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是看她娘家没有倚仗,二皇子如今好糊弄,自己又是府中老人,打定了主意要辖治她。

    面前人闻言抬眼望过来。赵氏对上她的目光,浑身一颤。怎么会?明明是一个平淡无波的眼神,却平白叫她背后有些发冷。

    “原来赵妈妈是二皇子的乳母啊。”

    赵氏一听,挺直了腰杆,只当刚刚莫名的冷意是错觉。

    “怎么,害怕了?”

    “现在给老奴道歉还来得及,你对我敬重些,好好孝敬孝敬老奴。只要你听话,老奴还能保你这皇子妃之位。”

    赵妈妈也不傻,赶走了年季华这个好拿捏的,若是嫁进来一个家世显赫性子刚硬的贵女,府里哪还有她说话的份。

    却见那皇子妃听了她的发言,不畏反笑。

    “原来赵妈妈是二皇子的乳母,看着您这声势,我只当妈妈是二皇子亲娘,这府上的主人呢。还当是自己记混了,二皇子乃是当今俪贵妃所出。”

    年季华还担心自己初来乍到不能服人,这会儿撞上这么个人来。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要论规矩,我是天家的儿媳,自然是只孝顺皇上贵妃,你让我孝敬您,恐怕更不合规矩吧。”

    “况且我与二皇子的姻缘是皇上赐的婚,赵妈妈一个不满意,就能将我休弃,当真是好大的权力啊,甚至越过了当今圣上。”

    赵氏暗道一声不好。

    她见这年季华一直没说话,又生得柳弱花娇,风大点都站不住的人儿。只当她性软弱好欺,没想到竟是这样伶牙俐齿。三言两语便将藐视天威的罪名扣到了她头上。

    年季华又道:“赵妈妈既不满我的用度开支,何不立刻告到皇上跟前去,将我惩戒一番。”

    那赵妈妈本就是无礼取闹,皇子府并非这点开支都承担不起。就是打量她不敢告状,如今眼见事情要闹大哪里还敢顶嘴。

    悻悻道:“是老奴僭越了,皇子府的用度自然全凭王妃管理,老奴不该多嘴。”

    “别呀,我看赵妈妈口气,俨然是这府中半个主子,怎么算僭越,我看还是到贵妃跟前,让贵妃好好的将我惩治一番,免得我这新来的不懂规矩,一时不防又坏了这皇子府哪儿的规矩。”

    赵氏没料到她不依不饶,见混不过去,只能开口道。“是老奴的错。”

    “既然知道错了,自然是要罚的。来人,带出去打十大板子,罚三个月月钱。”

    赵氏跟周围的侍女俱是一惊。

    连天心都悄悄拉了拉年季华的衣角,附耳道:“要不然还是算了。”

    这赵妈妈看起来不是个会讲理的,又是府中老人,今日罚了她,只怕日后要生事端,再者传出去,也怕落个苛待下人的名儿。

    可惜年季华放下药杵的那一刻,就没打算轻饶了她。

    赵氏怒目圆睁,将身一挺。“我看谁敢罚我。”

    “赵妈妈这样看重规矩,自然是要以身作则不是?还是说这府中的规矩就是下人犯错,主子还不能惩处?”

    顾言澈听见有人吵嚷,拿着喷壶走过来。

    赵妈妈一见到他,立马走了上去。“二皇子你可算来了,这年季华破坏府上旧例不说,还非要打我这一把老骨头,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又见他手上的喷壶,提高了嗓门怒道:“二皇子殿下金尊玉贵,你竟敢叫他做这等粗活。”

    又骂旁边的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不小心伺候着。对顾言澈道:“这年季华竟敢对您这般无礼,必须将她好好教训一番。”

    顾言澈原只想看个热闹,却见这个胖大娘竟在刁难姐姐,急了。撂下喷壶便上前。“你不要欺负她。”

    年季华看到他手里的喷壶也是一惊,冷下脸。走到苗圃一看,果然洇湿一大片。

    “不是不准你再浇水了吗。”

    之前在周府,她辛苦料理的香料花草,被他浇没了大片,她已经禁止眼前这人靠近苗圃。难怪安静了大半天不来烦她,她只当是终于休息了。

    “澈儿想帮姐姐嘛。”其实是见她天天看账,浇水,研香,配香,写字,一点空闲都没有。这才想着把她种的鲜花香草都浇了,这样姐姐就有时间陪自己玩了。

    赵妈妈原想告状,不成想二皇子在年季华面前竟是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激动上前。“二皇子殿下,我是赵妈妈啊。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小傻子看向她,有些茫然,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不认得这个凶悍的妇人。

    “哎呦,二皇子吃着我的奶长大,如今竟不认得老奴了,还被这个狐狸精治辖着一起欺负我,我还呆在这府中有什么意思。”

    赵妈妈叫嚷着,作势要走。却没有人拦她,嚎了半晌,自己脸上挂不住,才歇了声。

    年季华却饶有兴趣。“怎么,赵妈妈这就要走了,还没领罚呢。”

    赵妈妈破口大骂,料定她不敢真动手,还要逞嘴上功夫。。“别得意的太早了,我可是二皇子的乳母,等二皇子头疾好了,想起我来,届时你给我等着。想打我,我看谁敢。”

    倚着栏杆的美人闻言不语,朝护在她身前的二皇子本人招了招手。

    顾言澈凑了上去。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研着香料神色倦懒,漫不经心道:“赵妈妈说我采买香料是破坏规矩,要问我的罪呢,你也觉得我该罚?”

    “罚?”

    小傻子一边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罚姐姐。”一边豪气万千。“什么香料,买!买十担,不!买一百担。”

    年季怀眯着眼,循循善诱。“这可不合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澈儿一直很守规矩,澈儿只听姐姐的。”

    傻子的回答风马牛不相及。但年季华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她既想要管理这偌大皇子府,就需要顾言澈承认她的权利。

    今日一定要责罚赵妈妈,也是为了今后在府中立威。

    年季华看着他的眼睛,专注温柔。“赵妈妈出言无礼,越俎代庖插手府中事务,你说该不该罚。”

    顾言澈有些受宠若惊,年季华向来对他冷若冰霜,什么时候同他这样亲近,一时心都化了。那里听得见她说的什么,只是点头。

    “如此打上十大板子让她长长记性可好,多了,赵妈妈也吃不消。”

    “好”

    年季华抬头。“你们都听见了,还不请赵妈妈前去领罚。”

    “是”上来两个侍卫将赵氏拖了出去。

    “二皇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乳母啊,二皇子... ...贱蹄子,勾引人的狐狸精,你给我等着 ... ... ”

    原以为赵氏之事已经翻篇。不成想次日晨起,年季华一睁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是顾言澈。

    傻子见她醒来,神色激动。“姐姐你终于醒了。”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将人拍开,起来洗漱。顾言澈见她不疾不徐的动作,自己倒急了,跟着她后面走来走去。

    最后天心上前替年季华梳头,他实在等不急,拉起人就朝园中走去。

    “做什么?”年季华被拉着一路到了小园。

    却见园中摸样大变,原本的显得有些空旷的地方种满了各色鲜花香草,其间不乏各色名贵香料。原本光裸的假山上也攀上了许多蘅芜,园内一时花团锦簇,异香扑鼻,馥郁芳芬。

    “喜欢吗,澈儿浇坏了姐姐的花,赔给姐姐。还有... ...还有姐姐喜欢的香料,都送给姐姐。”

    年季华睡意朦胧,因为走得急,绸缎般的乌发披着在身后,有些凌乱,抽条的新叶垂在她耳边,嫩生生的碧色更衬得她腮凝新雪,肌肤光润,她随手折下树枝,将散乱的长发利落束起,闻言不置可否。

    “下次记得等我把头发梳好。”

    傻子专注的看着她,认真道:“漂亮的。”

    “什么?” 年季华有时候很难跟上他跳脱的思维。

    傻子摘下一朵君子兰别在她发上,幽兰坠在云鬟雾鬓间。更显一张脸,清扬婉兮。

    “不梳好也漂亮的,姐姐。”

    “... ...”

    年季华有些心疼,短叶金丝君子兰,她平日里制香也从来只舍得用一点点。

    傻子眼巴巴看着她傻笑,满脸期待。

    “挺好的。”年季华只好道。

    眼前的小傻子眼睛骤然亮起,星子一般。“姐姐喜欢就好!”

    “你怎么认出我的,还有上一次。”

    上个月,周家曾到正德寺祈福。

    香火鼎盛的寺庙,自然是人满为患,碰上节日,更是鱼龙混杂,摩肩接踵。京中富贵之家,也有女眷到寺中祈福求愿的,一般都是通知沙弥屏退了众香客,供上海灯,焚香祈愿。更显赫些的人家,修建着私家庙宇。要是女眷烧香拜佛,提前几天便叫人打扫干净了庭院,屏退一干闲杂人等,图个清清祥和。

    如今的周家却早已撑不起这样的排场,刚下马车。便见庙门前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尽是乌泱泱的人头。

    虽是早春,她们的马车晃悠悠来到郊外,已是正午,日头正盛的时辰。三个人又是未出阁的小姐,脸上蒙着轻纱。刚排了十五分钟的队,周二小姐便站不住了。白嫩的脸上淌下细密的汗珠,抱怨道。

    “还要排多久啊,这也太热了。”

    “快了,快了。”

    周夫人宽慰道。

    虽这么说着,自各儿也是热的皱眉。

    看眼前,还是一条长龙。人潮似海,不知还要排多久。

    还是周夫人的陪房有眼力见儿。

    道“夫人小姐且先去歇着,我带两个丫鬟替主子们上了香,菩萨也是一样保佑的。”

    周夫人虽嘴上说着凡事心诚则灵,要自己亲手上一注香才好。到底半辈子养尊处优,没干过半点重活,几个姑娘更是深居简出,花骨朵似的闺阁小姐,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太阳,没半个时辰,就要掌不住了。

    周氏扶额,只道自己头晕眼花,要去歇一会儿才好。让丫鬟婆子们留在原地排队,叫芷芳,芷兰二人扶着往供香客休歇的禅房去了。末了,转过身对年季华语重心长道:

    “季华,外头都说这个寺庙很是灵验,你自小身子骨弱。今天在这里好好拜一拜,说不定啊菩萨发了慈悲,今后便好起来了也未可知。你就留在这里吧。

    吴望家的陪笑道;

    “夫人慈爱,自个儿两个姑娘呢,却最是关心年姑娘的身体。若是她父母在天有灵,也会感到宽慰的。夫人快些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这些下人呢。”

    周氏这才想起自己头晕,抚着额头带两个女儿走了。

    年季华神思恍惚,早听不清她说的什么,胡乱点了头,不多时,旁人的身影在眼前重叠摇晃起来。

    “年姑娘。”

    天心见她脸色大惊。

    年季华自小气血不足,平时便比别人苍白几分。如今车马劳顿,又在太阳地下站着,脸上未施粉黛,素白一张脸,神色恹恹,一时间竟是面白如纸,让人心惊。

    一面拿帕子替她将脸上的汗擦了,一面心急道:

    “姑娘快去歇着吧。我替姑娘上香布施就好。”

    说着想将她扶到阴凉处。

    却被吴望家的拦住。

    “夫人都说了心诚则灵,让年姑娘自己上香祈福,你将她扶走,我看啊是成心不想让你们主子病好。”

    “夫人自己这么说,却和大姑娘二姑娘到禅房歇息去了。”

    吴望家的白眼一翻,厉声道:

    “主子也是你能议论的?安分的排着才是正理。”

    “求您了,让我们姑娘到阴凉处歇会吧,姑娘快撑不住了。”

    “晒点太阳就撑不住了,哪有这么娇气,而且正好可以锻炼一下你们姑娘的身体,免得她三天两头看郎中吃药,闹得府中多少人不得安宁。”

    “你!”

    天心一时气急,口不择言。

    “年姑娘来到周家,早年年大人在世时送来多少金银财物,药材绸缎堆满了库房,几辈子都用不完。

    纵是每月看病抓药,也是年家送来的郎中,几时用过周家一分一毫。”

    吴望家的气得大喊:

    “反了你了,一个毛丫头,敢这样和我说话。别忘了你是周家的丫鬟,不过伺候她几年,就忘了自个儿身份,吃里爬外的东西。”

    “寺庙是清净之地,谁家的刁奴在此大声喧哗,是想惊动出家人修行吗?”

    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公子从人群中走出,将手中的檀木骨架的扇子一合,眉头微蹙。

    吴望家的混了几十年,也是个人精。

    看他通身气度不凡,身上的袍子虽然款式简约,更无多余配饰,料子却是极好的,锦缎柔软,针脚细密绣工精湛。一看就出自手艺极好的绣娘之手,穿得起这样的衣服,出身必定非富即贵。又见周围,并无一人服侍,想来是哪家偷溜出门的少爷也为可知。

    脸上便堆起笑来,放缓了语调。

    “哎呀,误会了,年姑娘从小身体不好,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想着姑娘亲自上香祈福,能感动上苍,保佑她快些好起来。”

    “我看她都快晕过去了,强逼人在这日头地下曝晒,你这哪里是为她好,我看是恶仆欺主,因着什么家宅阴私,故意折磨人,想要她性命。”

    京中但凡门户大些的,那家没有些龉龊,他这样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旁边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吴望家的脸上挂不住,也怕真晒出什么问题,惹出人命官司。

    冷脸道:

    “姑娘去歇着吧,让我这个老婆子在这里排着,这拜个香都要偷懒的人,佛祖可不会保佑。我不过是替年姑娘着想。哪有你说的那些心思。可怜一片好心,白白叫人误会。”

    “那你也别替你们那禅房里乘凉的主子排着了,毕竟你说的,连拜个香都要偷懒的人,佛祖可不会保佑,拜了也没用。”

    原来他连始末都清楚,也不知看了多久。

    旁边群众发出笑声。

    吴望家的气红了脸,只能愤愤道:

    “这你可管不着。”

    天心扶着年季华向阴凉处走去。

    众人看了一场热闹,哄笑散开。

    庙中有一棵千年香樟,枝繁叶茂,绿阴如盖。天心扶自家姑娘坐下树下歇息。

    却碰见了刚才替她们说话的人,正往一根旁生的枝桠上挂祈福的红绸。头上的古树挂满了同样的红绸,风过时千万条红绸飘动,蔚为大观。

    “小姐,是刚才帮了我们的人。”

    瘦削的身影倚在丫鬟身上,脸上已出了一层薄汗,唇色苍白,她头晕目眩,尽力睁眼,眼前景象模模糊糊,只勉强见到一个模糊人形。

    “多谢这位...小姐出言相助。”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

    天心心疼道:

    “姑娘都晒糊涂了,这分明是位公子呀。”

    紧接着又赔不是:

    “我们家姑娘这会子头晕,请公子见谅,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来日若有机会,我们小姐定登门拜谢。”

    却没注意到听见这句话后,面前的人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之色。

    眉目清隽的少年将手中折扇打开,扇动风生,丝丝缕缕,似有若无的沁人凉意袭来。

    “我姓刘。”

    他还欲说上几句。忽而从山门处拐出一个丫鬟,神色有几分焦急,直奔她们而来。跑得急了,束好的双垂螺髻都有些松散,脸上淌下豆大的汗珠。她在刘公子旁耳语几句,那刘公子听了,脸色一变。

    却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有缘再会。我先告辞了。”

    天心福了福身,转身去照顾年季华,因着没有扇子,用手轻轻的扇着风。

    听到她们的对话,一旁的天心看了看自家小姐,又望向旁边的柳姑娘,努力回忆着那天遇到的人的相貌,仔细比对着五官轮廓与身形,这才反应过来。

    “刘...柳姑娘。那天我们在寺中遇到的刘公子是你,你是女子。”

    柳轻叙被她的反应逗乐,轻笑一声。

    天心回过头看向年季怀。

    “怪不得那天...小姐,你早就知道了。”

    柳轻叙同样好奇。

    “我用江湖术法改变了声音,又易容改面,这么多年从未被人发现过。你到底是从哪儿发现的破绽。”

    年季华抿了一口她递过来的茶,针尖似的茶叶沉在浓褐色的茶汤里,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

    “柳姑娘怎么肯定自己从未被人发现,人家发现了,未必要告诉你。”

    柳轻叙愣在原地,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半晌,意识道自己被带偏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走上前去,揽住她的肩,附在耳边轻声道:

    “好姐姐,你告诉我。”

    两个人,一个楚腰蛴领,身量纤纤,一个唇红齿白,清秀灵动,像自由来去的云倚在笼着寒霜的明月边,月光清冷,云朵轻盈。

    宝镜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姑娘,宴会准备开始了。”

    年季华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手,将手中的青花茶盏放下。

    “看来柳姑娘现下没有时间待客,季华不敢耽误姑娘时间,告辞。”

    “别呀,既然都来了,姑娘何不与我同去,定你奉为上宾,

    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识破的。”

    “猜的。”

    年季华想到周家三人今日也在宴上,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说完便欲离开。

    “猜的?我不信。”

    柳轻叙还没说完,一团青雾似的人已飘到门口。

    “哎哎,好吧,就算你不想告诉我,赏脸参加一下上已节春华宴总归可以吧。”

    “还请柳姑娘送我回去。”

    又有了侍女敲门,门口响起焦急的声音。

    “不知姑娘准备好了没有,公主还等着您呢。”

    柳轻叙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法,不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末了转向丫鬟。

    “宝镜,你送年姑娘回去。”

    正欲离开的美人似乎想起来什么,转过头来,张口欲言。

    柳轻叙见那一只小巧的宝蓝蚕丝绣鞋刚迈出门口,又收了回来。眼前一亮。

    “怎么,反悔了?

    不等她回答,又急急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想参加宴会,那本小姐就大发慈悲的带你去吧,我们可以玩会儿飞花令,你顺便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是女儿身的。我们得走快点儿,不然等会儿二哥肯定又要骂我了。”

    年季华听她连珠炮似的讲完这么一大串,才道:

    “不是,麻烦柳姑娘让回程的马车车夫慢些驾车,我晕。”

    “... ...知道了。”

    有了柳轻叙的吩咐,回程的马车果然慢了许多。不像来时的风驰电掣,四平八稳的走在路上。

    突然,原本平稳的马车急剧颠簸,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停止了行驶。

    车夫轻骂一声,下车查看,可惜使出了浑身解数,马车依旧纹丝不动。

    天心没预料到这般变故。

章节目录

雪中春信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斯人北顾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斯人北顾并收藏雪中春信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