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许能看淡生死,却往往看不淡永别。

    岳月枟沉寂在悲伤里,未听见那去而复返的脚步声,等他反应过来时,牢门又打开了,进来的还是那个姑娘。

    她看到岳月枟此时模样,那双葡萄眼瞪得更圆了。

    岳月枟此刻是彻底光着,连把稻草都没有,他慌忙看向四周,发现刚才他发疯时,把稻草都踢飞了,触手可及处一根草都捞不到。

    无奈之下他只能伸出双手遮住重点部位,一张脸憋成了赭红色。

    祝绵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岳月枟恶声恶气道:“又回来做什么,听不懂人话么?”

    “八爷,你看。”祝绵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完好无损的脸容,那是一张纯真中添了三分多情的脸。若不是因为这过分的美丽,暮钦晃也不会冒着得罪祝昭的风险硬是将人掳来。

    祝绵笑着解释道:“这是姐妹们集思广益给我设计的妆容,其实在阳光下会显得粉很厚,但是牢房昏暗,是看不出的。”

    岳月枟声音都有些结巴:“你……她……她们都知道你来找我……找我……给我留种的事?”他说完真他妈唾弃自己,一句话说得山高路陡、小沟十八湾一样。

    祝绵一派自然道:“知道呀,八爷,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文君姐姐还担心你不配合,教我怎么能助阳呢。八爷,其实姐妹们都愿意给你留种,大家都抢着来,这机会可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

    岳月枟艰难重复道:“抢着来?”

    祝绵道:“是呀,姐妹们还商量着,要不要多来几个,虽然八爷您看着壮,但到现在也没个子嗣,精气足不足,大家也不知晓啊。”

    “大可不必。”岳月枟一脸漠然道,“是,我精气虚得很,留不了后,劳烦你们费心了,真的大可不必。”

    祝绵叮叮咚咚从怀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没事,姐妹们准备了补精气的药。”

    祝绵神神秘秘从袖子里掏出一页纸,递给岳月枟:“这是柔姐姐给的房中术,说按此法行房,能大大提高受孕机会。原本柔姐姐是打算自己来的,她说我之前没试过这纸上窍门,临时学不一定成。八爷,我认真看了,你也看看,待会儿我们好好配合。”祝绵说这些话时一直乖巧又自然,等到最后一句“好好配合”时,终于红了脸颊。

    岳月枟拒绝接过那页纸(事实上,他此刻也没手可以接),原是想再次拒绝并骂骂她,话到嘴边却脱口而出道:“你是怎么抢赢的。”

    祝绵“啊”了一下,脸颊更红,结巴道:“我说,我说……”

    岳月枟好奇道:“你说什么?”

    祝绵低下头小声道:“我说我跟你睡过。”

    岳月枟没手可以扶额,只能拿头撞墙,无语问苍天。

    祝绵又小声道:“八爷,原来你只碰过我啊,我还以为……”

    岳月枟冷漠道:“八爷我天生厌女,那次碰你也是逼不得已,所以,求求你赶紧走吧,别为难我了。”

    祝绵吃惊抬头:“八爷你喜欢男人?”

    岳月枟又抬头问了问苍天,闭了闭眼睛道:“大约是吧,也可能喜欢狗。”其实入赘给王八、蜗牛、田螺也成,只要它们此刻借个壳给他就成;跟穿山甲私奔也行,只要它现在立马打洞过来接他。

    祝绵呆了好一会儿,又恢复自然,她又低头叮叮咚咚翻找一通,找出一个药包,解开药包劈头盖脸就往岳月枟脸上洒去。

    岳月枟蹲在角落里,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还不敢伸手挡,被洒了满头满脸,气道:“祝绵,这是什么?”

    祝绵道:“姐妹们猜到八爷可能不会配合我,帮我准备了这药。”

    岳月枟还待说什么,身子却软了下来,他长得人高马大,祝绵却很娇小。当他软下时,娇小的祝绵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抱起,走向简陋的床榻。

    岳月枟咬牙切齿道:“祝绵,你疯了,这是监牢!”

    祝绵道:“八爷你放心,我使了很多很多银钱,这附近的牢房都是空的,不会有人过来。”

    岳月枟又道:“你方才不是说我太重了,你抱不动吗?”

    祝绵道:“八爷,你听岔了,我说的是您太重了,我丢不了,是重要的重,不是重量的重。”

    她解下斗篷,铺在石床上,将岳月枟轻轻放上床榻,柔声道:“八爷,对绵绵而言,你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事到如今,岳月枟终于顾不上护鸟了,他勉力伸手推拒她,恶声恶气道:“祝绵,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收起你的一厢情愿,别碰我。”

    祝绵充耳不闻,在他伸手时,她的目光就落到了他新亮出来的地方,轻声道:“八爷,这药起作用了呢。”

    岳月枟又赶忙去伸手护鸟,大声道:“祝绵,你敢胡来,老子就吊死给你看!”

    祝绵却很认真,伸手去扯他手:“八爷,让我看看,能成事了没!”

    岳月枟真是拿出吃奶的劲在跟祝绵对抗,维护他那比灯笼纸还薄,比蛛丝还飘摇的自尊。

    但意志力是很少能对抗药力的,在他的手逐渐没力气时,岳月枟急中生智,叫道:“绵绵,绵绵。”

    祝绵应声:“怎么了,八爷。”

    岳月枟道:“你过来,闻闻我的头发。”

    祝绵当真过来闻了闻。

    岳月枟道:“怎么样?”

    祝绵诚实道:“有点臭。”

    岳月枟故意道:“我头发丝里都是大便,臭的很,下次好不好,下次等爷洗干净了,你再来。”

    祝绵道:“没事,我现在就帮你洗。”

    说完她又一把将岳月枟抱起来,走向水桶,她不仅帮岳月枟洗了头,还很认真地帮他把身子也洗了,鸟也洗了。

    洗的过程中,岳月枟真的把喉咙都叫破了,也没过来一个狱卒来拯救他的“清白”和尊严。

    将洗香香的岳月枟抱回石床,祝绵俯下身子亲了亲岳月枟伤痕累累的脸颊,柔声道:“八爷,我帮你洗澡是知道你其实很爱洁,但即便不洗澡,就如方才那样,我也是愿意跟你睡觉的。”

    她又亲了亲岳月枟,握住他的手贴在她脸颊:“八爷,当年我那般狼狈,你不曾嫌弃我,碰了我也救了我;如今我强你,也是因为心疼你,你就如了我愿,顺了我心意吧。”

    岳月枟闭着眼睛不看她,也不理她,他一只手被她握着,另一只手又偷偷覆盖上腰间。

    祝绵哀求道:“八爷,那你就当还债,当初你虽是为了救我,可也是强碰我的,眼下你就当还了强碰我的债吧,好不好,八爷,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她的声音满是哀求,眼泪又掉了下来。

    被她握着的手感受到湿意,岳月枟睁开眼睛,也分不清是怜惜她为了说服他竟把当年的不堪翻出来剖白,还是被她水蒙蒙眼睛摇晃了心神,又或者是那水蒙蒙的眼睛像一汪迷魂汤将汤里自己的倒影迷得失了理智。岳月枟低低恐吓了一句:“祝绵,你既然敢做,一辈子都不许后悔。”恐吓完这句,他把头偏向床里侧,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却没有再闭上眼睛。

    祝绵破涕为笑,踢掉鞋子爬上床,搂住岳月枟的颈子,一口一口亲他脸颊,分外认真道:“八爷,绵绵不会后悔的,一辈子都不后悔的。”

    岳月枟轻轻“嗯”了一声,那只腰间的手默默放了下来。

    祝绵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脸颊贴上岳月枟胸膛,听着他心跳轻轻道:“八爷,你太重,我丢不了的,无论如何都丢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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