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此话,刘二连忙求饶,可这位丞相大人乃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他话还没说完,便见薛晗景转身离去。

    待走出一段距离,薛晗景才开口:“你觉得这姜姑娘怎么样?”

    “长得漂亮,和狼斗时也有勇有谋的。”池单回道

    “我们特地来看了这姜姑娘这么多场,大人可是觉得此人可用?”

    薛晗景点点头,“楚皇后想拉拢我,却又满足不了我开出的条件,打算在一月后的万寿节国宴上赐婚。利用皇权把楚家女塞入相府。用姜姑娘来挡赐婚刚好合适。”

    姜鸢翎看着刘二被制裁的样子,心中无比爽快,只想亲眼看到他手被砍下时的狼狈。那男子已不见了踪影,连带着他的侍卫也都走了,只剩下刚刚压着刘二的两人将他拖走。姜鸢翎正想跟上去瞧瞧,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姜姑娘,我家相爷有请。”

    原来那个人就是当朝丞相,姜鸢翎自不敢忤逆,跟着那人朝外走去。

    薛晗景负手立在挂有丞相府令牌马车旁,见她来了,微微侧头。

    姜鸢翎朝他行了一礼“小女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女略通医术,若大人日后有需要,我定当竭尽全力相助大人。”

    “姜姑娘不必多礼”他弯下腰托住她的手将人扶起。“我这正好有一桩棘手的事情要姜姑娘替我去做。”

    姜鸢翎闻言,抬头看着他。她身量并不算矮,实在是薛丞相过于高了,竟比她高了一个头。眼前人面庞俊美,剑眉星目,说起话来温润如玉,这般感觉姜鸢翎还只有在和谢行淞相处是才会有。

    薛晗景拿出了几张宣纸,递给了她。姜鸢翎接过,看了几眼。

    “只要毁了这个,你哥哥姜时倾便能从边疆回来。”薛晗景望着她出神的模样,缓缓地解释。见她许久未回应,薛晗景开口提醒:“姜姑娘”

    从小在府中,她一直不被别人待见,因为母亲程六娘只是府中小小的医女,一次平阳侯酒后乱性便与她有了孩子。而平阳侯一生洁身自好,只有一位正妻,连偏房小妾都不曾有。经此一事,程六娘便成了府中唯一的妾室。姜时倾是嫡长子,却不像其他嫡子一样,反而从小对她格外照顾。她自小多病,每回病时,姜时倾总是第一个去买药。这世上除了母亲和谢行淞外,也就只有姜时倾对她好了。

    骤然间见到能救哥哥的办法,姜鸢翎分外开心,可转念一想,这好处都让自己占了,他究竟想要什么?

    “敢问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薛晗景轻笑“你当丞相府里的妾室。”

    姜鸢翎握着纸的手一紧“妾?”

    她脑中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谢行淞,那个总爱穿身青衣,喜欢舞剑,却身中寒毒命不久矣的少年。他眉目总是含笑,待谁都温柔。他们也曾携手对着月亮立誓,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可嫡庶二字生生将他们分开,谢行淞的母亲也不止一次拒绝过这门婚事。更遑论如今她一届罪臣之女,嫁进谢家无异于痴心妄想。

    “为何?”她嘴唇有些颤抖。

    “姜姑娘只管照做便是。”薛晗景冷冷地回答。“你若再迟疑,你便只能收到你兄长的尸体了。”

    姜鸢翎没有再说话,她曾对这份情抱过幻想,这份情也支撑她走过了这无望难熬的半年。可万一呢,万一他们有可能在一起呢?而薛晗景的话无异于给了她当头一棒。年少无知一直守着不可能实现的梦,现在这梦也该醒了。

    “好,我答应你。”姜鸢翎开口。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滴向了地底……“但我如今一届罪臣之女,丞相不担心毁了自己名声?”

    薛晗景轻笑,“若看重名声这东西,我早就死了。”

    姜鸢翎不解,他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竟然有这种想法。

    他说完,便抬脚上了马车。“姜姑娘这是想反悔?”见她不动,薛晗景问道。

    “没有。”她说完,也跟着上了马车。

    这马车宽敞,里头铺了软垫。姜鸢翎推门进来时,薛晗景正闭目养神。她去了马车左侧安静地坐着。

    姜远营对她来说确实不算好父亲,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好官。当今圣上沉迷妖道,欲寻长生不老之法,逐渐不理朝政。楚家掌管兵权,楚皇后之子成王把持朝政。圣人昏庸,奸臣当道,直言敢谏者满门抄斩……父亲被杀,母亲病逝,兄长戍边,姜府一夜没落。只可惜她为女子,身如浮萍,但蝼蚁也可有一战之力。

    斗兽场离京城不远,没过多久,外头便传来了喧闹的人声。之后,又有热闹的锣鼓声,一群人在唱着新婚的祝词。姜鸢翎想开窗去看,又碍于那人的威压,只好继续安静的坐着。

    不多时,马车便行至了丞相府。

    “先去拜见母亲。”薛晗景回头对她说。

    丞相府内种满了花草,时下正开得茂盛,一些小丫鬟们正细心的修剪着。薛晗景领着姜鸢翎过来时,她们屈身行礼。丞相要纳妾一事,在他们回来之前已传入了相府,下人们也忍不住打量,丞相府除老夫人外的第一位女眷是何模样。

    姜鸢翎在他们打量的目光下,随着薛晗景走进了后院的主屋。

    刚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随即是一阵妇人的咳嗽声。

    薛晗景快步上前,拍了拍薛夫人的背。“不是叫母亲躺着休息吗?儿与姜氏自会去拜见您。”

    薛夫人笑了笑,“我想早些看见你带回的女子”说着,便抬眼看向站在厅堂正中的姜鸢翎,薛晗景也回头去看她。

    姜鸢翎跪下行了礼“拜见夫人”

    薛夫人温和地笑笑:“孩子,上前来。”姜鸢翎应声又重新在她脚边跪下。

    薛夫人脸上布满皱纹,面色苍白,一看便知是长年久病之人。眼下,她苍老的手正抚上了姜鸢翎白净的脸庞。

    “是个可人的。”薛夫人笑着说。接着,又是一阵咳。

    待平复过来后,薛夫人又接着说:“眼下你二人要早些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死不瞑目了。”

    姜鸢翎一噎,原以为薛晗景不会理会,可他垂首回答:“好。”薛夫人应当在薛晗景心中有些分量,不然就不会答应和一个刚刚认识的人生孩子。

    姜鸢翎没办法,只好也跟着说:“是。”

    从主屋出来后,薛晗景便径直去了书房。而姜鸢翎则被人带去了后院一处不大不小的庭院,名唤秋月阁。阁内也栽种了许多花,有两个贴身丫鬟和四个粗使丫头。

    姜鸢翎一一记下了名字,贴身丫鬟分别叫玉华和芳鹊。她的寝屋内也早已布置好了,不过她并不喜欢那些华丽的装潢,便命人去掉了。

    夜间,姜鸢翎用过晚膳,便打算早早睡下。她刚打算和衣,芳鹊便喊:“姨娘,您还不能睡。”见姜鸢翎不解,她接着说:“要等相爷那边传消息说今夜不过来了,您才能睡。”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侯府时,母亲也经常等父亲传消息来。于是她又起身坐在了床边。这是,玉华从外面进来,塞了个红册子给她。“姨娘您先看看这个。”

    姜鸢翎接过,翻开了第一页。刚一翻开,她就被画的露骨给吓了一跳,立马合上册子,扔在了床上。

    “这…这是什么?”姜鸢翎问。芳鹊在一旁解释:“这是待会您和相爷要做的事”

    玉华和芳鹊二人相视一笑,只姜鸢翎如坐针毡。画上小人的动作还历历在目。

    姜鸢翎手撑着额头,在床边坐着思考,万一薛晗景今夜根本不会过来呢?可这个想法又被扑灭,她是一个妾室,除非死了,不然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相府,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万一他根本不会碰自己呢?姜鸢翎霎时明朗,她除了这具身体和医术一无所有,虽然从小到大,都有人夸她美若天仙,但这京城中比她美的自是大有人在,再凭薛晗景这权势,若他想要,自是有无数女子前仆后继。所以排除这种可能。

    至于医术,他今日出现在斗兽场,又与她谈交易,应是看见了她最后使的毒药,可那毒药很是普通,并不能说明什么。所以也排除这种可能。

    她思来想去还是不明白,这是,屋门突然被打开,薛晗景站在门口,望着屋内她的身影。

    姜鸢翎赶忙起身迎接他。

    薛晗景走至床榻前,张开双手,姜鸢翎知道,这是要宽衣的意思。便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腰封,她这是第一次为男子解衣,那腰封又不知是如何系的,怎么也解不开。忽地,一只手抚上了她正在解腰封的手上,薛晗景的手牵着她的手指去触摸那腰封的系结。只见他一扯,那腰封便松了,快到姜鸢翎都没看清。

    腰封解了,脱外衣自然容易。可因为刚刚那个乌龙,她耳根早已红了。她姜鸢翎脱下他的外衣,递给玉华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薛晗景见她耳朵通红,微微一笑。姜鸢翎忽地觉得手腕被人抓住,抬头便对上了他直勾勾的眼神。

    “相爷?”她轻轻地问。

    薛晗景另一只手覆上她的后腰,将人拉进怀里,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唇。

    玉华和芳鹊已经识趣地关门退下,薛晗景抓着她的手又放在她的后脑勺上,迫使着她靠近,加深了这个吻。

    姜鸢翎一时无助,难不成她猜错了?真要做那册子上的事?她开始挣扎,可耐不过薛晗景,她那点力道对他来说就像小猫挠痒一般。

    姜鸢翎被吻得心绪紊乱,只觉得脑子缺氧。可他似乎不知满足一般,留恋于她。

    良久,薛晗景放开了她,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来临,姜鸢翎想做最后的挣扎,“我有话要说。”

    “闭嘴。”薛晗景再次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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