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
月亮落下，金轮正缓缓升起，千条金光穿透浓重的山雾，倾洒在山间的绿茵之上。
仙门的伏魔阵不容小觑，哪怕已经被云千月一脚踩碎，可在那短短几息的时间里，她受到的伤害还是让她有些支撑不住。
云千月看着东方升起的日头，明晃晃的扎眼，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欲坠时，一个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臂膀。
她抹掉嘴角的血，抬眼一看，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洛应尘……”
云千月对着这张脸，心下生厌，下意识推了他一把：“离我远点。”
阿洛被她的力度推得一个踉跄，但没有任何怨言，依然无声地扶住了她。
云千月只感觉自己的手心湿滑黏腻，一看，“血？”
自己流了这么多血？不会吧。
眼前的阿洛微微低头，在主人面前做出恭敬谦卑的样子，他一身黑衣劲装，披着斗篷，侧脸上溅上点点血痕。
正因为是黑衣，所以他受伤后，根本看不出血迹。
洛应尘刚刚完成身份转变，云千月还没太适应，她上前摸了摸阿洛的侧腰，“好多血。”
阿洛垂眸，任由云千月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没有丝毫阻拦：“杀他们，只是为了保护主人。”
云千月摩擦着手指，淡淡道：“可他们，曾经是你的前辈，以及同门。”
阿洛冷冷道：“保护主人，才是首要之事。”
这便是云千月说的，以“洛应尘”的这具身体，去杀他们的人。如若有朝一日，傀儡术失效，不知恢复意识的洛应尘，会不会愧疚终生呢。
如今此事已经完成，可云千月却觉得，心中的快意，并没有多少。
反倒有些痛。
“你为我受伤了。”云千月发现他身上的伤口，“疼吗？”
阿洛一直沉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惊讶，他摸了一下伤口：“我……受伤了？”
云千月看着他，阿洛却摇头道：“可我感受不到疼痛。”
云千月虽为云氏后裔，可她是第一次将活人炼制为傀儡，自然是没有经验。
傀儡，只是无知无觉，只听主人一人之命的工具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云千月望向他空洞洞的眼睛，只要她不死，傀印就会一直存在，洛应尘此人，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给阿洛施了一道疗愈术，“阿洛，你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工具，仅此而已，可即便如此，我也需要你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其余的东西统统都不重要，什么正邪尊卑，那都是我不在乎的东西，若你胆敢背叛，我作为你唯一的主人，有权利毁了你，懂了么？”
她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现在，我要你去为我杀一个人，再救一个人。”
孤月岭内的事务大多由傀儡木人完成，可有些事，终归需要人去做。云千月找了些能人异士，付给他们工钱，让他们替她卖命。
可没想到，孤月岭内，竟然出现了叛徒。
云千月可以容忍很多事，但唯独不能容忍背叛。
叛徒，必须死。
恩人之女，也必须救。
阿洛的傀印闪了两下，便恢复了稳定。
“是，主人尽管吩咐。”
……
数百里之外的高山，流云缭绕，瑞鹤盘旋。
山巅之上，矗立着数座以白玉金石做底而起的宫殿，后山流水潺潺，鸟语花香。
一个身着灰衣的人战战兢兢跪趴在地上，朝着后山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金轮都挪了半个苍穹，这才有身材高挑的仙侍从一座屏风后绕出来，微微弯腰朝着那灰衣人道：“常公子好等，宗主出关，请您前往后山。”
常公子立马爬起来，跪的太久，他双腿酸麻，走也走不稳，晃悠两下，才勉强前行。
仙侍嫌恶地撇了撇嘴，但还是笑容满面的为他引路：“公子这边请。”
还未进后山，便已花香扑鼻，缥缈宗宗主秦玄衣正坐在院中的亭子内，他的面前摆着一套完整的茶具。
常公子一边走一边流汗，不消片刻，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先前，他是孤月岭的人，替云千月那妖女办事，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善恶是非观念，只要是给他足够的法宝，让他这个无门无派，一心想着逍遥自在的人能够精进修为，他便跟着谁做事。
云千月出手阔绰，可秦玄衣给的更多。
他毫不犹豫告知了那姓白的姑娘的住处，秦玄衣表明和气，可做事却雷厉风行，当即便叫人捉了白姑娘。
可再怎么说，缥缈宗也是仙门大派，对待他这种弃暗投明的人，怕是会真的除恶务尽。
常公子想到这里，难以控制的咽了咽口水。
秦玄衣等的就是他，一见他，便唤狗似的朝她招了招手，“常公子来了，快过来坐。说来也怪我，本想请公子尝缥缈宗一绝的竹叶茶，可今年还没到日子，只能请公子先尝尝去年的陈茶了。”
从表面上看，秦玄衣年纪不大，最多而立之年，可他的举手投足之间，稳重沉着，让人一眼便知道，此人年纪绝不止如此，身份也必定不简单。
他周身散发柔和气息，却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像是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涌，不知何时，便会掀起轩然大波。
他轻轻一笑，微微抬起华贵的衣袖，“常公子，见谅。”
秦玄衣让他坐，可常公子哪敢随意和缥缈宗宗主同席而坐？忙跪了下去，以额头贴地道：“宗主，常某是真心投靠缥缈宗的，请宗主给常某一次机会！”
秦玄衣斟茶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疑惑道：“常公子此话何意，我何时怀疑过你？”
常公子还是不愿意起来：“常某绝非见异思迁之人！”
秦玄衣嘴边笑意更浓：“常公子误会了，缥缈宗乃是天下第一仙宗，你助我重创孤月岭，乃是功臣，我还得赏你呢。”
常公子怔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方才那个仙侍轻柔地把他搀扶起来，他表情讪讪。
倒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多谢宗主赏识，常某日后必定忠心耿耿——呃！”
话没说完，那仙侍忽然抬手在他额间施术，常公子始料未及，灵识被完全掌握，整个身子随着法术，一点一点升空。
他的嗓子里，渐渐发出类似野兽嘶鸣的“赫赫”声，双目圆凸，血管暴起。
仙侍缓缓解释道：“这，就是对你的赏赐。”
秦玄衣在一边欣赏，顺便在书本上写写画画，记录在眼前上演的这一幕。
眼看常公子要到极限了，仙侍猛地松手，对秦玄衣道：“还是无效。”
“这种寻常傀儡术的摄灵功效，到底是不如云氏。”秦玄衣表示很遗憾。
“先把他关起来吧，这具身体不错，还有大用处呢。”
仙侍无声将人拖走。
亭子不远处的古树后，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许清然看着仙侍把常公子带走的背影，淡然道：“大师兄，他不是已经投诚了么，怎么还要拿他试验。”
秦玄衣合上本子，淡淡道：“他能背叛孤月岭，就会背叛缥缈宗，一个叛徒，在哪里的下场，不都是一个死字么，我利用他死前的价值，有何不可。”
许清然面对大师兄，全然没了平日里那股冷酷的模样，她环顾四周，“师兄还是这么喜欢花？”
秦玄衣微笑：“很美，不是么。可惜，没人替我打理，还要劳烦别人，我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言外之意，许清然听懂了，她行下礼去：“师兄，清然办事不利，让云千月跑了，还请师兄责罚。”
秦玄衣站起身来，将她扶好，“你是我唯一的师妹，你做错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
他声音轻柔，手中却猛然用力，“可我听说，你要杀云千月复仇，是么？”
许清然的胳膊被他死命握住，前者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凄然道：“大师兄……”
秦玄衣猛然松手，也不管许清然的踉跄，而是自顾自道：“她不能死，我要她活着来见我，我要听她亲口告诉我，云氏傀儡术的秘密。”
他一边在亭子里转圈，一边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疯狂，“她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应尘的修为不低，却还是成为了她的傀儡。”
许清然不理解：“大师兄，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只是云千月这等罪大恶极之人，她杀了二师兄，我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若非大师兄的命令，我早已将她万箭穿心——”
“不能杀她！”秦玄衣喝道，“至少不是现在！”
许清然有点被突然发火的秦玄衣吓到，半句话梗在嘴里，没说出口。
秦玄衣渐渐放松下来，眼中居然含了笑，“清然，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许清然眼眶发红：“师兄，应尘还在那妖女的手中……我们不救么？”
秦玄衣的身子僵硬了一刻，“啊，我倒是忘了，当长辈还得照顾晚辈。”
他又想起什么，“对了，你徒弟不是对云千月很感兴趣么，让他去，把云千月带回来，云千月回来，应尘自然跟着回。”
许清然有些疲累，“珩儿是正道弟子，若是应尘回不来，他就是最合适的继承者，我不想将他送到邪魔外道那里。”
这时，有个小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报信：“宗主，峰主，常公子……死了。”
许清然问道：“他自己暴毙的？”
小弟子支支吾吾，“不是，是被人杀了。”
许清然问道：“什么人？”
小弟子满脸仓惶与惊恐：“没、没看清，只看见一道黑影，杀人利落又残忍，死无全尸……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许清然的心坠了下去。
云千月果真说话算话，她让叛徒死，这么快就死在了缥缈宗里。
倘若云千月落到秦玄衣手中，她想死都死不了，那就更别提给师兄报仇了。
秦玄衣全程支着下巴，听他说完后，慢慢道：“看来云千月这傀儡术用的当真是炉火纯青，就连应尘这种修为的人都能成了她的傀儡。
“清然，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看过傀儡戏，傀儡师与傀儡，相互依存，缺一不可。如若，他们之间的联系被斩断了，想要分别击溃，岂不是轻而易举？”
许清然抬起头，秦玄衣说话向来都是轻描淡写，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可怕。
这时候的云千月没想到，她以为的营救，其实没那么容易。
仙门的伏魔阵不容小觑，哪怕已经被云千月一脚踩碎，可在那短短几息的时间里，她受到的伤害还是让她有些支撑不住。
云千月看着东方升起的日头，明晃晃的扎眼，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欲坠时，一个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臂膀。
她抹掉嘴角的血，抬眼一看，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洛应尘……”
云千月对着这张脸，心下生厌，下意识推了他一把：“离我远点。”
阿洛被她的力度推得一个踉跄，但没有任何怨言，依然无声地扶住了她。
云千月只感觉自己的手心湿滑黏腻，一看，“血？”
自己流了这么多血？不会吧。
眼前的阿洛微微低头，在主人面前做出恭敬谦卑的样子，他一身黑衣劲装，披着斗篷，侧脸上溅上点点血痕。
正因为是黑衣，所以他受伤后，根本看不出血迹。
洛应尘刚刚完成身份转变，云千月还没太适应，她上前摸了摸阿洛的侧腰，“好多血。”
阿洛垂眸，任由云千月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没有丝毫阻拦：“杀他们，只是为了保护主人。”
云千月摩擦着手指，淡淡道：“可他们，曾经是你的前辈，以及同门。”
阿洛冷冷道：“保护主人，才是首要之事。”
这便是云千月说的，以“洛应尘”的这具身体，去杀他们的人。如若有朝一日，傀儡术失效，不知恢复意识的洛应尘，会不会愧疚终生呢。
如今此事已经完成，可云千月却觉得，心中的快意，并没有多少。
反倒有些痛。
“你为我受伤了。”云千月发现他身上的伤口，“疼吗？”
阿洛一直沉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惊讶，他摸了一下伤口：“我……受伤了？”
云千月看着他，阿洛却摇头道：“可我感受不到疼痛。”
云千月虽为云氏后裔，可她是第一次将活人炼制为傀儡，自然是没有经验。
傀儡，只是无知无觉，只听主人一人之命的工具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云千月望向他空洞洞的眼睛，只要她不死，傀印就会一直存在，洛应尘此人，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给阿洛施了一道疗愈术，“阿洛，你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工具，仅此而已，可即便如此，我也需要你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其余的东西统统都不重要，什么正邪尊卑，那都是我不在乎的东西，若你胆敢背叛，我作为你唯一的主人，有权利毁了你，懂了么？”
她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现在，我要你去为我杀一个人，再救一个人。”
孤月岭内的事务大多由傀儡木人完成，可有些事，终归需要人去做。云千月找了些能人异士，付给他们工钱，让他们替她卖命。
可没想到，孤月岭内，竟然出现了叛徒。
云千月可以容忍很多事，但唯独不能容忍背叛。
叛徒，必须死。
恩人之女，也必须救。
阿洛的傀印闪了两下，便恢复了稳定。
“是，主人尽管吩咐。”
……
数百里之外的高山，流云缭绕，瑞鹤盘旋。
山巅之上，矗立着数座以白玉金石做底而起的宫殿，后山流水潺潺，鸟语花香。
一个身着灰衣的人战战兢兢跪趴在地上，朝着后山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金轮都挪了半个苍穹，这才有身材高挑的仙侍从一座屏风后绕出来，微微弯腰朝着那灰衣人道：“常公子好等，宗主出关，请您前往后山。”
常公子立马爬起来，跪的太久，他双腿酸麻，走也走不稳，晃悠两下，才勉强前行。
仙侍嫌恶地撇了撇嘴，但还是笑容满面的为他引路：“公子这边请。”
还未进后山，便已花香扑鼻，缥缈宗宗主秦玄衣正坐在院中的亭子内，他的面前摆着一套完整的茶具。
常公子一边走一边流汗，不消片刻，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先前，他是孤月岭的人，替云千月那妖女办事，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善恶是非观念，只要是给他足够的法宝，让他这个无门无派，一心想着逍遥自在的人能够精进修为，他便跟着谁做事。
云千月出手阔绰，可秦玄衣给的更多。
他毫不犹豫告知了那姓白的姑娘的住处，秦玄衣表明和气，可做事却雷厉风行，当即便叫人捉了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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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公子想到这里，难以控制的咽了咽口水。
秦玄衣等的就是他，一见他，便唤狗似的朝她招了招手，“常公子来了，快过来坐。说来也怪我，本想请公子尝缥缈宗一绝的竹叶茶，可今年还没到日子，只能请公子先尝尝去年的陈茶了。”
从表面上看，秦玄衣年纪不大，最多而立之年，可他的举手投足之间，稳重沉着，让人一眼便知道，此人年纪绝不止如此，身份也必定不简单。
他周身散发柔和气息，却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像是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涌，不知何时，便会掀起轩然大波。
他轻轻一笑，微微抬起华贵的衣袖，“常公子，见谅。”
秦玄衣让他坐，可常公子哪敢随意和缥缈宗宗主同席而坐？忙跪了下去，以额头贴地道：“宗主，常某是真心投靠缥缈宗的，请宗主给常某一次机会！”
秦玄衣斟茶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疑惑道：“常公子此话何意，我何时怀疑过你？”
常公子还是不愿意起来：“常某绝非见异思迁之人！”
秦玄衣嘴边笑意更浓：“常公子误会了，缥缈宗乃是天下第一仙宗，你助我重创孤月岭，乃是功臣，我还得赏你呢。”
常公子怔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方才那个仙侍轻柔地把他搀扶起来，他表情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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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那仙侍忽然抬手在他额间施术，常公子始料未及，灵识被完全掌握，整个身子随着法术，一点一点升空。
他的嗓子里，渐渐发出类似野兽嘶鸣的“赫赫”声，双目圆凸，血管暴起。
仙侍缓缓解释道：“这，就是对你的赏赐。”
秦玄衣在一边欣赏，顺便在书本上写写画画，记录在眼前上演的这一幕。
眼看常公子要到极限了，仙侍猛地松手，对秦玄衣道：“还是无效。”
“这种寻常傀儡术的摄灵功效，到底是不如云氏。”秦玄衣表示很遗憾。
“先把他关起来吧，这具身体不错，还有大用处呢。”
仙侍无声将人拖走。
亭子不远处的古树后，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许清然看着仙侍把常公子带走的背影，淡然道：“大师兄，他不是已经投诚了么，怎么还要拿他试验。”
秦玄衣合上本子，淡淡道：“他能背叛孤月岭，就会背叛缥缈宗，一个叛徒，在哪里的下场，不都是一个死字么，我利用他死前的价值，有何不可。”
许清然面对大师兄，全然没了平日里那股冷酷的模样，她环顾四周，“师兄还是这么喜欢花？”
秦玄衣微笑：“很美，不是么。可惜，没人替我打理，还要劳烦别人，我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言外之意，许清然听懂了，她行下礼去：“师兄，清然办事不利，让云千月跑了，还请师兄责罚。”
秦玄衣站起身来，将她扶好，“你是我唯一的师妹，你做错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
他声音轻柔，手中却猛然用力，“可我听说，你要杀云千月复仇，是么？”
许清然的胳膊被他死命握住，前者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凄然道：“大师兄……”
秦玄衣猛然松手，也不管许清然的踉跄，而是自顾自道：“她不能死，我要她活着来见我，我要听她亲口告诉我，云氏傀儡术的秘密。”
他一边在亭子里转圈，一边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疯狂，“她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应尘的修为不低，却还是成为了她的傀儡。”
许清然不理解：“大师兄，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只是云千月这等罪大恶极之人，她杀了二师兄，我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若非大师兄的命令，我早已将她万箭穿心——”
“不能杀她！”秦玄衣喝道，“至少不是现在！”
许清然有点被突然发火的秦玄衣吓到，半句话梗在嘴里，没说出口。
秦玄衣渐渐放松下来，眼中居然含了笑，“清然，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许清然眼眶发红：“师兄，应尘还在那妖女的手中……我们不救么？”
秦玄衣的身子僵硬了一刻，“啊，我倒是忘了，当长辈还得照顾晚辈。”
他又想起什么，“对了，你徒弟不是对云千月很感兴趣么，让他去，把云千月带回来，云千月回来，应尘自然跟着回。”
许清然有些疲累，“珩儿是正道弟子，若是应尘回不来，他就是最合适的继承者，我不想将他送到邪魔外道那里。”
这时，有个小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报信：“宗主，峰主，常公子……死了。”
许清然问道：“他自己暴毙的？”
小弟子支支吾吾，“不是，是被人杀了。”
许清然问道：“什么人？”
小弟子满脸仓惶与惊恐：“没、没看清，只看见一道黑影，杀人利落又残忍，死无全尸……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许清然的心坠了下去。
云千月果真说话算话，她让叛徒死，这么快就死在了缥缈宗里。
倘若云千月落到秦玄衣手中，她想死都死不了，那就更别提给师兄报仇了。
秦玄衣全程支着下巴，听他说完后，慢慢道：“看来云千月这傀儡术用的当真是炉火纯青，就连应尘这种修为的人都能成了她的傀儡。
“清然，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看过傀儡戏，傀儡师与傀儡，相互依存，缺一不可。如若，他们之间的联系被斩断了，想要分别击溃，岂不是轻而易举？”
许清然抬起头，秦玄衣说话向来都是轻描淡写，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可怕。
这时候的云千月没想到，她以为的营救，其实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