋顿了半晌，像是内心颇一番纠结，而后才道出实情，“我们白驼山庄自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一脉单传，一代只能一个继承人。”
“所以…这代继承人是你，而不是你哥。你千里迢迢非要来中原报仇，是否因为对你哥心怀歉疚？觉得他的离世也有你的原因在其中？”
黎叶了然道。
欧阳锋怔愣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常色，没有回答，冷冷睨了她一眼，硬邦邦地说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很能洞察人心吗？少自作聪明。”
黎叶挑了挑眉毛，全不在意他拿刺她，只想着他说的烤肉，敷衍道：“好好好，权当是我胡诌。不是说吃烤肉么？到底走是不走？”
雪地中燃起篝火，洗净剥皮的野兔肉被新砍的松枝穿透架在火边，预备用来过冬肥油眼下正被热力烤透，滋滋往外冒着光亮，噗呲噗呲地滴落着油脂。
熟肉的味道乍一飘散，就已经香得黎叶止不住地咽唾沫了。
篝火把她的眼睛也烤得亮晶晶的，寸步不离地蹲在野兔旁，巴巴地瞧着。
欧阳锋见她这幅没出息的馋相，差点要想笑出声来，眼前人哪里还有半点初见时嘴角挂血，把刀抵在自己心口逼问解药的冷厉模样？
思及至此，他又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瓶，打开后将瓶中调料洒在兔肉上，再把手中这两半从中破开的兔肉相互在火上拍打，使其更加入味均匀。
“好香！”
这调料一洒，香气直直往人的鼻腔里窜，黎叶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咬了咬唇瓣，迫不及待地问道：“这肉还要多久能好啊？”
“饿了？”
欧阳锋笑眯眯地问道。
黎叶颇为实诚地点点头。
他笑得愈发张扬，两眼弯弯，故意拿起一半兔肉凑近了左看右看，说道：“哎呀，这半边好像已经烤好了。”
黎叶的眼神紧盯着那半边兔肉，说道：“你说好了要请我吃烤肉的，可不许反悔。”
欧阳锋闻言刻意将肉往回一收，无赖道：“这兔子也是我抓的，肉也我烤的。你全程就只出了眼睛瞧，想这么轻易就吃到我的烤肉，没门儿。”
“喂！你这个人也太过分了吧！”
黎叶蹭地一下站起，气鼓鼓地瞪视着他，怒道：“请也是你说的，不给也是你说的，什么话都让你给说完了。不就是半只兔子吗，有什么稀奇的，姑奶奶我不吃了！”
她说罢转身就走，干脆利落极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欧阳锋只当她是耍大小姐脾气，故意向自己使一使小性子，想让自己低头哄她。
他虽耽于习武，对这些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却也不妨碍他见到哥哥与那些姬妾们卿卿我我。
这些女人们争风吃醋的手段亦是司空见惯，他只要不加理会，等她意识到这是在自讨没趣，便会乖乖回来，而且听话更胜往昔。
可惜他看错了黎叶。
欧阳锋一直在山里等到后半夜，面前的篝火不说熄灭，连灰烬都冷透了，也没见到人影回来。
他只好一个人下山。
待到得家中，这才发觉黎叶早就睡下了。
她睡在炕得最里侧，单薄的身子团成了小小的一团，清瘦的脸蛋微微有些凹陷。在贴身的身侧绑了条绳子，挂了个不知何处寻来的老旧铃铛。绳子绷得很紧，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触响铃铛，以惊醒梦中人。
不过这样的一条线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若真有人要下手，自然有千百个方法处理这条铃铛线。
欧阳锋却没有这么做，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炕前，借着从纸糊的窗户处透进的月光，以目光仔细描摹着熟睡少女的面容。
她的肤色极白，又因沉重内伤而少血色，长而浓密的睫毛卷翘，妆点着那一双杏眼，鼻高而直，薄唇微微上翘，似是生来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怎么会有这么倔强的姑娘？
黎叶的行为处事着实颠覆了他以往所有对女子的固有看法与印象。
她不仅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艺，一颗好打抱不平的侠义之心，还有一个机敏狡猾的脑子，最后再加上这比干牛皮还硬的脾气，简直是最不适合做白驼山女主人的人选。
欧阳锋一边想着，一边放下了手里的兔肉。
他回来时不知怎么想的，竟还特意经过厨房，将凉透的兔子肉重新热过了一道。
说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许…自己对她好一点，是为了套她的功法？
脑海中一个想法极快掠过，欧阳锋却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不错，他就是要把她所有知道的厉害武功都套出来，这样才能更快地打败那个老牛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