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姐姐，这就是我家了。”念儿指着在二人面前的房子。
少妇将念儿托给白曦照顾时原本只是说去一阵子，结果许久都不见她回来的身影，想是有事耽搁了。按照白曦原本的打算，现在的她应该是在去往落月之境的四方诸魔神阵的路上检查神阵是否因那天打斗有损。念儿留在自己身边始终是不安全的，如果再出现像昨日那样的事情自己也负不了责任，只能是先送他回来。
大门外两小厮见自家公子回来了，笑脸盈盈地上前迎道：“公子您回来啦？老爷和夫人方才才回来，晓得这就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念儿阻道。
他转身看了看白曦另一只手，犹豫不决地问道：“阿溪姐姐，你的手……”
嗯？白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俏皮地在他面前转了转手，笑道：“你看，已经好啦！”
她蹲下身子帮念儿整理好胸前有些凌乱的衣服，满意道：“好啦，你进去吧。”
念儿拉紧白曦的手，有点难过，问道：“阿溪姐姐不喜欢我吗？是因为我昨天害你受伤了吗？”
白溪摆手道：“才不是呢，我很喜欢你。”
“那姐姐为什么急着让我回家？我娘明明还没来接我你就迫不及待送走我了。”
啊这，白曦属实是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她摸了摸念儿的头耐心道：“才不是你说得这样。我呢，来落月之境是为了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如今算算我们也耽搁了不少时间。送念儿回来是因为你留在我身边会很危险，才没有讨厌念儿。”
“什么东西，你去找这个东西会很危险吗？”
“嗯，不知道。”
“那溪姐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当然。”
念儿念念不舍地放开白曦的手，刚要进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身朝白曦而去。他将白曦拉到一边，小声道：“溪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什么？”
“你和我娘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怎么了？”白曦有些不解。
“可是你们使用的法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凤族明明只剩下我一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曦眼中满是着急，如果念儿的娘亲真的是凤族的，那在这世间上，我便不再是孤身一人。
“上次你救我的时候，从你指尖出来的法术，与我以前见阿娘施展出来的一样。”
“念儿。”
“阿爹！”
男子穿着紫金袍，胸前口上绣着金色彩云纹，头戴白玉发冠，朝念儿而来。他一手将念儿抱起，见一旁的白曦，微微弯腰谢道：“内人身子有恙，我正想去接回念儿便好像在门口听见他的声音。念儿叨扰姑娘多日，劳烦姑娘了。”
“无碍，倒是夫人她没事吧？”
“多谢关心，内人休息几日便好了。”
“我尚有事在身，下次再来探望夫人。”看了念儿一眼，白曦便放心离开了。
“姑娘留步！”男子喊停白曦，放下念儿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镜子，递上前道：“这面镜子是我游历人间时搜罗到的，内人说姑娘见了定会喜欢，所以托我送与姑娘，就当是姑娘这么些天对念儿的照顾。”
“不，不用的。我与念儿很是有缘，留他在我那儿我很开心，算不上叨扰。”
念儿夺过镜子，塞在白曦的手上，随后推着男子进屋。外面的大门虽然已经关上，但里面还能传出他的声音：“溪姐姐你就拿走吧，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直到看到白曦拿着镜子离开，呆在门后的两人才安心。
“阿爹，我们和溪姐姐是有什么渊源吗？”念儿一边牵着他爹的手往里走一边问道。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男子走进里屋的时候恰好少妇走了出来，他们对视了一眼。
“不然，阿爹阿娘为什么要送这个镜子给溪姐姐呢，阿爹明明说过里面封印了一位少女的魂魄，而这个封印是由一个碎片的力量维持的，而且这个碎片还和娘亲有关所以爹才把这个镜子带了回来。”
说罢回头也对上了少妇的目光。
“阿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念儿跑过去抱住少妇的腰肢。少妇和蔼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道：“阿娘没事。”
“可是阿爹说……”念儿转头看了看男子，见他满眼都是阿娘。算了，当我没问。念儿心想，毕竟他们俩平日就爱拿我开玩笑。
“阿爹阿娘我先回房了。”念儿说罢，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见念儿走后，男子走到少妇身旁坐下，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担忧道：“镜子给她，真的没问题吗？”
少妇蹙眉道：“曦儿方才与念儿说的话，我听见了。她来落月之境，应不只是为了四方诸魔神阵而来。那镜子里的半块碎片应对她有用，以她的本领，走出那结界应不难。”
男子紧握住她白皙的手问道：“你不打算同她相认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活着却没去找她，留她一个孤身于这无边的孤寂，她见了我，真的会开心吗？”
“会的，如果她知道你当时不得不去找她的理由，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二十一春的路上，跳跃的烛火随着白蜡的点点消散而消散。街边的店铺外，男女老少不约而同地出来换了灯。拿到镜子的白曦追着街上的烛火一路匆忙赶回客栈，将房门关紧。她从袖子里拿出这面镜子，仔细打量，是面光亮的青铜镜，背面雕刻的是两只精美的鸳鸯。可这些都不重要，从她接过镜子的那一刻，便能感受到里面源源不断的力量，既陌生又熟悉，是苍梧剑的。
难不成这里面有苍梧剑碎片？
白曦瞧着手上的青铜镜，指腹禁不住往上轻轻摩擦。或是没注意到镜边那道细小的缺口，她白嫩的手指瞬间被划出一道口子。见状，白曦用左手拇指轻轻一擦，伤口愈合。再看青铜镜时，白曦的血竟被它吸了进去。
紧接着一道青光乍现，白曦只觉得有些刺眼，用袖子遮挡，不料竟被整个带了进去。
再睁眼时，白曦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另一个世界。
这是哪？白曦警惕着打量四周。只见周围空无一物，静悄悄地。越是这种空旷的，幽静的，就越是让人心中感到不安。
“你是何人？”女子的声音从白曦背后传来，空灵的，有几分瘆人。
白曦转身看去，只见一位女子，看样子像是刚过笄礼。她身着青色衣裳，梳着双平髻，靛蓝色的眸子里却多了几分惆怅。可她脖子上的项链，白曦仔细打量着，项链里镶嵌着的那颗明亮的宝石，是由苍梧碎片而成。白曦用着她一样的话反问着：“你是何人？”
“我吗？”女子回想着，眼神里莫名多了几分白曦看不懂的情愫。
“我叫周书灵，我爹是云浮山灵剑派掌门周玄直。”
云浮山，姓周？难不成她是周小道士的后裔？
难道是我的血不小心唤醒了她的魂魄？白曦看着她。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白曦追问着。
“后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不论是相貌，身形还是剑道和术法的修行在同辈中如同鹤立鸡群。可是……”
白曦忽感脚下一震，还未来得及询问铜镜来历的她朝四周看去，周围竟然开始渐渐崩塌起来。
“我的力量坚持不了多久。每当我醒来一次，我和他的经历就会重复上演一次，直到我最后死去，魂魄再次进入沉睡。”周书灵话一落，周边瞬时像洪水倾斜般倒落。
什么？等一下！
白曦还来不及问清楚，周边的地便塌掉了一大半。
周书灵漂浮在她眼前，伸手捧住了她的脸，渐渐靠前，她们的额头逐渐抵在一起。白曦想要伸手抓住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看着她脖子上宝石发出的光亮，是苍梧碎片的力量。
白曦顿时明白为什么她的魂魄可以一直不散，除了她自身的那份执念，还有苍梧的力量为她作垫，足以保她百年魂魄不散。
现在自己完全动不了，想必是因为自己现在身处苍梧碎片造出的结界里。要破这个结界不是难事，但如果强行破阵，周书灵的魂魄一散，苍梧的碎片恐怕也保不住了。
不行，白曦想着，于是放弃抵抗，阖上了眼。
既然如此，那便随她心愿，去那镜中世界一探究竟。
【来时两手风，去时满身愁，痴情人儿无处诉，生生死死皆看空。】
“掌门，不好了，夫人，夫人要生了！”
“掌门，掌门你不能进去。夫人此刻正在里面生产！”
“生了，生了。恭喜掌门，恭喜夫人，是个健健康康的小姐！”
……
“玄直你瞧，这是我们的女儿，看她，眉眼多像你。”
“还没取名字呢。”
“要不，就叫她书灵吧。希望她以后能知书达理，乖巧伶俐。书灵的灵，就取灵剑派的灵。”
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晰，眼前的迷雾开始消散。
“书灵，灵儿……”
少妇将念儿托给白曦照顾时原本只是说去一阵子，结果许久都不见她回来的身影，想是有事耽搁了。按照白曦原本的打算，现在的她应该是在去往落月之境的四方诸魔神阵的路上检查神阵是否因那天打斗有损。念儿留在自己身边始终是不安全的，如果再出现像昨日那样的事情自己也负不了责任，只能是先送他回来。
大门外两小厮见自家公子回来了，笑脸盈盈地上前迎道：“公子您回来啦？老爷和夫人方才才回来，晓得这就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念儿阻道。
他转身看了看白曦另一只手，犹豫不决地问道：“阿溪姐姐，你的手……”
嗯？白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俏皮地在他面前转了转手，笑道：“你看，已经好啦！”
她蹲下身子帮念儿整理好胸前有些凌乱的衣服，满意道：“好啦，你进去吧。”
念儿拉紧白曦的手，有点难过，问道：“阿溪姐姐不喜欢我吗？是因为我昨天害你受伤了吗？”
白溪摆手道：“才不是呢，我很喜欢你。”
“那姐姐为什么急着让我回家？我娘明明还没来接我你就迫不及待送走我了。”
啊这，白曦属实是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她摸了摸念儿的头耐心道：“才不是你说得这样。我呢，来落月之境是为了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如今算算我们也耽搁了不少时间。送念儿回来是因为你留在我身边会很危险，才没有讨厌念儿。”
“什么东西，你去找这个东西会很危险吗？”
“嗯，不知道。”
“那溪姐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当然。”
念儿念念不舍地放开白曦的手，刚要进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身朝白曦而去。他将白曦拉到一边，小声道：“溪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什么？”
“你和我娘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怎么了？”白曦有些不解。
“可是你们使用的法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凤族明明只剩下我一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曦眼中满是着急，如果念儿的娘亲真的是凤族的，那在这世间上，我便不再是孤身一人。
“上次你救我的时候，从你指尖出来的法术，与我以前见阿娘施展出来的一样。”
“念儿。”
“阿爹！”
男子穿着紫金袍，胸前口上绣着金色彩云纹，头戴白玉发冠，朝念儿而来。他一手将念儿抱起，见一旁的白曦，微微弯腰谢道：“内人身子有恙，我正想去接回念儿便好像在门口听见他的声音。念儿叨扰姑娘多日，劳烦姑娘了。”
“无碍，倒是夫人她没事吧？”
“多谢关心，内人休息几日便好了。”
“我尚有事在身，下次再来探望夫人。”看了念儿一眼，白曦便放心离开了。
“姑娘留步！”男子喊停白曦，放下念儿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镜子，递上前道：“这面镜子是我游历人间时搜罗到的，内人说姑娘见了定会喜欢，所以托我送与姑娘，就当是姑娘这么些天对念儿的照顾。”
“不，不用的。我与念儿很是有缘，留他在我那儿我很开心，算不上叨扰。”
念儿夺过镜子，塞在白曦的手上，随后推着男子进屋。外面的大门虽然已经关上，但里面还能传出他的声音：“溪姐姐你就拿走吧，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直到看到白曦拿着镜子离开，呆在门后的两人才安心。
“阿爹，我们和溪姐姐是有什么渊源吗？”念儿一边牵着他爹的手往里走一边问道。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男子走进里屋的时候恰好少妇走了出来，他们对视了一眼。
“不然，阿爹阿娘为什么要送这个镜子给溪姐姐呢，阿爹明明说过里面封印了一位少女的魂魄，而这个封印是由一个碎片的力量维持的，而且这个碎片还和娘亲有关所以爹才把这个镜子带了回来。”
说罢回头也对上了少妇的目光。
“阿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念儿跑过去抱住少妇的腰肢。少妇和蔼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道：“阿娘没事。”
“可是阿爹说……”念儿转头看了看男子，见他满眼都是阿娘。算了，当我没问。念儿心想，毕竟他们俩平日就爱拿我开玩笑。
“阿爹阿娘我先回房了。”念儿说罢，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见念儿走后，男子走到少妇身旁坐下，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担忧道：“镜子给她，真的没问题吗？”
少妇蹙眉道：“曦儿方才与念儿说的话，我听见了。她来落月之境，应不只是为了四方诸魔神阵而来。那镜子里的半块碎片应对她有用，以她的本领，走出那结界应不难。”
男子紧握住她白皙的手问道：“你不打算同她相认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活着却没去找她，留她一个孤身于这无边的孤寂，她见了我，真的会开心吗？”
“会的，如果她知道你当时不得不去找她的理由，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二十一春的路上，跳跃的烛火随着白蜡的点点消散而消散。街边的店铺外，男女老少不约而同地出来换了灯。拿到镜子的白曦追着街上的烛火一路匆忙赶回客栈，将房门关紧。她从袖子里拿出这面镜子，仔细打量，是面光亮的青铜镜，背面雕刻的是两只精美的鸳鸯。可这些都不重要，从她接过镜子的那一刻，便能感受到里面源源不断的力量，既陌生又熟悉，是苍梧剑的。
难不成这里面有苍梧剑碎片？
白曦瞧着手上的青铜镜，指腹禁不住往上轻轻摩擦。或是没注意到镜边那道细小的缺口，她白嫩的手指瞬间被划出一道口子。见状，白曦用左手拇指轻轻一擦，伤口愈合。再看青铜镜时，白曦的血竟被它吸了进去。
紧接着一道青光乍现，白曦只觉得有些刺眼，用袖子遮挡，不料竟被整个带了进去。
再睁眼时，白曦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另一个世界。
这是哪？白曦警惕着打量四周。只见周围空无一物，静悄悄地。越是这种空旷的，幽静的，就越是让人心中感到不安。
“你是何人？”女子的声音从白曦背后传来，空灵的，有几分瘆人。
白曦转身看去，只见一位女子，看样子像是刚过笄礼。她身着青色衣裳，梳着双平髻，靛蓝色的眸子里却多了几分惆怅。可她脖子上的项链，白曦仔细打量着，项链里镶嵌着的那颗明亮的宝石，是由苍梧碎片而成。白曦用着她一样的话反问着：“你是何人？”
“我吗？”女子回想着，眼神里莫名多了几分白曦看不懂的情愫。
“我叫周书灵，我爹是云浮山灵剑派掌门周玄直。”
云浮山，姓周？难不成她是周小道士的后裔？
难道是我的血不小心唤醒了她的魂魄？白曦看着她。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白曦追问着。
“后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不论是相貌，身形还是剑道和术法的修行在同辈中如同鹤立鸡群。可是……”
白曦忽感脚下一震，还未来得及询问铜镜来历的她朝四周看去，周围竟然开始渐渐崩塌起来。
“我的力量坚持不了多久。每当我醒来一次，我和他的经历就会重复上演一次，直到我最后死去，魂魄再次进入沉睡。”周书灵话一落，周边瞬时像洪水倾斜般倒落。
什么？等一下！
白曦还来不及问清楚，周边的地便塌掉了一大半。
周书灵漂浮在她眼前，伸手捧住了她的脸，渐渐靠前，她们的额头逐渐抵在一起。白曦想要伸手抓住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看着她脖子上宝石发出的光亮，是苍梧碎片的力量。
白曦顿时明白为什么她的魂魄可以一直不散，除了她自身的那份执念，还有苍梧的力量为她作垫，足以保她百年魂魄不散。
现在自己完全动不了，想必是因为自己现在身处苍梧碎片造出的结界里。要破这个结界不是难事，但如果强行破阵，周书灵的魂魄一散，苍梧的碎片恐怕也保不住了。
不行，白曦想着，于是放弃抵抗，阖上了眼。
既然如此，那便随她心愿，去那镜中世界一探究竟。
【来时两手风，去时满身愁，痴情人儿无处诉，生生死死皆看空。】
“掌门，不好了，夫人，夫人要生了！”
“掌门，掌门你不能进去。夫人此刻正在里面生产！”
“生了，生了。恭喜掌门，恭喜夫人，是个健健康康的小姐！”
……
“玄直你瞧，这是我们的女儿，看她，眉眼多像你。”
“还没取名字呢。”
“要不，就叫她书灵吧。希望她以后能知书达理，乖巧伶俐。书灵的灵，就取灵剑派的灵。”
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晰，眼前的迷雾开始消散。
“书灵，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