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昭今早与司臣入宫时，接到一道懿旨，让他从今日起，每日申时需去校场教金乡县主一个时辰。
司臣笑着揶揄他，“扶光，你倒是抢手。走了一个公主，来了一个县主。”
“四哥，怎偏偏选了我？”
“金乡县主刚得罪了两位王爷，除了你，没人敢教她。”
“这是把我架火上烤啊......”
等他到了校场，看着远处那个有些眼熟的背影，他蓦地生出一丝害怕，“末将参见县主。”
元明月背着他，脸藏在帷帽中，捂嘴偷笑，“小侯爷。”
程九昭一听这声音，如坠冰窖，颤抖着行礼，“末将参见公主。”
远处围观的宫娥窃窃私语，大赞程九昭礼数足，“小侯爷真是有礼，与县主行礼也要端正行个两遍。”
“从前听宫里人说小侯爷目中无人，今日才知那些人全是胡说八道。”
......
元明月笑够了，赶忙与程九昭解释，“小侯爷，想学武功是我，我怕你不愿意，才拜托堂妹帮我。”
程九昭面无表情，“不知公主想学什么武功？”
“能防身便好。小侯爷看着教，我不挑。”
程九昭深吸一口气，无奈从扎马步开始教起。
万幸一个时辰中，元明月除了问东问西，并无其他过分之举。
时辰一到，元明月道谢离开，“多谢小侯爷今日费心教导。”
程九昭勉强扯出笑意，问起元蘅，“公主，皇后娘娘要末将教导金乡县主。”
“小侯爷很想教金乡县主吗？”元明月挨近他，香气萦绕，语气酸涩，“还是说，不想教我？”
程九昭连连后退，“末将只是担心皇后娘娘若是知晓此事，恐怕会治罪。”
元明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
“公主真是想得开......”
“我素来豁达，小侯爷日后便知晓了。”
说罢，元明月转身离开，两位宫娥跟着她身后，直送她到凤山书院才离开。
方一回到书院，元蘅立马递上她的衣裙。
天地一片昏黄时，司臣在宫门口等到一脸郁闷的程九昭，一到便与他诉苦，“四哥，公主又缠上我了。”
司臣知内情，但因已答应元明月帮她保守秘密，只好敷衍道：“我瞧着，公主是真心想学武功，没准是你庸人自扰。”
程九昭在后面推着他，“大巫怎还不回来？”
司臣：“万一大巫也说你冤魂缠身，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中都城。”
“唉，祸从口出。”
元明月与元蘅挽着手回宫，路上碰见不到三日，便和好如初的元芙与元瑛。
两人身后跟着不少丫鬟，元瑛一见到元蘅，出口连番讥讽之语，“我道堂妹为何不出宫？原来啊，是巴结上了千金公主。”
元芙掩唇欲笑，“堂姐，你就饶过堂妹吧。大巫不日回宫，她的靠山也快出宫了。”
元明月心道元前果真记仇，不到半月便把大巫找回来。
她面上装得淡然，“太子不日继位，大巫回宫为他祈福，有何不对？”
元芙与元瑛从她身边走过，几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公主，大巫最讨厌你了。”
元蘅等她们离开，才敢大口喘气。
元明月扶她离开，“别担心，皇后娘娘向着你。”
“嗯。”
回宫路上，元明月向她道谢，“堂妹，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向你道谢。若非你，我与他连面都见不上。”
元蘅听她语气中，满是开心，笑着道：“若能帮上堂姐，再骗皇后娘娘一回，我亦是无怨无悔。”
元明月好奇她是如何说动徐见羞同意此事的，元蘅莞尔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其实，元蘅也没有妙计，只知徐见羞心软。
借由请安的由头，她扑通给徐见羞跪下，说自己想学一门傍身的武功，不想再做个受人欺凌，不知反抗的懦弱女子。徐见羞武将出身，一听她此言，当即同意为她找一个女将，教导她武功。
元蘅说自己想跟着淑妃郭见容学武功，徐见羞抚掌大笑，“她啊，不行。她自小学的都是些战场上杀人的武功，你可莫要学。”
余下的时辰，她提了不少人，徐见羞都觉不妥。
直到说到程九昭，徐见羞忽然盯着她，“明月可曾与你提过小侯爷？”
她摇摇头，“堂姐整日烦恼读书一事，极少与我说话。”
徐见羞挥手让她回去，当即与青霜商议此事，“你觉得元蘅说的话，可信吗？”
青霜说不好，“娘娘，小侯爷确实是最佳人选。若您实在担心，不若婢子派两个人盯着？”
“好，就按你说的办。”
元蘅走后不久，一太监入内，“皇后娘娘，大巫今日传信，他三日后便会回宫。”
徐见羞大惊，“怎如此快？”
“回娘娘，大巫信中未说。”
等到元明月回宫时，大巫即将回宫的消息已传遍重华宫。
元晖着急找来，“阿姐，不如孤去求求六皇叔，让他帮你在大巫面前说说好话。”
元明月不准他去，第一次厉声与他说话，“元晖，不准去！我宁愿死，也不愿你为了我，低声下气去求他。”
元晖担心她被大巫赶出宫，“阿姐，大巫一向说你是灾星，留在宫中不利社稷。此番他提前回宫，恐怕就是为了回来赶走你。”
“他赶不走我，你放心，”元明月让他坐下，“我答应过娘亲，要好好照顾你。”
元晖见她一脸自得之色，不再提此事。
元明月今日除了听说大巫回宫一事，还得知他下月继位后便要选一后二妃入宫，“元晖，你可有心仪之人？”
元晖涨红了脸，摇摇头又点点头，“是有一个，于家的女儿。”
“于妙常？”
“是她。”
元明月知道于妙常，其父于长济乃太子少傅，自元晖开蒙，教导至今。
若论起来，这两人倒算青梅竹马，“妙常挺好的，知根知底，难得你还喜欢。”
元晖苦笑，“孤的婚事，哪由得自个做主。”
元明月宽慰他，“于家世代为官，与几位皇叔也交好，妙常定能做皇后。”
“不说孤的烦心事了，阿姐，你近来过得如何？”
“挺好的。”
两姐弟有说有笑，约莫说了半个时辰。
等送走元晖，元明月才彻底瘫倒在榻上，“唉，多年未曾挨打，不知这身皮肉是否还皮厚如初？”
窈娘进来唤她，“公主，皇后娘娘有请。”
元明月闻声起身，随她去了长秋宫。徐见羞召她过来，一是试探元蘅一事，二来是想试试她近来读书之果。
徐见羞：“明月，你今日跟着司校书读了哪些书？”
元明月老实应答，不时说些俏皮话，逗徐见羞开心。等她说完，徐见羞又问道：“明月，元蘅近日跟着小侯爷在校场学武，你莫要打扰她。”
“儿臣晓得，儿臣会在书院好好跟着夫子读书明礼。”
“行，你下去吧。”
元明月行礼离开，回到房中忙喊春杪端热水。
她今日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走路时，双腿都在打颤。
为了拿下一个程九昭，她此番算是机关算尽，苦心劳力，“只愿他快些知晓我的好，再无可救药的爱上我。”
跟着程九昭学武的第二日，仍是扎马步。
元明月本想推拒，但看程九昭一脸认真，只好依言站定，双脚分开，微微蹲下。
程九昭立在她旁边，不时纠正她的姿势，“入门先站三年桩。”
元明月咬紧牙关，今日风大，帷帽翻飞。
她唯恐程九昭见她的脸，又生恐惧之心，趁下一阵风吹来时，她死死咬住长纱。
“公主，你无需如此，”程九昭看她脚下打颤，仍顾念帷帽，开口劝道：“大不了，末将站到你身后。”
“行，你站到我后面，别吓着你。”
程九昭退到她身后站定，看着她的背影恍惚。无数回，他听见他的同僚在说元明月有多美。
每个人都想娶她，每个人都害怕娶她，“我听说，她灾星命，乃不吉之人。此等女子，瞧瞧便好，若真娶回家，怕是家宅不宁。”
有时候，他觉得元明月可恶又烦人。
更多的时候，他觉得她比世上很多人都可怜。背负灾星之命出生，从睁眼便生活在女观。
南山女观居于南山之上，可谓与世隔绝。
他在稷山，尚能自由下山。可在南山，下山的机会少之又少。
元明月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她额头大汗淋漓，全身都在打颤，“小侯爷......”
程九昭回神，“公主，何事？”
“小侯爷，时辰已到，我该回书院了。”
“行，你明日再来。”
元明月一瘸一拐跟在两个宫娥身后离开，回书院换好衣裙后，再与元蘅挽手回宫。
“春杪，快端水来。”
酸痛的双脚放进热水，她方觉缓了口气。
今夜寒凉，元明月酣睡至夜半，被一阵叩门声喊醒，“公主，大巫要见你。”
冬葭进来伺候她，小声在她耳边抱怨，“这大巫真是折腾人，大半夜喊醒公主。”
“他本就烦人。”
元明月穿好衣裙，随外边那人离开，冬葭想跟上去，被她制止，“冬葭，你别去啦，大巫性子古怪。”
远处的巫医观灯火通明，式如金与式如玉蜷缩在角落。
半明半暗的墙上，闪过一鞭又一鞭。
元明月到时，鞭打依然未停。
她司空见惯进房，而后握住即将要落下的一鞭，最后扑通跪下行礼，“明月拜见大巫。”
啪——
一巴掌打到她脸上，差点将她扇倒在地。
她稳稳身子，继续行礼，“明月拜见大巫。”又一巴掌打到她脸上，有人起身，居高临下踩着她那只握鞭的手，“杳杳，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元明月手上吃痛，只得求饶，“杳杳拜见大巫。”
“杳杳，爹听闻你出事，马不停蹄赶回来。”
“爹，我错了，求你饶了我。”
司臣笑着揶揄他，“扶光，你倒是抢手。走了一个公主，来了一个县主。”
“四哥，怎偏偏选了我？”
“金乡县主刚得罪了两位王爷，除了你，没人敢教她。”
“这是把我架火上烤啊......”
等他到了校场，看着远处那个有些眼熟的背影，他蓦地生出一丝害怕，“末将参见县主。”
元明月背着他，脸藏在帷帽中，捂嘴偷笑，“小侯爷。”
程九昭一听这声音，如坠冰窖，颤抖着行礼，“末将参见公主。”
远处围观的宫娥窃窃私语，大赞程九昭礼数足，“小侯爷真是有礼，与县主行礼也要端正行个两遍。”
“从前听宫里人说小侯爷目中无人，今日才知那些人全是胡说八道。”
......
元明月笑够了，赶忙与程九昭解释，“小侯爷，想学武功是我，我怕你不愿意，才拜托堂妹帮我。”
程九昭面无表情，“不知公主想学什么武功？”
“能防身便好。小侯爷看着教，我不挑。”
程九昭深吸一口气，无奈从扎马步开始教起。
万幸一个时辰中，元明月除了问东问西，并无其他过分之举。
时辰一到，元明月道谢离开，“多谢小侯爷今日费心教导。”
程九昭勉强扯出笑意，问起元蘅，“公主，皇后娘娘要末将教导金乡县主。”
“小侯爷很想教金乡县主吗？”元明月挨近他，香气萦绕，语气酸涩，“还是说，不想教我？”
程九昭连连后退，“末将只是担心皇后娘娘若是知晓此事，恐怕会治罪。”
元明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
“公主真是想得开......”
“我素来豁达，小侯爷日后便知晓了。”
说罢，元明月转身离开，两位宫娥跟着她身后，直送她到凤山书院才离开。
方一回到书院，元蘅立马递上她的衣裙。
天地一片昏黄时，司臣在宫门口等到一脸郁闷的程九昭，一到便与他诉苦，“四哥，公主又缠上我了。”
司臣知内情，但因已答应元明月帮她保守秘密，只好敷衍道：“我瞧着，公主是真心想学武功，没准是你庸人自扰。”
程九昭在后面推着他，“大巫怎还不回来？”
司臣：“万一大巫也说你冤魂缠身，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中都城。”
“唉，祸从口出。”
元明月与元蘅挽着手回宫，路上碰见不到三日，便和好如初的元芙与元瑛。
两人身后跟着不少丫鬟，元瑛一见到元蘅，出口连番讥讽之语，“我道堂妹为何不出宫？原来啊，是巴结上了千金公主。”
元芙掩唇欲笑，“堂姐，你就饶过堂妹吧。大巫不日回宫，她的靠山也快出宫了。”
元明月心道元前果真记仇，不到半月便把大巫找回来。
她面上装得淡然，“太子不日继位，大巫回宫为他祈福，有何不对？”
元芙与元瑛从她身边走过，几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公主，大巫最讨厌你了。”
元蘅等她们离开，才敢大口喘气。
元明月扶她离开，“别担心，皇后娘娘向着你。”
“嗯。”
回宫路上，元明月向她道谢，“堂妹，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向你道谢。若非你，我与他连面都见不上。”
元蘅听她语气中，满是开心，笑着道：“若能帮上堂姐，再骗皇后娘娘一回，我亦是无怨无悔。”
元明月好奇她是如何说动徐见羞同意此事的，元蘅莞尔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其实，元蘅也没有妙计，只知徐见羞心软。
借由请安的由头，她扑通给徐见羞跪下，说自己想学一门傍身的武功，不想再做个受人欺凌，不知反抗的懦弱女子。徐见羞武将出身，一听她此言，当即同意为她找一个女将，教导她武功。
元蘅说自己想跟着淑妃郭见容学武功，徐见羞抚掌大笑，“她啊，不行。她自小学的都是些战场上杀人的武功，你可莫要学。”
余下的时辰，她提了不少人，徐见羞都觉不妥。
直到说到程九昭，徐见羞忽然盯着她，“明月可曾与你提过小侯爷？”
她摇摇头，“堂姐整日烦恼读书一事，极少与我说话。”
徐见羞挥手让她回去，当即与青霜商议此事，“你觉得元蘅说的话，可信吗？”
青霜说不好，“娘娘，小侯爷确实是最佳人选。若您实在担心，不若婢子派两个人盯着？”
“好，就按你说的办。”
元蘅走后不久，一太监入内，“皇后娘娘，大巫今日传信，他三日后便会回宫。”
徐见羞大惊，“怎如此快？”
“回娘娘，大巫信中未说。”
等到元明月回宫时，大巫即将回宫的消息已传遍重华宫。
元晖着急找来，“阿姐，不如孤去求求六皇叔，让他帮你在大巫面前说说好话。”
元明月不准他去，第一次厉声与他说话，“元晖，不准去！我宁愿死，也不愿你为了我，低声下气去求他。”
元晖担心她被大巫赶出宫，“阿姐，大巫一向说你是灾星，留在宫中不利社稷。此番他提前回宫，恐怕就是为了回来赶走你。”
“他赶不走我，你放心，”元明月让他坐下，“我答应过娘亲，要好好照顾你。”
元晖见她一脸自得之色，不再提此事。
元明月今日除了听说大巫回宫一事，还得知他下月继位后便要选一后二妃入宫，“元晖，你可有心仪之人？”
元晖涨红了脸，摇摇头又点点头，“是有一个，于家的女儿。”
“于妙常？”
“是她。”
元明月知道于妙常，其父于长济乃太子少傅，自元晖开蒙，教导至今。
若论起来，这两人倒算青梅竹马，“妙常挺好的，知根知底，难得你还喜欢。”
元晖苦笑，“孤的婚事，哪由得自个做主。”
元明月宽慰他，“于家世代为官，与几位皇叔也交好，妙常定能做皇后。”
“不说孤的烦心事了，阿姐，你近来过得如何？”
“挺好的。”
两姐弟有说有笑，约莫说了半个时辰。
等送走元晖，元明月才彻底瘫倒在榻上，“唉，多年未曾挨打，不知这身皮肉是否还皮厚如初？”
窈娘进来唤她，“公主，皇后娘娘有请。”
元明月闻声起身，随她去了长秋宫。徐见羞召她过来，一是试探元蘅一事，二来是想试试她近来读书之果。
徐见羞：“明月，你今日跟着司校书读了哪些书？”
元明月老实应答，不时说些俏皮话，逗徐见羞开心。等她说完，徐见羞又问道：“明月，元蘅近日跟着小侯爷在校场学武，你莫要打扰她。”
“儿臣晓得，儿臣会在书院好好跟着夫子读书明礼。”
“行，你下去吧。”
元明月行礼离开，回到房中忙喊春杪端热水。
她今日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走路时，双腿都在打颤。
为了拿下一个程九昭，她此番算是机关算尽，苦心劳力，“只愿他快些知晓我的好，再无可救药的爱上我。”
跟着程九昭学武的第二日，仍是扎马步。
元明月本想推拒，但看程九昭一脸认真，只好依言站定，双脚分开，微微蹲下。
程九昭立在她旁边，不时纠正她的姿势，“入门先站三年桩。”
元明月咬紧牙关，今日风大，帷帽翻飞。
她唯恐程九昭见她的脸，又生恐惧之心，趁下一阵风吹来时，她死死咬住长纱。
“公主，你无需如此，”程九昭看她脚下打颤，仍顾念帷帽，开口劝道：“大不了，末将站到你身后。”
“行，你站到我后面，别吓着你。”
程九昭退到她身后站定，看着她的背影恍惚。无数回，他听见他的同僚在说元明月有多美。
每个人都想娶她，每个人都害怕娶她，“我听说，她灾星命，乃不吉之人。此等女子，瞧瞧便好，若真娶回家，怕是家宅不宁。”
有时候，他觉得元明月可恶又烦人。
更多的时候，他觉得她比世上很多人都可怜。背负灾星之命出生，从睁眼便生活在女观。
南山女观居于南山之上，可谓与世隔绝。
他在稷山，尚能自由下山。可在南山，下山的机会少之又少。
元明月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她额头大汗淋漓，全身都在打颤，“小侯爷......”
程九昭回神，“公主，何事？”
“小侯爷，时辰已到，我该回书院了。”
“行，你明日再来。”
元明月一瘸一拐跟在两个宫娥身后离开，回书院换好衣裙后，再与元蘅挽手回宫。
“春杪，快端水来。”
酸痛的双脚放进热水，她方觉缓了口气。
今夜寒凉，元明月酣睡至夜半，被一阵叩门声喊醒，“公主，大巫要见你。”
冬葭进来伺候她，小声在她耳边抱怨，“这大巫真是折腾人，大半夜喊醒公主。”
“他本就烦人。”
元明月穿好衣裙，随外边那人离开，冬葭想跟上去，被她制止，“冬葭，你别去啦，大巫性子古怪。”
远处的巫医观灯火通明，式如金与式如玉蜷缩在角落。
半明半暗的墙上，闪过一鞭又一鞭。
元明月到时，鞭打依然未停。
她司空见惯进房，而后握住即将要落下的一鞭，最后扑通跪下行礼，“明月拜见大巫。”
啪——
一巴掌打到她脸上，差点将她扇倒在地。
她稳稳身子，继续行礼，“明月拜见大巫。”又一巴掌打到她脸上，有人起身，居高临下踩着她那只握鞭的手，“杳杳，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元明月手上吃痛，只得求饶，“杳杳拜见大巫。”
“杳杳，爹听闻你出事，马不停蹄赶回来。”
“爹，我错了，求你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