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挣脱枷锁，跳出牢笼
群鸟归巢，日暮将至，踏着黄昏的余晖，羡予墨推门入室，刚刚燃起的烛光在暗沉的屋内跳跃，拉长着他移动的影子。
突然的回拉，让他那碧落色的衣衫宛若即将泼洒而出的清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不知何时，那个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追着他跑的小团子，如今竟然长得与他一般高了，也……到底是长大了。
羡予墨极不自然地干咳一声，轻轻地想挣开，却被沐以冉反手一掳，更加动弹不得。
羡予墨本就清瘦，虽骨架是正常男性，但沐以冉不同，本就修长高挑加之习武，力气却也比他大上几分。
“胡闹，我说过……我们都不是小时候了……”
脖间掩着的月白色薄纱被身后之人轻咬一拽，便滑落至锁骨，突然的痒意让羡予墨说话的尾音都带着颤，听着倒像是在哀求。
“哥哥，你身上有花香。”
清冷的幽香从身后萦绕而来，热气喷洒在脖颈处，羡予墨蓦地一怔，随后若无其事道：
“庭院的流苏花树开了，正巧路过罢了，身上沾染了些……嗯……”
尖锐的犬齿扎入皮肉，流失的血液染上了沐以冉那双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冷的眸——
是么？流苏花……
“可还疼？怎么受伤了？”
案几上灯台明亮，投射下的阴影显得羡予墨的眉头皱得更深，他从袖中拿出丹参羊脂膏，另一手用濡湿的帕子轻擦着沐以冉脸上已经结成长痂的伤痕。
“怎么不及时处理会留疤的，除了脸还有哪伤着了？”
相较于羡予墨在为她细致的上药，沐以冉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眸微眯，欣赏着哥哥认真的模样——
跳跃的烛光将那儒雅的面庞描绘得更为柔和，星灰色的眸倒映着她慵懒的样子，唇角淡扬是带着些许无奈的弧度。
从小到大她摸爬滚打，弄一身伤，自己毫不在意，羡予墨倒是每次都细致地为她上药。
一张皮囊罢了，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沐以冉都不甚介怀，而唯独羡予墨的，特别是像现在他眼中都是自己的样子，她爱看得紧。
真的、很有意思。
飞舞的烛焰勾勒出沐以冉嘴角恶劣的笑，她这样好的哥哥啊，也不知透过她在想念着谁呢……
触目惊心的伤，淌着血化着脓，不知所措的孩子只会翻箱倒柜找出看起来能用的药，微弱的喘息，颤抖的哭声——
“姐姐，我带你逃。”
逃离这地狱。
……
指尖轻痛，羡予墨回了神，便见那张在光影下显得尤为妖冶的脸不知何时轻蹭于他的右掌间，覆于嫣红唇下的利牙微含指骨，凝着他的眸微蹙着，像是一只被主人忽视的小兽，发泄着不满的情绪。
月光跃动于那海青色的披肩长发，随着动作的低伏汇成似在波动的水面，目光所触，他浅笑，左手轻抚她带伤的脸颊——
“好了，说说吧，
说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那双星灰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地回望着立于眼前的少年，头顶的树冠扑簌簌地、伴随着星点的阳光与雪飘般的流苏花瓣，旋梭于两人之间。
“当今圣上忌惮于功高盖主的羡大将军，却又无从削弱，听闻将军一众勇武善战的儿子中，却有一子——”
少年眨巴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轻笑声带着狡黠，收回视线，在羡予墨面前缓缓地来回踱步，手中的青竹漆扇一下下点于另一手的掌心。
“不喜武学，只通文风，圣上有意拉拢提拔，却又不能做得太明显。”
风声肃肃，羡予墨耳廓微动，视线不动声色环视四周，他负手一礼道：
“说笑了，羡某何德何能让圣上拉拢，众臣民自然都心向帝皇，更何况君心难测，自不是你我所能揣摩的。”
【啪——】
那青竹漆扇随之展开，掩面留下那双翠微色的眸子，自上而下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毕恭毕敬垂头而礼的人，忽地大笑一声，挥手拍于羡予墨的肩头。
“予墨兄，放轻松，这里仅有你我二人，更何况我又不是那老皇帝那边的人。”
手中的青竹漆扇随意地朝外摆了摆，语气轻快，眼神对上羡予墨抬起的目光却是一凛：
“但我有意帮你成为下一任羡大将军却也是真。”
羡予墨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却很快归于平静，朝廷有所动作他是知道的，但有人听到风声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找他合作，属实是大胆了些，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
毕竟这么大一块糕，自然谁都想快一点尝到。
但仅是如此，却还不够……
“那倒想先知道是什么让你冒着私结党羽的罪名来找我合作——
太尉独子，
相里兰邵。”
一瞬间的寂静，仿佛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声音，月光缩回窗棂，虫鸣敛了音调，抚着那张依旧无所谓的脸的手微微颤了颤。
“你的意思是，陛下想让你进宫选秀，却被相里兰邵先一步求娶……”
沐以冉的神情稀松平常地像是诉说无关紧要的事，乘着羡予墨愣神的功夫，双手一捞便将头埋入他的怀中。
飘渺的流苏花味萦绕于羡予墨周身，沐以冉轻轻蹭了蹭，温柔而又淡雅的味道裹挟而来。
“是啊，父亲今日是这样同我说的，如果哥哥都不知道的话，那这事应该被压下了。”
透过衣料，腰背的温热传到掌心，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起伏，而错乱的心跳涌入耳内。
坐怀不乱的哥哥也会因为自己而慌了神吗……
清润的薄唇抿了抿，眼睑下垂，回环住怀里的沐以冉，他轻轻安抚：
“不怕，只要是你不想，就没人能强迫的了。”
落于平行线的太阳喷发出最后的光辉，散漫于一望无际的天空，余下渐变的蓝笼罩着大片大片的田野，小小的他满身伤痕，眺望着愈来愈远、凝成太阳中心一点的动车。
风吹过，拂过他的发梢，吹不落他眼底蓄满的泪水。
挣脱枷锁，跳出牢笼，才能去开阔新的、未知的世界。
蝉鸣大噪，街道熙攘，在城墙之下更是人头攒动，大声议论着那告示——
“这是第几个暴毙的了？”
各顶各地瞪圆双眼看那白纸黑字，有的掰起指头。
“哎呦，造什么孽，都成了寡妇……”
不识字的装模作样看了看，一耳朵听懂别人说了什么，就嚷嚷起来。
“会不会就是这些妇人搞的鬼。”
忽的有个干瘦的男的怪模怪样地叫一声，吸引周围人的视线，紧接着压低声音故弄玄虚地说道。
“怎么可能，谁会杀自己丈夫，这有什么好处。”
刚刚还极为认真听的那几个都长吁一声，一脸不可能地摆摆手，又七嘴八舌地将话题扯远了。
马车一旁的帘子被放下，车外的声音变得模糊，轱辘重新转动，再度停下时便到了太尉府。
“予墨兄，我就知道，嘶！你会来的。”
昨日还风流倜傥的相里兰邵，今日便只能趴在榻上，仰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强装无事却说话间牵动伤口从而变得龇牙咧嘴起来。
也是，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如果不是太尉职权在那，别说相里兰邵的头够不够砍，整个太尉府都得遭殃，太尉打得这逆子半条命都不够解气的。
羡予墨微微矮身，却依旧俯视着仰头的相里兰邵，嘴角挂着关切的笑，那眼神却是冷的赫人，让相里兰邵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挪开视线，道：
“我说过咱得合作，这样才能互利共赢嘛……”
“但你不该将舍妹卷进来。”
冷不丁的一句将相里兰邵的话打断，他倒也不恼，反倒低头憋笑，再度抬头对上羡予墨的视线又带上了吊儿郎当的意味。
“予墨兄当真以为会有局外人吗？大家都卷入这里，令妹恐怕是深陷漩涡中心，凭你一人之力——
保得了谁？”
一刻凝滞的空气被羡予墨深深的呼气所打破，像是脱了力，回坐到之前给他安排在榻前的檀木椅上。
单手撑头，姿态散漫，那双星灰色的眸子斜睨着相里兰邵，直至他再度开口，音量压低道：
“两月后，陛下会再派羡大将军出征蛮荒，这是个机会。”
从出生开始，所有人、所有事都规训着女子必须循规蹈矩地，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常见的，仿佛才是正常的。
可是她也会痛，无尽地只为生育出儿子的痛，毫无理由地被挨打的痛，就算再麻木，她也在想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痛苦地活着。
从脸上滑过，炙热着她颤抖的肌肤，分不清是血液还是泪水，肮脏的辱骂被模糊，她仰头尽力去探寻窗外的月光。
如此皎洁，一时遮掩，竟不知是乌云还是树影。
只听一声闷哼，她回过神，原本酗酒殴打她的相公瘫软在地，而眼前站立的人却是身着一袭红到发黑的长袍。
“只要你点头，我便能解决所有，包括他。”
那女子声线平静且温柔，像细水长流，让人不由得信服。
“好啊。”
她绽出一笑，如此轻松肆意，如孩提时期般。
月色渐渐地从窗棂蔓延，倾洒于她的全身，沐浴于此，麻木的心脏将再次因她自己而跳动。
烈阳移入敞开的门梢内，被晃了眼的相里兰邵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从榻上直起身顺势伸了个懒腰，指腹擦过眼角哈出的泪花，噗嗤一声好笑地望着那渐行渐远隐于长廊的身影——
这两兄妹，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突然的回拉，让他那碧落色的衣衫宛若即将泼洒而出的清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不知何时，那个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追着他跑的小团子，如今竟然长得与他一般高了，也……到底是长大了。
羡予墨极不自然地干咳一声，轻轻地想挣开，却被沐以冉反手一掳，更加动弹不得。
羡予墨本就清瘦，虽骨架是正常男性，但沐以冉不同，本就修长高挑加之习武，力气却也比他大上几分。
“胡闹，我说过……我们都不是小时候了……”
脖间掩着的月白色薄纱被身后之人轻咬一拽，便滑落至锁骨，突然的痒意让羡予墨说话的尾音都带着颤，听着倒像是在哀求。
“哥哥，你身上有花香。”
清冷的幽香从身后萦绕而来，热气喷洒在脖颈处，羡予墨蓦地一怔，随后若无其事道：
“庭院的流苏花树开了，正巧路过罢了，身上沾染了些……嗯……”
尖锐的犬齿扎入皮肉，流失的血液染上了沐以冉那双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冷的眸——
是么？流苏花……
“可还疼？怎么受伤了？”
案几上灯台明亮，投射下的阴影显得羡予墨的眉头皱得更深，他从袖中拿出丹参羊脂膏，另一手用濡湿的帕子轻擦着沐以冉脸上已经结成长痂的伤痕。
“怎么不及时处理会留疤的，除了脸还有哪伤着了？”
相较于羡予墨在为她细致的上药，沐以冉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眸微眯，欣赏着哥哥认真的模样——
跳跃的烛光将那儒雅的面庞描绘得更为柔和，星灰色的眸倒映着她慵懒的样子，唇角淡扬是带着些许无奈的弧度。
从小到大她摸爬滚打，弄一身伤，自己毫不在意，羡予墨倒是每次都细致地为她上药。
一张皮囊罢了，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沐以冉都不甚介怀，而唯独羡予墨的，特别是像现在他眼中都是自己的样子，她爱看得紧。
真的、很有意思。
飞舞的烛焰勾勒出沐以冉嘴角恶劣的笑，她这样好的哥哥啊，也不知透过她在想念着谁呢……
触目惊心的伤，淌着血化着脓，不知所措的孩子只会翻箱倒柜找出看起来能用的药，微弱的喘息，颤抖的哭声——
“姐姐，我带你逃。”
逃离这地狱。
……
指尖轻痛，羡予墨回了神，便见那张在光影下显得尤为妖冶的脸不知何时轻蹭于他的右掌间，覆于嫣红唇下的利牙微含指骨，凝着他的眸微蹙着，像是一只被主人忽视的小兽，发泄着不满的情绪。
月光跃动于那海青色的披肩长发，随着动作的低伏汇成似在波动的水面，目光所触，他浅笑，左手轻抚她带伤的脸颊——
“好了，说说吧，
说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那双星灰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地回望着立于眼前的少年，头顶的树冠扑簌簌地、伴随着星点的阳光与雪飘般的流苏花瓣，旋梭于两人之间。
“当今圣上忌惮于功高盖主的羡大将军，却又无从削弱，听闻将军一众勇武善战的儿子中，却有一子——”
少年眨巴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轻笑声带着狡黠，收回视线，在羡予墨面前缓缓地来回踱步，手中的青竹漆扇一下下点于另一手的掌心。
“不喜武学，只通文风，圣上有意拉拢提拔，却又不能做得太明显。”
风声肃肃，羡予墨耳廓微动，视线不动声色环视四周，他负手一礼道：
“说笑了，羡某何德何能让圣上拉拢，众臣民自然都心向帝皇，更何况君心难测，自不是你我所能揣摩的。”
【啪——】
那青竹漆扇随之展开，掩面留下那双翠微色的眸子，自上而下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毕恭毕敬垂头而礼的人，忽地大笑一声，挥手拍于羡予墨的肩头。
“予墨兄，放轻松，这里仅有你我二人，更何况我又不是那老皇帝那边的人。”
手中的青竹漆扇随意地朝外摆了摆，语气轻快，眼神对上羡予墨抬起的目光却是一凛：
“但我有意帮你成为下一任羡大将军却也是真。”
羡予墨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却很快归于平静，朝廷有所动作他是知道的，但有人听到风声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找他合作，属实是大胆了些，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
毕竟这么大一块糕，自然谁都想快一点尝到。
但仅是如此，却还不够……
“那倒想先知道是什么让你冒着私结党羽的罪名来找我合作——
太尉独子，
相里兰邵。”
一瞬间的寂静，仿佛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声音，月光缩回窗棂，虫鸣敛了音调，抚着那张依旧无所谓的脸的手微微颤了颤。
“你的意思是，陛下想让你进宫选秀，却被相里兰邵先一步求娶……”
沐以冉的神情稀松平常地像是诉说无关紧要的事，乘着羡予墨愣神的功夫，双手一捞便将头埋入他的怀中。
飘渺的流苏花味萦绕于羡予墨周身，沐以冉轻轻蹭了蹭，温柔而又淡雅的味道裹挟而来。
“是啊，父亲今日是这样同我说的，如果哥哥都不知道的话，那这事应该被压下了。”
透过衣料，腰背的温热传到掌心，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起伏，而错乱的心跳涌入耳内。
坐怀不乱的哥哥也会因为自己而慌了神吗……
清润的薄唇抿了抿，眼睑下垂，回环住怀里的沐以冉，他轻轻安抚：
“不怕，只要是你不想，就没人能强迫的了。”
落于平行线的太阳喷发出最后的光辉，散漫于一望无际的天空，余下渐变的蓝笼罩着大片大片的田野，小小的他满身伤痕，眺望着愈来愈远、凝成太阳中心一点的动车。
风吹过，拂过他的发梢，吹不落他眼底蓄满的泪水。
挣脱枷锁，跳出牢笼，才能去开阔新的、未知的世界。
蝉鸣大噪，街道熙攘，在城墙之下更是人头攒动，大声议论着那告示——
“这是第几个暴毙的了？”
各顶各地瞪圆双眼看那白纸黑字，有的掰起指头。
“哎呦，造什么孽，都成了寡妇……”
不识字的装模作样看了看，一耳朵听懂别人说了什么，就嚷嚷起来。
“会不会就是这些妇人搞的鬼。”
忽的有个干瘦的男的怪模怪样地叫一声，吸引周围人的视线，紧接着压低声音故弄玄虚地说道。
“怎么可能，谁会杀自己丈夫，这有什么好处。”
刚刚还极为认真听的那几个都长吁一声，一脸不可能地摆摆手，又七嘴八舌地将话题扯远了。
马车一旁的帘子被放下，车外的声音变得模糊，轱辘重新转动，再度停下时便到了太尉府。
“予墨兄，我就知道，嘶！你会来的。”
昨日还风流倜傥的相里兰邵，今日便只能趴在榻上，仰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强装无事却说话间牵动伤口从而变得龇牙咧嘴起来。
也是，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如果不是太尉职权在那，别说相里兰邵的头够不够砍，整个太尉府都得遭殃，太尉打得这逆子半条命都不够解气的。
羡予墨微微矮身，却依旧俯视着仰头的相里兰邵，嘴角挂着关切的笑，那眼神却是冷的赫人，让相里兰邵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挪开视线，道：
“我说过咱得合作，这样才能互利共赢嘛……”
“但你不该将舍妹卷进来。”
冷不丁的一句将相里兰邵的话打断，他倒也不恼，反倒低头憋笑，再度抬头对上羡予墨的视线又带上了吊儿郎当的意味。
“予墨兄当真以为会有局外人吗？大家都卷入这里，令妹恐怕是深陷漩涡中心，凭你一人之力——
保得了谁？”
一刻凝滞的空气被羡予墨深深的呼气所打破，像是脱了力，回坐到之前给他安排在榻前的檀木椅上。
单手撑头，姿态散漫，那双星灰色的眸子斜睨着相里兰邵，直至他再度开口，音量压低道：
“两月后，陛下会再派羡大将军出征蛮荒，这是个机会。”
从出生开始，所有人、所有事都规训着女子必须循规蹈矩地，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常见的，仿佛才是正常的。
可是她也会痛，无尽地只为生育出儿子的痛，毫无理由地被挨打的痛，就算再麻木，她也在想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痛苦地活着。
从脸上滑过，炙热着她颤抖的肌肤，分不清是血液还是泪水，肮脏的辱骂被模糊，她仰头尽力去探寻窗外的月光。
如此皎洁，一时遮掩，竟不知是乌云还是树影。
只听一声闷哼，她回过神，原本酗酒殴打她的相公瘫软在地，而眼前站立的人却是身着一袭红到发黑的长袍。
“只要你点头，我便能解决所有，包括他。”
那女子声线平静且温柔，像细水长流，让人不由得信服。
“好啊。”
她绽出一笑，如此轻松肆意，如孩提时期般。
月色渐渐地从窗棂蔓延，倾洒于她的全身，沐浴于此，麻木的心脏将再次因她自己而跳动。
烈阳移入敞开的门梢内，被晃了眼的相里兰邵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从榻上直起身顺势伸了个懒腰，指腹擦过眼角哈出的泪花，噗嗤一声好笑地望着那渐行渐远隐于长廊的身影——
这两兄妹，可真是有意思极了。