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黑暗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其中并不包括许绒萤。

    四周惊呼声乍起,紧张恐惧的氛围悄然滋生。而少女似乎对周围发生了什么一无所觉,双眼无神,仍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里。

    许绒萤抬起手,低头,五指在空中张开又合拢。

    果然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夜盲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许绒萤放下手,有些想笑,规格这么大的晚会竟然还会出现停电这种低级错误。

    还真是让人……

    嗯?

    小臂被桎梏住,一阵巨力,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许绒萤怔愣了片刻,什么情况?她循着感觉向来人的方向看去,手臂传来的束缚感愈来愈重,让人忍不住想挣脱,她蹙紧了眉,开始挣扎,“你……”

    “是我。”神秘人靠了过来,热气扑在她的耳边,“蒋巽鹄。”

    蒋巽鹄?

    少女在听到他的名字后逐渐停止了挣扎,只愕然地朝他的方向转头,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患有夜盲症的少女在这个环境里什么也看不见,她不会跑。蒋巽鹄逐渐放松了手里的力道,紧盯着少女没有焦点的双眼,“抱歉,刚刚抓疼你了吧。”

    “你……”许绒萤抿平了嘴角,有些不耐烦,“蒋巽鹄,你干什么?”

    “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少女将手臂收了回去,神色冷漠,她双手环着胸,一副防备的姿态。

    心尖一刺,蒋巽鹄下意识地扯了个讨好的笑,随即又意识到少女看不见,他不再去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语气涩然,“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吧。”

    “不行。”许绒萤毫不犹豫地拒绝,微一挑眉,讽刺道:“万一你又找了狗仔跟拍怎么办?我不信你。”

    “要么就在这里聊。”许绒萤又坐回了沙发上,看也不看他,语气惫懒,“要么你现在就滚。”

    蒋巽鹄木讷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身体僵直。短暂又漫长的停顿后,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杂物间,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

    耳畔响起男人小声的道歉,许绒萤有些迷茫,“你……啊!”

    肩膀和腿弯被人托起,双脚悬空,她被人抱了起来。

    蒋巽鹄在抱她?

    “蒋巽鹄!”许绒萤怒了,抬手去掐他的脸,“你做什么!”

    蒋巽鹄没有理会她的话,任她又掐又挠,闷着头向杂物间跑去,只偶尔小声在她耳边安抚着,“别怕,别怕。”

    她似乎被抱进了一个狭窄的房间。

    砰,门合上了。

    像是不再怕她跑开,男人将她放了下来。

    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许绒萤好不容易找到了墙壁所在的位置,她看不见男人的位置,只抬头随意挑了一个方向,“蒋巽鹄,你是不是……”

    “呃,我在这。”蒋巽鹄举起了手,憋着笑道:“在你身后。”

    少女立刻转过了身,面上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愤怒,“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告诉你。”蒋巽鹄垂眼看着少女。

    在这个狭窄幽暗的空间里,夜视能力极好的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夜盲症少女的一举一动。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单向玻璃,他能看见她,她却看不见他,“你要小心许屹。”

    “哈?”许绒萤只感觉莫名其妙。

    “他的目标……是你。”

    “你在说……”

    停顿几秒后,许绒萤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大脑空白几秒,一阵恶寒席卷全身,她冷下了脸,“蒋巽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蒋巽鹄努力去忽略少女不信任的语气,“我知道,并且很确定。”

    男人异常坚定的神色像是一枚掷向水面的鹅卵石,扰动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许绒萤手指一颤,脑海中如同过电般闪回过无数画面。许多在她当时不甚明晰的话语一层一层地褪去外壳,如同抽丝剥茧般明了起来。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蒋巽鹄,他好在哪?”

    “比得上,这句话比得上。”

    “你为什么总是看着别人?”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把你当妹妹。”

    许屹他……

    她踉跄了半步,扶住墙像是一块巨石坠在她的腹部,沉重,恶心,让人几欲呕吐。

    男人神色中有些不忍,放下护在少女身后的手臂,沉声道:“你应该发现了吧,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新仇加上旧恨,蒋巽鹄急切地想要戳穿许屹的伪装,“你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

    “你以为我傻吗?”少女冷漠地打断了他,胸腔闷着一股气。

    许屹是不对劲,但有可能只是他们想多了呢?更何况,即使蒋巽鹄说的是真的,许屹真的是抱着这种目的来接近她的,她也不愿意在许屹面前露怯,至少不是在他面前。

    “你难道看不出来,是我在利用他?就算他……真的别有用心,那又怎样?”许绒萤抬起头,找寻不到男人的面孔,只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她撇了撇嘴角,“好用就行了。他能为我拉来合作。”

    男人沉默着,不发一言。

    许绒萤压下涌至鼻腔的酸意,低下头,勾起一边的嘴角,哼笑道:“呵,让你失望了,我就是这样唯利是图的人……”

    “我更好用。”

    什么?少女脸上嘲讽的神色一滞,震惊抬头。

    蒋巽鹄上前一步,逼近,他颤着手,捧起少女呆滞住的小脸。他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嘴唇嗫嚅道:“许屹他……有前女友,没我干净,也没我好用,我最好用了。”

    被男人这无限贬损自己的话语震慑,许绒萤睁大了眼,看着男人逐渐靠近的面孔,一时间愣在原地,忘了反抗。

    掌心的皮肤细腻光滑,像是捧着一只还不会飞的乳鸽,他偏头直接吻了上去,声音有些哽咽,“我是最好用的……”

    唇上贴上一抹炙热,男人像是整晚都没喝过一滴水,两片嘴唇干燥起皮,他似乎忘记了该如何亲吻,只不停地换着角度,毫无章法地磨着她,有些痛。

    男人对这种更类似于撕咬的行为上了瘾,俯下身,另一只大掌滑到她的腰后,恰好贴合了后腰微微凹陷的弧度。

    腰后传来又痒又烫的触感,少女条件反射地向前躲了一下,倒是更向男人的怀里钻去了。

    蒋巽鹄亲吻的动作一滞,意识到少女的裙子带有露背的设计。五指瞬间僵直,悬空,不知该落在何处。怀里拥着的少女柔软温暖,还带着清甜的苹果香,似乎只需要一口就能吞下去。

    浓郁的渴望瞬间淹没理智,掌着少女侧脸的手缓缓地滑至后脑,陷入柔软的发丝,他微微用力,向上一抬,吻得更深。

    嘴角一刺,许绒萤回过神来,蒋巽鹄刚刚是咬了她一口?!

    她开始挣扎,但男人抱得实在太紧,像是一只饿了很久的野犬抱着骨头不肯撒手,无论她怎么动作,都被他轻而易举化解,掀不起任何水花。

    “许绒萤!”

    “许绒萤!你在哪?”

    门外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喊声。

    有人在找她。

    许绒萤睁开眼睛,门缝里透出些光,会场似乎来电了,被吻得太久,缺氧让她连抬手都没了力气。

    “蒋……唔……蒋,巽鹄。”

    她抬手卡住男人的脖子,将他向外推,她后仰着头,从唇缝挤出了几个字。

    “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男人如同大梦初醒般终于舍得松口,但两只手仍然像是磁铁一般,紧紧吸在她的身上。

    她扶着墙勉强站住,“你……先放开我。”

    “抱歉。”蒋巽鹄瞥见少女嘴角破开的一道小口,满眼愧疚,“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每次就只知道说对不起。”许绒萤气笑了,“次次道歉,次次不改。”

    “还有。”许绒萤左手一甩,直接打开了他仍缠在她身上的两只手臂,“别随便抱我。”

    蒋巽鹄低下头,如同认识到自己做错了的小孩,“下次不会了。”

    许绒萤闭上眼,哼了一声,靠着墙恢复体力。

    “你会考虑我吗?”

    回忆起男人说过的话,许绒萤睁开了眼睛,斩钉截铁道:“不会。”

    门缝透过熹微的光,她不再像是一个盲人般什么也看不见。许绒萤靠着冰冷的墙面,力气逐渐恢复,她仰头看向男人模糊的轮廓。

    她开口,对着他,又像是对着自己说:“蒋巽鹄,除了你,谁都可以。”

    男人轮廓如同秋风中纤薄的叶片,无助地晃动着。虽然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他现在肯定不愉快。

    “如果你没什么别的事,我要走了。”

    “别走。”

    蒋巽鹄抬手握住少女拧在门把手上的手,不甘心道:“为什么?”

    “许绒萤!”

    “许绒萤!”

    伴随着心急如焚的呼喊,门外传来了一扇扇门被打开的声音。

    许屹正在找她。

    “不为什么。”许绒萤挣开他的手,冷漠开口,“蒋巽鹄,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她拧开门把手,推开门,走到了铺着绒毛地毯的走廊上。鞋跟陷入地毯,她走得分外艰难,但步子却没有慢下来。

    第六感在颅内嗡鸣作响,她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两个人见面。

    转了一个弯,她看见了神色慌乱,急得满头大汗的男人,“许屹,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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